姜婉婧都快乐开花了,跟看见银票似地,脸上笑盈盈的,巴掌大的小脸上的酒窝格外明显。
“裴公子,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呢”姜婉婧笑道。白芷在一旁使劲憋笑,虽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想法,但还是没忍住。
裴钦面上看着是个清冷的人,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内心却并非云淡风轻,看见姜婉婧的眼神就知道她还没有放弃,陡然起了戏谑的心思。
裴钦觉着得给姜婉婧一个教训,避免日后再来纠缠。
姜婉婧快步朝着裴钦走去,在距离五六步时停了下来,刚准备再开口时,裴钦突然向前走了三步。
此时二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姜婉婧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裴钦根根分明的睫羽。裴钦突然将腰弯下来,与姜婉婧对视。
姜婉婧面对这样的情形,令姜婉婧猝不及防,也失去了应对之法,连姜父在姜婉婧七岁之后都没再有如此近的距离。
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是个对感情一知半解的小姑娘,裴钦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脸颊上也起了淡淡的红晕,裴钦见了,觉得甚是好笑,没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姑娘的胆子似乎也没有裴某想象的那般大吗?还敢出来自己讨个夫婿。”
姜婉婧的脸颊更红了,比胭脂的颜色更艳,这才反映过来,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
姜婉婧看着裴钦离开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两个丫鬟见裴钦离开了才连忙向前,“小姐,如何?”白芷问道。
姜婉婧还没有缓过来,所以没有回答白芷,自己就转身朝着与裴钦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裴钦往前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同行的举子,穿着月白色圆领宽袖襕衫的白允承满脸带笑的看着裴钦。
用一只手搭在裴钦的肩头,说道:“仲右,刚才那人是谁啊,你还主动往前凑,怎么,你对人小姑娘有意思啊。”
裴钦与他是同乡,住在同一个客栈,白允承又是个活泼的性子,二人房间相隔,经常来找裴钦,平常二人走的最近,也就没什么避讳。
裴钦听了这话,也知自己刚才有些孟浪了,于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别乱说,仔细坏了人姑娘的名声。”
白允承这才觉着不好,只是刚忙着追问裴钦忘了。之后就没在提起。
二人回到宝斋客栈,各自回来了房间,房内很简陋,除却一张能容纳一人的床榻,就是摆在房屋中央的矮桌,桌上摆着两只茶杯和一个茶壶。
裴钦坐在矮桌旁,用掌心满是茧的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喝着喝着,姜婉婧羞红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那双明亮的杏眼中有羞愤也有惊诧,身上好似还有淡淡的香气,裴钦感觉身体有些燥热,转身又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裴钦摇了摇头,不得已起身将一扇窗户打开,清凉的微风吹散了体内热气。
眼睛撇了一眼放在矮桌上的一袋银钱,心中叹了口气,估计又要遇见了,还真是躲不过。
回到姜府。
直到深夜,外面的蝉鸣衬得这个夜更加寂静。
穿着纯白色中衣的姜婉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都睡不着。
夜晚的场景始终在姜婉婧的脑子了盘旋,挥之不去。
最后,姜婉婧耐不住了,独自起身,没有惊动守夜的叶萩。自己去书房抄起了佛经。
天蒙蒙亮,外面的鸟鸣唤醒了趴在书桌上熟睡的姜婉婧。
姜婉婧听见白芷在叫自己,就出了书房。“在这呢”姜婉婧看见白芷后就出声叫住了她。
姜婉婧随后进入正厅,坐在了木椅上,有婢子上了点心和茶
“老爷刚才派人来说,今年说是要在府上设宴款待那些贫寒的学子们,时间就定在了后日。”叶萩在一旁汇报道。
姜婉婧吃点心的动作顿了顿,素手放下点心,用一旁的手帕擦去白嫩的指尖上的细渣。这才开口道:“今年怎的和往年不同,一直不都是送银子就可以了吗,如今怎么还要设宴。”
“这个奴婢不知,小姐待会可以问问老爷”叶萩答道。
姜家自发迹以来,在州试出榜后,因着科考的学子都要登记,中举的学子店家也会做记号。
姜老爷会拿出一笔银钱让下面的人送到寒门学子常住的客栈中,再由店家给各位举人老爷,以供他们上京赶考。不过以前不会再设宴罢了。
“今日,你们开始收拾东西吧,既然父亲要设宴,那就等这事结束后再启程吧”姜婉婧又吩咐道。
说完,姜婉婧就独自离开院子,准备去前院找姜父商量一下进京的事,随便再问问宴席的事。
姜婉婧现在主要担心在姜母,毕竟自己没有出过远门,路途又遥远,路上指不定会遇上什么事。
来到前院的书房,看见小厮阿文正准备给姜父送茶。姜婉婧向阿文招手,自己接过了装着热茶的木托。
姜婉婧刚敲完门,姜父的声音就传来了“进”。姜婉婧推门而入。
看见是姜婉婧,姜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阿婉,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同为父说啊?”
“爹爹安好”姜婉婧行了一礼。“坐吧”姜父说道。
姜婉婧坐下后就直接开口道,“父亲,我想进京。”
因着夫妻二人就得了这一个女儿,很是宠爱姜婉婧。
家中不缺银钱,什么好东西都想捧到女儿面前,让姜婉婧更开心,对姜婉婧合理的要求都是尽可能的满足她,几乎是百依百顺。
所以刚听完姜婉婧的话,姜父下意识就想同意,但是有些问题还是不能忽视的。
沉吟了片刻,慢慢开口:“阿婉,你才刚及笄,这时就离开是否太早了些。”
姜婉婧在经商上的天赋姜父是知道的,自己能一直待在这,求着守住这份家业,给妻子和女儿提供一个优渥舒适的生活就好,不想在去冒险。
但自家这个女儿自小就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不会满足姜家现在的产业,不会只想龟缩在江宁府,今日,她提出来这个要求,自己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母亲那可能不好过。”
姜婉婧想了想,又摇头,抬起头后明亮的眸子看向姜父道:“爹爹,这个事就只能交给你了,您去开导一下娘亲,我可就指望您了。”
姜婉婧用手撑着白皙的脸庞,咧嘴一笑,那促狭的神色直叫姜父跺脚,姜父很是无奈。
“对了,爹爹今年还要设宴是为着什么,往年不是没办过吗?”姜婉婧收起脸上的笑,神色正经的许多。
姜父面色严肃起来,说道:“还不是为了你,我打听过了,这次名列前茅的多是些贫寒之人照你的性子,家境好又有才华之人看不上我们这些富商,估计你瞧中的人应是个寒门出身吧。”
姜父这才安排宴席,只为考察一下女儿看中的人。“不过,你看中的是谁”姜父又问。
姜婉婧的脸微红,吞吞吐吐的开口:“是这次秋闱的头名,名裴钦”,说完又将头低下去了,杏眼盯着绣着祥云文案的地毯。
姜父则是笑了出声,露出欣慰的神情,“不愧是我的女儿,这眼光不低,不过这人品行还有待考察。”
裴钦品行应是没问题的,否则就是看着姜家的财富也就答应下来了。
不过姜婉婧不敢开口,江南再是风气开放,那也还不至于有女子这般直接开口询问,姜婉婧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姜父就不一定了。
父女二人又交谈了许久。姜婉婧就起身告退了,毕竟姜父还有个大事。
进入十月,窗外落叶几乎要铺满整个小院的地面,外间的凉意更甚,白芷为姜婉婧挑了件更厚实的绛红色的褙子。
“小姐,今日你该去临江楼了,闻人公子在那等您。”叶萩在姜婉婧用早膳的时候提醒她。
姜婉婧收拾好就立刻出门了。
到达临江楼,小二就直接将姜婉婧领到上房。
“东家,人就在里面。”小二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闻人覃看见姜婉婧进来,拿起茶壶为姜婉婧倒茶。
“查的如何了?”姜婉婧正色道。
闻人覃从衣衫中的夹层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姜婉婧,“都在这了,你看看。”
姜婉婧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整封信,对陈文佑了解了个大概,也大概知道他这次下江南来做什么。
之前姜婉婧听姜父说起过,汴京来了一个富商,行会中也有人想要去接触,姜婉婧想着先下手为强,这才让闻人覃去调查他。
汴京那边姜家并没有什么产业,所以此次进京算得上是去白手起家了,与此人结交,日后做生意也好多一点保障。
本朝各地都有行会,外地人要想将生意做大,若没有人牵引怕是很难。这人就是姜婉婧的跳板。
看完后,姜婉婧就开始向闻人覃吩咐一些事。
“我进京后,我手中的生意你先帮我看顾一下。”
闻人覃家中本也是从商的,奈何到他父亲这一代就愈发衰败了,最后就只剩下几个布桩和一个茶楼。
及笄前姜婉婧偶尔帮着家中选铺子,机缘巧合下二人就熟识了,闻人家中的铺子都转给姜家,闻人覃也就跟着姜婉婧了。
起初,姜婉婧想着比闻人覃要少上三岁,他迟早会离开了,毕竟一个大老爷们跟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说出去也不好听。
哪知闻人覃丝毫没有离去的打算,为姜家的生意贡献良多。姜婉婧也很信任他,自己去汴京也能少些后顾之忧。
闻人覃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事我也办完了,又还要我帮你接管生意,总得请我吃个饭吧,将你们临江楼的陈酿给我弄一瓶。”
闻人覃适时开口到,一只手摊向姜婉婧,另一只手绞着他垂下的一缕发丝,再摆出个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婉婧扶额,真觉得他该去当个纨绔,白瞎他那副皮囊了。
“行了,自己去找掌柜的,我还有事要办。”姜婉婧边起身边说,不久就消失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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