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废墟中爬出来，还没等品味出劫后余生的滋味，失踪的女学生尹静就找上门。

樱井真美见到来人格外激动，她死死的抓着尹静的衣服，歇斯底里的控诉道：“为什么把我绑到废墟的椅子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呜呜呜，我对你这么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想起陈强对自己的百般折磨，樱井真美自觉生不如死。

“唔……噗……”哭泣的樱井真美错愕的低下头，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一柄窜着血珠的锋刃径直穿透她的胸口。

尹静凉飕飕的眼神中透着讥讽：“真烦，昨晚乖乖被丧尸咬死多好，白白给我添麻烦。”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刁蛮大小姐在被杀掉的瞬间，第一反应竟然试图挽回自己狼藉的友谊。比起满腹的委屈，她心头反而难得的轻松和解脱，仿佛她终于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偿还了过去的债。

“我只是讨厌人们围着我说假话的样子，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我有幸生在了锦衣玉食的樱井家，身边的朋友一边巴结着我获得资源，一边又背地里骂我是老狗腿子生的小狗腿子，只因为樱井家族世代从事着马帮、车队、船队等脏累的运输营生，这些人看不起跑腿的，却又嫉妒别人跑腿而积累的财富，虚伪至极。”

尹静闻言竟然笑岔了气：“哈哈哈，朋友？我跟你吗？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她骤然发力，抽出樱井胸口的长刀，一脸嫌弃的甩掉刀锋上的血水，反手将刀锋一转，径直将樱井真美的头颅斩落在地。

行凶者若无其事的耸耸肩颈，一副颇为不耐烦的受累模样，弯腰提起樱井真美的马尾辫，抖落两下人头上的沙子粒，抬脚就打算离开。

“站住。”

季默将人拦下，愤怒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吞噬，他当了这么久道士，从来只管自己不渡他人，而樱井真美是他企图在世上渡的第一人，如今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命运待我刻薄，难道连我渡的人都瞧不起吗，“为什么杀她？”

尹静再也没有初见时的唯唯诺头，颇不耐烦地挑起眉头，冷漠道：“别见到长得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就往上冲，这丫头狠毒着呢，你就没问问她为什么从跳楼，哼，那是因为丑事曝光了，他遭到了全世界的唾弃，樱井真美读书期间逼死了一个跟她同级的女孩，女孩死前还留了绝笔，所有迫害女孩的不良学生都遭到了严惩，偏偏樱井躲到了忏悔遗迹内苟延残喘，被她害死的女孩母亲至今都没等到樱井家的道歉，老太婆不接受傲慢者的金钱侮辱，她把樱井家所有的赔偿金都花了，用来雇佣我，替她女儿报仇。”

手哥愤怒的攥着拳头：“你是赏金猎人？”

“意外吗？我就喜欢欣赏这种戏弄别人，然后被你们发现的感觉，意外吗，哈哈哈。”尹静十分嚣张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大家都别装蒜，既然被丢进来，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手哥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出手心朝尹静比划两下子，“给钱。”

尹静懵了，“啥意思？”

“骚娘们，你他妈赏金猎人比老子有钱不知道多少倍，还骗老子的小蝌蚪，你他妈这叫白嫖知道吗，吃霸王餐在我第十九区得被打死。”

尹静恼羞成怒，“你他妈找死。”

一柄飞刀直插手哥面门，季默反手将手哥拽开，生生避过致命一击。

他只觉得喉咙嘶哑，大道三千，于他却处处绝路，即便伪装的在好，终究是个连自己都渡不了的假道士，樱井真美的死恰好印证了一切，“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该杀她。”

“知道错了就能免除罪责？那这世道岂不是要乱，得了吧小帅哥，即便是没有我，遗迹也会把樱井真美这样的人列为重点清除对象，她活的越长，只会死的更惨。”尹静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季默执刀而立，生出杀意，愠怒道：“人死如灯灭，把她的头留下，但凭你离开。”

尹静轻蔑一笑，似乎并不把季默放在眼里，自觉即便加上一手、遮天两兄弟也不是她的对手，“就凭你们？”

尹静旁若无人的抬脚就走，没想到不论走到哪个方向，雨中静默的长野市民都自发的将她的前路堵死，那些神情呆滞的长野人直勾勾的盯着她手中的头颅，让她罕见的露出紧张，“滚，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想死就少多管闲事。”

任凭尹静如何威胁，长野市民不肯让开半步，就是在这种无声的压力下，她扔掉了樱井真美的头，推搡着堵路的人群，想要挣扎着逃离。

“站住。”刺鼻的血腥味唤醒了昏睡中的言孤城，他扫了眼地上的无头女尸，无悲无喜的走向尹静，“人是你杀的？”

尹静烦躁的擦掉脸上的雨水，急躁的嚷道：“滚开，死贱人。”

“樱井真美是我的客户，人死了，我的生意也就黄了，你打算陪多少？”

言孤城似乎并不在意谁死了，话里话外只管透着讨债的口气。

尹静冷笑：“原来你才是藏在她身边的黄金保镖，还真是遗憾，听说小贱人的父亲花大价钱雇佣高手，枉费我还忌惮季默这么久才出手，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连这么肥的客户都看不住。”

尹静嘴上占便宜，可心里头清楚，眼前的漂亮女孩不是善茬儿，再纠缠下去只怕要吃亏，她刚想转身逃遁，没成想言孤城的大砍刀顺风斩下，被逼无奈，尹静迅速抽出兵刃正面应敌，谁承想跟随她多年的锋刃竟然硬生生被言孤城手中粗制滥造的大砍刀斩断。

对方手头的力道简直跟怪物一样，尹静瞪大的眼睛伴随着落地的脑袋，丝滑的在地上翻滚起来，那双惊惶的瞳孔直到瞧见雨中站立的无头身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掉了脑袋。

言橙橙缓缓俯身，嫌弃的看向地面裹满泥巴的脑袋，唇畔略带起伏的翕张，“我要保的人，你都敢杀，找死。”

樱井真美再一次惨死在清晨的细雨中，宿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邪门，即便你躲进了诡谲的遗迹世界，该来的一天总会来。

季默将其尸体收敛，灰蒙蒙的苍穹之上，缓缓飘下两朵伞花，洁白的伞面上绣着‘樱井’家的族徽。

遗迹内的世界烟波浩渺，之所以长野市能够被忏悔频道公开直播，当中少不了樱井家背后运作，相信樱井真美的父亲已经在直播中获悉女儿的死讯，悲痛之余仍旧寄来华美水晶棺，以及漂亮的小礼裙，还有一块写着‘宝贝女儿生日快乐’的蛋糕，饶是富贵无极，一个父亲在女儿临终之际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人吃人的遗迹，听着很残忍，却也透着诡异的公平，杀人偿命。

言孤城带人用洁白的伞面撑起简易的帐篷，季默亲自为樱井点燃蛋糕上的蜡烛，体体面面的亡者放入水晶棺中。

伴随着旭日东升，水晶棺闪着迷人的光泽，死去的少女将永远尘封地下。

四人赶回警察局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樱井真美的死亡让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或许长野市的隐藏的危机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

季默神色凝重道：“接下来几天减少外出，尽量和当地人保持距离。”

刘一手不明白：“大师不放心他们？长野市民刚刚还帮我们对付尹静来着？”

“刚刚算是是对我们清理丧尸的回报，”季默忧心忡忡道，“高度团结的背后，一定掺杂着利益捆绑，长野人团结的令人恐惧，可这样一个丧尸遍地的城市，我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需要共同维护的利益。”

“嗯，我赞同。”言孤城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四人落脚在警察局后就再也没出去过，陆续有不少忏悔者提出和他们结盟的想法，不过都被季默拒绝了。

言孤城身份特殊、要么昏死的不省人事，要么发起飙来简直骇人。至于一手、遮天两兄弟，小的性格冲动，大的性冲动，完全经不住别有用心之人的撺掇。而他自己，还是个坏了心肝的不正经道士。

总的来说，他们这只队伍内部情况乌七八糟，实在不宜扩建。

一行人闲着没事，季默硬是将恐怖的求生类直播节目，硬生生的变成美食吃播。

葱姜切段儿，新鲜的鲈鱼十字花刀雕背，撒上盐和白胡椒，恰当的摆个造型后直接放入大锅中蒸，警察局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垒灶做饭还是绰绰有余。待鱼肉蒸熟后，季默将多余的水控出，加上些许豉油，“小天，油热了吗？”

刘遮天从火堆上举起满满一勺热油，季默接过后直接淋入蒸鱼中，伴随着嗤啦啦的悦耳响声，热油激发的香味飘满整座院子。季默趁着火旺又麻利的将土豆切丝，蒜沫儿爆锅，加入少许干辣椒，顺手做了个酸辣土豆丝。

刘遮天惊叹：“大师，长野市的土豆好大啊。”

季默也是头一次见到比篮球还大的土豆，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起码没有眼睛鼻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哥举着腕上的设备在吆喝：“瞧一瞧，看一看，我们大师的手艺，直播间的宝子们，咱们开饭喽。”

季默提前预留出言孤城的饭菜，其余人才开始动筷儿，毕竟这位姑娘饭量惊人，而且吃饭还慢，最关键的是吃不饱就会发脾气，季默实在是不想见他在饭桌子上踩爆别人的头。

【大鱼大肉？忏悔遗迹的伙食简直不要太好。】

【慕了慕了，人家也试试小哥哥的手艺。】

【哎，我早就热听说，忏悔遗迹物资丰盈，过去联盟各区的货仓资源主要就来自忏悔遗迹，只不过进去攫取资源的危险系数太高，所以联盟很早就放弃派人进入遗迹寻找资源。】

三人风卷残云，很快将满盆的土豆丝吃光，就连清蒸鲈鱼里面的辣椒丝都被吃的干干净净，要不是季默拦着，那副空荡荡的鲈鱼骨头架子，也被刘一手顺势塞进嘴里，一锅米饭更是见了底。

手哥不好意思的柔柔肚皮：“大师，自从跟着你讨生活，咱们兄弟就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刘遮天跟在旁边附和道：“哥，以后我都要跟着大师。”

对于厨艺被认可这件事季默颇为受用，他的余光瞥见院子里鼻青脸肿的三个黑衣人，温声软语道：“三位朋友，要不要一起用个饭？”

眼瞅着三人已经被馋的两眼放光，肿胀的嘴唇都已经开始流口水，他掂量着火候应该差不多了，故而憋着坏水的威胁道：“想吃饭容易，看你们表现。”

三人中的另外两个齐刷刷看向大哥申先。

“少扯没用的，要杀便杀。”季默心头了然，他们三个中，明显大的这个最不好糊弄。

“刘遮天，把这位脖子挺的最直的老兄，丢到洗手间，让他舔马桶。”

昏睡的言孤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眼就开始释放起床气。

季默喜滋滋的端上事先准备好的碗筷。

“橙橙，你醒了。”

“橙橙，饿了吧。”

“橙橙啊，吃饭。”

刘一手汗颜，他明显看到季默一个人围着言橙橙在唱独角戏，人家姑娘压根就没反应好吗，咱们季大师这得是有多舔啊，不过问题更严重的似乎是他的傻弟弟。

刘遮天十七八岁的年纪，鲜少见过什么世面，自打碰见言橙橙这个惑国殃民且处放电的妖孽后，崇拜的小眼神就像是哈士奇见到肉骨头，俨然化身为言橙橙的脑残粉，“是，橙橙姐，我保证让他舔的干干净净！”

一边的季默五十步笑百步，暗自咋舌，刘遮天得亏年纪小，在发展几年，准保是比他大哥段位还要高的色批。

“你想干什么！袭击治安官是重罪，放开我。”申先由于过度紧张，竟然自爆家门，不过没什么鸟用，因为刘氏兄弟基本没脑子，一切行动全凭下半身指挥，申先被刘遮天生拉硬拽的抗进了洗手间，徒留一票人傻在原地。

季默小声的嘀咕：“孤城，你不会真的让他舔马桶吧，我听那人的口风，好像是你同事来着。”

言孤城一双桃花眼笑的媚眼如星河，“默默，大义都得灭亲。”

季默眼皮一跳，这话就虚伪了，感情您老人家疯起来连自己人都坑。

他委婉劝说道：“说不定他们真是过来查案的，你做人家长官的，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比较好。”毕竟逼着人家舔马桶这种仇，轻易化解不了。

警察局内的洗手间里传出阵阵惨叫，明显刘遮天在努力践行他橙橙姐的命令，外头的申士实在受不了大哥被拉去舔马桶，在度自报家门：“你们别乱来，我们是联盟治安官，来这里是为了查案，不想惹麻烦的话，就赶紧放了我们！”

言孤城见鱼儿上钩也不再客气，“查案？呵，治安官只有达到一定级别，才能进入忏悔遗迹办案，而你们三个？”说话的人像用看阿猫阿狗的眼神瞥了一眼，“本事糟烂，压根就没有独立办案的能力。”

他略微头疼的扶着额角，“让我想想，假冒治安官是什么罪来着，我看还是就地把你们三个杀掉比较妥当，免得连累我们。”

申足不服气道：“瞧不起谁呢，看你的样子也没什么见识，一般的治安官自然不行，可这一片儿向来都是小爷在罩，识相的赶紧把小爷放了！”

听口气三人还有点来头，言孤城说过，未来世界民间禁止使用热武器，可这三个人一露面就扛着电子炮，足以说明后台不一般，年纪轻轻就成了治安官，季默想着，说不定可以借着他们背后的力量顺风顺水的离开遗迹。

言孤城面不改色的沉吟道：“你们罩着？遗迹世界虽然诡谲，但长野市在历史上确实存在过，这座只在绝密资料中出现过只言片语的城市，放在如今应该属于第四区的范畴，偏偏第五区、第六区和第四区又是臭鱼一锅，看来你们三个是申家的人。”

申足和申士心如死灰，大哥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更倒霉的事他们的身份也被识破了，二人憋屈的不想吭声，心中暗骂，现在的娘们儿，咋都跟黄鼠狼成精了一样可怕。

言孤城看热闹不嫌事大，兜头就是一口大号的黑锅扣过去，“长野市的麻烦原来是申家在背后搞得鬼。”

三人立马慌得一批，显然承受不起这麽大的罪名。

申足紧忙辩解：“胡说，要是没有我们申家看着，长野市的瘟疫早就扩散了！”

此言正中言孤城的圈套：“这么说当年是申家下令封，将整个长野市彻底封锁。”

申士不满道：“你知道什么，瘟疫一旦扩散，只会有更多人染病，申家这么做也是为了全人类。”

言孤城冷哼道：“只怕是申家为了避免变成全人类唾弃的臭狗屎，才巴巴的派你们这些巡逻犬成年到头的看着长野市，这些年凡是进入长野市的忏悔者没一个活着走出来的，想必就是你们申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申足不服气道：“忏悔遗迹本来就凶险，长野市又是个丧尸窝，就算我们申家不插手，进来的人也没本事逃出去。”

言孤城：“嗤～申家这么多年霸着联盟三个区的资源，难不成把胆子都撑肥了，公然在遗迹内搞杀人灭口的龌龊勾当，还他妈挺理直气壮。”

“你一个小姑娘说话，咋比我这个男人还黑。”申足心里委屈，“这些年长野市都好好的，还不是因为最近第四区、第五区、第六区的货仓同时爆出大批资源，而且都带着长野市的标志，申家怕有人捣乱，这才派我们兄弟三个过来查看，我们也没想到废弃的密室里会有人。”

言孤城显然不好哄弄，轻笑道：“别把自己说的跟无知的小可怜一样，密室里藏着当初匆忙撤退来不及销毁的证据，想必你们来的时候，就带着焚毁档案的死命令，你们啊，根本就是专程来毁灭证据的，只是没谁承想，密室里面竟然有人，这才生出杀人越货的歹念。”

申氏两兄弟一时间无从反驳，言橙橙冲着季默手腕上的直播设备眨眨眼，“亲爱的联盟民众，你们看到喽，一向热衷慈善事业的申家，暗地里还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希望当局能够引起重视呢。”

申足瞪大眼睛：“信号发射器？你们居然在遗迹里搞直播！”

言孤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冲着直播频道调侃：“啊，申家小少爷实名举报联盟电视台，居然在遗迹世界内搞直播打赏的鬼把戏，说起来这地界儿，还是他们申家的地盘，联盟电视台也着实不够意思，用申家的场地，还不给东家分成，不怪我们申家小爷生气。唉，亲爱的宝子们，特权阶层就算是被关进遗迹，依然可以靠氪金买装备来活命，啧啧，这世道岂不是要乱。”

无事生非、火上浇油、鸡飞狗跳，这就是言孤城人格的基本内核，一边看热闹的季默简直汗颜。

【亏我还在第四区的长官选举中给申家投票，没想到一向热衷公益的家族背地里居然这么龌龊。】

【第四区、第五区、第六区的最高行政长官都姓申，整个联盟内的英雄世家不计其数，凭什么他们申家能掌控三个区的资源，德不配位！】

【昨天晚上的丧尸少说有上千人，长野市的居民也是倒霉，世世代代要和丧尸做邻居，话说历史上消失的长野市为什么会出现在忏悔遗迹，阴谋，绝对有阴谋。】

【申家必须给个交代，民众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提议，明天大家一起去联盟总部要说法。】

【还有联盟电视台，直播恐怖事件也就算了，居然还搞利益输送，简直就是不把联盟公平正义的信条放在眼里。】

【本人爆料，我就是前任联盟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实话说，现在的联盟电视台的台长就是个白痴，满脑子收视率，一点也不尊重新闻报道的事实，而且死肥仔跟女主播们天天勾勾搭搭，老婆都上门闹过好几次。】

季默看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弹幕，免不得替这三个小兄弟捏一把汗，搞出这麽大的烂摊子，只怕三兄弟回家后免不得要被收拾一通，哎，谁让他们遇上言孤城了呢。

“孤城，刚才弹幕里有人提到遗迹创造者，那是谁啊” 原来这鬼地方还是人为搭建的。

言孤城口气不屑：“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

一连三天，一行人除了吃吃喝喝，在没有别的行动，季默趁着大伙都忙着研究菜谱、忙着昏睡、忙着轮番收拾申家三兄弟的时候，独自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借着买菜的机会，拐进街角十字路口附近的一家小型诊所。

黑黢黢的诊所外挂着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牌子，季默前些天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偶然看到牌子角落注明的心理咨询项目，独自在门口转悠两圈后，果断的钻进了门市房。

昏暗的走廊内分散着十几扇白漆门，季默打量了一圈门牌，终于敲响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咚咚咚~”

门里怎么没动静，是不是大夫今天有事，不出诊？季默内心打了退堂鼓，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的门吱呀一下子就被拉开了，巴掌大的门缝内露出一位穿白大褂的眼镜男，“心理咨询？”

“奥，对。”季默呆愣的点点头，然后抬头就瞥见了对方门牌上不孕不育字样，“请问隔壁的心理医生……”

没等他把嘴里的话讲完，戴眼镜的白大褂已经从缝里钻出来，然后大步流星的推开了心理咨询室的大门，“别再门外傻站着，进来。”

季默有点接受不了医生跨度如此之大的专业能力，毕竟不孕不育跟心理疾病似乎没啥关系，不过现在走是不是不太好，‘算了，来都来了，进去看看，更何况这里是遗迹世界，就算真看出点毛病，也不用担心**泄露。’

于是某位大尾巴狼，从善如流的跟了进去。

“说说吧，最近有什么困扰。”戴眼镜的白大褂开门见山。

这么直接吗，不是应该先端杯咖啡，聊聊天气吗，虽然环境简陋，但是季默内心仍旧觉得，看心理医生是件及其奢侈的事情，故而整个人也变得有些慎重起来，全身心的极为配合道，“我，我觉得我好像被长野市的病毒给感染了……”

戴眼镜的白大褂，一张苍白的脸阴沉在刺眼夺目的日光下，毫无血色的手指扭开钢笔的笔帽，刷刷刷的开始记录着一些晦涩的文字，“说说你的感染症状。”

“额，我觉得，就是觉得心里每天都七上八下的，有的时候开心的好像坐在棉花团上，暖和柔软，有的时候又像跌进了无穷无尽的黑洞里，又冷又黑还没有尽头，情绪也是糟糕的像一团麻绳，总感觉到处都是解不开的疙瘩。”

“你嗑药了？”

“没，绝对没有，我很健康，额，我的意思是身体上，对，就是身体上，但心里，我不知道。”

大夫犹豫的沉吟，“居然没吃错药，那你什么时候感觉自己的症状比较明显？”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长得很漂亮，就是那种非常吸引人的漂亮，我觉得靠近他就会有点失控，对，失控。”

“你们睡了？”伏在桌面上的心理医生面无表情的依旧在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忙乎什么。

“没，绝对没，他是个男的。”

“男的也可以睡。”

“……”季默觉得自己要完，看过这个狗屁倒灶的心理医生后，病情绝壁会加重，他下意识瞄向桌子边的古铜色沙漏，心道，要是这孙子再胡说八道，直接杀了灭口。

“感染症状，觊觎一个长得漂亮的男人……”白大褂还在刷刷的写着，半晌突然抬头，“你想治疗，还是观察？”

季默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扫过那盏挣命往下掉沙子的漏，“大夫，您的意见是？”

“抓紧机会睡一觉，症状说不定会舒缓很多。”

“……”季默挣扎道，“可他是个男的。”

“可你的感染症状就是喜欢男的。”

“也不是，我对其他男的就没有这种感觉，会不会是因为他穿女装很漂亮，让我一时间产生了认知偏差？”

“这么说，是他不想跟你上床，单相思吗？这就有些麻烦了，虽然世道不好，但我们也不鼓励强迫，”白大褂推了推眼镜框子，煞有其事的说道，“总不能治好一个的代价是致病另一个，这不人文。”

“咣当！”幽暗的走廊内传出一声闷响，大约十分钟后，季默慢慢悠悠的从诊所里走出来，独自站在门口吐了口气，然后拎着菜篮、顶着烈日，慢吞吞的朝着警察局的方向往回走。

一行人格外放松的渡过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夜里，有人按耐不住的推开了警察局的大门。

刘遮天撑着身子向窗外探头探脑:“大胡子人走了。”

季默看向身边难得清醒的言孤城：“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言孤城肆无忌惮的翻找着大胡子警官的办公室，悠然道：“放心，刘一手沿途会留下记号，丢不了。”

季默还是有些不放心：“橙橙，大胡子如果发现手哥，不会有危险吧?”

言孤城：“不会有危险，应该会直接被灭口。”

季默：……我就知道。

乖巧的刘遮天眼皮子一跳，终于担心起自家哥哥的生命安危。

言孤城上下翻找一通后，眉间的疑惑似乎更深了：“真是奇怪。”

季默凑过去瞧：“警务笔录？是有什么发现？”

言孤城将笔录簿子递给季默：“就是什么都没有，才觉得奇怪。”

“什么都没有？”季默仔细的翻阅起厚厚的簿子，竟然连一起案件登记都没有，“长野市规模这么大，怎么可能连一起报案都没有？”

刘遮天眨巴着眼睛：“会不会这里治安非常好？”

言孤城：“你是指昨晚遇见的那些丧尸，他们是挺有素质的，起码进门前知道敲门。”

刘遮天又一次被怼的臊眉耷眼，不仅没有一丝恼怒，反而像煮熟的虾子一样，内扣着害臊的肩膀头子，没办法，谁让他橙橙姐长得漂亮呢。

季默忍不住感叹，年青人果然要在暗恋、初恋、失恋的康庄大道上狂飙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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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