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依和

楚影让福生喊了一个丫头过来伺候李姝泠。丫头打了热水过来,卸了李姝泠脸上的粉。去了黑之后,李姝泠的皮肤恢复了白净,她用帕子擦了手。

福生见了她,觉得面熟,歪着头打量着。

李姝泠对福生有印象,他打那些流氓时,很厉害。楚影看她身上松垮的衣服,委实有些不妥,轻啧一声,“公主,您这衣服要不也换了吧。”

李姝泠早就想脱这身衣服了,楚影一说,忙点头,“我的衣服在花韵铺里。”

楚影:“福生,去把姝公主的衣服取来。”

福生立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应一声,立马去往李姝泠口中的花韵铺。

丫头上了茶水糕点,李姝泠喝了口水润了嗓才想起自己的三急,秀眉皱了一下,被楚影捕捉到,“怎么?”李姝泠顿觉尴尬,可又实在憋得慌,嗫嚅道,“我想去茅房。”

她声音有些小,楚影没听清,凑近了点,“什么?”

李姝泠面色乍红,羞于启齿。

楚影还在看她。

李姝泠看到面前杯子里的水,眼前一亮,指着水道,“我水喝多了,肚子涨的慌。”

楚影闻言,了然一笑,让丫头带她去。

那厢燕栖和裴宿也准备回驿馆,路上碰上卖糖葫芦的,燕栖被吸引住,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瞧着艳红的糖葫芦。裴宿见了,笑道,“想吃便买。”

“裴宿哥哥买给我呗。”燕栖把目光投向裴宿。

裴宿点头,燕栖高兴的去挑糖葫芦。裴宿转眼看到了福生,正提着东西往这边走。

裴宿喊住了他。

福生停下,“裴世子,燕世子。”

“你这是?”

“小的是去花韵铺里取姝公主的衣服。”福生道。裴宿问,“姝公主在驿馆?”

福生点头。

燕栖挑好了糖葫芦,笑吟吟的等着裴宿付钱,裴宿掏钱时,想到什么,又选了一串。燕栖见了,阻止他道,“裴宿哥哥,我吃一串就够了。”

裴宿看她,“给姝公主买的。”

燕栖笑堆不住了,捏紧了糖葫芦的签子,张嘴道,“公主锦衣玉食什么没吃过,你还特意买糖葫芦去,别到时候人不领情。”

她虽这么说,裴宿还是买了。

福生跟着他们两人一起回了驿馆,燕栖的糖葫芦还没吃完,剩了好几颗,眼睛却不时撇着裴宿手上的那串,心里越发不满起来。她这串是朝裴宿要的,而那一串是裴宿自愿买的,这怎么想,意义都不一样。

李姝泠换了衣衫,楚影他们等在外面。

换好后,李姝泠才彻底舒服。院子里,楚影和裴宿面对面坐着,燕栖翘着腿坐在屋檐下,手里的糖葫芦愣是不吃,只傻傻看着。李姝泠出来时,就看到燕栖那一副傻样,走到她后面,踢踢她,“糖葫芦化了。”

燕栖抬眼看她,“我知道。”

知道还不吃,李姝泠不解。裴宿见人出来,把手上那串递过去,李姝泠接过,看到燕栖的目光胶着了过来,倒不是在看她,而是留恋在糖葫芦上。

李姝泠眨眼,“你要吗?”

燕栖看一眼裴宿,默默摇头,可眼里分明是渴望。李姝泠手上的糖葫芦给糖纸包着,还没打开,就闻到蜜糖的香气,李姝泠并不嗜甜,吃不吃她无所谓。燕栖这般看着,定是喜欢吃,想到这,李姝泠把糖葫芦递给她。

“给你。”

燕栖眼睛一亮,“真的!”

李姝泠点头。燕栖喜滋滋的接过,开始吃起自己那串,把这串紧紧地捏在手里。

裴宿皱眉,“公主不爱吃?”

“还好。”

楚影见天色渐晚,打断说话的几人,“时辰不早了,姝公主,我送您回去。”

“好。”

裴宿看着两人走远,又看吃的欢的燕栖,无奈的摇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燕栖没动,就坐在檐下。

燕栩来时,她手里捏着糖葫芦,看着天,不知在想什么。燕栩出声,“天这么冷,你在这坐着作甚?”

燕栖偏头,笑了一下。

燕栩走近,把她拉起来,燕栖坐的时间长,腿有些麻,燕栩扶着人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此时天已半黑,灯笼亮了起来,燕栖道,“大哥,你别忘了来时,父亲叮嘱的话。”

燕栩:“好端端的提这作甚?”

燕栖:“我比你早来,我可看到太子与裴楚二人在听雅楼里,还带了姝公主。”

“那又怎样?”

燕栖斜睨他,“太子此举,其心可昭。”

燕栩笑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明上是在提醒我,暗里那点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

心事被戳破,燕栖也不恼。

燕栩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想法。”他确实想娶公主,但不是这位。

夜色更深。

李姝泠抚着佛珠,睡不着。心思杂乱间,听到一声猫叫,顿时浑身毫毛都竖了起来,喊了春安。春安她们也听到了猫叫,打开殿门进了来,站到床边。

猫叫声很近,就在附近。

“春宁,你让人去看看,不要惊扰它,看它往哪跑。”李姝泠吩咐,春安退了出去。

烛火摇曳,春安一盏茶时间回了来。

李姝泠忙问,“什么地方?”

春安压低了声音,“依和宫。”

依和宫?李姝泠没听说过,皱眉问,“是那个娘娘的寝殿?”春安摇头,春宁也摇头。这就奇怪了,有牌匾的地方,不会没有人住。

“确定猫进了依和宫。”

“嗯。”

李姝泠点头,让她们陪在里面,她翻身睡了去,准备明早去凤栖殿一趟。第二日,李姝泠早早醒来,还惦念着猫的事,梳洗完吃了早膳就去了凤栖殿。殿内,独孤雁云将将起来不久,作夜皇上夜宿,累了她一宿,她到现在还没缓过来,腰上胀痛,撑着头在桌案上,眼里显了疲色。

“母后。”

独孤雁云抬眸,李姝泠脚步极快的进了来,明媚的小脸上带着急迫。李姝泠走近,就急急的把作夜的事说了一通,待说道依和宫的时候,眉心蹙起。

“确是依和宫?”独孤雁云问。

“嗯,我特意让人跟去看了。”

独孤雁云皱了眉头,心思翻涌,有多少年没听过依和宫这几个字,她也记不清,若真是依和宫里那位养的猫,这件事可能就要不了了之了。

“母后?”

独孤雁云压下思绪,“泠儿,这事就过去了吧,依和宫里那位,是母后欠了她的。”

李姝泠不解。

独孤雁云安抚她,“你且当没发生过,她没有坏心的,是母后当年……”

她说不下去,想到这一桩旧事,她就心疼,懊恼。

李姝泠听得懵懂,不过看独孤雁云不想说的模样,也不再多问,不过,她对依和宫越发好奇起来。出了凤栖殿,李姝泠带着春宁晃到了御花园。

园子里还是凋敝的很,除了梅花独领芳华外,也没什么好看的。鹅暖石铺就的小路上,边上就是流水和假山,水里鲤鱼悠闲的游着,假山里有人说话……嗯?人声?李姝泠静默站着,凝神听着假山的动静,却是有人说话。

一男一女,窃窃私语。

男人的声音还很熟悉。李姝泠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为求不惊动里面的人。越走近,越听清,里面哪里是说话声,分明是女人娇媚的低吟声,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呼吸。李姝泠停下脚步,不敢上前,春宁在后面扯她的衣角。

李姝泠比了个“嘘”的手势。

春宁点头,脚下却不察动了一下,碰到了一根枯枝,顿时清脆一声,枯枝断裂。里面的声音骤停,李姝泠暗叫不好,几步走到假山里面,看到了正隆衣服的宜贵人。

宜贵人面若含春,衣领拉下一截,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印子,腰带也松垮着。李姝泠张望,没见着和她一起的是谁,定是刚刚那一声,教他发现,跑得可真快。李姝泠皱眉撇着宜贵人,眼里多了厌弃,离她远了一步。

“天气这般冷,姝公主怎来了这御花园,吹了风,病了可就麻烦了。”宜贵人毫不羞耻,隆好衣服,撩了头发,扬起一抹盈盈笑意,弯眸看着李姝泠。

“是谁?”李姝泠质问。

“呵呵。”宜贵人捂嘴笑,肩膀抖动,“什么谁不谁,这里不就妾身和姝公主您。”

“我都看见了。”

宜贵人还是笑,“既然姝公主都看见了,还问妾身作甚,多此一举。”

李姝泠讶然无语,走到宜贵人身后,仔细看了,鬼影都没见着,回头,宜贵人正笑望着她。李姝泠一挥袖,白她一眼,走出了假山。待她一走,宜贵人软了腿,脸上红潮尽褪,拉了拉衣服,整了整裙摆,落落大方的出了去。

李姝泠站在不远,看着宜贵人出来,觉得好大一顶帽子戴在了她父皇的头上。

“公主?”

“派人盯着宜贵人。”

李姝泠转身,看见李意摇着扇过来。

“姝妹妹。”李意见到她,很是欢喜,几步上前,拉着人往钟萃宫去,嘴里叨叨,“正好,五哥要去看母妃,你同我一起,她可想你了,日日要念你好几遍,对你啊,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要亲。你去啊,她肯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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