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却说柏兰为烈煞清洗身子包扎伤口,累得眼前一昏,倒在床榻上,刚欲起身,忽觉身上一沉,竟被烈煞紧紧抱住,他亦睁开眼,笑嘻嘻望着柏兰:

“辛苦你为我付出,可要我怎么感激你呢,兰儿。”

柏兰与他近乎贴面对视,烈煞眼中的炙热羞得柏兰不敢多看他一眼,躲躲闪闪,扭动腰肢要挣脱烈煞的束缚:

“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伤好了,我...我便安心了。”

烈煞怎肯就此放手,眼神愈加迫切: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能知恩不报?可是我身无长物,只有把我自己给你,任凭你使唤,好不好?”

他说话时凑得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吹在柏兰脸上,直往脖颈里钻,臊得柏兰满脸羞红,耳根发烫。纵使她未经男女之事,这会子也明白了烈煞字字句句皆是情爱流露,慌乱中脑中一片空白,四肢软绵无力,动弹不得,口中呢喃着‘我...我...’

烈煞趁势而上,一只手轻抚柏兰脸颊,自上而下游走,另一只手已悄然探入柏兰衣襟内,破了她的防线,无限柔情道:

“兰儿,我心里全是你,你心里可也都是我,你若是嫌恶我,我便立刻消失,你若是真心待我,我便是你的人。”

柏兰心神摇曳,飘忽间似置身云雾中,任由云雾包裹着自己,从心头到指尖都是轻飘飘的,没了半分力气,就在那云里雾里缥缈荡漾。烈煞就是这云雾,萦绕着她,轻拂过她,让她为之沉醉,于如梦似幻中发出低低的颤声:

“我...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会嫌恶你......”

烈煞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满意地邪笑,埋进柏兰衣裙里,肆无忌惮地动作起来。

如此一来,柏兰与烈煞便在这幽僻之地过上了你侬我侬蜜里调油的日子。日日欢颜,夜夜情浓,不胜欢喜。然藏幽馆毕竟是个落魄之所,柏兰难免偶有伤怀,也向烈煞吐露心声,泣道:

“烈煞,从前我亦是高高在上的郡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应有尽有。怎奈一夜之间沦落至此,父亲谋事不成,满门受累入狱,我被迫困顿在此,既不能露面,亦不能救父。李琴安自将我安置在此,再也没有过问,我便如那被丢弃落叶乱石般,是死是活都没人在意,这样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唯有你到我身边来,才让我重获新生。如今外间情形我一概不知,即便知晓了也是束手无策。我在此考量许久,终于明白过来,此次宫中变故必是冷素秋那贱人挑唆的柏舟哥哥,她爹与我父亲久有嫌隙,自冷素秋出生便开始设计柏舟哥哥,半是哄骗,半是胁迫,把那恶毒女儿硬塞给柏舟哥哥,生生把柏舟哥哥从我身边夺走。冷素秋嫁给柏舟哥哥后,拐带的柏舟哥哥不与我亲近了。然冷家觊觎皇权,又忌惮我姑母与父亲权势,故而用毒计陷害姑母和父亲,扳倒我魏家,好让他冷家得势。冷家父女蛇蝎心肠作恶多端,我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以血深仇。只可恨我没有一兵一卒,只能在这里苦耗时日。”

烈煞听得入神,与她共悲情,时而伤怀,时而愤慨,双手捧着柏兰的脸,尽是爱怜:

“兰儿,你受苦了,教我于心何忍,你待我柔情万般,我必为你赴汤蹈火。”

正说着绵绵情话,忽地收回双手,很是不满:

“可你一口一个柏舟哥哥,想必是爱极了你的柏舟哥哥,在你心里我与他孰轻孰重,我全都明白了,都说男子薄情,到我这里,却是情深未必换得真心。”

柏兰忙依偎到他怀中,极尽媚态,软声道:

“烈煞,你莫要生我的气,柏舟是我表兄,我从前称呼惯了,一时没有改过来,是我不好。你可知自从我见了你,才知何为情爱,满心里都是你,何尝还在意他人。”

娇嗲酥声只教人寒毛直竖,烈煞听来却是无比受用,抱着她又是久久缠绵悱恻。

事毕,柏兰问道:

“烈煞,你说要为我赴汤蹈火,可是真心?”

“若有半分假话,凭你处置。”

“我才不忍心把你怎样,只要我知道你对我的情义便好。我要杀了冷素秋那丫头,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你说的那个冷素秋就是这皇宫里的皇后吧,我早已探听明白,其实她就是个寻常女子,本名为暮雨,机缘巧合之下替真主入宫。且不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丫头都是罪魁祸首,你若要翻身,还需除掉她身旁几个恶人,咱们在这里势单力薄,只能智取,我这里有个主意,还需你去运作。”

烈煞说出这么个惊天秘密,把柏兰听得一震,追问道:

“当真如此?宫里的冷素秋是个假的?”

烈煞十分肯定:

“千真万确,暮雨替冷素秋入宫出嫁。至于那真正的冷素秋,我也不知其行踪。”

他不敢将实情全盘托出,无非是忌惮冷素秋,不想节外生枝。

柏兰听得怒火中烧,得知暮雨做了皇后,心中更添恨意,咬牙切齿道:

“原来如此,我早觉出那丫头有问题,老东西竟敢替换女儿入宫,乃是犯了欺君之罪,要罪连九族,管他是暮雨还是冷素秋,都和冷家蛇鼠一窝,我非但要了那丫头的命,还要冷家满门陪葬才好。”

柏兰与烈煞一拍即合,一致针对暮雨,二人商议良久,终于定下一个完全之策,烈煞拿出一瓶毒药,道:

“此药甚毒,且无药可解,凡人沾上一点就能殒命,死时无知无觉前无声息,就算是神仙中了此毒,也熬不了多久。”

“我看并不是甚么好毒,死得容易不能教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太过显眼容易暴露,此毒好就好在无色无味,无从查起,时时刻刻缓慢渗入体内,难以察觉,表面看不出什么,宫里的庸医也验不出毒性,自然也查不到你头上,先毒杀暮雨一个,若能成功,再依此法除掉她身边和冷家的人。我全是为你的安危着想,咱们事成后,依旧能在这里双宿双飞,岂不美哉。”

烈煞哄人的话算是说到柏兰心坎里了,柏兰怒火已消,笑盈盈接过药瓶,又与烈煞一番温存。过后,二人筹划周密,伺机以此毒药谋害暮雨。

这一日,柏兰一直躺在床上,装作病态,申时召来一个宫婢,吩咐道:

“我身上懒得紧,许是见风了,晚饭实在吃不下,不必送来了。”

宫婢回话:

“主子,可要请大夫来瞧一瞧?”

柏兰推辞道:

“不必了,我只是困顿力乏,歇一歇便好了。你去跟她们传个话,切记离我屋子远些,我头痛心慌,听不得一点儿声响,谁要是扰了我的觉,往后便要时时刻刻在我边上守着。”

宫婢巴不得省了一顿功夫,自不愿来了,话传下去,几个宫婢恨不能离柏兰更远些,哪还会靠近一点。

柏兰拿出早已备好的衣衫,与烈煞二人扮作小太监模样,便悄悄溜出藏幽馆,一路小心谨慎,没有被人认出。

二人依照计划,偷偷摸到膳房,恰好从窗子后窥见宫女绿烟在小厨房里责备熬汤的婆子,怒道:

“你们真是越发懒惰了,嘱咐了多少次,娘娘不喜油腻,骨汤一定要撇净了浮油才能入口。瞧瞧,这是能吃的么!到时辰我来查验,再弄不干净全打发出去。”

柏兰在烈煞耳畔私语:

“这个宫女我识得,是伺候暮雨那丫头的,炉子上熬的汤是给暮雨喝的。”

烈煞点头会意,二人躲在窗外许久,待绿烟走了,柏兰捏着嗓子假装传掌事太监的话,把婆子叫出来训了两句话,烈煞趁机钻进小厨房在骨汤里投毒。

二人做完这一切,自觉万无一失,沿着小道避人而行。

谁知半路花丛里突然冒出一个妇人,慌里慌张,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下撞到柏兰身上。

柏兰吓了一跳,正要责骂,扭头看到那妇人的脸,更是大惊,那妇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姑母当今的太后。

她华贵的衣饰却与憔悴的容颜不甚匹配,柏兰乍见姑母,顷刻间情绪失控,一把抓住她大放悲声:

“姑母,我终于见着你了。”

太后惊惧失措,吓得脸都青了,拼力挣开柏兰,连连后退,惨道:

“鬼,鬼,柔儿,你不要来找我。”

双手捂脸,不敢去看柏兰,忽地一阵响动,又什么东西从太后衣袖里滚落,她立刻俯身到地上摸索,边道:

“我的糕点,哪儿去了,这是舟儿最喜欢吃的,哪儿去了。”

此时天色渐暗,树多草密,地上什么也看不清楚。太后只摸到一块糕点,紧接着远处传来呼喊声:

“太后娘娘,等等奴婢,等等奴婢,快来呀,娘娘...娘娘又跑出去了。”

喊声越近,脚步声也越近。

烈煞立即勒住太后脖子,顺势捂住她口鼻,教她不能出声,示意柏兰,一起隐入草木丛中。很快,听得三五个人脚步声陆续经过,渐渐又远了,柏兰才拉扯开烈煞,道:

“放开她,烈煞,这是我姑母。”

烈煞松了松手,但没完全放开太后,冷道:

“这女人疯了,别为她坏了事。”

柏兰看太后紧紧抓着糕点不放,心里有了主意,道:

“可怜姑母被那贱人害成这样,她虽然人糊涂了,却可以帮我们除了女妖甘棠,省的咱们费力跑一趟。”

“她糊涂成这样,连你都不认得了,还指望成什么事。”

“你有所不知,姑母对甘棠恨极了,多年前就设计要除掉甘棠,可惜没能得手,此时咱们借刀杀人,姑母自己说不明白,表哥定会认定是太后害了妖女,无从查起,岂不两全。”

烈煞略一迟疑,柏兰取下一条锦帕,在嘴边擦了擦,继道:

“你要是怕败露就算了,那些宫婢把姑母看得紧,以后我们未必能遇到这样的好时机。”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我们亲自动手。”

烈煞接过锦帕,心领神会。

柏兰转身去哄太后,轻声道:

“太后娘娘,你这糕点沾了尘土,我来给你擦一擦吧。”

太后以为她要夺走糕点,攥得更紧了。

柏兰接过烈煞递来的帕子,又道:

“若不擦净灰尘,吃了会闹肚子的,你既不放心,就捧在手里让我擦。”

太后慢慢张开双手,露出糕点,柏兰拿帕子在糕点上来回擦了几下,笑道:

“你瞧,这样就干净了,太后娘娘,我听闻甘棠也在宫里,你倒不如偷偷把这糕点送给她吃,柏舟见你善待甘棠,心中会更加欢喜。”

太后疑道:

“给她吃?舟儿会更加欢喜?”

柏兰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太后快去,太后捧着糕点,乐呵呵去了,不断地重复着:

“舟儿会欢喜,舟儿会欢喜。”

脑子仿佛清醒了,一路小跑朝浮光殿去了。

柏兰站在后面瞧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烈煞则抬手拭去额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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