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挖红薯

楚一：“菜摘得差不多了，你们想吃烤红薯吗？”

秦晋：“想想想……在哪儿？”

楚一：“就在你脚下。”

“啊？”秦晋低头，抬脚看了看，“就长在这下面？”

“对，不过要用锄头挖，我……”楚一还没说完，邱白就抢白道：“我去我去，就是奶奶刚才肩上扛的那个对吧，我去拿。”

锄头拿来后，秦晋和邱白争着挖。

“我拿来的，我先挖。”邱白把锄头抓得死死的。

秦晋瘪瘪嘴，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你先。”

趁两人争执的间隙，楚一把红薯藤拔了，方便待会挖红薯。

结果一锄头一去，只听“嚓”的一声，提起锄头连土带红薯一起带出来，只是红薯却只有一半，另一半还在地里。

秦晋嘲笑：“好好的一个大红薯被你浪费了，该我了。”

“嚓”

额……

邱白翻了个白眼：“你来还不是一样，浪费！”

楚一：“我来吧。”

只见他接过锄头，用力一挥，然后轻轻一撬，一根完好无损的红薯就出土了。

邱白：“不错啊”说着缓缓啪了几下手掌。

秦晋：“行啊，楚一，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知道应该从哪下锄不会挖断红薯啊？”

楚一：“根据藤就能大概知道红薯的位置，然后再估计着离红薯远一点地方下锄就行了。最重要的还是，熟能生巧。”说着又熟练的挥锄，三下两下便挖了好几个大红薯出来。

熟能生巧，多简单的道理啊！他得挥过多少次锄头，才能这般熟练？楚一父母去逝后，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便是这些土地吧？那他的爷爷奶奶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兄弟两人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欠的那些债，如何还清的？两兄弟的学费老夫妇俩是如何筹到的？他又想起中午对楚一说的话：“你的童年一定很快乐吧！”楚一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每个人的童年都应该有过快乐的时候。”

有过快乐的时候……

楚一：“走吧，回家了。”

邱白：“走喽，满载而归。”

秦晋跟在后面，欣赏着傍晚的乡村美景。远山渐暗，山影深沉，鸟雀归巢，残阳似血散落水面，碎成一道道红光，池塘里的鸭子、白鹅也沿着小路回家了。村子里的瓦屋之间，施施然，飘飘然，升起了一缕缕炊烟，此时的村子在夕阳下如梦似幻。

两位老人一回家就钻进厨房里忙活，腊肉已经煮好，熏鸭已经蒸熟，当然少不了哥哥爱的南瓜饼，弟弟馋的嫩滑肉。楚翼坐在灶前烧火，陪着两位老人聊天。

三人一进院子就闻到香味了，寻着香味来到了厨房。

邱白：“好香啊！在做什么好吃的？”

奶奶：“哎哟，娃娃些回来了，快快，把菜放到，去洗哈手，等一哈就吃饭了哈！”

楚一：“哇，有我爱吃的嫩滑肉，谢谢奶奶。”吧唧一下，亲在奶奶满脸皱纹的脸上。

爷爷见状，轻咳了几下，楚一偷笑一下：“爷爷也辛苦了。”吧唧，亲在爷爷沟壑纵横的额上。亲完爷爷顿时笑眯了眼。

楚一突然望着楚翼不确定的问：“哥，你也辛苦了？”

楚翼：“……不，我还没你两位朋友辛苦。”

楚一：“我一向公正无私，雨露均沾。”吧唧，亲在了楚翼光滑细腻的俊脸上。

秦晋暗戳戳地撞了下楚一：“楚一，我也辛苦了。”

邱白马上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楚一~”

楚一作了个夸张的恶心呕吐状：“滚蛋~”

本来这厨房还挺宽敞的，这三大只一进去就拥挤得挪不开脚了。

邱白：“楚一，这红薯怎么烤？”

楚一指了指灶前的楚翼：“你给我哥。”然后对秦晋说：“秦晋，来帮我打水洗手。”

两人在厨房外的小院里，一人打水，一人洗手，然后再交换着替对方打水。秦晋洗了手，玩心大起，朝楚一甩了一脸的水，楚一也不甘示弱，捧起水往秦晋身上洒。两人像小孩子一样你追我赶，势要将对方身上弄湿才罢休。刚开始还只是用手捧着水追，后来，不知是谁开始的，竟用上了武器，一人拿只瓢，朝对方身上泼。秦晋眼看水要泼上了，灵活转个身，又躲过一劫；轮到他出击时，舀了满满一大瓢水，却不朝楚一的方向泼，而是一把抱住楚一，趁他挣脱前大手一挥，朝天上泼去：“哗啦啦，下雨啦，两人都淋湿啦！”

楚一大笑着：“幼稚鬼。”

秦晋仍抱着他：“跟幼稚鬼玩得这么起劲，你才幼稚。”

两人都笑了。

正在帮奶奶洗菜的爷爷：年轻娃娃就是精力旺盛哦。

秦晋低头就看见楚一白皙的脖颈，因为运动的原因，动脉处此时正有力的跳动着。秦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自然地将楚一放开：“要换衣服吗？”

楚一：“没湿多少，懒得换。”

秦晋：“我湿得比你多。”

楚一：“活该。”

邱白蹲在灶前看着楚翼如何烤红薯。只见他把两个红薯放进灶里，埋在灰烬下面，然后继续往里添柴火，就不再管它们了。邱白问：“要等多久才熟？”

楚翼：“半个小时吧。”说着又往里添柴火。

邱白：“哥，你手还疼吗？”

楚翼把食指放在嘴边：“嘘，别让爷爷奶奶听见。不疼了。去洗手吧。熟了叫你。”

邱白：“嗯，哥辛苦啦！”吧唧……呸呸呸，楚一有毒吧，在想什么呢？

邱白走出厨房，秦晋给他打起水来，让他洗了手，第一次看到压井，自然也像秦晋一样，觉得新鲜好玩，免不了把这压井当作玩具玩一会儿了，楚一拿了一个水桶，接在出水口下面，免得浪费水。邱白兴奋地扶着铁把手，加快速度，上下翻飞着，正当玩得起劲时，手上一滑，“啊——草——”铁把手反弹回来撞在了他的下巴上，顿时疼得邱白蹲在地上，手捂着下巴，嘴里不停的抽凉气，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秦晋作出痛苦的表情：“嘶——看着都疼。邱儿，你没事儿吧！”

楚一倚在门边点点头：“这个我有经验，痛并痛苦着，需要时间慢慢缓过来。”

秦晋和楚一虽然很同情他，但也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

爷爷看见连忙把他扶起来：“娃，咋子回事呢？撞到了哇？”

邱白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龇牙咧嘴地说：“爷爷，我没事儿，磕着下巴了，一会就好。”

爷爷皱着眉头，认真地说：“哪能莫得事，这个铁杆杆儿撞到人好痛嘛，再说，你们城里娃娃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撞，快点来，我喊老大带你去擦点药。”说着便伸出如枯枝般苍老的手牵起邱白，对着灶台前的楚翼说：“老大，你赶紧带这娃去擦点药，撞到下巴了。”

楚翼看了看邱白红肿的下巴，对爷爷说：“小时候小一也经常被撞，莫得事，过一哈就好了，不用擦药。”

邱白也连忙说：“对对，爷爷，我真没事。”

奶奶：“城里头的娃娃，哪里像你们兄弟两个皮糙肉厚，快去，带去擦点药，消哈肿。”

邱白：奶奶，城里娃娃也不是那么娇气的。

楚翼无奈地说：“要得，要得，我带他去擦药。”

还是楚翼的卧室，还是楚翼在翻抽屉找药，邱白见他拿出一个瓶子看看，又放回去，再拿出一支药膏看看，又放回去，邱白干脆坐在沙发等，最后楚翼终于锁定了一个红色的药瓶，自言自语道：“活血化淤，消肿止痛，”又仔细看看保质期，“也没过期，就它了吧。”他倒了一点药油在手掌里，站在邱白面前，弯下腰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然后用指腹蘸了一点药油擦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揉了揉。楚翼那张帅气英俊的脸在邱白面前放大，浓密的睫毛轻垂着，看不清被遮挡的眼神，不知是楚翼的手指微凉还是药油本就凉，总之邱白觉得刚刚还火辣辣疼着下巴，此时清凉舒服。楚翼用指腹反复蘸着药油替他揉了几次，说：“好了。”

“谢谢。”邱白挠挠脑袋。

楚翼轻轻扯出个微笑，点点头没说话，把药放回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