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唯一纯洁

然而事情并没有得到好转。也并非如她所愿,即使以身入局,也难以扭转结局。

既然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可没有哪一个方法,能够如她所愿,她害怕自己精心设计,到最后又会是同样的局面,她不能再忍了。

既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不继续的道理。

念鹤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钱,递给商店的老板:“老板,来瓶水,谢谢。”

她打开水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凝视着前方,又过了一会儿,再抬头,叹了口气。

[叮!恭喜宿主玩家001号获得奖励,奖励积分100积分,好感度爆棚!]

她今天都没有见到,哪里来的奖励……

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念鹤秋?”随着,苏寻韫便从旁边搬了个椅子坐在她面前,然后也买了一瓶和她一样的水。

念鹤秋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不符合现实,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找到这里:“苏寻韫?”

“怎么?觉得我不会来这里吗?”苏寻韫对着她笑了笑“我也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但是没想到,你也在这。”

虽然说这个地方,十几年之后还在,也是她们的约会圣地。

所以念鹤秋早已习惯,几乎是潜意识里,自动把她带到了这儿。

念鹤秋几乎是脱口而出:“嗯,我过来想事情。”

“想事情?”苏寻韫不明白,想事情为什么会跑到这么远来。

“嗯,对啊”念鹤秋思考了片刻,起身,拍了一下桌子,对着苏寻韫说:“等着我,我去买个东西。”

“买什么?”

念鹤秋背对着她,和她招了一个手:“买奶茶。”

现在正好是春天,没有夏天的炎热,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整个街道就是绿色,但却并不茂盛,圆柱有几棵树木,光秃秃的,并不好看。

虽然现在这个季节,景色并不是特别的美丽,但空气却要好的多。

相比十几年后,人们所造成的污染,即便国家再怎么倡导保护生态环境,坚持绿色什么什么的。

但总有一些,藏在角落里的。

她深吸了一口,感受大自然给予的。

她把钱递给老板:“老板,再来两杯奶茶,五分糖,少冰。”

老板问了问:“是两杯都是五分糖少冰?”

念鹤秋点了点头:“嗯,对的,谢谢。”

念鹤秋把其中一杯奶茶,和一根吸管递给了苏寻韫:“喏,给你。”

苏寻韫埋头找钱,又伸手要把钱递给她:“谢了,那我把钱给你。”

念鹤秋伸手挡住了钱:“不用了,就当我是请你的,然后你帮我一个忙,就不用了啦,还有,朋友之间不许说请,不好听。”

“那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念鹤秋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喝了一口:“就是,问你一个问题啊,你要认真回答我,然后不准多问,你就回答我就行了,不要问其他的,回答我问题就可以。真的不要问其他的,不然我就生气了。”

苏寻韫没有过问太多,只是埋头吸了一口奶茶,好像喝到了很多珍珠,两腮鼓鼓的:“嗯,好,你问。”

不是吧。

救命,老婆好可爱,想亲一口怎么办?

念年只是冰冷的回复:

[不可以]

……谁问你了?

不可以就不可以,态度这么差干什么。

而且她想亲就亲,这是她的人,她想什么时候亲,也用不着这些代码。

就算是到……

深度学习去了,她也能阻止不成?

但是,双方身体都才十五六岁……

算了吧。

念鹤秋犹犹豫豫的:“嗯,就是啊,我那个,就是假如你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但是不敢做怎么办,但是这件事情你必须要做,就是相当于给你了一个任务。”

念鹤秋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对:“也不是给了一个任务吧,反正就是,你你内心觉得认为这件事情必须要做,然后就他这个事情是正确的,然后是有道德底线的,就是不违法的,反正就是你如果不做的话,你就会感觉到内心不自在。”

“当然你特别想做这件事情,但是你不敢做,又想做,不敢做,是因为你害怕这件事情会失败,然后且造成严重的后果,不仅你自己受到伤害,你身边的人有可能。”

“就算即使你受到了伤害,当然你肯定是不在意的,但如果伤害了你身边的人的话,你肯定是不允许他发生的啊。”念鹤秋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拍了一下桌子。

桌子“啪”的一声。

旁边有几只鸟,本来还在附近的,结果立马被吓跑了。

“我不是故意的啊,就是情绪太激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就是我真的很想做这件事情,如果不做的话,我会很难过,但如果做了的话我害怕失败,所以我到底该做不做?”

念鹤秋其实早就有了选择,不是犹豫,她只是需要一个勇气,然后有一个人支持她,愿意相信她,这就足够了。

“嗯……那你必须做啊,既然左右为难的话,不如选择就去行动,心动不如行动,事情结果嘛,行动了就知道了,反正只要你开心就行,而且你还没有知道结果,怎么就知道会失败呢?”苏寻韫的回答她很满意。

“只要你做的事情是对的就行。”

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好是做事不计后果的年龄。

很多事情都不考虑后面,就直接做了。

是最温柔的,最纯粹的,最纯洁的。

想去就行动,最重要的是实践。

而且马克思主义不也是嘛。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那就去实践好了。

既然校园霸凌这件事儿,学校不管,还假装不在意。

无视,即便她上交了所有证据,还写了笔录,可学校压根就不管。

她明明先上交给了班主任,但没有想到,班主任好像就不是真实世界的班主任了,好像就是一个无脑的npc。

把霸凌示若成游戏。

一群npc的游戏,她好像是这手游戏的主导者。

所有的东西都由她操控,只要她做的任何一点与之前不符。

那所有的程序都将会更改,不管曾经这个学校有多么的好,这个老师有多么的好,这个班主任获得多么的奖。

但最终,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是npc。

既然班主任不管,她就上报给学校,但她发现,学校依旧不管,她没有办法。

她试过软的,但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她也以身入局,为收集证据寻找证据,但最终计划落空。

现在即便上报给警察局,警察局也可能只念在未成年的份上,让学校按校规处罚,但学校这样做事不管,就是晾着没人。

星期一,天气晴,升旗仪式。

校长正好在讲台上讲话,讲上一周的总结,念鹤秋正好在下面。

她做了一件他一辈子都没做过的事,她还是鼓起了勇气。

上台,抢话筒。

她略过很多班级,无视了所有人,只是注意到了苏寻韫后,更加鼓起勇气。

她很生气,掠过了所有的“npc”,穿过整个操场,她跑起来,那个时候乱套了。

班主任在后面叫她:“念鹤秋!你干什么了?你赶紧回来,你上去干什么?你要发疯了?”

“不参加中考了,你要处分?你赶紧给我回来,你欠收拾是吧?”

“还不回来是吧?给我等着,处分马上我就上报给学校。”班主任在后面跑着,很生气的样子。

却一直指着前面的念鹤秋:“成绩好有什么用?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时,苏寻韫拦在了他前面:“成绩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苏寻韫歪嘴笑了笑:“那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们这群班主任做事不管,我虽然不是你们班的,但我看见你们就烦,为人师表,实际上自己什么都不是。”

“装什么清高呢?真觉得自己是老师了不起了?坐视不管就了不起了?”苏寻韫说得很大声。

念鹤秋听到了,她明明没有和苏寻韫说这些,难道是她猜到什么了?

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些,只想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十几年没见,没想到这个操场这么大了,居然这么大,十年前她怎么没有觉得?

不过幸好,校长并没有摘下话筒,只是看着台下,让不要扰乱纪律。

这时,念鹤秋帅气的抢走话筒:“初三4班,刘媛媛,阿美美等几位同学霸凌。”校长却要抢过话筒。

念鹤秋躲开,她还是展示了轻功的功夫,跃过了台下:“我班班主任坐视不管,她班班主任也坐视不管,孰不能忍!罪无可赦!”

“我校也无视,刘媛媛表面一幅老师面前的乖孩子,成绩良好,同学面前友好,但背地里却喜欢欺负弱小同学。”

“我已收集证据,并非无证据,而我校却坐视不管,孰不能忍。”念鹤秋越说,情绪更加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校长和班主任在后面吼着:“念鹤秋是吧,你再不停下来放下话筒,我就真的处分你了!学习成绩好就可以中考不考了?真的不想中考了你?”

念鹤秋没有再注意:“敢问我校的校规是什么?是坐视不管,面对霸凌却并不在意?我认为我校的校规不至于,如果这样的话,一个公正学校,并不会存在霸凌。”

“刘媛媛,阿美美,等几人,喜欢把同学拉在厕所,浇厕所水,厕所纸,喜欢把同学拉在墙角,各种欺负。群体霸凌,我不认为这有利于贵校的宣传。”

她也应该觉醒:“敢问我需要无视不管,面对同学受欺凌,却并不在意,面对霸凌者,纵容,还有哪个学生敢来贵校读?哪个学生愿意来学校学习?”她的声音在颤抖,她也害怕,但声音却越来越大,勇气越来越足。

快接近尾声:“面对这样一个放纵霸凌者的学校,学生来学校是为了受霸凌者欺负的吗?二中,可不要披着衣服假装自己好的面孔,再来推销,请贵校做出好决定,这不仅违反了法律,违反了校规,按以上情节,我早已可以上交给警察局,但我认为学校不能坐视不管!”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

此刻系统没有再响起,整个世界好像一切都安静了。

话筒的嗡鸣仿佛仍在耳中震颤,念鹤秋被带离主席台的背影,像一枚烧红的铁烙印在全校师生的视网膜上。

集会解散的命令如同沉闷的鼓点敲下,操场却反常地陷入一片死寂。

人群并未即刻散去,反倒凝聚成一种无声的集体注视,目光沉沉地压向那空荡荡的主席台。

只有一位女生,一直默默地看着念鹤秋。

那里,此刻正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虚空。

主席台后方的门开了,校长和班主任的身影终于出现。

校长步伐沉重,鞋底蹭过水泥台面,发出粘滞的声响。

他走向话筒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荆棘之上。

班主任则落后一步,头低垂着,几乎要埋进胸口,往日那份笃定已荡然无存。

他也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校长的手指触到冰凉的话筒杆,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台下凝固的人海,喉结艰难地滚动,嘴唇微张,却最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风声拂过操场,卷起几片落叶。

教导主任面色苍白地站在侧幕,手中紧紧捏着几张薄薄的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或是风暴最终凝结成的判决。

沉默无声地蔓延。

时间仿佛被拉得细长,凝滞。

操场上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绳索,缠绕着台上僵立的身影,勒得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空气里只剩下风的声音,仿佛偌大校园在屏息等待一个迟到的审判。

罪恶的审判,迟早来临。

在念鹤秋原本这是以为只是更改了规则之,导致系统崩溃,班主任与校长无奈,只好就此作罢。

她原本觉得所有的人都会像npc一样,都跟着剧本走,无论剧本内容怎么更改,中间怎么更改,结局始终一样。

每个问题的结果始终一样,但没想到,这里面的人都是真的存在。

或许,校长与班主任,从来都是那样的人。

这里的人不是npc,而是又到了一个世界,又存在的人。

他们都真实存在,他们若是活在剧本里的人,他们也都早已觉醒。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剧本不可更改,不可逆改。

也许存在不会有意义,但实践一定会。

……

教导主任终于挪到话筒前,展开那几张承载千钧重量的纸页。

他的声音最初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艰难地挤出来:“经学校紧急会议调查核实……”

他报出那几个施暴者的名字时,声音里带着一种机械的冰冷,一字一顿,清晰得如同冰凌碎裂。

“……予以开除学籍处分,即刻生效。”

话音落下的瞬间,操场某个角落猛地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抽泣。

是其中一个施暴者的朋友吗?

也许是的。

还是长久压抑后的释放?

无人深究。

这哭声像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在凝固的人群表面激起了一圈涟漪般的骚动,旋即又被更大的寂静吞没。

“初三(五)班班主任王老师与初三(四)班班主任钱老师,”教导主任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更深的沉重。

“未能及时有效处理学生反馈的严重问题,存在重大失职行为……决定给予记大过处分,暂停其班主任职务,深刻反省。”

两位班主任的身体猛地一晃,仿佛被这宣判抽去了所有力气。

王老师下意识地想去扶住旁边的桌子,指尖却在半空徒劳地抓了一下,又颓然垂下,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裤缝。

头颅低垂得无法再低。

台下,教师席的方向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有人倒抽冷气,有人不安地挪动身体,有人目光复杂地投向那个瞬间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同僚。

这是一种教训。

教导主任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需要重新凝聚力量:“校长……对整体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

他念出“引咎辞职”四个字时,声音低沉得几乎被风吹散。

校长站在一旁,仿佛一座正在风化的石像。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秋日并不炽烈的阳光下闪着微光。

他下意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帕,动作僵硬地按向额头,这细微的动作,却泄露了磐石之下那汹涌的暗流。

无声的崩溃正在发生。

他引咎辞职的消息并未掀起更大的波澜,台下死水般的寂静反而更深了。

这沉默本身,比任何喧嚣的抗议都更具审判的力量,它宣告了某种被默认的秩序已然坍塌。

集会终于结束了。

学生们如同退潮的海水,沉默地、缓慢地流向各个出口。

没有往常解散后的喧哗打闹,只有一片低沉的嗡嗡声,如同压抑的蜂群。

念鹤秋站在教室的窗前,看着这庞大而沉默的人流。

她看到几个女生聚在一起,低声激烈地说着什么,其中一人朝主席台方向用力指了指。

她看到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过,其中一个摇摇头,露出一个复杂的,难以解读的表情。

一些老师脚步匆匆,彼此之间不再交谈,面色凝重地快速离开操场。

广播室的门却被重新锁上,新换的大锁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学校公告栏前人头攒动,几张崭新的处分决定白纸黑字地贴在那里。

她默默走过,目光扫过那些决定性的文字和鲜红的公章印泥。

有学生在她经过时。

不知道是探究还是什么。

或是敬佩。

亦或者躲闪……

永远只有一个人默默的注视着她。

她面无表情,脚步未停。

走到教学楼拐角,那个曾经特别要好的朋友周厌芹,正倚着墙,眼睛红肿。

念鹤秋无奈的笑了一声。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相撞,周厌芹立刻像被烫到般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

念鹤秋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去。

曾横亘于心的滔天恨意,此刻却意外地平静无波,仿佛风暴过后的海面,只剩下深沉而略带疲惫的余响。

回家路上,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本地新闻APP的推送标题:“女生校内抢话筒控诉霸凌,校长引咎辞职,多名学生遭开除”。

她只扫了一眼。

街边小店橱窗的电视里,一个戴着眼镜的所谓“教育专家”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这起事件暴露了我们在校园欺凌预防机制上的重大疏漏,特别是早期干预和教师责任意识的缺失……需建立更畅通、更被信任的反馈渠道……”

这些迟来的剖析和反思,在她耳边流过,却已无法再激起心中更大的波澜。

夜晚,她坐在书桌前,摊开日记本。

台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她。

她拿起笔,笔尖悬停在纸页上方良久,最终只落下几个字:

“话筒落地,回声方至。”

“长夜终明,步履不停。”

“系统规则,不可更改。”

“重生不变,规则不变 ”

她合上本子,抬起头望向窗外。

墨蓝的夜空深碎,星辰无声地闪烁。

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淡淡疲惫的轻盈感,从心底缓慢升起。

她知道,这寂静并非终结,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序章。

风暴卷起的尘埃终会落定,而风暴过后的寂静。

即使埋葬,也是新生最坚韧的土壤。

这不是惩罚,惩罚还没有来临。

但她知道,惩罚是个未知数,迟早会来临,她更加担忧了。

剧本重写,规则不变,时间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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