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是执念

第二日,末知去上班时却又是碰到了道士。

末知:“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是干嘛?”

玄子:“劝你入师门。”

末知:“你们拉人还能强买强卖的?”

玄子:“你碰到过那些东西吧?”

末知不答。

玄子:“而且还不止一次,并非是野鬼,而是养出的禁鬼。”

末知后退几步,却发现碰到了一个东西——盒子。

那个盒子又跑到这里来了。

玄子却是手一挥,从袖子里拿出了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尽管花纹和颜色不完全相同,但末知还是有直觉,那是和地上的是同一种东西。

玄子:“能拿到盒子的人,会被所有人所争夺,早日入师门才能化解,你生来即是做这个。”

末知:“你对我姐姐也是这样说的,但她过得并不好。”

玄子却有些奇怪地问:“你叫她姐姐?”

玄子的脸上流出的是怪异和迷茫:“她没告诉你吗?她的名字。”

什么名字?

末知从来没问过姐姐名字,似乎总是忘记问。

完全就是下意识地忘记,似乎这事总是不重要。

可为什么?这不是很重要的事吗?

末知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清。

就在这时,视线里却出现了一袭红衣,那人满身的冷气在路中间分外明显。

是姐姐,她撑着一把红纸伞在白天出现了。

姐姐却是掠过她转看向玄子:“我警告过你,离阿知远点。”

玄子也像被她白天敢出现在这里惊到,在片刻还是冷静了下来,摇头说:“你这是何必呢,你知晓这是命,师姐。”

师姐?

这玄子是姐姐的师弟?

玄子看上去年过五十,却与姐姐是同辈。

姐姐却是反问:“拿到盒子就必须去干这活去找死,你管这叫命?”她的手握住扇柄的位置发出咔咔的声音,力道重的扇柄摇摇欲坠。

“若她不去,再有人拿到盒子时只会有更多同你一般的人出现。”玄子没有害怕地答道,语气平平,只是也没了那日拿着符就冲上前制止的冲动。

白日能出现的鬼,他自知打不过了,怕是那日也是对方留了情他才能离开。

可成了鬼的师姐还有情感?玄子觉得荒谬但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鬼也没退让的意思:“我会护着她到一切结束的那天,也不会让其他人再打开盒子。”

玄子问:“这是你想要的,还是她想要的?”

姐姐沉默半响,随后笑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反问:“有区别吗?”

玄子终是叹息道,“这是执念。”

手握着珠子离开了,不再与之争论。

身后的末知想上前,却是被拿着伞的人喊住,“回去。”声音冷冰冰的带着警告的意味。

这末知印象里姐姐还是第一次这样严肃。

鬼抬起一只手指了个方向,那手过分苍白,在光下似乎有些透明,“往路的方向走,我在家等你。”她说着,轻轻推了末知一把,催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末知顺着那个位置看去,本该是一面墙的位置却多了条路。

路通向的是远处络绎不绝的人群。

很热闹,也有生气。

手里的盒子被拿走,等再转身时,那撑着伞的鬼已经和盒子一同消失了。

她回头想再看见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条路是那样地清晰。

-

末知沿着姐姐指的那路,走出了迷路的区域,一路走回了出租屋。

开门时,那盒子摆放在屋子里的供台上,四周还是同往常一样关着灯,但却比往常多了些说不上来的恐惧感。

雷达喵呜地窜出来,扒拉着末知的脚。

末知实在没心情同它玩,太暗了,若是末知能看清会发现雷达整个炸毛了,拼命扒拉着末知,比起陪着玩跟像是把她往门外拖。

可忧心忡忡的末知没能理解雷达的警告,她没能在屋子里同往常一样看见那静静画画的人。

雷达末知完全不理睬自己,像是生气般叫了几声自顾自往门口跑了。

末知走着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她打开手电筒看了看,眼里的担忧加剧。

画有的散落在地上,笔也是,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屋子这样乱。

末知让自己冷静,先安静下来,随后随着自己心跳的声音慢慢平缓,她这才听见,安静的屋子里唯独厕所传来水滴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走近了厕所的门,末知却愣在那里。

她吓到了——是那门。

门上被密密麻麻的贴上了很多符,大部分是姐姐平日里画的,有的像是刚刚临时画上去的,笔画很重,重的能看出画这画时对方的手是在抖的。

很乱,很草率,也很能说明里头姐姐情况的严重性。

她想开门,却发现那门被从里面上了锁,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

末知只得尝试敲着门,希望门里的人可以有个回应。

“别开门。”比平时还低的声音隔着门传出。

声音太低,没有往日的傲慢,更多的是幽幽的冷,甚至让四周的温度都低了下去。

门内的人似乎抓了门,如刀子划过木头的刺耳声,阴冷的气息仿佛能透过门将外头的人吞噬,让人靠近那门就忍不住全身战栗。

正如玄子所认为的那样,那是只怨鬼,卸下往日漠然的伪装,只剩下纯粹的恐惧本身。

门上的一张符毫无征兆地自燃了起来,把那股恐怖的气息挡回了门里。

“我受了些伤,你进来可能会被伤到。”门里的人说了一句,仿佛只是为了让外头的人明白情况。随后不再开口。

为什么姐姐平常不在有光时出现,末知似乎有直觉。

鬼不能见光的。

连灯光都会让鬼感到不舒服。

何况外头还是白日烈阳。

末知知晓自己什么也不会,对此一窍不通,靠近只会给对方徒增麻烦,主动远离了那扇门。

门外的符又烧了一张。

门内的水声变多了,那不是花洒,像是有水从哪里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

末知头一次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为什么她都不懂……

没等自我怀疑继续下去,门内的人却先开口了,鬼靠着门问:“阿知,你怕我吗?”

末知:“不怕。”

门的人又问:“那你怕除我外的那些东西吗?”

末知:“不......”

鬼:“说实话。”

末知:“我怕。”

鬼:“那你便不要因为我而选择去接触这一切,那样你会后悔。”

她实在太了解阿知了。

了解到明白此时阿知会在想什么。

了解到今天若不说些什么阿知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末知:“我不了解这些,你会一直在吗?”

鬼:“我不会,无论是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无法一直陪着你。”

末知:“......那你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鬼:“劝你。”

想再劝劝,哪怕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就是想再劝劝。

劝对方回头,劝对方不要靠近深渊。

末知:“你其实可以道德绑架下我的。”末知靠着门说:“你只要说这是你希望的,我就不会问,也不会去了解,姐姐。”

鬼没有回答,末知只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

末知却知道,对方拒绝了自己。

姐姐不会阻止自己去了解真相,也不会阻止自己去做出什么选择,只会在有人被迫她做唯一选择时出现给她第二个可能,似乎姐姐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我不会答应的,我觉得生活很好,你的出现是为了让我选择吧,谢谢,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末知说着。

姐姐不答,隔着一扇门,门内人面具脱落的地上,眼镜的血红色的黑暗中发着红光,她手撑着洗手池,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四处流下,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抓着洗手池,上面布满了抓痕。

鬼的本能让她渴望生的气息,可门上的符纸却又让她不敢靠近门外。

鬼是见不得光的。

稍微强的光都会让阴气减少,让最原始的**割开。

可她听末知的话,却是笑了。

镜子里的自己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满身的水草腐朽味道,身上的伤口停在了她死去的前一刻,密密麻麻的地叠加在身上的各个位置。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恐怖,阴冷,恶心......

可想到只有一墙之隔的人是那么地干净,她突然就笑了。

干净才好啊,不要再踏入这地狱才好啊......

姐姐喊道:“末知。”

门外的末知愣了下:“你,怎么了?”

一墙之隔的鬼捂住自己近乎嗜血般的笑说:“就叫你,不行吗?”

末知这才从愣神中回过头,说:“你总是叫我阿知,我没反应过来。”

鬼:“是这样吗......”

她原来从来没喊过末知吗?

原来她一直没分清......

门外的声音却先一步说:“姐姐,以后能喊我末知吗?”

末知第一次向她提出请求。

因为末知总感觉,姐姐喊阿知时像是透过她在喊另外一个人。

她不知道那是谁,但她本能的……希望姐姐喊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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