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后台落针可闻。

连傅熙都摸不清江耀的意思,不敢轻易开口。

江耀的目光像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夏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看穿,但此刻任何一丝退缩或失态,都可能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江耀是一只头狼。

他身后是嗷嗷待哺的狼群,他们饿了许久,只等猎物露出一丝怯懦的退意,就会扑上去分食猎物。

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开口求饶。

微微挺直了背脊,回望着江耀,眼神里是强压下的镇定:“耀哥,这是我们的私人纠纷,打扰到你了,很抱歉。”

江耀看着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缓慢流逝的时间每一秒都格外漫长,江耀微微动了一下眉梢,傅熙简直要气笑了,这私生子哪来的底气在这装模作样?“夏洄你他妈……”

“够了。”

出声的是苏乔。他上前半步,不太耐烦地看了眼腕表:“傅熙,晚会要开始了,回你的位置去。”

这不是调解,是清场。傅熙的脸瞬间涨红,他死死剜了夏洄一眼,随即猛地转身,推开围观者,消失在人群的缝隙里。

人群像被无形的力量分开,江耀动了。

他没有走向灯火辉煌的主席台,而是朝着后台这片狼藉,朝着夏洄,走了过来。

军靴踏地的声音稳定而沉重,他在夏洄面前一步之遥站定。

距离近得夏洄能嗅到他风衣上沾染的清冽雨汽,与后台浑浊的汗味格格不入。

江耀略微垂眸,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开口了。

“黎曼教授的助理职位,为什么放弃?”

语气平淡得像在确认三餐吃什么,夏洄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和江耀有什么关系?

顶层的包间内,谢悬轻轻晃动着酒杯,透过单向玻璃,看着下方那幅静止的画面——

江耀低头,夏洄仰面,像一出默剧的**定格。

“看,”谢悬的嘴角勾起玩味,对身边的陆恒说,“阿耀果然认识他,居然和他说话了。”

陆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迟疑问:“那还要继续游戏吗?耀哥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谢悬仰头将杯中残酒饮尽,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猎人发现意外猎物时的光芒:“当然要。”

他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的残酷,“好不容易才找到点乐子,他以为装得温顺就能躲过去?”

“傅熙的手段太温和,都没能让他真正慌起来。等他所有的伪装被撕破,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平静……我很期待。”

夏洄从没想过会和江耀面对面说话,感觉就像回答老师的问题。

“……”

时间被无限拉长,脏水顺着手指流下,湿冷而黏腻。

说他是为了不被傅熙随意拿捏吗?

那也太可怜了,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在江耀听来,恐怕与蝼蚁的悲鸣无异。

他也不能说谎——在江耀这种级别的存在面前,拙劣的谎言只会加速毁灭。

……毁灭吧,这个世界。

算了,随便说说吧。

懒得装。

夏洄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指尖尚未干涸的脏污,重新抬起头,“因为那是陷阱,耀哥。”

不得不说,向一个远超自己层面的天龙人解释底层最基本的生存逻辑,是夏洄做过的最蠢的事。

江耀不可能不知道特招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但江耀一定要听,甚至当着全体师生的面问他。

“我拿着它,会成为所有毕业生的目标,像傅熙,或者比傅熙更强硬的人。”

夏洄的目光坦然地对上江耀,“我守不住这份实习,不仅守不住,还会被它拖垮,被撕碎。最后不仅名额没了,可能连在桑帕斯安静待到毕业都成问题。”

“桑帕斯的毕业生可以在联邦十大高校中的任意一所就读,所以,我放弃了。”

夏洄的语气到现在也很平静,都有点出乎他自己的预料,“主动放弃机会,至少能让我看上去,不那么像一块可以随意分割的肥肉。虽然可能也没什么用,但我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这个逻辑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明明是把名额给傅熙会好过一点。

一切的缘由,只是因为夏洄不想给。

这是最真实的心理活动,夏洄把它摊开在了江耀面前。没有诉苦,没有抱怨,只是冷静地分析利弊,承认自己的弱小和无奈。

他只能这么做。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坦诚,近乎于赌博,赌江耀会对他产生一丝怜悯,放过他。

江耀没有说话。

他看着夏洄,后台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块,突然,江耀动了。

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也没有对夏洄的解释做出任何评价。

他只是从制服内袋里取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白色方巾,递到夏洄面前。

“手擦干净,”他淡淡地说,“找个地方坐着。”

说完,他没有再看夏洄一眼,径直转身,在一众簇拥下,朝着礼堂前方灯火最盛处走去。

苏乔微微一怔,随即迅速来到夏洄身边,“走啊,愣着干什么?”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夏洄愣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块雪白得刺眼的手帕,一时间忘了动作:“……走哪去?”

苏乔人都懵了,顶着一脑袋白毛儿,狠狠搓了搓,一双湛蓝大眼瞪着夏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耀哥的意思不明白?一起去顶层坐啊!”

顶层包间里,谢悬猛地向后靠进沙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阿耀居然给了他手帕。”

陆恒吓得一哆嗦。

那块手帕是今年江耀过生日的时候,顶奢品牌Fri创始人亲手设计缝制的,全联邦就这一块。

而台下,夏洄在无数道混杂着震惊、嫉妒、探究的目光中,缓缓擦干净手。

柔软冰凉的布料,他这辈子都没摸过。

太柔了,太软了,也太烫手了。

这哪是一块手帕?

这是一个由江耀亲自发出的信号,将他瞬间推至风口浪尖。

不论这是庇护,还是嘲讽,他只知道,从他接过手帕的这一刻起,他在桑帕斯的命运,已经彻底脱离了安稳。

江耀已经走远,苏乔等人立刻跟上,高望虽然不甘地又瞪了夏洄一眼,但也只能悻悻带路。

顶层包厢的门在夏洄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楼下礼堂经久不衰的喧嚣。

里面的空气是热的,高级香氛、陈年酒液,全是夏洄没有闻过的气味,很好闻,真的。

他们进去之后就没再管夏洄,夏洄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不能进去,但也不能走。

包厢里面的学生好奇地看着他,夏洄在无数视线里勉强维持淡定的表情。

谢悬坐在最中央的丝绒沙发里,他没看夏洄,刚进门的江耀坐在他身边,他推了推眼镜说:“阿耀,难得见你发善心。那块手帕,我记得是弗里先生的手笔,就这么给了?”

江耀没答话,径直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谢悬似笑非笑道:“不喝酒吗?”

江耀只是说:“头疼。”

陆恒赶紧打圆场,笑着朝夏洄招手:“站着干什么?坐啊。”

他语气亲热,“我看傅熙那小子,脸都绿了。”

夏洄沉默地站在门口光影交界处,像一尊误入绮丽殿堂的苍白雕塑,苏乔推了他一把,他才僵硬地走到沙发角落坐下。

左手边就是江耀,夏洄没动。

正说着傅熙,傅熙就推门走了进来,脸上早已不见了之前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恭敬谄媚。

“谢哥,耀哥。”他先向他们问好,然后目光落到夏洄身上,顿了顿,扯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夏洄,刚才……误会,都是误会。等我毕业了,你在学院里有什么事,或者高中等级水平考试遇到麻烦了,尽管找我,我能帮就帮,不能帮也帮你想办法。”

这变脸的速度让陆恒都挑了挑眉,“你早这么说,我们小夏也不至于被你吓成那样。”

傅熙挠挠头,笑着,“这不是才成为自己人吗。”

夏洄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觉得无奈。

白白浪费了实习机会,到头来居然是这个结果。

谢悬轻笑一声:“傅熙,光说没用,表示点诚意?”

傅熙立刻领会,他转身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很快,门开了,池然被两个傅熙的跟班半推半请地带了进来。

他显然精心打扮过,为了登台表演,脸上甚至还带着舞台妆,眼尾亮晶晶的闪粉让他看起来更加脆弱易碎。

但他此刻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像是预感到什么。

“听说池然学弟准备了钢琴独奏,是今晚的亮点。不如别让他上台了,让他在这里给我们表演一段?”

池然的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猛地抬头,目光难以置信地扫过包厢里的每一个人,最后,死死钉在夏洄身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有震惊,有茫然,但最终沉淀为一种被背叛般的、尖锐的愤怒。

夏洄接收到了那道目光,他想避开,却被钉在原地。

他看到池然眼中迅速积聚的水光,忍着不肯落下。

夏洄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替池然说句话:

“耀哥——”

“开始吧。”谢悬懒洋洋地发话,“别浪费时间。”

傅熙马上将池然按在角落那架昂贵的白色三角钢琴前。

他们刚抬上来的。

池然深吸一口气,“好,我弹。”

颤抖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第一个音符响起,有些飘,但他很快稳住了,《悲怆》第二乐章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谢悬晃着酒杯,闭着眼睛欣赏。

江耀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的雨幕,背影冷漠。

傅熙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功成身退的得意。

陆恒和其他几个公子哥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只有苏乔在转酒瓶子。

众人群像。

夏洄坐在角落,感觉自己正在被这音乐凌迟。

他真的感觉屁股长钉子了,他坐得非常难受。

池然的每一个音符,都像在提醒他,他此刻的“安稳”是建立在另一个特招生的屈辱之上,半个小时前,他们还站在一起聊天。

夏洄神情复杂,看着江耀的背影。

苏乔注意到他的神态,一掌按紧空酒瓶,用肩膀碰了碰他,小声说:“喂,你真应该感谢耀哥,要不是他把你带上来,你也就像池然这样倒霉。”

夏洄木然地看向他:“……感谢是什么意思?”

苏乔掐自己的人中,“天……你怎么像个木头一样?智商高的人都这样吗?我的意思是,我要是你,我就跟着耀哥了,有什么不好的?我就愿意当耀哥的狗。”

夏洄看了他一眼。苏乔看起来和他们不太一样,至少他敢说实话。

苏乔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夏洄才注意到他有双桃花眼,就算说那么认真的话,也像是在开玩笑。

一曲终了,包厢里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吹口哨声。

池然没笑,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快速从钢琴前站起来,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了包厢,自始至终,没再看夏洄一眼。

谢悬这时才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兴致。

“夏洄,阿耀从来没带过人,你是第一个,”他微笑着问,“来都来了,玩个游戏。”

……很荣幸吗?

夏洄不觉得那是什么好游戏:“耀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好吗?”

江耀没回头看他,反而是苏乔炸了,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夏洄!你怎么回事?耀哥把你带上来,你就老老实实坐着,你要和那个小兔子一样哭着跑出去吗?”

夏洄都被晃恶心了:“……我想回去学习。”

苏乔一拍脑门,恨铁不成钢极了,“你学什么习呀?写论文还是做模型构建?”

夏洄也没想隐瞒,就说实话:“写论文。如何基于线性规划模型,优化城市公共交通线路规划方案。”

苏乔一听,“你要发表在哪里?AR?STP?还是SSH?”

夏洄:“Fed STP。”

全称是Federal Science&Technology Papers Platform,联邦科技论文平台,聚焦科技领域,侧重技术成果转化类的论文发表。

是联邦公认的三大顶级论文发表平台之一。

论文发表默认学生能调用家族资源,进行数据和分析团队的支持,毕竟三大平台不接受任何走后门形式的弯道超车,必须有真东西才能成功发表。

这个基础上,普通学生只能纸上谈兵,夏洄在这方面处于绝对劣势,写论文相当困难,很容易被一次又一次打回重写。

这就是特招生的困境,空有想法,却缺乏将想法变为成果的资源。

很多时候,论文不仅是学术能力的体现,更是资源和地位的象征。

“啧。”苏乔有点急了,他虽然觉得夏洄死脑筋,但毕竟是江耀亲自带上来的,他扯了夏洄一下,压低声音:“你傻啊,论文什么时候写不行?非得现在?”

夏洄怎么是个死脑筋的木头啊?求求耀哥,论文分分钟发表,只要第一署名带上耀哥,耀哥肯定会大力支持他的学术成就。

很明显,夏洄没有池然可爱漂亮,也不懂事,不乖巧。

如果不是因为超绝的智商,估计很难入得了耀哥的眼。

耀哥身边就没有这样木讷的人……怎么的,耀哥口味转变这么快?没尝过木头美人小跟班的滋味,决定试试?

“一区的交通流量原始数据,权限不够调不到。”

江耀突然开口,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色徽章,放在茶几上,推到夏洄面前。

“拿着它去交通局,怎么用,是你的事。”

徽章上刻着细密的联邦鹰徽,边缘还带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夏洄盯着那枚徽章,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地跳。

这是联邦高级权限徽章,凭它不仅能调数据,甚至能进入交通局的实时监控系统,看到核心交通数据。

许多教授申请这些机密数据都需要层层审批,这个时代,数据价值连城,足以让他的论文成功率提升数倍不止。

苏乔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凑到夏洄耳边压低声音:“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收下啊!耀哥又给你手帕又给你徽章,你赚大发了!”

谢悬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新倒的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阿耀,看来你的善心人家不领情,惦记着回去写论文呢。”

夏洄看着茶几上那枚小小的芯片……

接,意味着他彻底被绑上了江耀的船,从此打上江耀的名字,成为舔狗N号,除了江耀,他不用再向任何人低头。

不接,他不仅拂了江耀的面子,也断送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更会立刻成为不识抬举的笑话。

进退维谷。

夏洄深吸一口气。

没人能拒绝顺利发表论文的机会!

他缓缓伸出手,拿起了那枚芯片,强迫自己对上江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谢谢耀哥。”

江耀看着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极轻地颔首,随即移开目光,重新拿起那杯冰水,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山林。

但包厢里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谢悬镜片后的眼睛浮现懒洋洋的笑意:“既然阿耀都帮你搞论文了,你就留下来,等下的游戏要去拍卖会才能玩,需要离校参加,你去换件衣服,让苏乔接你一起。”

夏洄还没来得及答应或拒绝,就被苏乔和另外两个男生拉出了包厢。

苏乔显然很兴奋,把他拉到楼下化妆间。

“给他收拾一下,按……嗯,就按标准晚宴规格吧,低调点,但别丢耀哥的脸。”

苏乔对化妆师吩咐道,然后拍了拍夏洄的肩,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好好享受,小学霸。”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夏洄而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他被按在椅子上,被人用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和产品打理头发、面部,甚至指甲。

一套质感冰凉顺滑的黑色礼服穿在他身上,尺寸分毫不差,仿佛早就为他准备好。

他被重新带回苏乔面前。

苏乔居然愣了半天没说话。

所有属于“特招生夏洄”的痕迹都不见了。

夏洄的礼服太合体了,勾勒出清瘦的腰线,很窄细的宽度,让他看上去像一棵林荫路上的冷雪杉。

头发也被打理得蓬松有型,是纯粹的黑,偏偏他的脸很苍白,衬得肤肉白得像是梨子,轻薄透明的脖颈皮肤下,淡淡的青蓝色动脉,一点点淹没在黑缎子领口里。

夏洄是典型的十一区人,骨骼不算深邃,但是轮廓分明,眉眼有股淡淡的温和,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有些清冷。

“走吗?”

夏洄在他在发呆,伸手他眼前晃了晃。

苏乔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比起池然的还要瘦长修细,脸很奇怪地红了红,湛蓝的眼睛移开:“……怎么才出来,车等你很久了。”

“抱歉。”夏洄点点头,随他走出去。

黑色豪华飞行器无声悬浮,内部空间宽敞得可以开派对,真皮座椅柔软得能将人陷进去。

夏洄沉默地坐在角落,看着大礼堂的灯火飞速远去,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全都是因为那份实习邀请,他被这群天龙人盯上了。

飞行器最终平稳地停泊在一处私人空港。

夏洄走下飞行器,看到眼前那艘庞然大物时,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不是普通的星际飞船。

那是一艘通体闪烁着暗蓝色金属光泽的星舰,舰身上有着江家的家族徽记——盘旋的星鹰。

它静静停泊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星空巨兽,无声地宣示着其主人拥有的财富与权力。

这是只有在新闻和科幻片里才能看到的,属于顶级权贵的私人座驾。

“愣着干什么?上去啊。”苏乔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脸上带着见怪不怪的随意:“就等你了,我看你才是最大牌的。”

踏上舷梯,进入舰内,夏洄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维度。

内部是极致的奢华与未来感的结合,目之所及皆是流畅的智能光带、昂贵的艺术品和舒适到极致的休息区。

几名穿着制服的侍者安静地垂手而立,包括江耀的管家,这次夏洄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因为他抬头看了夏洄一眼。

谢悬、昆兰、梅菲斯特等人已经到了,谢悬正随意地坐在环绕式的沙发上喝着东西。

江耀坐在靠窗的位置,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着窗外浩瀚的星海,看到焕然一新的夏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高望时刻关注着江耀的举动,看了眼夏洄,沉默了一会说:“……苏乔眼光好,这身行头配他正好。”

昆兰在听歌,闭着眼睛靠在舷窗上,像是闭目养神。

梅菲斯特则是在打电话,他们俩并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夏洄坐到最远的位置。

星舰轻微震动,随即是几乎感受不到的加速感,舷窗外的景象开始移动,然后化作流光溢彩的线条。

他们进入了跃迁通道,紧接着,夏洄被苏乔拉起来,按坐在江耀侧后方的座位上。

“躲那么远做什么?”

苏乔跟着坐在他身边,眼睛躲着他,但明显是在和他说话,“到了地方,多看,多听,少说话。记住,你现在代表的是耀哥的脸面,做他的人,要有眼力。”

被赶鸭子上架的夏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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