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牌桌技巧

林庭唯当即停住脚步,侧过身,看清对方的脸后,他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绪川先生。

在工作时间,他对客人的称呼向来是女士和先生。

大多数客人并不会透露过多与自己有关的信息,很多时候,林庭唯能得知的信息只有客人的姓氏。

与之相对的,客人们也只知道他叫Lin。至于这个读音具体对应哪一个字,那些客人们并不清楚。

当然,如果林庭唯本人愿意,他可以偷偷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们。

不过通常情况下碰到询问他姓名的客人,他会回答,这里不允许员工透露真名。

他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只有一位客人成功问出了他的名字。

猝不及防被人叫出全名的林庭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绪川夏也,接着询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室内柔和的暖黄色灯光照在林庭唯的身上,给此刻的林庭唯增添了一丝并不明显的温和。

绪川夏也目光中带着审视。

狩猎区的那一次,林庭唯叫他学长。

拍卖会后在办公室的那一次,林庭唯叫他会长。

而现在,林庭唯叫他绪川先生。

绪川夏也感到了一种不可忽视的违和感。

现在的林庭唯字正腔圆地叫他绪川先生,脸上挂着极淡的笑容,他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出于职业性的笑容。

学院的特招生平时勤工俭学,在外面打工赚取生活费,这并不少见。不如说这是极其正常的情况。

他看过林庭唯的档案,林庭唯在孤儿院长大,想来孤儿院不可能替他支付在西维尔的全部费用。

真正令绪川夏也感到违和的是林庭唯和这里的格格不入。

林庭唯更适合出现在咖啡厅与花店,再或者是书店。而不是这种会有社会各界人士出入的崇望公馆。

绪川夏也没有直接表现出自己的不解,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问道:“在这里工作,感觉怎么样?”

林庭唯本人对这份工作是很满意的,他的工作量没有同事们那么多,上班时间也更自由。最重要的一点是,薪水非常可观。

这种工作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过这些话都是不适合对身为客人的绪川夏也说的,他只是很笼统地说:“很有趣。”

绪川夏也没想到林庭唯会用这个词描述自己的工作,他饶有兴趣地重复道:“有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林庭唯故意摆出一种故作玄虚的模样,“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给你演示一遍。”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从绪川夏也身后走来。

林庭唯听见绪川夏也称呼对方为钱先生。

哦,好姓氏。林庭唯心道。他喜欢这个字,今晚还有没有权先生?

听姓氏,这是中明人的姓氏,但是钱先生明显不是中明人的长相,褐色的头发加上蓝色的眼睛,起码不是原生的中明人。

钱先生留着能让人分辨不清年龄的络腮胡。

林庭唯站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心里猜测着钱先生的年龄,虽然不好确定,但是有一个事实是确定的,钱先生比他和绪川夏也年长许多。

面对这位年龄绝对算是长辈的钱先生,绪川夏也依然没有对长辈的尊敬感,他用对平辈的语气和对方闲聊着。

林庭唯先前听说东银人非常注重敬语的使用,或许是因为两人没有使用东银语对话,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绪川夏也使用敬语。

他静静地站在绪川夏也的身侧,尽管这两人的对话内容让他觉得无聊透顶。

一阵寒暄过后,钱先生主动提议去玩牌。

现在才是林庭唯需要开口的时间,他适时加入两人的对话:“需要去牌桌吗?”

他问得正是时候。

绪川夏也对此没有表示反对意见,于是钱先生让他带路。

林庭唯走在前方,纤细的身形与窄瘦的腰部被工作制服帖服地包裹着,完全暴露在身后两人的眼前。

从衬衫袖口和手套之间露出的那截浅色让人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绪川夏也一早就注意到那副黑色的手套。

大部分人穿戴手套的效果都不会很好,被布料或者皮料包裹的手指从视觉上来说会变得短粗。林庭唯戴着手套的双手却仍然漂亮,十指修长。

看得出来,这一双手套是专门为林庭唯定制的。

只是有一点绪川夏也并不明白,为什么所有员工里,似乎只有林庭唯戴着手套?

林庭唯领着这两人去到了他前不久才去检查过物品的房间。

路上,有眼尖的员工注意到了这边有两个客人,他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以防客人有什么需要。

等林庭唯和两位客人进入房间之后,他们也跟着进入,随后关上了两扇木门。

牌桌的不远处就是调酒台,赵姐已经在那边待命了。

林庭唯和站在调酒台边上的赵姐交换了下眼神。

两人在牌桌两侧的位置入座,绪川夏也在左,钱先生在右。

绪川夏也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对面钱先生的身上,他紧紧注视着林庭唯。

林庭唯在他们入座后摘掉了自己的手套。他将两只手套整齐地放在身前的木柜上,紧接着,他返回牌桌。

他拉开牌桌桌面下方的抽屉,里面放着骰子等道具。

绪川夏也看着林庭唯拿出抽屉里的一只黑色金属盒,随即关上抽屉。

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林庭唯打开了那只金属盒,里面是一副牌。

林庭唯将牌取出,握在手中,把金属盒放在牌桌的另一边。他用右手的拇指拨过每张牌的边缘,下一秒,手中的牌一张张地均匀旋转开来,像一朵忽然绽放的牌花。

两秒过后,林庭唯握着牌的那只手食指一动,迅速地将所有牌整齐地收回手中。

这一系列的动作极其流畅,没有任何的卡顿。

绪川夏也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

林庭唯手法娴熟,肯定不是刚入行的新手。在这种场合玩牌,绪川夏也很清楚,发牌者不太可能一点手脚都不做。

而林庭唯刚刚展示牌的意思非常明显,是在告诉他们,这副牌没有问题,我没有对牌动手脚。

至少在现在,这副牌是没有问题的。

绪川夏也对牌局的胜负没有过多执着,比起输赢,他更好奇,林庭唯是在哪里学的这一套手法。

当面洗完牌,林庭唯开始给他们发牌。

每发一张牌,他都能闻到随着林庭唯的手一起而来的让人浮想联翩的香水味。

绪川夏也拿着自己的手牌,看清牌面的那一瞬间,他动作一顿,继而下意识看向林庭唯。

他手里的起手牌未免好得有些过头,他不见得这是因为他运气好。

这很明显是发牌人有意控制过的结果。他这手好牌是多少赌鬼梦寐的起手牌。

绪川夏也这时意识到一件事,林庭唯身上的香水味不出意外也应该是吸引其他人注意力的一环。

只要其他人把注意力放在林庭唯身上,就很容易忽略掉他手上的动作。

当然,他刚刚紧盯着林庭唯,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林庭唯察觉到绪川夏也的视线,极淡地朝他一笑。

在牌桌上决定输赢的因素极多,但并非完全不可控。

比如他发给绪川夏也的那些牌。

目前市面上的绝大多数牌,牌面图案都使用了一种特殊的印刷油墨,只要在光线底下细致观察,就能发现,印刷油墨是有一定厚度的,哪怕这样的厚度差距极其微小。

林庭唯依靠的是自己的触觉。

他用手指的指腹去触摸牌面上的印刷油墨,以此来辨别自己手上的是哪一张扑克牌,所需的时间极短。

经过专门的训练后需要的时间就更短。

他在这种事情上有极高的天赋,在他年幼时孤儿院的院长就发现了这一点。

通过对牌面的触觉辨认以及自己的记忆力,再加上娴熟的洗牌手法,林庭唯可以控制大部分牌的去向。

他的确没有对牌本身动手脚。在绪川夏也以为他正在找时间出老千的时候,他确实只是在规规矩矩地洗牌。

这种随便玩玩的牌局,还犯不上加牌或者偷牌。

赵姐走到牌桌旁,询问他们是否需要酒水。

绪川夏也头也没抬:“威士忌,不加冰。”

坐在对面的钱先生则开口要了另一种酒。

赵姐记录下来,回到调酒台。

林庭唯在这一刻对绪川夏也感到了些许畏惧,不是因为其它,是因为对方敢直接喝威士忌。

他曾经因为好奇心去尝试过那些酒,不管是什么酒,他都觉得难以下咽。在喝酒的过程中他没有感到任何的快乐。

牌局结束,和林庭唯预想中一样,绪川夏也赢了。

这也是自然的,好牌已经发给绪川夏也了,如果这样绪川夏也还能输给钱先生,那可不是他的问题。这要怪绪川夏也自己的牌技。

林庭唯安静地看向绪川夏也,脸上带着笑意。

这样的笑容,绪川夏也还是第一次在林庭唯的脸上看到,林庭唯的情绪向来很淡,但是现在这个笑容几乎称得上艳丽。

其中夹杂着一丝并不会让人感到讨厌的狡黠。

林庭唯做了一个口型:“看吧。”

林庭唯没有说话,但是绪川夏也却通过他的眼神读懂了他接下来的话,我想让你赢,你就可以赢。

*各个区域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其中,中明语是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中明语作为通用的语言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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