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今天晚自习离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木斯年就偷偷收拾好书包。

下课铃一响,木斯年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拉着张胡宇就往走廊上走。

张胡宇书包还没收拾好,只好一边往包里塞东西,一边顺着木斯年往外走。

陈西西原本想阻止,但看到张胡宇的表情没有任何不满,又想起先前的他们两个在门口打打闹闹的事情,还是打消了这一想法。

孙朗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想问木斯年方晴雨的事情,都因着莫名其妙的打岔而不了了之。

他也想过问张胡宇,但张胡宇也是笑着糊弄过去。

可见,张胡宇并不想告诉他方晴雨的事。

“走那么急干什么?”

木斯年的步子很快,张胡宇又是有些被带着走的,所以稍微有些跟不上。

走到楼梯口处,同学们都忙着放学,没时间在意他俩,木斯年带着张胡宇拐进角落,停下了步子。

“张胡宇,我仔细想了一下。方晴雨她是不是就轻避重了。”

木斯年是晚自习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方晴雨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太没道理了。

方博突然要带方雨晴走,可以理解方晴雨带着方雨晴出来住,也能理解方雨晴受惊后需要陪伴以致于方晴雨这两天都没睡好——但为什么方晴雨的手机会坏,又为什么那天她妈妈在哭。

而造成这一切的方博这两天却在方晴雨的口中完美隐身了。

如果不是认真想要带走方雨晴,那为什么方晴雨会选择带着方雨晴出来住——哪怕不能正常上学也要这样做。

如果是认真的,那方博这两天应该会有动作才对,而如果方博有动作,那么方晴雨也应当会知道——总归不会是一无所知,否则逃离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简直太没道理了。

少女的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执拗。

张胡宇知道木斯年不问出了一个她相对满意的答案是不会罢休的——就像她解数学题一样。

不管花多长时间,不管走错多少弯路,不管算出多少错误答案,她都有足够的耐心和执着去找到正确答案。

所以,张胡宇跟孙朗打马虎眼惯用的招数对于她都没用。

认清现实后,张胡宇果断妥协。

——反正,方晴雨说过木斯年能知道,那由他之口说出也并无区别。

“你先问吧,我知道我就说。”

木斯年几乎没有犹豫就问出了她第一个问题。

“方晴雨为什么不愿意方博带走方雨晴。”

李潇潇看着在楼梯口拐角内交谈的两人。

他们说话过于认真,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就站在楼梯口处。

自从方晴雨莫名不来上学,木斯年就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好几次,李潇潇跟她说话,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就是躯体在李潇潇身边,但灵魂早就飞远了。

李潇潇本以为是因为方晴雨的事情,所以木斯年的状态才出现的问题,以为木斯年应该对谁都是这样。

但是,木斯年和张胡宇却走得更近了。

两个人似乎有了别人不能知道的小秘密。

而,好像只是她一个人被排除了。

这一点,让李潇潇心里有些难受。

原本的五人组,方晴雨不知道因为什么就不来上学,木斯年和张胡宇走得更近却将她排除,莫小鱼忙着追求自己的爱情。

好像,就只有李潇潇一个人被剩下了。

李潇潇抹了下眼睛,走到木斯年和张胡宇面前,说道。

“我真是不明白你们怎么了。”

你们要是不想和我一起走,你们直接说就好了。

干嘛非要和我一块走,然后跟我道别之后,再汇合呢。

真是让人恼火。

听到李潇潇的话,木斯年和张胡宇全都看向她。

却见她已经低着头走开了。

木斯年想拉住李潇潇,跟她解释。

但李潇潇那句无头无脑的话,木斯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又到底该解释些什么呢。

要跟她说方晴雨的事情吗?

可是,不论在班里还是在家中问方晴雨,方晴雨都说得含糊——方晴雨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情。

可是,不说这个,又怎么和李潇潇解释——没有内容支撑的解释过于苍白,也太无用了。

今天晚上,木斯年和张胡宇并没有什么“秘密行动”,所以她按时到家了。

回到家中,木瑶正在和人打电话。

令木斯年意外的是,木瑶很生气,竟然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争吵。

木瑶情绪向来比较稳定,就算是发疯,也是平静的。

在自己组建家庭前,木瑶受尽家庭的苦楚,也因着没有亲人帮扶,早早便受过社会的苦楚,练出一颗刀枪不入的心。

遇见了木斯年的爸爸,可以说是木瑶人生中的一次意外。木瑶因为他,体会到了被珍惜的感觉,也学会了打开心扉去爱人。

自此,木瑶的心便不再刀枪不入。

所以说,有时候爱真的很奇怪。它会让性格中有些怯懦的父亲变得勇敢,也会让原本强大的木瑶变得脆弱。

如果说,遇见爱情,是木瑶的一次意外,那么,生育木斯年,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尽管他改变了木瑶对待婚姻的看法,但木瑶对待家庭本身就比较悲观——她从不相信自己能够养育好一个孩子。

当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木瑶确实有些慌张,而他则又高兴又心疼又紧张。

在考虑是否留下这个孩子的时候,比起木瑶,却是他更难以入眠。

当时网络不发达,他淘遍全城的书店去买跟怀孕相关的书籍,有“怀孕的好处和坏处”,有“如何照顾孕妇”的,有“如何育婴”的,一手的、二手的、不知道多少手的书——他照单全收。

木瑶最终决定留下木斯年,尽管他当时在劝说木瑶不要生育——因为书上说,生育对女性的伤害很大。

可是,木瑶觉得自己和他可以成为一对还算好的父母,也觉得能见到一个身上既流着他的血又流着自己的血的宝宝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木瑶认为自己是时候走出曾经的阴影了。

心疼于木瑶的生育的付出,他一开始并不大喜欢木斯年。但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个软软的小婴儿时,生性温柔的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软,喜欢。

当时的木瑶真的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工作顺利,夫妻甜蜜,女儿可爱——人人称羡。

正是因为被爱,正是因为会爱,木瑶总是从容,面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游刃有余,不慌不忙。

算起来,这是第二次见木瑶和人争吵。

第一次,是在他的葬礼上,木瑶让想拿钱的叔叔滚。

木斯年轻手轻脚回了房间,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我不会管的,你要告就告我吧!”

“简直搞笑,现在快死了要钱治病,知道他还生了我,之前没病没灾的时候,恨不得让我去死——”

“他这病就是他的报应,老天在做好事,我怎么能拦着。”

“一报还一报,我管不了。”

木斯年打开花洒,流水声模糊些许争吵的声音。

直到那一句。

“少拿月月来说事儿——你们做了什么龌龊事,自己留个眼,别报应到了,快死的时候才想起来要钱治病——”

这一句清晰地传入木斯年的耳朵。

月月,是她呀。

只是,现在还喊她月月的,只有秦雨这个朋友。

距离木瑶上一次这么喊她,她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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