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正中央的主席台上，看到自己右手边的沈月楼沈老板面前围了一堆记者，而自己左手边的李少白跟前却寥寥无几，无人问津，向怀荣只得咳嗽一声，将发布会拉回到正轨。

这场对台戏的结果，李少白是输家。

所以，他才应该是此次发布会的主角，也可以算作人家告别燕京梨园的临终发布会。

身为告别仪式的主角，总不能让人家如此没有存在感。

所谓人走茶凉，这人还没走呢，总要让人家感受到燕京梨园最后的温暖。

“咳咳，各位媒体朋友，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一下李老板，李老板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听到向怀荣的话，那些戏曲报刊的记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有很多问题没问李少白呢。

于是，他们纷纷拿起长枪短炮，一起怼到了李少白身前。

“李老板，您之前说沈老板得到青京赛旦行魁首有黑幕，请问您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李老板，请谈一下您对沈老板这出《赵氏孤儿》的看法？您觉得他这出戏是否为他人代笔？”

“李老板，您觉得您这次输在哪里，您输得甘心吗？”

“李老板，您会愿赌服输退出燕京梨园吗？”

……

李少白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想要和他们分享的。

他只想赶紧立刻逃离这个尴尬的场合。

咎由自取，悔之晚矣！

整件事情由自己而起，公开炮轰，公开约战，结果一场对台戏唱下来，自己却输得一败涂地。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李少白心里早有准备。

在《赵氏孤儿》开演的时候，他也在台下看了。

当“程婴舍子”那场戏一出，他就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不止是他，哪怕是自家剧社的班主以巅峰状态匹配上巅峰阵容上去，也赢不了。

《赵氏孤儿》不论是剧情、立意还是表演都超过自己所演的《五义士》。

输了就是输了，挨打要立正，大不了离开燕京去申江梨园讨生活就是了。

“李某愿赌服输，自即日起，少白正式退出燕京梨园，从此不在燕京菊坛唱戏了。”

身为梨园高门子弟，李少白还是比较讲究风度的，并没有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输了这场对台戏之后，他就直接宣布了退出燕京梨园的消息。

看着李少白下台时的萧瑟背影，沈月楼不由在心中叹息：唉，本是两不相扰，你又何苦来哉？

呜呼，从此梨园少一人。

其实，赢下李少白，沈月楼的心中并没有多少成就感。

只因，他从来就没把李少白当成自己的对手。

他的目标一直是振兴华夏京剧，而这事靠他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他自然是希望燕京梨园中如李少白这般既有功力又有名声的伶人越多越好。

可惜，李少白主动走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正当向怀荣起身，这场发布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沈月楼忽然转向戏曲报刊记者们所举的话筒和摄像机发布了一个惊天消息：“正好借着今天这个发布会的平台，沈某要对外宣告一个消息。

那就是，月楼之前所写的《风筝误》、《六月雪》、《花田错》……，以及这出《赵氏孤儿》，不论是华夏京剧院、申江京剧院、兰剧团、春秋剧社，抑或是燕京其他京剧团，乃至华夏地方剧团，都可以无偿演出沈某之前所写的那些京剧剧目。

未来，沈某所写的所有京剧剧本，所有华夏梨园同仁皆可无偿排演，这也算是月楼为梨园文化繁荣与发展做出自己应尽的一份贡献了。”

“什么？无偿排演？怎么可能？”

“不会吧，沈老板说得是认真的？”

“他是圣人吗？这是要干嘛？”

“佩服，沈老板高义。”

……

听到沈月楼的话，不止是台下戏曲报社的记者们一片哗然，就连主持召开此次发布会的梨园公会方包括齐少同在内的三位名宿也是一脸震惊。

沈老板所写的那十几出名剧足可传世，若是四大剧团想要排演，必然要给出不菲的价钱。

这些剧本价值巨大，长远来看，沈老板主动放弃的可是至少上亿华元的利益啊。

“不错，无偿排演，如果有戏曲界的同仁想要将沈某的这些剧本改编成昆曲、秦腔、越剧等，只需知会一声，月楼若是觉得改编剧本合宜，同样分文不取。”

疯了，沈老板疯了。

这个承诺一做出去，他至少要十几个亿啊。

宋昕心中替沈月楼暗暗惋惜。

就算您是高风亮节的绝代名伶，也不能真不食人间烟火啊。

放着好端端的十几亿华元不挣，看着真是让人心疼。

不管台下两边的记者们表情如何震惊，沈月楼的脸色一直十分云淡风轻。

这个决定，他早已深思熟虑。

把《杜十娘》、《玉堂春》等剧的剧本无偿开放给华夏梨园以及戏曲界的伶人，一来是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为凋敝没落的戏曲界做出自己的贡献。

二则，他也可以顺势得到华夏京剧院、申江京剧院等获益剧团的尊重与感激，梨园公会和戏曲联合会更不必说。

这是他在梨园中传播美名、增加戏曲声望值的绝佳时机。

有了戏曲声望值，自己就能获得更多的剧本、学习资源与入梦机会。

除了这些，沈月楼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梨园乃至整个戏曲界都可以无偿使用自己的剧本，那些之前就已跃跃欲试的伶人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去排演自己之前的剧目。

如此，这些剧目的文化影响力和流传范围肯定会大大增加。

到时候，若是有娱乐公司想要把这些戏曲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动漫、游戏等，那自己就可以好好拿文化影响力和流传广度说事了。

所以，放弃剧本在戏曲界的经济利益，自己不仅不会亏，还有可能会大赚特赚一笔。

有舍才有得，古人诚不欺我。

……

从发布会现场回到家中，沈月楼顿时感觉一身轻松。

对台戏的事情解决完了，还趁机在发布会上把自己一直想干的事情给做了。

接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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