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使臣匆匆而来,匆匆离开,陆商没有还没告知陈夫人但她也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露面。
一直在今早听说人忽然走了才过来寻陆商,彼时陆商正在看土,桌面上一堆堆颜色密度不一的散土都是从各地寻来的陶土。
做陶的土跟做瓷的土还是有区别的,之前实验品也是寻了许久在主城附近的一处地方找到的,但少且不易开采。
“这一堆土是从哪里得来的?”陆商用手指微微揉搓,很符合高岭土的特质。
质软,应该是软质高岭土,可塑性很强,比现在用的土还要适合做瓷器。
被派出去寻物的士卒有些迟疑:“这,这是属下无意间从东扬城得到的。”
东扬城归属楚国,距离滇国淳县相距很近,两地之间就隔了一条沅江。
“你怎么找到那里去了?”
陆商手掌一松,松散的泥土块落在桌面,神情微滞。
“属下原是去淳县寻土,陌生山路不小心就走迷了,出了山就是一片平原,后来才得知那里是沅江曾经的一处分流但河床早就干涸了,但没想太多就想着在天黑前先找个住处。”
一旁是山,干涸的河床没有遮挡物,寥寥几人简直就是给野兽送自助餐。
“后来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小村落,夜色太黑没看清,进去才发现是个**,属下别无选择只能先凑合一晚,次日天亮匆匆逃离的时候见那地方的土很像君上所找的,就顺手挖了一点,回来的时候碰到几个流民才得知是误入了楚国地域。”
像这种没什么人住的边境地区,一般都是鸟不拉屎的荒野,全然被飞禽走兽所占领,没有特别明显的地域区分,较为模糊。
陆商抱着一丝侥幸问:“你确定那**是楚国的?”
一般遭受过屠村,或者整个村子因各种原因死了大半人就此荒废破败的村子被称为**。
若只是靠近楚国的无主之地陆商倒是可以想办法拿下......
士卒点头:“是,属下问过那些流民,他们被东扬城的守军驱赶,原本想在那附近落脚但依旧被巡逻队伍给赶走,并曾清楚表明那**是楚国的地盘。”
那这就难了,陆商环顾一圈就相中这一堆土了,滇国因为地形原因土质做陶都是勉勉强强比不得外国的产出。
只是一山之隔,怎么就不能将那块荒废之地长在滇国境内?
【这种土又不是石头只有一块,既然存在,可能蔓延至无主之地?】
“对哦,”陆商一锤手心:“边界本就模糊,大不了在那**附近挖一挖,肯定也有货!”
虽然无主之地一般按照两国条约是谁都不能擅自霸占的,但自己就挖点泥巴应当没啥问题吧?
那玩意儿对别人来说又不是宝贝,楚闫那么好说话想必不会斤斤计较。
陆商重回自信,吩咐道:“你这次多带一些人去那里附近挖土,本君书信一封给淳县大夫,他会尽量帮你。”
“是。”
另外还要再请一封信给楚闫,虽然是没人要的破烂,但自己偷偷摸摸干总有些心虚。
想到某人,陆商有些无从下笔,经过那日的梦总感觉自己好想玷污了楚闫?
摇头!把那些浮想联翩的画面甩出脑子!再次提起笔,陆商一鼓作气!
写下了,致尊敬的东楚侯...卡了。
“陈夫人。”守在殿外的阿吉喊了一声,陆商手一颤一滴墨水就掉了下去,未干的字迹瞬间花了尊敬二字。
陈夫人一进来就看到君上慌慌张张的趴在桌面上吹气,试图挽救,但却蹭了自己笔尖一团墨渍。
“这是干什么呢,如此狼狈?”快步上前递上帕子。
陆商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下鼻子才看到指腹上的污渍,尴尬的脚趾扣地。
“准备写信呢,听到陈夫人来手没拿稳,没事儿,重新写便是。”
用帕子胡乱用力擦了几下,陆商问:“陈夫人来有何事?”
眼尖的陈夫人听到他刚才的话就下意识朝着纸面看去,当看到某个称呼后笑意淡了些。
“是我的错,这次来是听到下人说鲁国使臣突然离开的消息,担心是发生的什么事情...”
“嗯?能有什么事。”陆商以为她是怕自己因为当初的过往直接迁怒鲁国使臣,解释道。
“他们国不大胆子不小,觊觎本君的纸坊试图蒙骗本君,被本君拆穿还恼羞成怒,给他们个机会不把握,识相自己走总比本君赶他们走要体面。”
陈夫人越听神情越冷,眉间都快打结了。
“确实过分,没想到这么些年那些人还这么自以为是,当初鲁国主主动来信说接君上去鲁国避难,我还当他还有些良心。”
姜柔可是他唯一的同胞妹妹,当初就是他抓回姜柔安抚了鲁国先王的怒火才稳坐君储之位,两国结好他也得了不少好处。
陈夫人对鲁国主的厌恶感原本已经少些些许,但没想到这次对方竟敢蹬鼻子上脸,打秋风得点好处就算了,还想把锅都端走!
“估计也不是他们国主的意思,太后寿宴才过去没多久,京都人也才到几日,他们怎么可能来得及回国后又匆匆跑过来。”
陆商有这种怀疑还有一点原因,谁家求人办事不备上点礼物,这仨人竟然空手而来。
有过这种猜想后,倒是能解释的通为何悄声离开,估计是条件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好完成,担心被鲁国主知道他们私自来找自己...
陈夫人想了想,觉得有这种可能:“他毕竟是君上的舅舅,又向来好面子,定是做不出上门讨要外甥东西的事。”
离开鲁国许久,但她还依稀记得那些氏族的高傲势利贪婪,擅自行动,也不算少见。
“总之陈夫人不必担心,本君心中有数。”
陆商为了安陈夫人的心,半开玩笑道:“面对楚国本君都能抗下来,如若翻脸,小小鲁国又能拿本君如何?”
虽然两国同属小国范围,但总体来说滇国夹在两大诸侯国中间,曾经当舔狗也吃过不少红利,穷的是普通百姓,可不是国君和氏族。
陈夫人望着君上眼中熠熠明亮的自信,心中叹气,语气复杂:“我自然是信得......”
余光落在纸上那个名字上,郁闷加深,某些传言,究竟是真是假她有些不太确定了。
陆商误把她的惆怅当作是最近因为儿子的事情心中压抑,通过这两日的观察,觉得二人应该都冷静不少了。
“瞻儿最近的学业很稳定,也很刻苦,陈夫人没事儿可以适当的给他做些小点心夸夸他,多做点。”
他这最后三个字暴露了自己的想法,陈夫人笑道:“君上想吃何须绕弯子,我现在就去给你做,瞻儿...可是在偏殿?”
提到儿子,她莫名有些无措,曾经理所当然的那般对他,现在回想起也不曾后悔过,可终究不敢面对儿子的怨恨。
“应当是在的。”
陆商始终觉得这母子俩都是牵挂着对方的,可是心性又格外的相近,什么都藏在心里就是不说!
陆瞻那孩子也是个嘴硬的,这几天日日相处竟真一句话都没过问,这性格要是当了君主还不得把群臣都憋死?
别人打嘴仗他主打冷暴力。
【你什么意思?】
系统忽然发问陆商还有点懵,琢磨了两下才含糊道:“我就打个比方你急什么,万一任务没完成总得提前立个遗嘱交接一下吧。”
想到遗嘱,陆商就想到了之前写得遗书,原本留个纪念,现在自己命还长着后事也安排不了那早,不如销毁了算了。
可在书房里找了一圈,陆商都没看到那卷竹简的踪迹。
“阿吉!你把本君的那卷东西放哪?”
陆商仔细形容是哪一卷,其实自打有了宣纸自己书房里的基本就没再进过竹简,唯有原身留下的那些东西还好好放着。
阿吉经过描述终于想了起来,而且十分确定就放在最下层的抽屉里,可现在里面空无一物。
“遭贼了?!”
阿吉急得冷汗直冒,噗通一声跪在君上面前:“奴有罪,竟然没发现东西被偷了,玩忽职守君上罚奴吧!”
“害...”陆商也愁,这贼偷什么不好偷那玩意儿干啥?
那可是本君的羞耻黑历史!虽然没暴漏过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真的很丢人。
看着眼泪都快冒出来的阿吉,陆商唉声叹气加摆手:“算了算了,罚你现在去外面罚站到饭点,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再发生了!”
幸好本君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不然一世英名早就毁于一旦了。
阿吉抽着鼻子接受惩罚,等站到门口冷静下来后才发觉...这不就是自己的本职工作吗?
一直艰难熬到差点过了饭点,陆商才终于把给楚闫的那封信写好,怎么说呢...就不忍直视。
【谄媚殷勤。】
陆商黑脸:“系统我知道你说的很对很真实,但请先不要说。”
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任务!
嗯,就这么想!陆商立刻没了心理负担,吃饭都能多干一大碗。
饭后元泰前来汇报火柴生意,“这两日不少外商听闻风声赶来城内,想订火柴,但陆水县那边的产量实在跟不上。”
楚国的只交了一部分单,现在王氏的也已经快交货了,但光是滇国内部各县各城商户的零零散散订单加起来都至少做到下秋去了。
天天看着大金元宝在自己面前晃悠却不能收入囊中,元泰急,陆商也急了。
“想定的大概有多少?”多加两条线轮番赶工,再把内部的订单拖一拖...
元泰比出三个手指头。
陆商点头:“三万,勉强可以,先把定金收了再开个分厂。”
然而元泰却摇头道:“不是三万,是三十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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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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