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怪你

青棠一回家就在沙发上跟个大爷一般躺着,调出之前没看完的古装剧,拆了包零食慢慢吃着打发时间。

时景作为一个合格的妖精饲养员,是从没指望过青棠能帮忙在家务上搭把手,因而拎着食材回家后就开始整理冰箱,然后任劳任怨地去厨房洗菜切菜。

一点一点把清洗好的蔬菜摆盘装好,牛肉片成薄片,毛肚随便改了几刀,涮火锅的食材准备好之后,开始准备锅底。

青棠吃火锅喜欢吃点辣的但是不太能吃辣,为了避免他因为吃多了辣锅伤肠胃,时景准备做个鸳鸯锅。

先是用破壁机打碎了几个切好的番茄,熬成浓郁清香的番茄锅底,加入葱姜大料,倒进锅子的一边煮着。

另一边炒了两块火锅底料,另外加了点干辣椒炒香,放进锅里煮开后用漏勺捞起里边的辣椒壳和花椒,闻上去又香又辣,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青棠在他炒锅底的时候打开厨房的玻璃门看了一眼,被呛鼻的辣椒味熏得咳嗽了几声,还站在门口不走:“咳咳咳怎么,怎么这么呛人?”

虽然开了油烟机,但是效果肉眼可见的不大好,时景走过来推他出去,“外边待着,收拾好你的零食,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被辣椒呛得眼泪汪汪的青棠被推出厨房,只能滴溜溜的回客厅收拾了茶几上的零食,洗了手就在餐桌上坐着,乖巧等待开饭。

桌上的蔬菜样式丰富,看着都很新鲜,摆在面前的火锅炉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番茄香和香辣锅底交织在一块,几个丸子和玉米在上面漂浮着。青棠看着冒泡的锅底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景打了两个油碟,又给两人拿了两副碗筷,坐下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盯着锅子发呆,喊了他一声:“看什么呢?吃饭了。”

青棠这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拿起筷子,不算熟练地戳起时景夹到他碗里的牛丸。此番在现代人类社会待了一个多月,虽然餐具用得还不是特别好,但总算是能勉强自主进食了。

看着他格外粗暴地戳了几下那个可怜的牛丸,竟然真的戳到了筷子上,时景在看见那道朝自己溅过来的汁水时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很无奈地捂住了眼睛。

青棠咬着牛丸的动作一顿:“……对不起,有点烫。”

时景抽了张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手背和脸颊沾上的一点汁水,对着一脸无辜的青棠实在没脾气,又拿纸给他擦了擦沿着手指滑下来的汁水,“烫就吃慢点,稍微晾一会儿。”

时景虽然长了张十分没耐心的脸,实际上却细致耐心得过分,换着锅底给青棠涮菜,后者只要负责吃就行。有时候碰上他夹不起来的菜,只需要张嘴就行,毕竟时·金牌饲养员·景注意到后会直接用筷子塞他嘴里。

吃到一半,青棠有点口渴想喝冰水,难得没支使时景,自己绕到冰箱那拿饮料。然后一眼看上了那几个在角落立着的易拉罐,包装这么好看,应该也是好喝的。

青棠没怎么迟疑,随手拿了两瓶不一样的,滴溜溜走回餐桌坐着。

时景看着他拿到‘饮料’,实在不懂他为何对酒水这么执着,忍不住问:“你喝过酒吗?”

青棠咬着个笋尖,看向他:“嗯?喝过一点,甜甜的果酒。”微微蹙眉了下,似乎是在回忆过往,道:“那好像是你家自己酿的,不过很少让我喝,小气。”

时景:“……”

“给我开一下。”青棠理直气壮地支使他,他不太会开瓶子之类的东西,也很懒得去学,反正有时景在。

被说小气倒是无所谓,只是不太想听他说起从前和那个人有关的事,就让他喝一点点算了。这么低度数的鸡尾酒和饮料没差了,应该也没什么事,时景这般想着,伸手给他打开了。

细微的气泡在罐口冒出了一点点,果香混着一点酒精的味道在鼻翼间散开,青棠有点好奇地喝了一口。是带着点刺激的汽水味,掺杂着些许酒精的口感,和他从前喝过的果酒有些不一样,不过味道都是不错的。

“尝一口吗?”青棠把易拉罐推到他跟前,有几分期待地看着他。

时景被他这么看着,只能伸手拿起来喝了一口,因为这个甜度忍不住蹙了下眉。

青棠观察着他的表情,尾音上扬了些:“不好喝?”

“不太喝得习惯。”时景吃了口菜,他对于吃吃喝喝向来没什么特别热衷的,要是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家煮火锅,平日里做饭频率都不高。

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物欲极低。长期看来很有几分无欲无求的意味,除了是爱加班的工作狂这一点之外。

青棠又把另一罐啤酒放到他跟前,“那试试这个。”

其实就是让他帮忙打开的意思,时景忍不住又要教他怎么开了,认真道:“你用拇指扣住这个拉环,然后向上掰就行。”边说边演示了一番,“然后拉开后,把这个环再按回去,不会影响你喝。”

明显没听进去的青棠点点头,拿过那罐啤酒喝了一口,脸顿时皱巴了起来,却还是坚持咽了下去,苦着脸道:“好苦。”

时景也不指望他一下就听进去,平时也是看到什么他不会弄的小物件才说两句,其实到底学不学得会主要还是看青棠愿不愿意。平时那些零食的包装盒罐子什么的都是看一眼就知道了打开方法,像这种就会装听不进去。

青棠平时吃饭吃不了什么,吃这种烫菜胃口倒是很不错,时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拿着漏勺专心给他烫菜。

两人就这么一个投喂一个吃,偶尔闲聊两句,和谐地结束了这顿晚餐。

吃饱喝足的青棠溜达着去客厅在沙发上半躺着,又开始继续观看那最近不断重播的古装剧,姿态是十分的惬意放松。

时景在这边收拾了桌子,才发现那两罐酒都被青棠喝了,只剩个底儿,晃出一点细微的响声。他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青棠什么时候喝掉的?他怎么都没注意到。

不过,他一个树妖喝这么两瓶应该没事吧?

抱着疑虑的心情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时景的问题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客厅的灯光不知怎的变得有些黯淡,时景顺着从天花板上垂落的枝叶抬头看了过去,吊灯上被绿色的树枝缠绕着,很多粉色的绒花从上面垂落下来。

躺在沙发上的青棠披散着头发,头顶长着一朵大大的粉色合欢,正侧躺着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目光如炬地盯着电视屏幕。

时景:“……”

大概是习惯了碰见各种奇怪的事,时景开口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你的花,是不是开倒了?”

他看过的合欢花都是朝上面簇拥着开的,天花板上这种倒挂垂落的带出无数丝线的,看着还是挺反常的。

青棠这才被他的声音吸引,就看见他站在一旁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些花,然后朝自己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时景这才发现他两颊泛着潮红,表情却依旧是自持的平淡,这种反差让人心脏微颤了下,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时景很快垂下眉眼,忍住了捂住心口的冲动,他有段日子没这种明显心悸的感觉了。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山上遇见青棠之前。

青棠声音有点沙哑,像是刚睡醒一般,表情却看着很清醒:“站着做什么?过来。”

空气中馥郁的花香让人有些晕乎乎的,时景不知为何,有些不敢靠他太近,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你睡着吧,我在这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的原因,青棠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你在害怕吗?”

那倒不是,时景只是有些不敢招惹疑似喝醉的树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他在原地僵成一尊雕塑一般,没话找话的说:“没,别把那个吊灯扯下来了。”

下一秒就发现本就黯淡了许多的灯光彻底暗了下来,那些倒着垂落在吊灯上的垂下来的合欢花像是借了吊灯的光,发出柔和漂亮的粉白光亮。

偶尔有绿叶闪着一点荧光的颜色,像是夏夜里的萤火虫,和粉白的光亮交相辉映,美得不可思议。

时景仰头看着烂漫漂亮的天花板,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青棠忽然笑了一声,“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

“没事,我也没说什么有用的。”时景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先去洗澡了,这让人迷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喝酒的也不是他。

还没等时景将想法实施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起来的青棠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俯身撑着沙发的扶手,混着些许酒气的花香直直地扑在他跟前。

青棠眼睛很黑,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人看的时候显得格外专注,“今日让你受累了,我下次走快些。”

听上去像是一句没什么逻辑的话,时景却听懂了,鼻腔有些发酸。他低头盯着青棠右手上泛着点点白光的花,“没,我说了来接你就会来,你在原地等着就行。”

没听见回应,时景却很明显地感觉到青棠一直在盯着他,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发现这人似乎是在盯着他的嘴唇看?

时景:“……”喝多了就这个德性吗?难怪人家不让你喝,大意了。

青棠忍不住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般扫过他的耳朵,整个人又像是没骨头一般挨着他,“什么德性?”

被他的手伸到腰间的时景:“……”要疯,下次再让他喝酒我就扇死我自己。

醉醺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回了干净的睡衣,整个人跨坐在了时景身上,因为他坐姿和扶不上墙的的烂泥一般,摇摇欲坠的。

时景不得不伸手揽着他的腰,有些混沌的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直接打晕”的可行性,但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他根本下不去这个手,指不定明天青棠还要找事,或者不小心生病了也可能。

青棠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白皙细腻的手非要伸进他T恤的下摆,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腹肌,表情却始终保持着冷静平淡。

在思忖怎么办的时景本就有些心浮气躁,被他越摸越过分的手弄得几乎有些崩溃了,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咬牙道:“你干嘛?”

青棠倒也没挣扎,往前一靠趴在了他肩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困了。”

时景:“……”别说你在靠摸我提神,别太离谱。

青棠却难得没接着这一句调侃,喃喃自语一般:“其实,我还是有点希望你能记起一点过去的……”

他又沉默了很久,含糊道:“也不知道那之后,你后来是不是又去成亲了。就算记起过去……也未必有我。”

这个话的意思是……时景明显听见自己的心跳节拍有些乱,像是怕惊扰了他一般,小声问:“他,不记得你了?”

“我自己选的,不怪你。”青棠温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脖子,沉默了好久,再开口时向来冷静的声音含了几分委屈和不解,“为什么我的妖丹没有用了?这么多次轮回,难道都在被小妖追着吗?”

时景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迟疑了一下,说:“别人我是不太清楚,不过我是没有。也就是最近而已,小时候也没碰到过什么妖怪。”

青棠不太听得进去别的声音,脑袋也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整个人心情都很低落。抱着时景的脖子,沉默了好久,很含糊地喊了一声:“小景。”

时景虽然一直不喜欢他这么喊自己,今天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嗯。”

也许在青棠心中的那盏天秤上,就算那个人后来忘记了他、甚至可能在他养伤的时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和别人结婚生子了,自己站的这一侧还是会被压得高高翘起。

他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喜欢一个人果真是让人愉悦又煎熬的事情。

愉悦的是,只是被他认真的看上一眼、说上几句软话,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被抹杀了。煎熬的是,他看的未必是在正在他眼前的自己。

可是这世界有这么多人,能碰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并不容易。

“如果他能够喜欢我,就算前面还有个跨越不过的人,我想我还是心甘的。”时景在心底小声地说。一只手伸在青棠背后轻轻拍着哄着人睡觉,他望着天花板上逐渐黯淡的灯光,在心底小声重复了一句,是我选的。

每天都在心里上演《我自己醋我自己》《得想个办法把那男的拉下来自己顶上》《老婆到底能不能忘记那个该死的前任》《他真的不能喜欢我并且只喜欢我吗》等等戏码的时·饲养员·景——痛并快乐着……

内心是想趁着喝醉干点什么的,但作者白刚拿到驾照不敢上路,遂放弃了带大家上高速度过快乐夜晚的打算(bushi……

唉最近工作太忙了……看来更新可能又要开始不稳定起来了呢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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