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天的风儿甚是酸爽

这一声爱称,成功地给唐黎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抓抓头发,急躁中带着点尴尬,“润宁,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叶润宁被问得哑口无言,此刻只想要手撕梁漠。

尽管唐黎感觉无意之间吃到了巨瓜,但对面是自己钟情已久的偶像,他很想在普通同事之间再发展一些更深层次的关系,所以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于此同时,梁漠趿拉着拖鞋,悠闲地走来,慵懒地依靠着门框,像是很有礼貌地询问道,“老婆,这位是……”

不是说好在外人面前节制一点吗?现在算什么!

叶润宁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内心已经开始波涛汹涌,誓要把梁漠卷到海底最深处,让他一辈子永无上岸之日。

他咬紧后槽牙,艰难地对唐黎挤出一个笑容。“唐黎,今天确实有点不太方便,我们改天再聊。”

叶润宁把梁漠往屋子里拉扯,随手关上了门。

站在门口的唐黎,还呆在原地消化着刚刚的信息。叶润宁关门的声音有些重了,突然一震,惊着唐黎止不住地抖了一下。回过神的他,似乎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话。

“梁漠,我们婚前约法三章了的!”

唐黎幡然醒悟过来,原来叶润宁和梁漠结婚这件事,是真的。

门的隔音,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唐黎在门口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只零星的几个词,但就听这架势,也知道他们在争吵。

不过,实际上,只是叶润宁在单方面输出。

叶润宁把梁漠拉进屋,都还没关上门,就忍不住质问他。本来因为演技教学产生的一点点好感,又被降到原点。

梁漠倒是处变不惊,一脸享受地靠在门上,看着叶润宁发泄脾气。相比于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爱豆,他更喜欢这个满身小脾气的人,真实,自然,生动。

聚光灯下完美的人设,都是公司营销塑造出来的,用伪装的面具去欺骗真心喜欢你的粉丝,这是梁漠看不惯流量爱豆的主要原因。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叶润宁本就生气,梁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到自己目前拿他还没有办法,就更加生气。

反观始作俑者,一边嘴角上扬,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是嘲讽!这是挑衅!

叶润宁的怒火直冲天灵盖!他想把梁漠驱赶出房间,可他正好挡着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叶润宁怒吼,气势不够,音量来凑。

“外面那小子,那么殷勤,顶流的魅力就是大啊,别被人利用了传绯闻,你还要再澄清一遍。”梁漠看似不痛不痒地说着,但抱着胳膊的手已捏成了拳头。

“哦,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满脑子脏得要死!”

听到叶润宁骂他,他不怒反笑,微微低着头,朝叶润宁靠近了些,洗发水的香气直接侵袭了梁漠的鼻腔,熏得他脑袋发晕。

对戏的时候就隐隐约约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扑倒他时,那股花香更加明显了。梁漠想仔细闻闻,但又怕忍不住。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香气来自何处,也终于有借口细细品味这股让人迷醉的香味了。

“我脏?我什么都还没做呢,哪里脏了?”

叶润宁侧过身,拉开了和梁漠的距离,偏头不想去看他。

“我还有更脏的,你都没见过呢。”

说完,梁漠抓住叶润宁,把他推到门上,速度很快,叶润宁还来不及反应。梁漠就一手抓住叶润宁的手,举过头顶。一手扣住他的腰,把他按死在门上,让他无处可逃。

紧接着,梁漠粗鲁的吻霎时落下,急不可耐地撬开叶润宁的领地,攻城略地般占有着他的每一寸空间。

这致命的触感,让人沉迷的味道,真是久违了。

叶润宁在这一刻惊慌失措,根本招架不住他猛烈的攻势。他呜咽地想要发声抗议,但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拼凑出来,他空闲的一只手用力地推着梁漠的身体,可梁漠突然钳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承受着一切的狂暴。

叶润宁快要失去呼吸了,他忽地发狠,咬住了梁漠的下嘴唇,一股铁锈味立刻在两人口腔内蔓延。

梁漠这才松开了他。

叶润宁打开了门,怒不可遏地把他推了出去。他关上门,站在门后,满腔怒火难以磨灭,气得大喘粗气,久久不能平复。

唐黎在门口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小。想要敲门询问,又怕自己多管闲事,不敲门,又担心叶润宁受欺负。

他就这样纠结地杵在那儿,直到梁漠被叶润宁推出来。

梁漠摸摸嘴唇,出血了,这人真狠。又斜睨了唐黎一眼,冷声说道,“还不准备走吗?”

唐黎指了指叶润宁的门,他想问什么,可看到梁漠冷峻锋利的眼神,又不敢问出口。

“还轮不到你来关心。”梁漠冷眼道,“我和润宁,没有公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影帝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小演员退避三舍,得罪了大前辈,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唐黎被吓得连忙点头。

目送着梁漠回到房间,唐黎才接着离开。

叶润宁第二天在化妆间准时和梁漠相遇。

他闭着眼让化妆师给自己做假发造型,完全不想理会梁漠。他做好心理准备,要继续无视他。谁说戏外打得天翻地覆水火不容的,戏里就不能演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感觉?

叶润宁就当这是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了!毕竟合同已经签了,不能违约。

“梁漠老师,你的嘴怎么弄伤了?”化妆师看着梁漠淤青嘴唇发了愁。

“早起的时候被门磕了一下。没事,反正也是战后戏,就当多了道疤而已。”

还好今天拍的内容是一场打斗之后,林深冲上来劝余行修的戏,嘴上有疤也能够有说法。

到了片场,梁漠先和武术演员拍摄打戏部分,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才轮到叶润宁上场。

叶润宁在一边候场,他一声不吭,一方面是气儿还没完全消下去,另一方面是他在酝酿感情。

两种情绪在脑子里打架,让他静不下心去想剧情,他都快急哭了,眼泪水疯狂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想,不能这个时候哭啊,还带着妆呢,等会儿妆花了还要重新补。

叶润宁拿着一张纸巾,裹成了棍状,他仰起头,小心翼翼地沾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弄脏了妆。

而这一幕,恰巧被旁边的花絮老师给拍到了。

制片姐姐贺智看到花絮的镜头,也跟着过来了,“哎哟,怎么哭了?”

叶润宁转头躲着花絮镜头,他不想暴露此刻的情绪。

“老师你别拍我了。”话语间像是在撒娇,任谁听了都会心软。

花絮老师准备关了摄像头,但贺智抬手制止了,她让花絮继续拍着。

“润宁,怎么了?”

“没事,就是在看剧本。”叶润宁为了忍住眼泪,眼睛都憋得通红。

上一场结束,准备下一场。因为是同一个场景,并不需要多做准备。只需要调试一下灯光和机位。苏维也正好和叶润宁梁漠两个人走一下戏。

刚看到叶润宁的时候,苏维就立马感叹,“噢哟,这眼睛怎么红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叶润宁这要怎么解释,算了,不解释了,“对不起,苏导,我等会儿去补个妆。”

“不用,这破碎感,挺好。”苏维说了一句,就没再废话了。

两人的机位先是梁漠在中景杀疯了,叶润宁在大远景跑过来。然后升格镜头拍叶润宁去接住中了内伤的梁漠。最后近景和特写镜头拍两人说台词。

准备完后,他们先试着拍了一遍。苏维很满意叶润宁哭红的眼睛,但他总觉得少点东西,又拍了两遍之后,他从监视器里看了看叶润宁的最后一幕,情绪还没给够。

苏维拿起了他的小蜜蜂喊着,“润宁,最后一句词,我想要你哭出来,但你先忍住,说完台词之后再落泪。给你几分钟酝酿,OK嘛?”

怎么还真要哭?怎么和梁漠说的一样啊?

叶润宁和梁漠都坐在地上,为了接戏他们暂时没起来。他抬手给苏维比了个OK的姿势。

可时间有了明确的限制,对面又是梁漠这个讨人厌,叶润宁不但哭不出来,甚至之前酝酿的感情都快没了。

“我能五秒落泪,你几秒?”梁漠突然开始挑衅他了。

叶润宁不想和他说话,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用不用我教你一个快速落泪的方法?”梁漠挑眉。

“不用!”叶润宁不去看他。

但梁漠不管现在在片场,有多少双眼睛在看,又有多少台机器在拍。他突然抱住梁漠,凑到了他的耳朵边。

在公共场合之下,叶润宁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好把自己缩成一团,但怎么也躲不开梁漠。

衣服和长发替他们挡住了一些视线,让梁漠更加大胆起来,他在叶润宁的耳边吹气,像朵羽毛轻柔地摩擦着耳朵,好不舒服,“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急的时候,都会哭,真是太可爱了。”说完,他伸出舌尖轻轻点了点叶润宁耳垂。

“你……”叶润宁本就急躁地想要躲避梁漠,偏偏他又说着不要脸的话,叶润宁愤怒地瞪着梁漠,确实是像要快哭了的样子。

梁漠抬手给苏维比了一个OK。各部门准备就位。就连梁漠也在抬眼之间,换上了余行修虚脱乏力后却依然坚毅的眼神。

叶润宁心想,不能输。他确实在着急的时候比较容易流泪,而刚刚他也确实快急哭了。

可开机的一瞬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没忍住已经掉下来了。叶润宁望着梁漠,感觉有些陌生了,他不是梁漠,而是余行修,刚刚打了一场大战,受了内伤的余行修。

“好,我陪你。但你要活着。”叶润宁说台词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泪了,他想稍微缓和一下情绪再接着说,但开口尽是哭腔,“我求你活着。”绷不住了,叶润宁索性抱住梁漠开始哭。

等着导演喊了cut,化妆师连忙上来擦眼泪补妆,刚好避免了一些小尴尬。

叶润宁刚刚是一时情难自已才抱住梁漠的,不是故意的。他刻意地避开梁漠的眼神,望向导演。可无论怎么避开,梁漠都身处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看到梁漠笑了,笑得很得意。

听到导演说过了。叶润宁立马起身转下一场。

下一场就在隔壁的竹林里,倒也不远,另一组灯光摄影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叶润宁转场的时候发现了藏在工作人员里的唐黎。

唐黎穿的私服,今天没有他的戏。

昨晚的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热情。唐黎依然笑得开朗欢喜。

“润宁!”唐黎见到叶润宁,都是用跑的。

两人并排走着,叶润宁想到昨晚的事情反而有些不自在。

可唐黎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贴着叶润宁的耳朵,用蚊子声问道,“昨晚,梁漠老师没家暴你吧?”

唐黎看看周围,确保安全范围内没有人听到。

“没有没有!”这什么地狱问题!叶润宁极力否认,“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可是梁漠老师给我说,你们没有公开……”唐黎依然用蚊子声问着。

“他发疯,你别管。”叶润宁懒得和他解释。

“那……”唐黎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那他爱而不得吗?”

“不是!没有爱!”叶润宁突然觉得自己脾气变大了,也没有耐心了。大概是周围让自己无语的人变多了吧。

梁漠走在他们后面,忿忿地盯着前方,只看到叶润宁和唐黎靠得很近,有说有笑地走着。

还没有正式开拍,他已经提前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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