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在他那里?
旋即又想到,昨天,她应该坐了他的车。
自己神志不清的把围巾落在他车里倒那也正常。
可是,她却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再见到他时。
林夏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诱惑力有多大。
自己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
【不是我的,你扔了吧。】
围巾可以再买一条。
但张在野,她却要克制住自己见到他忍不住靠近的**。
林夏不禁又回忆起昨晚。
她不仅告了白。
还对他进行了肢体的骚扰。
现在,他又觉得自己是故意把围巾落在他的车上。
自己这种不知分寸的喜欢,是不是会令他厌烦?
他会和岳蓉一样,觉得自己是丑人多作怪吗?
林夏不想让他这么认为。
即使他不喜欢,也不想惹他厌烦。
林夏回消息没多久。
一个陌生的电话就弹了进来。
林夏点了接通。
熟悉的男音透过电流传入耳中。
“在哪?”京味很浓的男音,又带着几分慵懒的磁性。
“公司旁边的地铁站。”
嘴不经大脑就报了自己的位置。
“回头看到那辆黑车了吗?”张在野又问。
林夏在他的命令下转头,寻找黑车的踪迹。
距离自己不远,并且闪着双闪,很好找。
“看到了,怎么了?”林夏有些疑惑地问,却又有种预感,那辆车应该是专门为自己而来的。
“走过去,他会把围巾给你。”张在野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指令感。
林夏却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我不用...”
"我说,走过去,他会把围巾给你。"张在野的声音夹杂了几分不耐烦。
林夏妥协般地朝那辆黑车靠近。
她知道,以张在野的脾气,他不会再说第三遍。
如果她不下去,那她真的会失去自己的围巾。
而且,他都送来了,并且人不在车上,自己为啥不去拿围巾呢?
那条围巾可以抵她一天的饭钱呢。
风吹动林夏的头发和身体。
她瘦弱的小身板快要被风吹跑了。
黑车在在她靠近时,又往她的方向开了一小段路。
直到开到她面前,堪堪停住。
驾驶座降下玻璃。
开车的不是李雾。
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穿着一身正装,此刻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正式的宴请场合。
“林小姐,您看看还有什么其他遗漏吗?”对方将围巾递给她,谦逊有礼地道。
林夏摇了摇头,将粉蓝色的围巾带到脖颈之上,对他道了声谢。
车玻璃再次升起。
漆黑的车身雍容华贵。
黑色的阻光膜阻挡了一切外界试图窥视的视线。
她下意识的隔着阻光膜朝着后车座的位置看了一眼,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
林夏拿起手机打算给张在野道声谢。
却发现他的语音并没有掐断。
林夏举起手机,放置耳边。
慵懒的语调从耳边响起,“拿到了吗?”
林夏走至人行道,看着已经远去的黑色车影,极其短暂地“嗯”了一声,“谢谢。”
对方轻声且短暂地笑了一声,问:“怎么谢?”
不再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听起来心情不错。
林夏因为他的情绪也随之放松起来,一边朝地铁站走,一边没什么防备心地柔声问:“你想怎么谢?”
“没想好,记账上。”
他那边似乎有什么急事。
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夏有些后知后觉地收起手机,放进口袋。
他好像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昨天的事情生气。
不见面时,甚至连那种侵略性都降低了不少。
是已经原谅她之前莫名其妙删掉他联系方式的事情了吗?
还有昨天自己格外大胆的肢体骚扰和言语骚扰。
林夏又觉得他还挺大方的。
是自己把他看得过于小心眼了。
围巾上沾满了他车厢的味道。
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是一种冷香。
林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味道,大概是像进入了冰川时代中空气的味道。
她忍不住又嗅了嗅。
仿若自己置身于他的怀抱之中,冷香味扑鼻。
林夏马上清醒了,耳朵泛红。
将鼻子离围巾靠得远了一些。
自己在想什么呢?
回家需要两个半小时。
林夏闻着他身上的冷香味,不禁又想到了从前。
林夏有段时间会觉得这场暗恋并非是自己的独角戏。
张在野是不是也是喜欢她的。
两个人坐同桌的时候是高二的冬天。
那次排位结果出来后,她特别开心。
也终于有机会去了解他。
好像老天听到了她卑微的心愿。
他上晨读的时候喜欢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哼歌。
上体育课总是很积极,座位旁边的书架上总会有他的篮球在那放着。
早上第一节课会偷偷低着头装作看书的样子睡觉。
晚自习看新闻的时候会小声哼歌曲的旋律并记录在本子上。
他写得一手好字,潇洒流落,翰逸神飞。
有时候会迟到,有时候会早退。
不知道有没有被老师抓到过,但每次都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位子上,继续上课。
他骂过老师也打过同学,但没却没被退学,甚至没留处分。
据说他家给学校捐过几千万用以重修教学楼。
那数字太大,林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班里的人没人敢惹他,但却又想巴结他。
但他却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释放交友信号。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他的一位朋友,因为他对自己还算不错。
高中的生活其实枯燥而乏味。
但是只要想到明天就能看到他,她连早起都能够克服。
江宁一中每天早上都是要跑早操。
她却不小心崴了脚。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
值班老师送她去了医务室,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处理,开了药,让她最近都不要再跑步运动,又嘱咐她如果担心可以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林夏自然是舍不得去拍片子的。
她本就没有生活费,甚至买了这些药就没有钱去吃饭。
这一伤,意味着这周可能都不能请假去打零工了,下周又是吃不上饭的日子。
她不想给家里要钱。
岳阿姨会说她败家,骂她赔钱货。
父亲那边赚钱辛苦,林夏不想再给他造成负担,徒增烦恼。
所以,她就打算每天去买个馒头,夹点儿食堂免费的咸菜,凑合着吃一阵。
青春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吃这点儿没啥营养的东西,林夏总是不到饭点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不知道张在野听见没,她每次肚子叫时都会极其尴尬,耳朵连带着脸颊都开始泛红。
想找个洞钻进去,一辈子都不要见他。
林夏觉得他应该是听到了的。
因为他第二天就开始带早饭,并且十分大方地分给了她一点儿。
林夏不好意思接受,他也不会再让,吃得贼香。
看得她更饿了。
饥饿和尴尬很快就把她的骨气打碎,第二天她就会厚着脸皮接受他的施舍。
他有时候会带一些家里吃不下地零食给她。
那些于他而言吃腻了的垃圾,却是她从小到大都很少吃过的零食美味。
林夏想,自己好像一个古代被好心富少爷投喂的小乞丐。
林夏靠着张在野的施舍度过了极其难熬的两周。
脚慢慢恢复,她再次每周都请假出去打工赚生活费。
这个看起来拽酷的少年竟也有细心的一面。
和他接触后反而更加心动。
爱意、喜欢如同血液在她身体里疯狂蔓延开来。
可却知道,富少爷和小乞丐是永远不会在一起的。
座位是轮换的。
每个小组都会轮换到不同的位置。
夏季的时候,他俩轮到了靠窗的位置上。
上午第三节课的阳光总是刺眼,照到黑板上反光。
老师的板书看得模模糊糊,需要认真分辨才能看清解题步骤。
他会拉上窗帘,教室一下子暗下来。
黑板能看清了。
林夏却没了听课的心思,忍不住偷偷回望他,却见他黑眸里桀骜收敛,认真地看向黑板,在听课。
心跳声如同鼓点,在胸腔中跳跃。
那一刻,林夏忍不住的会想,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看不见黑板而拉上窗帘。
应该不是的,毕竟两个人的位置紧靠着,坐在他的位置上,也是看不见黑板的。
他高中时经常能收到别人送的各种礼物。
过各种节日时更甚。
每个圣诞日,张在野都会直接不来上课。
第二天桌洞里塞满了各种东西,有情书也有吃的。
信封署名的会让其他人再给人送回去。
没署名的就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糖果、零食、水果,他会问她要不要,不要就分给其他人。
他问得第一个人是她,是不是她在他心中也有一些特殊的意义?
少女的幻想如同绚丽的烟花,只需要他轻轻点燃,就自动散开火星照亮整个太空。
林夏没给他送过情书。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不配,也不敢奢望得到他的喜欢和偏爱。
现在反而会奢求他也会喜欢她。
人的**真是一个可怕的怪兽。
不能奢求的事情也会让她去想象。
其实现在想想,那些回忆已经距离她很遥远了。
努力去想也只能想到寥寥几件事,更多的乱七八糟的生活琐事,是生存的压力。
但却永远记得她当时的怦然心动,和他如同太阳一样的闪耀着光芒。
林夏回到出租屋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出租屋并不隔音。
旁边住的那对小情侣吵架的声音透过墙缝穿进来,吵得人头疼。
捂住耳朵,也会从手指缝隙里钻进去。
她要离开这里。
她一定会离开这里!
会过上更好的生活,靠她自己!
林夏忍不住又拿出手机看招聘信息。
一条面试邀约在群发简历中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林夏有些惊喜地点进对方的主页,是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注册资本很低,参保人数也不多,但给的底薪和这里差不多,职位描述里面的内容大部分她也都做过,其实即使没做过也可以学。
林夏应了约,又发了条消息问可不可以改面试时间?
对方没回。
倒也正常。
这大半夜的,能回信息的公司不能去。
事情好像迎来了转机。
焦虑被瓦解。
隔壁邻居的吵架声都逐渐消失在耳边。
林夏慢慢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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