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语心中也没底，白玉轩到底行不行啊，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坐在他对面聆听。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白玉轩每念一句，都给她讲解其中的意思。

暗中，白玉轩身上凝结成白色文气，一缕缕灌注入苏小语的身体中，这叫文气灌体，就算是个顽石，也会有开窍的灵光一闪。

但这很耗费文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补回来，从来不会有人，把这用在一个小妖怪身上。

事实上，给妖怪开灵化形，也就儒家学派的思想最是好。

这听到苏小语的耳朵里，感觉立马变了。

前世，苏小语也学过论语，但从白玉轩口中轻声的读出这些名句，苏小语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巨响。

神游天外，物我两忘，除了耳边朗朗的读书声就什么也没有了！

苏小语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了，从小父母长辈逗她玩闹，学习做人的道理，进入学堂，和同学们学习，玩耍。

她就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

这一刻，苏小语无比相信自己是人，而不是其他东西。

其实，这也是妖怪能化形的重点，只有一点点的懂得做人的礼义廉耻，忘记自己是一个妖怪这个事实，那么，小妖就有很大概率化形。

苏小语身上白光涌动，甚至，幻化之术彻底消失，变回了一只小黄猫，两只爪子耷拉在桌子上，只有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似乎陷入一种玄妙的境地，浑身法力涌动，白光闪烁。

白玉轩也是微微惊讶，因为，苏小语第一次听儒生讲道，就能到了这种地步，难道真的是天赋异禀？

越是实力越强，出口成章的书生讲道，效果越好。

他是天才，实力不错，但也没有到了大儒的地步。

但他根本想不到，苏小语本来也不是什么妖怪，做人做了二十多年，做猫妖只有两天，她比任何妖怪都要相信自己是人。

他心里想着，但嘴上一直讲解论语，如黄钟大吕，不绝如缕，配合文气灌体，萦绕在苏小语周身。

轰隆隆……

苏小语觉得身体一阵爆炸，浑身裂开一样的疼痛，浑身窍门都在颤抖。

她惨叫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浑身法力不停地涌动。

那四肢缓缓拉长，五根爪子，变成人类的手掌，脚掌，四根腿，变成胳膊，双腿，到最后，整个身体化成了人类的少女，只有脑袋，还是猫妖，因为苏小语法力太差，没有多余的法力让脑袋化形了。

而脑袋的化形最是困难，因为妖怪要模拟感觉，人吃饭的样子，呼吸的样子，看东西的感觉，听觉。

但事实上，没有真正用人类的舌头吃过东西，人类的眼睛看过景象，真的很难想象，模拟。

于是很多妖怪，虽然化形，但一颗脑袋，总是有自己妖怪的特征，和人类不同，就不如蛇大将，化形后，保留蛇的信子，因为他习惯了用蛇的信子感知气味，和人的舌头用处大不相同，所以就无法完美化形。

这就尴尬了，一个少女的身子，顶着一只猫头，不伦不类，人不人，妖不妖的，走出去，只怕连妖怪都要嘲笑。

“算了，再帮你一把吧！”白玉轩心里想着。

他拿出一张书法。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书法给人以惊天动地的气势，在夜色中，宛如一轮小太阳，比月光都要耀眼，这是白玉轩的一副大儒书法，有神奇的力量。

书法射出两道天地光芒，护持苏小语身上。

顿时，天地运来灵力助她化形，地上，涌现一道道土黄色的光芒，而苏小语就好像躺在父母的怀抱中，难以言说的舒服。

她思维，好像回到了前世，被妈妈抱着入睡，心思前所未有的澄澈，安静！

轰隆……

苏小语觉得身体再次炸开，这一次，她彻底化形了，一张猫脸变成了光洁白皙的少女脸庞，一头墨色的头发垂在身后，简直完美无缺，看不出一点猫妖的影子。

完美化形。

就连白玉轩也是暗暗惊奇，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妖怪都能完完全全变成人类的样子，因为，妖怪真的不能完全把自己想象成人类，就好像人没有办法想想狗子是怎么吃东西的，是怎么闻味道的。

除了幻化，但这种幻化，只能在晚上，并且被有修为的人，一眼看穿。

但是，眼前这个小妖做到了。

因为苏小语本身就是真正的人。

说来简单，但是苏小语化形整整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白玉轩停了下来，然后，苏小语从那种神奇的境界醒来，她发现自己不一样了，这不是幻化，而是真正的好像变成了人。

“我化形了？”

苏小语期期艾艾，“那个，刚才，我有没有……”

她不想要白玉轩知道自己是一只猫妖，也不知道什么缘由，其实这很能理解，就好像前世的姑娘出去见男友，总是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不希望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苏小语也不希望在他面前展现妖怪的身份。

白玉轩何等的聪明，马上笑道：“没什么，你就是睡了一会儿，不过，你掉东西了呢？”

苏小语低头，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头盖骨。

咳咳，幸好以后再也用不着这东西了。

她马上捡起来，藏在袖子里，“那个啥，这是我路上捡的，觉得好玩，嘻嘻，其实一点也不好玩，我回去就扔了。”

说谎都破绽百出。

白玉轩笑笑，也不点破。

“不过，多谢你啊，你的讲道对我帮助很大。”苏小语真诚地说，她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想要化形的愿望，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

“以后，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快开口。”苏小语拍拍胸口说。

而且，化形后，苏小语脑子里多了不少的记忆，这是猫妖一脉的天赋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