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他要去道观

《国师金安(穿书)》/南珣著

太史令的路过并没有耽误百姓的生活,神仙般的日子他们也只能想想,在官府圈出的集市中,依旧人声鼎沸。

“呦,今日是你家大郎给盛汤啊,你家小女郎呢?”

袁依婉笑着道:“她今日太累了,睡着了。”

她忙里偷闲,微微一弯腰便瞧靠在车厢里的辛离离睡着正熟,小头歪着,嘴巴张着都打起了小呼噜,伸手将她唇角附近可疑的口水擦了去,她净了手赶紧再去忙乎。

车厢里因放着鱼汤,底下的柴火一直保持着温热,在寒凉的清晨睡在里面可谓是舒服非常。

辛离离猛一扎子将头磕在车厢上,迷迷蒙蒙醒了过来,惺忪着睡眼用手背擦了不舒服的唇,爬出来就见她从母接了个大单子。

有大户人家的婢女欲要采买二十个鱼肉夹馍,说是主人家明日要上山去道观,她交了定钱,还去买了一批香、手制的灯、时下的水果,买后面这些她还能理解,应该是供奉,但没听说去道观还要带饼子这种吃食啊。

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司马佑安:“大郎,她们去道观为什么要买吃的?”

司马佑安舀汤的手一顿,据他所知,去道观拜神净手诚心上香即可,有心的便如那大户人家,带着香、花、灯、水、果五种供品,倒是不懂为何还要另买饼子。

他们旁边的摊子卖的是鱼,见两个孩子一个真敢问,一个还作势沉思真想答,摊主就笑不可支道:“小女郎与其问你兄长,不如问下阿伯,她们啊,因为要去的是抱朴真道观,所以给观主和小道士另外带些吃食去。”

抱朴真道观?他怎从未听过。

不过眼下民不聊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大有人在,众人崇敬自然天道,更敬鬼神之说,无不想羽化登仙,是以大立朝道、佛二家发展迅猛,几乎是遍地开花,有一家他未听过名字的道观到也正常。

他想着,辛离离却是问了出来,“离离早上瞧见太史令的官员要去白鹤观,是因此所以大家才去抱朴真道观吗?这个道观都没听说过啊。”

听见白鹤观阿伯的脸一下就黑了,晦气道:“也就外乡人会冲着白鹤观去,白鹤观虽是方圆百里最大的道观,但本地人都知道,要想诚心拜仙,当得去抱朴真道观。”

“哦?这是为什么呀?”辛离离一声一声询问着,还真给问了出来。

原来那抱朴真道观的观主原先就是白鹤观的,他道法高深原本应是任白鹤观观主的,可怎奈何其师弟和官府交好,不仅观主没当上,还被赶出了白鹤观。

自离开白鹤观后,他就来了这京口县,成了抱朴真道观的观主,百姓们都看不起白鹤观现在的观主,也不信弄小人行径的观主道法有多高深,加之抱朴真道观的观主也懂医理,为人又和善,久而久之,当地人就都只认抱朴真道观了。

瞧着不少被白鹤观名气忽悠去的外乡人,百姓们可是十分为抱朴真道观打抱不平,因着更亲近,所以经常会捎带些吃食上去。

辛离离眯着眼点头:“原来是这样。”

当她没瞧见,小反派的耳朵就差支棱起来,恨不得贴在她和阿伯中间,她就咳咳两声,又问:“阿伯,那这抱朴真道观在哪啊?远不远,有空我们也去拜拜。”

阿伯伸手一指,“一点不远,瞧见那座山头了么,就在那上面,只不过路不好走,你们去可不能推车。”

她重重点头,小嘴甜的一口一个阿伯,直把那抱朴真道观现如今只一名观主,一名成年道士,几个年纪不大的小道士都给问了出来,这才心满意足闭了嘴。

而后小手里被袁依婉塞了一个鱼肉夹馍,她立即从感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香喷喷吃起来,这一口我吃的是馒头,下一口我吃的就是米饭。

圆溜溜的眼睛满足的眯成缝,还要偷偷去看小反派的表情,见他似乎也对抱朴真道观信息满意,才享受地继续吃了起来。

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你不关注某件事情它总不会往你眼里蹦,可你一但对其感了兴趣,就发现生活中处处都有它的痕迹。

一连几天,他家的小摊子陆陆续续接待了好多要买鱼肉夹馍要上山带给抱朴真道观的人,有本地人,也有专门从外地赶来的人。

还听说了那日太史令的人去白鹤观,是专门去考核其观中弟子的,太史令因有观测天象之责,所以与道家颇为亲密,内里有不少道家弟子,此去便是为了吸引人才。

可也有人说,白鹤观白负盛名,太史令的官员一考核并不满意,连一个人都没带走。

此事已经成为了京口县上下最爱的谈资,司马佑安对这些消息尤为关注,抽丝剥茧分析一遍,觉得传言非虚,他太清楚太史令众人的高傲了,若不能叫他们心服,是绝不会让人当自己同僚的。

前世,他被舅父接回洛阳,为了让他摆脱桓家,直接让他入了太史令,虽后来他们处处以他为尊,但刚开始可没少刁难他。

他脸上神色暖和,如今,家中生意足以保证温饱,又有陈柏卓拿养母当救命恩人可以保护她们,他是时候该考虑自己的去留了。

是如前世那般到白鹤观被人发现直入洛阳,还是走一条不同的路。

睫毛垂下,鸦羽般在脸上落下阴影,若他走了,身上颇为奇异的辛离离是否能妥善照顾养母?没他看着,她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陈柏卓恢复记忆后,再当反叛军是否会危害她们两人?

他舅父本身就在洛阳艰难的与世家对抗,他回去,又要给他添麻烦,为了维护他,少不了给世家让步,早早得了疯病伤身而去。

他……

“哎呀,从母,离离去帮阿叔分鱼啊。”

厨房中,袁依婉的话让人醍醐灌顶:“辛离离,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我看你就是不想读书了是吧?赶紧给我去写大字!”

院中,辛离离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地捡起树枝在地上写字,写着写着小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字是不是少了个横?

司马佑安睫羽扬起,眉目舒展,他在给自己找借口啊,前世之路已然证实不对,纵然回去短期也触碰不了实权,他何不尝试一些不同,去试验一下那羊皮纸上所言是否为虚!

一声声凄厉的“国师”犹言在耳,他理应为他们做些什么。

他,欲要为官!

不靠舅父,只凭自身,获取权利。

然他口不能言,便需另辟蹊径。

“什么?你要当道士?”

“大郎因何要去当道士?”

屋中先后响起辛离离和袁依婉惊诧的声音。

辛离离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从最开始和司马佑安并排跪坐,换到袁依婉身边,和其同仇敌忾。

是她想的那个道士吗?

道观中的道士?

不行,她不同意,当国师什么的就算了,怎么可以去当道士!

然而司马佑安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执起树枝,平静地在地上书写,论起写东西打动人心,辛离离真是拍马屁都赶不上他。

他先是写尽现在处境,外有何家虎视眈眈,内有赋税严苛生存不易,又道他们无世家大族可投靠,唯一的办法便是他为官,只有这样才能改善家中生活,可他不能说话,也无人会举荐他,只能去道观等待机会。

太史令有其独到的特殊性,每隔几年便会去道观招收道童,他可以把握这个机会,因为那里是唯一可以接受他的地方。

“可是,可是,”道理都懂,让你去当道士,她还是不乐意,辛离离眼睛顿时红了,泪珠子要掉不掉的,“那你不就和我们分开了吗?”

司马佑安没有离别的伤感,他冷静写道:“无碍,道士均可不出家。”

见她还是要哭,他心中无奈,还真当自己是小孩子了,眼泪说来就来,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唯有此方法,才能光明正大回洛阳,入朝为官。”

司马佑安说的这些辛离离还是懂的,虽然这是本书中世界,可到底参考了现代一些东西,大立朝的官场制度和魏晋南北朝那时期一样,都是九品中正制,说大白话就是你得让人举荐才能为官。

再看看他们家,从母是落魄世家大族的嫡女,她自己别提了父母双亡小孤儿,父族叔父天天惦记老父亲写的书,不把他们家卖了都不错了,再看小反派。

公主之子又如何、桓家嫡子又如何?还不是沦落到此,甚至都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就怕招来杀身之祸。

他又不能说话,谁家当官的会身有疾,想当官还真只能从太史令那努努力,那太史令凭什么招你,你要怎么才能被太史令看见,那就只能去当道士了。

只要自己本身有才能,就能凭借道法出众破格留在太史令。

辛离离萎了,她好像没有理由劝他不去当道士,小反派未来注定要和男主对上的,如今他要上进,她怎么能拦他的。

可是到底心中不舒服,她侧过身子拽住了她从母的衣袖。

袁依婉从最初司马佑安提出要去当道士便一直在沉默,她收养他,从未图过什么,也并不能替他做决定。

只是轻柔问:“大郎,你当真想好了?”

他决绝又坚定地在地上写道:“是。”

呜呜呜,小反派的事业线终于要开启了,腾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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