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就先谢谢你了。”祝语随口应下,被易时春瞥来警告的一眼后,立马改口道,“最近有些忙,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去尝尝的。”
男生也不尴尬,自洽道:“老师您忙您的就是,那里非节假日人不是很多的。”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叶臻荎打断了吃饭的话题,见在坐众人都无表示,将PPT翻到最后几页,继续道,“九月二十二日晚七点开始预热,祝语老师可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入场,先导片拍摄结束时间初步定在十点半。”
“到时会有各种小游戏以及自我介绍,祝语老师如果愿意表演个才艺帮我们热热场子,经纪人或助理可以提前通知我们,好配合艺人动向。”
“每天放送结束后,艺人团队可与节目组进行商讨关于艺人第二天的注意事项。最后请贵司将所参加本次项目艺人的排他list发给我,以免造成资方问题,每期rundown都会发在工作群里。”
“那个各个艺人团队都在的群。”叶臻荎既跟自己这边的人嘱托,也是跟祝语方的负责人再次强调。
真服了,傅清越那个经纪人每次都不看群消息,一有问题就私聊她,真是烦死人了。
“谢谢大家。”叶臻荎下场,易时春左手侧扎着低黑长直马尾的女人起身走上前去打开另一个PPT开始讲乙方的事项。
祝语实在无聊,碍于场合又无法在横桌上明目张胆地看手机,只好向身边人借来纸和笔,堂而皇之地画起小人。
画完一个火柴人乐队,台上人堪堪讲完一半,话头一转开始下一半。
于是几个火柴人就秃然长出了头发,不论是杀马特刺猬头,亦或是大波浪大胡茬,全都一股脑的黑发,少了几分叛逆的味道,满是抽风的style。
谁让他没彩笔呢,先不论画得怎么样,好歹长头发了不是?
“我的汇报就到这里,谢谢大家。”女人站在台上等待易时春发话。
易时春:“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制作方面面相觑,互相摇摇头,叶臻荎便道:“没有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后面有变动我再联系你。”易时春率先起身,叶臻荎紧随其后,其余人也跟着起身。
祝语叠好自己的“大作”跟在队列最后,看两人一同走到会议室门口握手告别,等易时春跟身边人嘱托完才有机会凑过去。
还未等他发话,经纪人便先道:“这次由小陈带队跟你去,我五分钟后还有个会,王成在负一东车库送你去电视台彩排,有事发消息,我晚上统一回。”
“其实我用不着助理。”祝语无奈笑道,“我又不是那些‘低能儿’,自己能照顾自己。”
“你是打算在给制作组买奶茶的时候自己挑扁担送过去吗?”易时春毫不客气地回怼他天真的想法。
“我轻装上阵,随机应变也快啊。”祝语认真思考了一下,真要挑扁担,他也不是不可以。
“这事没得商量,六个人,小人参那边两个人,小陈外加一个摄影组两个人,六个人一个都不能少的给我带去苏淮。”易时春态度强硬,招手示意站在不远处等她的女人过来,正是刚刚代表锐度上台发言的那位。
“小陈,你跟他一起去中心体育场彩排,现在就走。”
“好的,总监。”陈夜笙利落地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和钥匙,看向祝语等他行动。
有人在跟前,祝语收敛不少,也没再争论什么,向门口一歪脑袋对陈夜笙道:“走吧,小陈姐。”
陈夜笙不愧是易时春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她青涩的影子,却比她更守拙行稳,事无巨细地试图包办祝语所有需要使劲的行动,就连上车也是快走两步提前为他打开了车门才坐到副驾驶上跟司机交谈。
但总有人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服务,祝语便是其中之一。尽管在聚光灯下他因需要保持姿态优雅而接受,真正到生活中来,他本就不喜与不熟的人接触,更遑论让他人替自己包办。
这种事除了装B一点用都没有,被拍到发到网上还要被审判虐待工作人员。
上次红毯会场的工作人员那伞都打在她自己身上了,他整个人晒足九九八十一分钟,侧脸处都晒红晒伤却依旧被配文“为博眼球故意为难工作人员打伞”,怒赚热搜榜一一日游。
司机一点一点蹭进停车位的同时,祝语时刻关注陈夜笙动向,陈夜笙手一碰上车门,他立刻开对侧门下车,奈何车位停偏了,司机这边的门实在是打不开,最后还是默默从陈夜笙打开的另一侧车门下了车。
急急忙忙地倒了很多霉。
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周边店铺卖什么的都有,祝语猫在车与车的缝隙间环视一圈,问:“小陈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好,你想吃什么,我替去你买。”陈夜笙猫在他旁边环视一圈停车场内外举着各个艺人名字横幅或是扇子的粉丝,打定主意不让祝语去商铺中露面。
“要不咱等会再吃吧?”祝语试探道,他刚刚走得急,帽子口罩一概没拿,若是平常不过是营业几分钟的事。
可今天保镖也没跟着来,停车场位置离会场中心有些远,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还没出停车场就能被围个水泄不通。
“好。”陈夜笙并不觉得少一顿午饭会怎么样,会场内也会准备小食,虽不是正经饭,垫垫肚子总是可以的。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该怎么绕到会场里面去。
司机降下车窗,伸着脖子看蹲在地上的两人,忍不住问:“怎么还不进去?”
“人太多了,不好进。”祝语说。
“没人啊!”司机说。
“那不都是人?”祝语指指如浪潮般奔涌堵在门口的人群。
“那是后门啊。”司机说,指指边角的小门,“这边才是正门。”
祝语:……?
陈夜笙也跟着懵圈,往常每次来都是从大门进去,从来不知道那个不起眼的小门才是正门,那个难道不是厕所吗?
“这里原来是个小学来着,后来建设绿化就给拆了,建了公园,我小时候上学就走那个门。”司机一脸无辜地对着宕机的两人解释,不理解地挠挠自己稀疏的头发,虽然和他们有点代沟,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大吧……难道现在那个门报废了吗?
祝语看着郁郁葱葱的小门,和陈夜笙对视,挑左边眉:走吗?
陈夜笙眨眼:走吧。
两人偷偷摸摸地往那边缓缓移动。
祝语拉紧了卫衣的帽子,手捂住下半张脸,有两个环卫工人骑着三轮车走过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使劲蹬两下加速离开了。
祝语默默紧了紧兜帽。
有点像精神小伙,但没关系,没被认出来就不丢——“祝语?”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陈夜笙吓得一个没蹲稳就要向地上倒去,下意识地向前抓,一把薅住祝语卫衣下摆向后一拽——
祝语还未来得及撤脚换重心,一瞬间屁股便着了地,两条腿折起,一横一竖成平面直角坐标系。
吓人者李砚言扶起后方的陈夜笙,看祝语腰上一使劲自己站起来了,忍不住调侃几句:“你这落地姿势不错啊,给那群干时尚的看见了,直接布景拍封面。”
“这也能认出我来?”祝语拍拍屁股上的灰,摘下把头包的像剥壳鸡蛋的兜帽,甩甩头发,摘掉眼镜露出的漂亮眼睛格外清澈。
“只能怪你腿实在太长,今天到场双膝过肩,坐在脚踝上的艺人可就你一个。”李砚言说着替陈夜笙拍了拍西装裤上的灰。
“也就你能注意到这些点了。”祝语松下一口气,在这种偏僻的关注点上暴露倒是无可厚非,毕竟人群离他们百米开外,想与她视野相同几无可能。
三个人蹲在一起:
李砚言:“大门不好进吧。”
祝语:“嗯,没带装备,怕造成交通事故。”
陈夜笙:“最怕有狂热粉丝对艺人人身安全造成影响。”
祝语:“这倒不至于吧……”
李砚言:“鱼龙混杂的,指不定就有那反社会人格呢?”
陈夜笙:“对家的狂热粉丝也来了。”
祝语:“我还有对家?”
李砚言:“你对家不少呢,只是没你火你看不见罢了,眼红的人多着呢。”
陈夜笙:“你一般一人打团,他们粉丝最团结的时候就是刷你黑词条的时候。”
祝语:“他们成功了?”
李砚言:“没有,我那天正好刷到,团和个人的广场和超话都被你粉丝炸了,里面全是你的神图和回归摆摊。”
陈夜笙:“那个团好像糊掉了。”
祝语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被炸的也不止这一家,惹到他粉丝,广场每天都能炸烟花。
但也是时候把微博号要回来管理一下粉丝群体了,他粉丝里不少年纪尚小的学生,被人一撺掇就容易昏了头成导火线,若是惹众怒成万人雷,最后委屈的还是正她们自己。
祝语:“咱们还要在这里蹲多久?”
李砚言:“我给内场的工作人员发过消息了,他马上来接咱们。”
陈夜笙:“旁侧那个小门不能走吗?”
李砚言:“本来是可以的,但是昨今两天布置环境,东西没地方放都堵在那条路上,路走一半就走不动了。”
祝语与她俩面向相反,眼尖地捕捉一个手中提了个大袋子的人:“是那个穿一身黑的吗?”
李砚言碎步转过身去,左歪歪头右歪歪头试图看见他的脸,最后确定道:“是,他那是拿了个什么啊?”
“垃圾吧。”陈夜笙猜道。
男人走近了,祝语定睛一看,是昨天在录音室拍照的那位,蒋明翰。
“组长我到了,你们在哪呢?”蒋明翰站在与三人一车之隔处给李砚言发语音。
“你对面。”李砚言站起身来与他对视。
“嘿,组长。”蒋明翰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自己也没做错事,但在组长面前就是没了气势,一股怂意打心底而来,“组长我借来几套工作服,让祝语老师套在衣服外面,帽子口罩我都借到了。”
说罢便绕过来,被依旧蹲着的二人吓一懵也不忘将袋子递给李砚言。
“试试吧。”李砚言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转手递给祝语。
祝语也不扭捏,拎起衣服就往身上套,185码工作服穿在他身上隔着一层衣服依旧有些空荡,裤脚短了几厘米,露出内里的裤角,好在都是黑色不仔细看没什么差错。
帽子卡扣几乎调到最小戴在头上刚刚好,奈何亮色的发尾翘的明显,只好再调大些帽檐向前搭在眼前。
戴上口罩,尽管穿着相同的衣服,和蒋明翰站在一起依旧不像一个工种,倒像是时刻准备去秀场。
不过好歹是作了些伪装,加上没有保镖和保姆车停靠,与蒋明翰走在一道也不过是个出众的工作人员罢了。
路过人群,明显地能感受到摄像头聚焦的窥视感,起起落落的手机一点也不比一些糊糊艺人来时少。
祝语在内场换下衣服准备上台,坐在观众席的陈夜笙却来不及观赏,借来一台电脑就开始和公关部一起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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