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国王的秘密

借着酒窖墙上昏黄的壁灯,酒瓶上的索引标记还算清楚。

“时轮953年藏——为值得遗忘的今夜。”

靛蓝墨水的笔迹如飞鸟飘逸,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的书写字体出自于楼上那个精神不正常人之手,辛西娅惋惜的摇摇头,拔出木塞。

“味道很接近……”她鼻子凑近瓶口仔细辨别,有种坚果被炙烤过的香气,夹杂着细微的甜从瓶口溢出。

不得不说,这味道很好闻,尤其给人一种雪天捧着充足食物的安心感。

“就是它。”辛西娅敲定结论,距离夜晚时间还早,她将木塞塞回酒瓶,阿伦正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

“冒昧问一句,您打算拿它来做什么?”他指了指她身后望不到头的木架,“如果打算自己品鉴的话,其实我有更好的推荐,这瓶收藏的时间比较早,在酿造工艺上……还不太成熟。”

“是吗?”她闻了闻手指上残存的气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烈酒喝多了,这种甜水对我来说喝起来都一样,这个就正好。”她举起酒瓶在面前晃荡两下,意味深长道,“而且重要的不是我,是要看国王喜不喜欢。”

“他很难不喜欢。”

阿伦从她手中接过酒瓶,酒窖阴冷的寒意开始消减身体的热量,他环顾了下四周,“这里还有您需要的东西吗?没有的话我们不如先回去,今天这里什么都没准备,不适合供您参观。”

“稍等,我拿点儿老鼠药。”说着,辛西娅就朝墙边角落的陷阱盒子走去。

“我以为您已经放弃了。”阿伦哭笑不得把她拦住,“您就打算用这种低劣的毒药行刺陛下?”

“能起效的药就是好药,毒药还分什么高低贵贱,难道我杀个人,还得满世界去找能配得上他显赫身份的,稀世罕见的毒药吗。”

辛西娅推开他,自顾自抽出手帕包在手上,朝小盒子伸去。

一只手抢先她一步将盒子拿起来打开,蜜粉色的毒药丸子捏在阿伦的白手套中,他抽过辛西娅的手帕将毒药包好递给她。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酒窖里的毒药会弄脏您的手,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就行了。况且城堡里有间温室,里边搜罗了不少罕见的毒株,比这个更有效。”

“你好像比我还积极。”辛西娅揶揄道,“看起来你不排斥留在城堡,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所拥有的身份跟能力,不都是拜国王所赐吗。

“总不会是国王死了,能换你上位?”她背着手躬身靠近,打量他似乎因无措而低下的脑袋。

阿伦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纠结,嗫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辛西娅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身前绕过,越过长桌坐下对他道,“在这里说话是安全的吧,我们坐下聊聊,冷是冷了点,不过好在有的是酒,用来取暖足够了。”

她拍了拍对面的桌板,阿伦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来。

“很抱歉,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他沮丧道。

“为什么?你连自己的立场都没搞明白就想帮我?”

“没错,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挥手调了两个干净酒杯和一瓶藏在远处木架上的酒,那应该就是他说的酿造工艺比较好的一批。

“如您所见,我只是城堡的园丁,和陛下没有也不可能有更多的交集,而这里又如此空旷……”

他将酒杯倒满后推到辛西娅面前,在她伸手去接的瞬间毫无征兆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什么意思?”她的视线在酒杯和他脸上来回交替,另只手也放在桌上撑住。

“我是说……”面具下的人叹了口气后身体在克制地轻抖,力道顺着手腕涌向辛西娅,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或许在王座山外的人眼里,城堡犹如世间最幸福的圣地,有享受不尽的快乐,但您也看到了,事实并非如此。”

“这里常年寒冷孤寂,名义上它处于王国的尽头,可谁又说得清这是不是一种流放?”

嘴上说着冰冷的话,但他的掌心是温暖的。

“我只是想看看,在所有可能性中,您是不是那个能给我带来解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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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了城堡楼上。

时针指向三点方向,距离今夜国王到来还有六个小时,她还没有准备好今天的故事。

屑克,辛西娅揉了揉被握出红印的手腕,该死的,那小子年纪不大倒是很有一把力气。

天知道他声情并茂讲述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时,看起来有多么真诚无害,声音中夹带的忧伤,就算再心狠的人听了他的话,也会为之动容。

好在她比最心狠的人还要再心狠一些。

做她们这一行的,最忌讳情感泛滥,要是一不小心体贴可怜起目标来,轻则任务失败,重则有被反杀的风险。

作为一个从未失败的杀手,她深谙此道。

阿伦的话不能全信,所以不管他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今夜,她都要再试探一次。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今天要讲的故事定下来。

什么样的故事能比昨晚的故事更有意思?

她在窗边来回踱步,一筹莫展。

“咚咚——咚咚——”

一只渡鸦扑扇着翅膀落在她窗外,尖利的喙重重戳在窗架上,把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走开,别烦我。”这些讨厌的鸟就不能安静哪怕一天吗?

辛西娅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玻璃上,响声震的渡鸦原地张开翅膀叫了两声。

它又在嘲笑她。

明知鸟不可能有这种意识,但她直觉盘旋在王座山边的渡鸦们,和她见过的鸟都不一样。

被它们盯着的时候,总觉得那只漆黑圆润的眼后藏着人类的灵魂,随时随地审视,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

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窗子,一股凉气瞬间扑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她尝试和它沟通,刚一开口就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蠢,继和疯子谈条件后,她开始指望一只鸟开口讲话……

“算了,当我没说。”她抬手阖窗,然而渡鸦像是听懂了一般,三两下从窗子缝隙中跳进来,又飞到她的房间门口,就这么回头望着她,尖喙敲了敲门板。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辛西娅企图让自己理解目前的状况。

“你要从这里出去?”她猜测道,上前为它打开了门。

果然,渡鸦顺着她推开的门缝飞了出去,绕着华美吊灯转了两圈后,停在了四楼到五楼之间的楼梯上。

管它有什么意图,再怎么添麻烦也添不到她头上,但要是因此能让国王头疼那才是再好不过。

辛西娅跟着出了门,朝渡鸦所在的楼层望去。四楼……没什么印象。

“啊——啊——”

渡鸦灵活转动脖子,频繁瞧向那扇被三条铁链缠绕封死的门。

她跟着下来,手扶上那扇门,使劲儿推了推。

推不开,藤蔓粗的铁链重的晃都晃不动,没有工具的话,这扇门应该没有打开的可能。

她回忆了一下,昨天阿伦介绍起城堡的时候说过一楼到三楼房间的用途,她住在六楼,国王住在七楼,那中间的四楼和五楼是做什么用的?

她把耳朵贴到门上,屏住呼吸,试图感受里边传来的动静。

耳边唯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你带我来一个进不去的房间做什么?”她放弃了,目前看来这个房间没有任何价值,不值得她冒险强开。

“唉,这话该问我自己。”她提起裙子自嘲的笑笑,转身踏上楼梯往房间走。

刚才的一切都是巧合吧,才在城堡里待了一天,就已经不正常到开始和鸟对话了,她怎么了?

“啊啊,啊啊,愚蠢的王后,停下你的脚步。”

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辛西娅被这声音惊的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如同生锈的弹簧在响,这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吗?

她立刻回身拔出胸针捏在指尖,视线快速在楼梯间扫寻说话人的踪迹。

“啊啊,啊啊,答案就在你面前。”

渡鸦扇动翅膀跃停在她面前的扶手上,侧对着,用一只不停转动的眼睛紧盯着她。

“……鸟真的说话了……”

这简直和餐盘里的牛肉忽然活过来吃了两口萝卜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可这两天奇怪的事还少吗,藤蔓会救人,金币能变成牢笼,再多一只会说话的鸟又能怎样呢?

斟酌再三,她选择和渡鸦保持距离,谨慎开口问道,“既然你会说话,为什么以前不说。”

“啊啊,啊啊,秘密,不该问的秘密。”

“你会说话还成秘密了?国王和阿伦都不知道你会说话?”

“啊啊,啊啊,国王的秘密,门后掩藏。”

“啊啊,啊啊,愚蠢的王后,你无处可逃。 ”

渡鸦不理会她的问题,来来回回只重复说自己想说的话,边说边兴奋的拍打翅膀,扇起的风吹到辛西娅脸上,扑面而来的禽味儿。

“你真的很讨人厌。”吵得耳朵疼,她忍无可忍一把抓起渡鸦的翅膀拎起来朝窗口走去,她自己请进来的鸟,也要自己扔出去。

“啊——啊——”

脚爪锋利的指甲扑腾着乱抓,几次勾进她的袖子里。

“愚蠢的王后!无礼的王后!”渡鸦嘶哑地叫着,更加拼命的扑腾,几片较轻较软的羽毛飘飘悠悠落下,唯有一根细长,在光下泛着五彩斑斓色泽的羽毛落在身后的地毯上。

[鸽子]写不到开门的时候了,明天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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