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见李莫愁被制服，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俊脸扬起笑容，道：“芙妹，恭喜你了。”

郭芙却把他拉到一边，紧张地说道：“你刚才在和谁嘀嘀咕咕地说话？”她又睁大眼睛向李莫愁身后望去，发现依旧空无一人，便问道：“什么陆庄主？”

李莫愁的耳力却甚好，她听得郭芙发问，忙屏气凝神细听。杨过却神秘一笑，手指贴着薄唇轻轻地“嘘”了一声，得意道：“天机不可泄露……”未等他说完，郭芙便“嘁”了一声，顺便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郭芙抱着双臂，向李莫愁扬了扬小巧的下巴，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李莫愁心中对桃花岛的功夫甚是钦佩，但她嘴上仍是不认输，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双眼不屑地斜睨郭芙一眼，咬牙道：“若不是你这姘夫从旁相助，你当你能胜了我么？”

郭芙只觉得心中刚刚消下去的火蹭地又窜上了心头，她手指着李莫愁，气道：“你脑袋是有病吧？什么姘夫不姘夫的？话怎么那么难听？”

李莫愁连连冷笑道：“你别狡辩，你若不是和杨过做下事来，给了他好处，他会在一旁如此维护你？你两人也未成亲，哼哼，不是姘头是什么？”未及她说完，杨过便一声喝止。郭芙却皱皱秀眉，奇道：“给他好处？我给他什么好处？”心中却道：“我折损杨过一条手臂，他也因此练了独孤前辈的剑法，可这叫给他好处么？哪有人情愿为了练剑赔上一条手臂的……李莫愁这话真没道理。”

李莫愁见郭芙秀眉微蹙，双眸中一派天真澄澈，心中不觉微微迟疑：难道我错疑了她两人？她转头却见杨过望向郭芙的目光，心中蓦然一沉——郭芙这丫头对杨过未见得有什么，可杨过显然对这丫头有意，可笑我那师妹还当杨过是个托付终身的人——师祖婆婆和师父的教诲果然不错。思及此处，李莫愁不觉叹了一口气，冷冷说道：“别装腔作势了，纵你没有，”一双美目转到杨过的身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接着道：“杨过这臭小子难道没有想过？”

她这一句话，自让郭芙摸不着头脑，边上的杨过却一张俊俏的脸庞从苍白唰的一下转为赤红——自他明白心意，内心深处自然期盼有朝一日能与郭芙修成正果，共结百年之好——李莫愁说的原也不算不对。杨过略略尴尬地咳嗽几声，眼睛瞥到不明就里的郭芙，心中有些庆幸，又抑制不住地有些失落。

郭芙并不明白李莫愁的意有所指，但她却知李莫愁同小龙女和杨过一样，颇有些自说自话的毛病，便把这当做了古墓派的通病。郭芙便索性不理李莫愁的话茬，只道：“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与杨过自小相识，他同我爹爹妈妈的儿子也没什么两样。难道世上只要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起，便是姘头么？那你也是有爹爹的，你与你爹爹一同出门，就是有私情么？你说不定还有哥哥兄弟，难道就是你的姘头么……你将来若有儿子……”未及她说完，李莫愁便扬声道：“住嘴！我自小便是孤儿，无父无母，兄弟姐妹一概没有，儿子”她额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一跳，她平素最恨旁人提及辱她清白之事，不想这位郭大小姐连连提及，偏偏还不能拿她怎样，李莫愁几乎将银牙咬碎，道：“儿子，就更不可能有！”

郭芙了然似的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孤儿……”她本来想说，怪不得你总这样口没遮拦，原来是没人教养的缘故。但话到嘴边，忽想到杨过自幼也是孤儿，自己这话一出，岂不是将杨过也连累到了？郭芙忙将此话咽下，她围着李莫愁绕了几圈，摇头晃脑道：“我便说你不如我们桃花岛的人，你可服气？”

李莫愁自然是不服气的，她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轻蔑地瞥了一眼郭芙，答案不言而喻。杨过见郭芙与李莫愁说话有趣，也不去阻止郭芙，只随她高兴去了。

郭芙得意地扬了扬小巧的下巴，颇有些自豪道：“我外公不必提了，你自然不如他。”李莫愁倒也爽快，便点了点头。

郭芙接着道：“我的各位师伯师姑，多半已经不在世啦，可是我听我娘提及，他们便有一点可比你好上百倍千倍。”李莫愁森然道：“哦？倒要请教哪一点？”郭芙双臂环胸，凑近李莫愁道：“他们也是我外公收养的孤儿，被我外公迁怒逐出师门，可我娘说，他们会拼死维护师门，维护我外公，可不比你这个老想算计师妹的人强多了？”李莫愁一时有些呆了，想张口反驳，但自己背叛师门，连累师父，算计师妹确实无可辩驳，便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也不反驳郭芙的话。

郭芙又围了李莫愁转了几圈，拿手指头指着李莫愁道：“最可气的是你竟然说我妈妈不过尔尔，我妈是你能比的么？”她想来敬爱父母，先前听李莫愁言语中对黄蓉多有轻视，早已按捺不住。她又想了片刻，道：“我妈比你美上千百倍，武功也比你高的多，计谋更不用说。”她说到此处尤觉不解气，又想了想，道：“便是我妈相貌一般武功平平，可她随我爹爹一起守卫襄阳，保卫一方百姓，她哪里是你这样的人能比的，我看老天是瞎了眼，才让你口出狂言，来欺负她！”最后这句话，与其说是对李莫愁一个人说的，不如说是对李莫愁小龙女杨过三个人一同说的。郭芙虽挂念杨过情毒未解，与杨过暂归于好，但她对母亲受杨龙两人胁迫之事，却也不能释怀，加之李莫愁又出言辱及黄蓉，她便把怒火一股脑儿地发在李莫愁的身上。

杨过本来懒懒地靠着树干，眯着眼睛，享受着一年最后的阳光。听了郭芙的话，心中不免联想到自己，他一个激灵，忙直起身来，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忙唤一声：“芙妹！”

郭芙果然回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杨哥哥，什么事？”杨过却顾不上回答她，他双目怔怔地注视着郭芙，急切地想寻找与往日一般的信任与欢喜，但他终于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被流感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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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有情皆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