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感谢你的。”高晴一听立刻嘴硬的抿唇,可到底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向郝助理,支支吾吾着:“那……你有受伤吗?”
这幅怯生生,想看又遏制不看,最后小眼神还偷摸摸的模样落在郝助理的眼中颇有几分可爱,指腹相互摩擦,他维持着平静:“并没有,谢谢高小姐关心。”
“我没有……”关心你。
但一回忆起刚刚杨学凯想要伤害她时那抹英俊宛若救世主般降临将她解救于魔爪中的身影,剩下的话高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就只能抿着唇咽回去,迟疑了半晌才小小声:“刚刚的事情谢谢你啊。”
“高小姐,不用谢,这件事是我应该做得。”
他被顾爷安排在太太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太太的,说实话高晴这次不过是沾了慕娇娇的光罢了。
但就算高晴知晓也不在意,毕竟他救了她是事实,而现在她却因为上次她在杨学凯面前主动亲他的事情略显羞涩纠结,手指慢慢攥紧身下的床单,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勉强从脑海中搜索出个话题:“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回娇娇身边吗?”
“太太交代我要将高小姐平安送回家的。”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一旁放着的外套,姿态闲适的搭在自己臂弯中,嗓音轻薄着:“既然高小姐已经没有大碍的话,那就请吧。”
……
慕娇娇自然对高晴和郝助理之间的这点小插曲无从得知,她看着面前坐着的姘魅,她早已将那件纯黑色的外袍给脱掉了,将身材显露无疑的裙子,光滑的脸蛋仿佛她之前瞥见的繁乱妖冶宛若藤蔓般的花纹都是臆想,摆弄着染着蛇样的指甲,姘魅缓缓的挑眉:“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慕小姐还不肯放我走,难不成……是有事求我?”
事态紧急,慕娇娇也来不及谋划那么多,被姘魅看穿也是自然的,但她却用手指扣着桌面,有着几分不经意:“你们做了吧。”
肯定的句式,丝毫不见姘魅有任何被戳穿的慌乱,反而理所当然的点头,伸出鲜红的舌尖舔过自己的唇瓣,妖邪魅惑的厉害:“是又怎么样,反正你都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她挑眉,可眸底却划过一抹很快的狠意,娇笑着:“是嫌我们太快了,那慕小姐下次可以大发慈悲,多给我们点时间。”
慕娇娇猜得果然没错,姘悖喜欢姘魅,只不过姘魅似乎没有这样的心思,也不知道当时判族之时,她为什么非要和他许下这样的承诺。
而姘魅却似乎看出她的眼神,随意将自己散开在沙发上的裙子捋平,瞬间勾勒出抹妖冶放肆的笑意:“他是南氏一族的守门人,没有他,你觉得我怎么逃得出来?”
说着,她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别那么多废话,说吧,你现在想要和我交易什么?”
慕娇娇没有言语,只是探手过来一把攥住了姘魅的手腕,将她惊了一跳,想要收回却被慕娇娇按得很紧,甚至还听到她噙着三分呵斥的嗓音:“别乱动。”
细细的把着脉,一双秀眉蹙的很紧,会客室里安静极了,时间也随之一点一滴的流淌而过,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五分钟,或者是十分钟,总归是在姘魅耐性彻底消失之前,慕娇娇那干净精致的眉目酝酿出某种冷艳睥睨的神色。
如玉的手收回来,她袅袅勾唇:“如果我能让你摆脱姘悖的控制呢?”
“怎么可能。”
姘魅差点掀翻面前的茶几,一向自诩淡定的她妖娆的眉眼带着几分震惊,而后快速冷下来:“慕小姐,我清楚你是救族之主,也清楚你的确有几分本事,但你需要清楚我服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蛊虫,就连我们南氏一族都无书记载如何破解的蛊虫,你告诉我你能破解?”
而且姘悖能够在南氏一族里混到“姘”字为姓,自然也不是愚蠢之人,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贸然就跟她判族而出。
“你错了,我并没有说有能力帮你解蛊。”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蛊你都无法解,我自然更拿它无可奈何,不过……”披着一身寻常的笑,慕娇娇眉眼挽起:“我有办法让它安静到不再每两月发作一次。”
看得出来,姘魅很激动,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受控的蜷缩起来,但却也有着几分不可置信,而且她不相信慕娇娇能够如此好心的无条件帮她,要知道她们之间是敌非友。
斟酌了几秒钟,摆脱姘悖的心思终究还是占了上风:“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主动权瞬间重新被慕娇娇掌握,安静的室内温凉的嗓音徐徐:“很简单,你去帮我给一个人解蛊,你帮了我,我就帮你。”
姘魅微微蹙眉:“林长宸?”
“没错。”
“那好,成交。”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而喻之中。
事不宜迟,慕娇娇起身侧脸嘱咐青七去安排车,顺便又要了纸笔。
青七虽然狐疑但还是按吩咐行事,然后就瞧见慕娇娇坐下朝纸上略显斟酌的写着什么,姘魅按捺着好奇心凑过来瞧了眼,有些药材的名字她看不懂,便问:“你这是做什么?”
“解毒。”慕娇娇头也没抬,形状姣好的丹凤眸漆黑,铺就着一层凉薄的笑意,波澜不惊着:“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带进来的人,你和姘悖玩出来的烂摊子,我有义务帮你们处理干净,不过……”
将最后一味药材写好,慕娇娇停笔,从上而下检查了遍,然后不紧不慢的将纸张对折,交到青七的手中,吩咐:“将药方交到监狱长手中,安排他按照方子抓药,给监狱里所有人都喝上一碗,不然的话今后谁中招也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过。”
慕娇娇说得状似轻描淡写,但实际其中的利害关系青七自然懂得,毕竟上次闹得轰轰烈烈的餐厅投毒案就是这一男一女折腾出来的,立刻正色:“好的,太太。”
可青七并没有离开,而是将纸条交给门外守着的保镖,将慕娇娇的话重复了遍,又退到原位,跨立而站,身体蓄势待发呈现着随时可攻击的状态。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倒让姘魅盯着他们看了良久,然后吃吃的笑开了,眉眼处皆是不真实的妖媚,大红色的丹寇缓缓的从脸颊旁划过,歪头:“竟然被你发现了,我还以为能够给你添点乱子呢。”
“所以这是我帮你收的尾,也是我对你的警告。”偏眸,眉目皆是冷意,慕娇娇做事不喜欢钝刀子割肉,所有的事情挑明了说:“这次也就罢了,如果林长宸的事情上你也敢玩这样的花招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出手了。”
“既然我能够帮你安抚蛊虫,自然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激发它……你明白吗?”
只有姘悖能够安抚下来的蛊虫,一旦不按照时间点被触发,而两个人之间又见不到面,那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慕娇娇说得隐晦,可姘魅却想得明白,原本尚算冷静的眉眼一瞬间便冷了下来,被人威胁,她不受控多了几分杀意,却变化又按捺,最后一笑:“放心,既然我杀不了你,自然还不想这么早得罪救族之主,这不是给我自己断死路吗?”
“希望你说到做到。”
姘魅来得时候穿着黑袍,将脸遮挡的严严实实,走的时候自然也是如此。
坐在车里,看着车外被江空怀纠缠住的慕娇娇,朝着青七缓缓挑眉:“救族之主果然是有魅力,除了你家主子外,看来这个男人也喜欢她?”
充当司机的青七并未理会,只是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不远处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江空怀从监狱里一出来便点燃了根香烟,似乎是在弥补在里面并未抽上的遗憾,缓缓的将烟雾吐出来,似笑非笑着:“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林长宸那里?”
慕娇娇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事情被江空怀知晓,毕竟在他们这些南城区金字塔尖上的人物眼中,整个南城区怕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无论想要知晓什么,一通电话布置下去,不出半个小时便将前因后果整理成报告送到他们跟前。
“恩,江少应该还有事情要忙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慕娇娇转身便准备离开。
却又被江空怀扬声唤住,回眸便瞧见他俊脸叼着香烟烦躁的很,抬手抹了把短发:“自从你跟了阿戾后,我便说要攒局让南城区的人见见你,也省的有不长眼的人,但……阿戾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时候不到。”
他缓缓的将视线凝视过来,莫名的深邃又晦暗:“慕娇娇,你都跟了他,你说还有什么时候不到的?”
他的话让慕娇娇心里咯噔了声,但却维持着不甚在意的表情,凉凉的道:“所以呢,江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家复杂,不管是曾经的三房争斗,还有现在顾曾爷爷拱着顾三叔和阿戾争夺继承人的位置……”
狠狠的吸了口指间的烟,说实话这些话本不该他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遏制不住,就像是在路边瞧见她时遏制不住上前询问她的去处一样:“你年纪还小,也涉世不深,我多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擦亮双眼才是,也别傻乎乎的碰见个男人就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交付出去,我是男人我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生物。”
“是么?”女人站在三步远的位置,如画般精致的眼眉泛起浅浅的笑:“江少这是准备挖你兄弟的墙角了?”
金色的阳光倾洒下来,给人覆盖上层明媚的色泽,江空怀只觉得被眼前晃了下,心头瞬间荡漾开一层不受控的涟漪。
那是一种喜欢,很喜欢……
但江空怀分得很清楚,这种喜欢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反而是一种想要保护她,将她拢在身边细细呵护,保证不让她受任何风吹雨打的喜欢。
如果真的要在这世间找一种感情来描述现在他的心情的话……
江空怀想应该是……父爱吧。
抽着烟嗤笑了声,他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他才二十五,怎么就感觉体会了把老父亲的担心,眼睁睁看着顾戾和慕娇娇,就像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情绪。
慕娇娇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不让觉得冒犯,只是怪怪的,她抿唇后退一步,语气淡了淡:“江少刚刚的话我会转达给顾戾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次慕娇娇没有再给江空怀唤住自己的机会,动作迅速的上前,吩咐青七立刻离开了原位。
徒留下个车身的影子给江空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捏着香烟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得,他刚刚好像弄巧成拙了。
身侧警卫员第一时间凑了过来:“首长,您接下来要去哪儿?”
去哪儿?
自然是……“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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