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欢然现下还在不知所然着一双眸子,小小声的唤:“顾爷。”
顾戾的视线却从柳欢然那张很明显被人精心挑选过的脸蛋,慢慢转移到青瀛渊那看好戏的神情上,薄唇挑起淡漠的弧度。
呵。
果然是场鸿门宴。
一根雪茄抽完,另外一根被紧接着点燃,幽蓝色烟火伴随着青白烟雾,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江空怀就冷冽下来一张脸冷呵:“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也敢主动凑过来,是觉得自己的局儿布的天衣无缝,还是觉得大家都是傻子,无人能够看得出来?”
这话既是点青瀛渊,又是在点顾戾。
他可不希望一场饭局后,顾戾莫名其妙身边多了个红颜知己平白让慕娇娇伤心。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柳欢然那张和慕娇娇有着三分相像的脸又是谁安排的手笔。
顾戾没有言语,身躯往后仰,就靠在轮椅上,淡漠晦暗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之间有着绝对的阴鸷和戾气,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雪茄。
众人瞧见的便是男人闭眼假寐的模样,头顶上的光线也不算昏暗,可打在他脸上却有着或明或暗令人看不真切的情绪。
哪怕是被揭穿,青瀛渊也丝毫不介意,甚至还搂着陆佳在怀,长指随意在她脸蛋上轻蹭着,低笑:“顾戾还未曾说什么,倒是空怀你急了,怎么,你是也喜欢慕娇娇?”他挑拨离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扳起陆佳的下巴朝向自己:“慕娇娇能够引起顾戾和江空怀之间的兄弟阋墙,也算是她的本事,不过……你觉得顾戾和江空怀之间是谁更喜欢慕娇娇啊。”
这样的话题根本就不是陆佳能够插上嘴的。
指尖蜷缩到身后狠狠的刺入掌心,她面上顺从又端庄:“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不如问问他们本人,恩?”
这幅再狂妄肆意不过的脸孔,哪怕是江空怀瞧见也有着想要一拳揍上去的冲动,捏紧拳头,按捺不住的掀唇讥讽反驳:“我对慕娇娇是什么心思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怕是再和青老倔,青老也不允许你将个游走花丛的女……”
“江空怀,你他妈找死。”
话还未说完,玻璃杯便从青瀛渊的方向狠狠的掷了过来。
江空怀从小在基地里摸爬滚打长大,这点子攻击又怎么可能躲不过,甚至还毫不收敛的掀唇讥讽:“我说错了?她现在犯病就是报应。”
他们同在一个圈子里,相互之间太过熟悉,所以很清楚哪些是对方不可触碰的隐忍。
而江空怀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般在青瀛渊心底最深处的按捺处狠狠的划过。
他甚至连陆佳也顾不得,一脚将面前的椅子踹翻,全场本就死寂的氛围更是因为他的举动降到了冰点。
眸底暗茫炸开,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只需要一个眼神两个人立刻动起手来,包厢的地方很宽敞,众人眼睁睁瞧着他们拳拳到骨,丝毫不留余地。
无人上前阻拦,更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言语。
就连柳欢然也踌躇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双手揪在身前,眉眼真实的呈现出迷茫甚至是惶恐。
就连有资格插手的青柠也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看热闹,甚至还维持着轻懒的姿态偏头:“阿戾,你觉得他们之间谁会赢?”
“空怀。”
青柠得到答案又去看青时:“小时,你觉得呢?”
青时一张俊脸格外方正,举手投足之间也规规矩矩的,很显然没有世家公子哥那些杂七杂八的臭毛病,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小姨,虽然我很想偏向小叔,但绝对是空怀会赢。”
“你们两个人都这么兀定?”
青时附和了两句,倒是顾戾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凝聚起少许浓稠的晦暗和凉薄,薄唇微敛激起几分嘲弄至极的轻笑。
他自然是兀定,不然还真当他是软柿子,明知道这样的鸿门宴,还丝毫没有准备的硬闯进来?
眉目间落下一层淡淡的阴霾,若有似无的视线在对面陆佳的脸上扫视过,只瞧着她紧紧的咬着唇瓣,巴掌大的小脸上皆是一派紧张的神色,看起来不安极了。但如果细看的话,却能够从那紧蹙着的眉目间看出几缕淡定,红唇一闪而过漫不经心的勾起嘲弄的弧度。
果然,两个人的拳脚功夫还未分出来胜负的时候,青瀛渊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原本青瀛渊是不准备看得,奈何陆佳却扬声打扰:“青少,是疗养院来的电话。”
疗养院。
凌厉的拳风突然朝着面门冲了过来,青瀛渊疏于防备的直接被打翻在地。
“妈的。”
低咒了声,可青瀛渊却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踉跄了两下,脸颊骨的位置有些打眼的青黑色,就连吐出来的唾沫都带着猩红,站稳身子后第一时间便从陆佳手中将手机夺走。
薄款手机的棱角从柔软的掌心划过,专门的圆形弧度设计刮得并不疼,可却激起一阵难消的热度。
哪怕是陆佳早就猜测到青瀛渊会有如此举动,可当她亲眼瞧见他这幅迫不及待的态度时,还是没有按捺住的睫毛一颤,红唇下意识抿了起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青瀛渊将通话接起,掩饰不住的情绪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低沉着嗓音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谁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瞧着他脸上原本桀骜又狂妄的表情一点点的收敛成了紧张和担心,想也不想的回应:“好,你先陪着她,我马上就赶过去。”
包厢的氛围无声无息之间变化了很多,寂静无声之间只有青瀛渊拾起西装外套的动静,一句话都未曾交代过想也不想的抬脚边准备朝外走去。
哪怕是和陆佳擦肩而过也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任由她站在原地,杏眸垂着,半张小脸都隐匿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最后还是青柠看不过去,在离开包厢前将他唤住:“瀛渊。”
“姐。”青瀛渊还是比较尊重青柠这个姐姐的,哪怕是现下里再心急也停住了脚步,眉目间噙着几分不悦:“我临时有点事需要先走一步,你和小时好好玩。”
青柠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些,细细的秀眉挑起几分冷艳的弧度,染着大红色丹寇的手指朝着陆佳的方向指了指:“你无须担心我和小时,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不过你带来的人需要你自己负责。”
青柠指的是谁,在场人心知肚明。
顺着青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陆佳就乖顺至极的站在那里,与略显繁复的环境格格不入,唇瓣细微的颤抖着,脸上本就不深的血色更是随着他抬脚就走的行为逐渐褪下去,孤立无援的模样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哪怕是青瀛渊现下着急,也按捺不住从心底生出来绵绵不断的柔软。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可能带着她去疗养院的,上前一步,白色衬衫面料矜贵,噙着从骨子中沁出来的贵气:“佳佳。”他唤着她的名字,引得她微微抬眸,他屈指在她脸上摸了摸:“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会儿吃完饭你自己回去就行。”
“我知道的。”在灯光下肌肤细腻的宛若是最上等的白瓷,陆佳看起来勉强至极的挽起嘴角,强迫自己维持着微笑:“你不要担心我,安心去处理你的事情。”
还算是云淡风轻落落大方的表现的确令人挑不出什么错,甚至连青瀛渊就如此将她扔在这里都没有半点抱怨。
却不知为何,令青瀛渊心头隐隐生出几分异样感,视线紧盯着陆佳的脸,深邃的瞳孔慢慢缩起:“你就没有什么其他想说的?”
“没有。”她摇头,看起来顺从极了:“我知道你要忙,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添麻烦。
青瀛渊只想要嗤笑一声,最终掀了掀眼皮,内敛的眸底全然一片晦暗,既然她表现的这么乖巧,那他就满足她。
伸掌在她头顶碰了碰:“那记得等着我,我忙完就回来接你。”
“好。”
她颔首。
全程维持着冷静,是一种看不出任何异样却置身事外的冷静。
等到青瀛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陆佳也重新落座后,包厢里不免窃窃私语起青瀛渊刚刚接的那通电话,大部分都猜测疗养院里住着的一定是莫荞,毕竟那是青瀛渊当年得而复失的朱砂痣。
这些声音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陆佳自然听得清楚,却捻着酒杯慢慢抿了口猩红妖冶的酒水,眼眸微敛,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终究还是青柠同为女人看不下去,夹了点菜品送到陆佳的碗盘中:“你别听他们瞎说,瀛渊和莫荞已经没什么可能性了。”
“我知道的,青小姐。”陆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五官清净的侧眸看过来,微微笑,没有丝毫温度:“我能理解青少,他只是遵守当年和莫小姐的约定好好照顾莫小姐罢了,您不用担心我会吃醋和他闹脾气的。”
毕竟她也没有任何资格吃醋。
可闻言,青柠那双向来妩媚的狐狸眼刹那间凉了下来,虽然不知道陆佳是如何想得,但她却清楚,如果当一个女人真正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她不会允许任何其他有暧.昧关系的异性出现在这个男人身边的。
所以说……
慢慢将杯中酒水咽下去,接下来青柠再未曾和陆佳谈论过这件事。
而陆佳,精致白皙的脸蛋上,微笑从始至终未曾消退下去。
毕竟微笑,有的时候是一种表情,而有的时候则是一种隔阂。
接风宴的下半场,除了吃饭外也就是喝酒打牌,随着夜色深沉,众人慢慢也都散了,顾戾更是早早便随意找了个借口退场,但青瀛渊却一直未曾回来。
青柠也曾略带几分恼意的想要掏出手机给青瀛渊打电话,却不想被陆佳阻止,轻轻摇头,语气很柔也很坚定:“青小姐,您这样做是没有必要的。”
“什么叫没必要?”虽说青柠的性子也向来高傲的很,却也不是不懂是非的人,自然很清楚这件事究竟是谁对谁错:“瀛渊说会来接你就该遵守承诺,哪怕是有事被绊住手脚也该给你打通电话,现在白白将你扔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青少可能是在忙。”
“忙什么?忙着哄女人就差哄到床……”
戛然而止的话,青柠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这些不该在陆佳面前说的,用手轻轻摸了摸鼻尖,娇艳的五官有些不太自然,停顿了几秒:“夜都深了,瀛渊怕是忘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劳烦青小姐了,我等青少回来。”
青瀛渊是一定不会回来找她的,这一点陆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甚至她都知道青瀛渊在说那句话时暗藏着什么深意,如果她真的假意听不懂贸然离开虹楼的话,怕是他第一时间便会得到消息,明天指不定他又会用这个为借口来折腾她。
所以她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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