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窈月虽然在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但仍是抵不住从门窗缝隙里漏进来的湿冷寒气,不消半刻钟的功夫,就一连打了十来个喷嚏。
她一面揉着酸疼的鼻子,一面强迫自己盯着书页上的文字,但不一会那些文字便尽数化作了蚂蚁,在她眼前乱爬乱撞。
她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自暴自弃地歪头栽倒在床榻上,嘟嘟囔囔道:“算了,明天的经书考核干脆称病不去了……”
坐在她身前不远处,正伏案温书的郑修也懒得回头看她,只闲闲地翻过一页书册,语气不咸不淡:“你去不去结果都一样,反正最后一名的位置始终是给你留着的,没人抢得过你。”
窈月听了当下也不恼,反而裹着被子光着脚凑到郑修的面前,一脸讨好地轻扯着他的衣袖:“郑兄,郑大爷,未来的状元郎,要不你可怜可怜小弟我呗?明天稍稍把卷纸抬高两寸,不,一寸,一寸就够了!放心,小弟眼力好得很……阿嚏!”
郑修看着自己满是唾沫星子的衣袖,瞪着窈月的眼珠几乎都要脱眶而出:“你!”
窈月满脸都是夸张的惊慌失措:“哎哟真是对不住,瞧我这不争气的鼻涕!郑兄赶紧脱下来,小弟这就替您洗干净,保证洗过后跟新的一样,还能带着淡淡的杏花香……”
“竖子不可教也!”郑修将外袍摔在地上,看也不再看憋笑憋得辛苦的窈月一眼,穿着单衣就这么甩门而去。
“欸,郑兄呀,怎么穿得这么少?当心着凉啊……”住在隔壁来串门的林钧还没打完招呼,就看着满脸怒气的郑修伞也不撑地就一头扎进雨里,本想进来问问缘由,却看见笑得满地打滚的窈月,不由得摇头,“你这坏小子,是不是又欺负郑修了?”
窈月好不容易笑够了,指着郑修早已消失的方向,笑意不减地哼道:“他可是夫子们的掌上宝,日后的状元郎,我哪来的胆子敢欺负他啊?他自个不识逗罢了。”
林钧拾起方才被郑修扔在地上的外袍,一副语重心长的说教模样:“郑修是相府公子,脾气大些也是自然的。咱们是同窗,多忍让忍让也就是了。何必为了争些口舌之快,伤了同窗的情谊?咱们日后都将是天子门生,要同朝为官的,互相帮衬扶持才是正理。”
“是,”窈月裹着被子,朝林钧毕恭毕敬地作揖,“林夫子所言极是,学生遵命!”
林钧笑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若是被夫子们听着了,还以为我僭越师礼呢!”
窈月正想再说,却连接打了几个喷嚏,拿着方不知何处来的帕子擤了擤鼻子,闷声道:“我好像真病了……”
“病了还敢这么闹腾,明日的考核又想垫底了?我晓得你温书也是温不进了,赶紧上床歇着吧,用被子捂出一身汗就好了。喝水不?你上床躺着,我给你倒。”
窈月被林钧赶小鸡似的赶上床,又听着他在屋里来回转悠着碎碎念:“天呐,这水壶里头积得灰都可以种草了,你们平时都怎么过的啊?唉,你们两个,一个公子傲脾气,一个痞子懒德行,好好的寝室都被你俩整成了鸡窝,不,鸡窝都比你们这儿干净。唉,这脏袜子是你的,还是郑修的啊,搁着快一个月了吧。明天洗好晾干了,到我屋里头去拿吧……”
“林钧啊,你很像我的一个熟人耶。”
“谁啊?和我一样的俏郎君吗?”
“我家奶妈。”
“……”
虽然林钧说捂出一身汗便能好了,但压在四五层被子下的窈月,仍是觉得无处不漏凉风,在被子里冷得瑟瑟发抖。
前半夜她尚且能感觉到郑修刻意用力关门的声响,可到了后半夜,她除了本能地咬牙忍着蔓延全身的寒意,就已经完全人事不知了。
“……喂……醒醒……怎么这么烫!张越……张越……”
窈月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却辨不出是谁,想应一声却发现怎么也张不开口,眼前是一片化不开的浓墨,像是自己身处在一个堆满冻雪的无底寒渊中,比无星无月的夜空还要冷清寂寥,就好像她母亲那幽冷逼仄的居所,冷得她几乎落下泪来。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陷在寒渊里,身子却陡然一轻,仿佛从地渊翻入了云端,而云的那头还带着暖人的温度。窈月情不自禁地朝那处温暖靠去,像是幼时能撒娇的母亲怀抱,她紧紧贴着僵硬地仿佛带着温度的墙壁,喑哑中带着几许哭腔。
“娘亲……”
等窈月再有力气睁开眼时,早已是第二日。她意识有些混沌,下意识地抬手推了推伏在自己身侧的脑袋。
“欸,这位老兄,什么时辰了?”
待看着那脑袋抬起露出正脸的一刹那,窈月登时睁圆了眼。
“郑、郑修,你怎么在这?”
郑修抬着血丝未散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良久才沉下脸冷冷地吐出一句:“我倒是想走。”
窈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自己的五根爪子正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差些就在他那锦衣华服上抠出几个窟窿。她赶紧收回手,讪讪地笑道:“病中失态,郑兄莫怪啊!”
为了话题不让引向要她出钱赔衣服上,她赶紧插话出声:“这是哪儿啊?”
“监内的医馆。”
“哦,我这倒是头一回来,没想到我病中认路的功夫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不记得是怎么扶墙来的了。”
窈月摇了摇头,却发现脑袋还是像灌了铅水一样沉,不由得皱眉扶额。
郑修瞥了她一眼,缓缓开口:“一路扶墙走来的是我,你在我背上沉得像个死人一样,能记得就真有鬼了。”
窈月一怔,结巴道:“是、是、是你背我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梦中自个飞来的?”
窈月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赶忙转头看向窗外的日光:“诶诶,卯时初刻了吧!我这身病骨看来真是撑不起来了,郑兄你还是赶紧准备准备,集贤堂的经书考核莫要迟了!”
郑修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气定神闲地起身:“看你这精神头,不知是大好了还是回光返照,我让郎中进来给你再瞧瞧。”
郑修前脚才出屋,满脸急色的林钧就从医馆外头冲了进来:“郑兄你怎么还在这啊,祭酒大人正为你上午缺考,而四处派人找你呢!”
“知道了。”郑修点点头,正欲迈步离开,又状似无意地朝准备进屋的林钧提了一句,“林钧,我房中桌案上有一篇上次祭酒大人命我作的文赋,不知可否劳你回一趟学舍替我取来,借着这机会一道交上?”
林钧头一回听见郑修这般客气地称呼自己,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声:“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拿,这就去!”
说着,林钧就乐呵呵地转身,风一般地奔了出去。
见着林钧的背影消失,郑修招来郎中叮嘱了几句,又看了看身后半掩的屋门,才不急不缓地举步走出医馆。
女主名字:窈(yǎo)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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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一《重生后嫁给前任的死对头》:前世叔嫂文学,今生先婚后爱
崔明璎出身名门,才貌双绝。因皇帝的赐婚,顶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嫁给了大皇子。
大皇子魏恪对她很好,爱她宠她护她,她天真地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却不知一切只是他的做戏。
直到魏恪的死对头——战功赫赫的二皇子魏恂突然病逝,皇帝也一病不起,魏恪大权独揽,他的真面目才显露了出来。
为了拉拢群臣巩固权势,魏恪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他冷眼看着甚至纵容那群女人对崔明璎肆意欺辱。
崔明璎向家族求救,却被告知,魏恪即将迎娶她的妹妹。她已是一枚弃子了。
心灰意冷的崔明璎在魏恪与妹妹成亲那日,自缢于他们的新房中。
上天垂怜,崔明璎重生回到被赐婚的那场宫宴之上。
当皇帝询问她是否有心上人时,崔明璎没有和上一世一样羞赧摇头,而是口齿清晰道:“二殿下勇冠三军,小女倾慕久矣。”
一旁的魏恪笑着向弟弟魏恂道喜,而背在身后的手因捏碎了酒盏,鲜血淋漓。
崔明璎如愿嫁给魏恂后,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过上有钱有闲没夫君的守寡好日子。
却没想到,这一世嫁的夫君,和她记忆里不近女色、寡言少语、英年早逝的二皇子魏恂完全不同。
芙蓉帐暖,**苦短。
魏恂的双眸异常明亮,一眼不错地盯着面含春色的崔明璎,眼中的缱绻深情几乎要将她吞没。
“阿璎,这样……喜欢吗?”
“阿璎,看着我,唤我的名字。”
“阿璎……阿璎……我的妻……”
魏恂喜欢崔明璎枕在他的胸口上,伴着他的心跳声入睡。
他心跳的每一声,都是对她毫不掩饰的爱意。
魏恂内心OS:惦记了两辈子,好不容才娶到手的媳妇,还没把世间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可舍不得早死。
☆预收二《侯府小青梅》:封心锁爱小青梅,直球世子狠狠追
上一世,山河沦陷,敌寇攻入京城,宫门岌岌可危。
太后夏徽瑜抱着小皇帝准备以身殉国时,被赶来勤王的陌生将领救下。
血雨腥风中,她没能看清救命恩人的脸,只听见他说:“臣何光,救驾来迟。”
往后的深宫岁月,唯一能给夏徽瑜带来期盼的,只有何光从千里外送来的奏折。
悠悠十载,收复了全部失地的何光在奏折里说,他要回京了。
可惜最终,夏徽瑜依旧没能等到何光,他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悲恸之下,她气血攻心,很快也跟着去了。
夏徽瑜再次睁眼醒来,竟重生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此时,她正在前往郗州的马车上,为的是履行与靖北侯世子的婚约。
这一次,夏徽瑜没有和上辈子一样接受退婚,而是留在了郗州,暗中寻找何光。
但夏徽瑜没想到,何光这么难找,更没想到未婚夫齐曕这么难缠。
世人皆知,靖北侯世子齐曕是天生的将才,十四岁领兵上战场,未尝败绩,敌军闻之色变,称作“齐阎罗”。
世人不知,齐曕明明厌恶京城的一切,为何不与出身京城名门的夏徽瑜退婚,还将其视为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甚至,他只要一听到与夏徽瑜有关的任何事,令万千闺秀倾心的脸上就会露出不值钱的笑。
只有齐曕自己知道,他是如何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千三百零七天,才盼来了心心念念的未婚妻,虽然未婚妻早把他忘了。
但作为常胜将军的齐世子并无气馁,依旧自信满满:青梅还小,来日方长,且看我徐徐图之!
至于夏徽瑜一直找的某人……
明面上,齐曕表现地十分大度,还帮着她一起找。
背地里,醋缸成精的齐曕冷哼,就算把郗州掘地三尺找到下辈子也找不到这个人!
☆预收三《重生后太子妃不干了》:太子殿下的火葬场实录
柳明滟成为太子妃的第二年,叛军攻入京城。
她在逃亡的路上惨遭抛弃,受尽苦楚,死不瞑目。
柳明滟死前,耳边回响的,是太子李景珩的信誓旦旦:“滟滟,等我。”
骗子。
天见可怜,柳明滟重生了,重生回到出嫁的前一年。
此时,家国俱在,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柳家大小姐。
柳明滟知道,如果她不是太子妃,她的父母兄弟不会被叛军赶尽杀绝,她也不会成为弃妇,含恨而死。
于是,柳明滟决定釜底抽薪,嫁给别人,彻底断了自己成为太子妃的可能。
就在柳明滟昨日和新科状元游湖,今日和侯府世子踏青,相亲宴一个接一个的时候,本该身在千里之外的李景珩,穿着冰冷的甲胄提着染血的长刀,勒马停在她面前。
柳明滟的眼皮一阵猛跳,转身就跑。
李景珩纵马上前,将拼命挣扎的柳明滟抓上马背,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当早已铭刻入骨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柳明滟的整颗心都在战栗:“滟滟,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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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国子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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