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和雷古勒斯一起走了下去。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不论男男女女，都穿着精致得体，长袍从上裹到下，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他最厌恶的——那种公式化假笑。

就像一出生，这个笑容就被缝了上去。

整个大厅都昏暗得令人不适，某种阴沉粘稠的空气艰难的飘动在空中。小天狼星感觉到熟悉的窒息感，为了缓解，他扯了扯领口，偏了偏头看向四周。

然后看到了墙上一排家养小精灵的头，还有中间的布莱克家族族徽，上面用法语写着，“永远纯粹”。

好吧，他更窒息了。

下面的男男女女正低声说话，他们显然都在等什么人。小天狼星看到自己的母亲沃尔布加正频频望向大门口。堂姐贝拉特里克斯比她动作更明显，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小天狼星毫不怀疑她会跑出去跪着等。

这个宅子里的每个人，每个地方，甚至空气里的每个粒子都让自己烦躁。

“你要再忍耐一下——我可不希望这次回去看到你一身伤痕……“他回想着阿纳斯塔西娅秀丽的笔迹，反复默念，感觉自己清醒了一点。

阿纳斯塔西娅不想让他受伤。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他想着几乎都要笑出来。

雷古勒斯看着一旁沉默得出人意料的哥哥——他这次沉默得让自己不安。小天狼星不会待会儿想搞什么大事吧……

突然间，整个宅子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干脆直接静止了——小天狼星觉得那种窒息感重新翻滚了上来——大厅里的男男女女都直直地盯向门口。

就像是饿极了的豺狼看到一顿丰盛大餐。他冷冷地想到。

门口走进了一个黑袍的男人，他实际上并不年轻了，但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年轻不少——魅力非凡——是的，他周身萦绕着一股非比寻常的气质，让人忽略面容，忽略年龄，下意识想要臣服。

大厅里的人都慢慢跪了下去。小天狼星不肯，但雷古勒斯使劲扯着他，差点没把他袍角扯烂，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幸好没有人关注这个角落。

沃尔布加率先走上去跪倒他面前，亲吻他脚边的长袍，”My lord.”

他像是没有动嘴唇，但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像他在你耳边低声说话。小天狼星脖颈上的汗毛被活生生激起来了。

“布莱克夫人——我忠诚的仆人。”他的声音有如实体，慢慢地爬过每个人的后脖颈，再钻进耳朵里。

这就算是问好了。

贝拉特里克也跪着移动到他脚边，颤抖着吻下去，长长的黑发垂落一地，“My Lord.”伏地魔对她露了个笑，得到更加痴迷的眼神。

大家慢慢站了起来。

伏地魔嘴角朝上裂开，“真开心，能在圣诞节假期里和大家共聚在布莱克老宅——一方面是为了庆祝，另一方面——”

“好像我们又有新的成员要加入了。”他目光落在了周边几位年轻人身上，眼神是让人不适的慈爱和鼓励——至少让小天狼星不适。他看着他们，只像看着几坨肉。

小天狼星看到卢修斯.马尔福略带激动地低下了他那个金光靓丽的头——真奇怪，都是金发，怎么西娅的头发就那么好看。静像最昂贵的金色绸缎，动像月光洒在涟漪的湖面……

他走了一会儿神，再回过头来，看见卢修斯他们几人已经跪在了伏地魔面前。

“好，好。”伏地魔转了个身，黑袍划出飘逸的弧度。他抚了抚掌，“我们都为了共同的，伟大的目标努力——我都明白，你们的功劳……”

“每个人都是功臣——真好，我们向着完美的魔法世界更进了一步。”他一挥魔杖，每个人手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个金杯，然后香槟缓慢地在杯里被注满，“敬纯血，敬——永远纯粹！”

他看到布莱克的家徽，笑了笑便拿过来用。

沃尔布加和贝拉特里克斯都要哭出来了，这是何等的荣耀啊！而宅子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极度狂热的神情。虽然他们每个人都为不同的目的聚集在这里——但是伏地魔的号召力是无与伦比的。

至少现在，每个人都忘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纯粹的激动着，狂热着。

“敬纯血，敬永远纯粹！”他们共同举杯，将香槟一饮而尽。

小天狼星觉得眩晕，他克制着自己没有倒掉手里的酒。他朝四周望着，期望自己能看到谁没有带着那种令人恐惧的表情——他确实看到了，安多米达，他的堂姐。

她正紧紧闭着眼睛，秀美的脸上似乎残留着一行泪痕——小天狼星想起她正在和麻瓜出身的泰德.唐克斯谈恋爱。安多米达的痛苦，是否和他一样？

他又往身边看，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雷古勒斯眼中相似的狂热——没有那么强烈，但却又实实在在存在。

现在他不只是窒息了，他想呕吐。他想逃出这个昏暗阴沉的宅子，逃开这些狂热的人。

是什么在牵扯他，是什么让他无法逃脱。

他可以逃脱吗？未来将如何，家人将如何——他又将如何？

小天狼星慢慢，慢慢地把金杯里的酒洒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看它渗入地缝里。

**

回信非常难写，小天狼星不确定沃尔布加现在是否已经疯狂到检查他所有的来信去信了。他不敢写任何他想说的东西，握着羽毛笔很久，久到墨水都渗出来滴在了羊皮纸上，晕了开来。

他还是一个字没写出来。

他想写什么？他想去信给詹姆，抱怨宅子里的人和事，他想说自己想要呕吐，感到窒息，想和他一起痛骂这些极端、恶毒的人。他想问莱姆斯这次月圆是否辛苦——或者甚至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他还想写信给……

他还想写信给阿纳斯塔西娅。

说她的生日礼物太犯规了，漂亮得就像她这个人——不，这句不能说——也太奇怪了。就说太漂亮了，他怎么舍得用呢？想说他这次回来，有在很努力忍耐，虽然有些时候真的忍不下去，身上还是被抽了几个血条……

但是至少没有关他整个圣诞假期的紧闭，这样他就收不到任何信件了。

算了，后面这句还是别说了，小姑娘万一太心疼看哭了就不好了——小天狼星想着，不知不觉笑出来。

他还想说很多，但是又句句不能说。自从遇到她，就像前世到今生，积压了无数的话和情感想和她倾诉——但只有他这样感觉着。

真是个奇迹啊，西里斯.布莱克对一个女孩子一见钟情，还暗恋她——这是他的作风吗！

小天狼星啊小天狼星……

他没有再想下去，把自己整个人摔在大床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透不出一点光线的帷幔。

他多想回到霍格沃茨啊，那里仿佛才是他的家。有志气相投的朋友，有气氛温馨的休息室，有令人尊敬的教授——就连皮皮鬼都是有趣的，鲜活的。

当然，还有他的心上人。

小天狼星渐渐睡了过去，梦里有一双秋水一样的浅蓝色大眼睛。

**

没有收到小天狼星回信的阿纳斯塔西娅有些疑惑，但仔细想想，他家现在的情况，又好像真的啥都不能给自己写。于是小姑娘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就自己说服自己的释怀了。

回到霍格沃茨，就像从家回到了另一个家。阿纳斯塔西娅先给了两个没有回去的室友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掏出自己在家做的巧克力蛋糕。

“快来试试。”阿纳斯塔西娅招呼她们，四个小女孩亲亲密密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挤在一起，分吃一个巧克力蛋糕。

“真好吃！”露丝克制着自己不要一下子挖太大勺，“幸好我没有在减肥，不然就吃不上这一口了。”正在减肥的苏珊很有负担地停了一下，还是决定吃饱了再说。

艾米莉瞄到阿纳斯塔西娅金发里露出的白嫩耳垂——上面正带着一个小小的蓝钻耳钉，和她的眼睛非常配，说不出是哪个更熠熠生辉。

“真漂亮啊西娅，这是你的圣诞礼物吗？”艾米莉问道。

阿纳斯塔西娅摸了摸，笑了，“对，小天狼星送的圣诞礼物。”

三个女孩都悄悄地对视一眼，嘴巴“做了个”哦——”的口型。

舍友：哦，有人来偷小月亮了

有时候感觉自己写的小天狼星太温和了哈哈哈，这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小天狼星那种潇洒气质可能要等再长大一点吧，如果后面还没有那就是我写不出来，就这样（理直气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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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1章. 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