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里。”哈利伸手指向了正对着大厅入口的高大雕像。

众人这才把视线转向最靠近里侧的一对石柱，其后是一座半笼罩在昏暗中的石雕人像。在悬停于蛇怪尸骸上方的照明咒加强版光球都触及不到的范围内，那与天花板等高的雕像同两边漆黑潮湿的墙面紧紧相连，所以他们进来这么久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邓布利多无声地挥动接骨木魔杖，一个更大的光球从他的杖尖迸射而出，随后便向着所有人视线急于聚焦的地方飘去——

在场的人也终于看清了那张巨大的、老态尽显的脸，不客气地说简直就是同尖嘴猴腮相去不远的长相，一把稀疏的胡子甚至长长的拖到长袍的下摆……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气，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中被放大了数倍。哈利顿时感到颇为欣慰，当初他乍然见识了斯莱特林的长相时也是这个反应，只是伏地魔没给他留下多少供他胡思乱想的时间罢了。

“这糟老头——”西里斯略带调侃的嗓音率先打破了一室的沉静，不过他刚说完约摸又想到了什么，连忙不着痕迹地换了称谓。“我的意思是，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现场唯二的斯莱特林没有应声，大概还没有从震撼中脱身出来。

还是人生阅历最丰富的校长先一步找回了理智：“根据目前已知的线索推断，他应该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梅林的老花镜，斯莱特林长得也……太寒碜了吧……”罗恩小声地嘀咕道，甚至伸手捂住了眼睛。

虽然德拉科同样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但他还是努力为自己心中的偶像找补道：“兴许斯莱特林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

眼看着话题越跑越偏，邓布利多无奈地出言打断了各位对雕像外貌的诸多感想：“哈利，这雕像里面就是蛇怪的藏身之处吗？”

“对、对的，里德尔就是从雕像的嘴巴里召唤出了蛇怪。”听得有趣的哈利怔愣了两秒才急忙回道。

“……”

然而众人听了亲历者的回答后，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了。

片刻后邓布利多才继续问道：“哈利，你能试着打开这个……吗？”

闻言哈利全身一僵，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应该可以。”说完他顶着其他人或期待或凝重的目光，一步步朝着石雕人像走去，站定后却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哈利？怎么了吗？”将黑发少年的表现理解成了是二年级密室之行留下的阴影，德拉科迈着两条长腿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了对方身边。

抬眼看见德拉科面上的紧张关切，哈利到底是放下了内心的挣扎，转身迎上其他人：“没事，就是伏地魔召唤蛇怪时说的话……听着有点尴尬。”

“别吊咱们胃口了！哈利你快说说看！”听了哈利的解释，罗恩愈发好奇了，迫不及待地嚷了起来，在偌大的空间里激起了阵阵回音。

“他说的是——”哈利停顿了一下，试图用最严肃的口吻来转述：“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一个①。”

“噗哈哈哈哈——”话音未落，罗恩和西里斯俩人就已经笑弯了腰，

站在罗恩身旁的赫敏忍不住捂着嘴偷笑，离哈利不远的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也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而半蹲在蛇怪骨架旁的斯内普神情则变得有些奇异，不断小幅度抽动的嘴角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至于立在哈利触手可及范围内的德拉科，一张俊脸则成了尴尬与忍笑交替占领上风的主战场。

唉，就知道说出来大概会面临这种局面，哈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刚刚还不如直接用蛇佬腔念出来把出口打开，反正除了他谁都听不懂，不过要是他没成功把雕像想象成蛇，搞不好说出来的还是英语，最终还是会导向相同的结果……思及此哈利面上又多了几分无奈。

“可是斯莱特林为什么要把召唤蛇怪的口令设置成这个呢？他本人召唤蛇怪的时候不会觉得别扭吗？”约摸是终于笑够了，罗恩直起了高大的身形，气息仍有些不稳地提出了他觉得最无法理解的一个疑问。

这恐怕也是众人都倍感匪夷所思的。

仿佛受到了某种启发的赫敏蹙起了两道秀气的眉毛，若有所思地接过了话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口令并不是具体的某句话，而仅仅是蛇佬腔本身呢？哈利，或许你可以直接试试用蛇佬腔说一句简单点的——”

已然领会到好友意思的哈利没有犹豫，转过身抬头看向雕像巨大的脸，脑海中想象着曾经见过的蛇怪形象，提高了声调缓缓地开口道：“打开。”

宛如蛇类一般的嘶嘶声还未扩散到四周的墙壁，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的人像就突然张开了嘴，露出了一个硕大的黑洞。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蛇怪从里面爬出来了。

收敛了笑意的邓布利多脸色变得有些严厉，他走到了石雕同样不小的两只脚板前，背对着其他人淡淡地说道：“我先上去看看。”说完便挥动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漂浮咒，随即整个人就仿若一根轻盈的羽毛，姿态飘逸地上升到了同那个黑洞一样的高度，接着如履平地似的一脚踏进了雕像的嘴巴里。

片刻后，大家就看见须发皆白的老人重新出现在了洞口，低沉的嗓音清晰地传到了底下众人的耳边：“你们可以上来了。”

正当哈利思考着他的漂浮咒水平是否足以支撑自身的体重时，一座结实的石梯一级一级地从洞口边缘堆叠下来，直到最后一级阶梯恰好落在了他的脚边，轰隆隆的响动才停了下来。

哈利心底的感叹还来不及抒发完，身侧的德拉科就自然地牵过了他的手，神色温和地提醒道：“我们上去吧。”

暗藏着某种未知的漆黑洞口便是他们此刻亟待前往的目的地。

收回了视线的哈利顺从地点了点头，另一只空着的手搭上了石梯一侧的扶手，坚定的脚步踏上了第一级阶梯。

“走吧。”

注：

①出自《哈利波特与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