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兀,上一秒众人还在为这场严寒交迫的比赛终于顺利结束而欢呼,下一秒就被斯莱特林找球手猛然从空中坠落的变故惊得尖叫出声。
起初哈利因为难以置信而愣了两秒,随即苍白着一张脸匆忙地站起身,飞快地往观众席一侧楼梯的方向跑去,所经之处的人们见此情景都纷纷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踏上阶梯后的黑发少年几乎是连跑带跳,硬是将平时下楼所需的时间缩短到了一半。没过多久,观众席上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的学生们就看见了在覆盖了一层雪白的场地里,多了一个快速朝着靠近球场中央位置移动的小黑点。
凌冽刺骨的寒风席卷而来的大雪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抗干扰咒已经失效的哈利身上,分明没有多少重量的、一触即化的雪花竟让他有种被砸得生疼的错觉。比赛前才开始落下的零星小雪,仅仅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在场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没过一半小腿的积雪让哈利跑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远远看着前方已经围了几个斯莱特林球员的目的地,心底是难以抑制的焦虑和恐惧,脑海中刹那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德拉科受伤了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尽管三年级时他也曾因摄魂怪的突袭而遭遇过一回,但那一次有邓布利多教授给他施了减震止速咒……要是德拉科真的出了什么事……虽说魁地奇比赛很少出现死亡事故,可也不是没有过……哈利一边谴责着自己各种不靠谱的危险想法,一边向他此刻能想到的各路神明祈祷着德拉科的安然无恙,而各种纷繁的思绪最终都殊途同归地导向了同一个终点——万一德拉科出现了什么不测,那他会后悔没有早点答应对方的告白吗?
他那些打着为对方好的种种顾虑和隐忍,除了自我感动一番之外是否由始至终都毫无意义甚至愚不可及?他忽然有点不敢去设想这样的结果,或许今天发生的事情正是冥冥之中某种力量给他的启示……
怀揣着各种无法为人道的不安与忐忑,哈利终于走到了那一小撮人群的旁边,斯莱特林们察觉到他的到来纷纷给他腾出了通往这个小圈子中心的道路——里面是被队长蒙太搀扶着的金发少年,纵然看起来颇为狼狈,原本整齐有型的淡金色短发乱糟糟的简直跟哈利一向蓬乱的发型有一拼,穿在身上显得英挺又帅气的魁地奇队服上还有未抖落干净的雪,向来笔挺的站姿兴许是由于伤处的疼痛而略微倾向了扶着他的人……总而言之,哈利适才揪心了一路的众多可怕猜测都没有成真,万千感慨皆在这一刻涌上心头,竟让他有了些许落泪的冲动。
“……都说了我没事,你就别再懊丧着一张脸了,这种能见度你没把球投进对手的球框都算不错了!”德拉科平素生人勿近的脸上充斥着好笑和无奈,正对站在他跟前像个做错了事等着挨批的小孩一样的克拉布说着话。
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来的文森特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可……那是……游走球……”
“……”德拉科俊逸的五官组成了一个大写的无语,挑了挑两道表演欲极强的眉毛像是准备说点什么,视线一偏却先瞅见了朝他走来的哈利,这让他面上神情生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喜悦争相从他周身上下冒了出来:“哈利!你怎么还专门过来了?”
黑发少年没有作声,只是一张瘦削的脸却仍未恢复血色,似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得不轻。德拉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游走球从空中撞落来的糗样同样也被哈利看在眼中,这与他在赛前大言不惭时的气势和格调可谓是背道而驰。虽然摔下来时他的脸并没有受伤,但此时竟莫名地觉得脸疼得厉害。赶紧把自己挂在蒙太肩上的手放了下来,德拉科极力忍着牵扯到伤处带来的想要龇牙咧嘴的**,试图拯救他在哈利面前辛苦经营却毁于一旦的帅气形象:“你别担心,我没什么大问题,连医疗翼都不用去——”
“不行!”哈利义正辞严地打断了某人故作轻巧的自说自话,径直走到德拉科身前,俩人相隔不到一英尺。过近的距离使得哈利不得不仰着头才能看进德拉科那双雾蓝色的眼睛里,不过却依旧不妨碍他彰显自己不容对方拒绝的凌人气势:“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疗翼!”
坚定又严肃的语气成功赢得了当事人的应允以及围观群众的附和,再三确认过高空坠落的伤者具备自行走路前往医疗翼的能力后,哈利才放弃了对其使用僵尸飘行咒的打算。
俩人前往校医院的一路上,黑发少年始终保持着沉默,德拉科心底不禁多了几分困惑和忧虑,难道哈利是生气了?因为觉得他逞强不肯去医疗翼?但他已经答应去了,怎么看上去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然而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充裕,转眼间二楼的医疗翼已然近在咫尺。
一早便提前做好准备的庞弗雷夫人在两个人踏进医疗翼大门前就发现他们了,看到德拉科身上的魁地奇球服,她整个人顿时变得既气愤又无奈,恨铁不成钢地高声埋怨道:“又是魁地奇!我就知道!又是魁地奇!”说完就指挥第一眼便被判定为伤员身份的德拉科赶紧躺到窗边的那张病床上去,然后她熟练地挥动着魔杖,在对方身上变换出了一圈圈不同颜色的光带,正当身体规矩躺着、眼睛各种乱瞟的金发少年看得津津有味时,庞弗雷夫人就结束了令人看得目不暇接的诊察。
“不算严重,不过还是有些轻微的内伤。”话音刚落,她走进配药室不到一分钟,就手持一个盛放着一只足有二十英寸高的棕色玻璃瓶和一只带刻度的透明玻璃杯的托盘走了出来,“早中晚分三次喝完这瓶药,卧床观察一天你就能出院了。”说完就懒得再看一眼这些不知道给她带来了多少额外惊吓、增添了多少不必要工作量的危险运动狂热分子们,潇洒地转身回到了里侧的办公室。
没想到还得喝药和卧床静养,这让不久前还言之凿凿的德拉科多少有点尴尬,只好讪笑着给自己打个圆场:“庞弗雷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
只是唯一的听众好像并不买账,仍然低垂着头不发一言,从斜倚在床头的德拉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将对方脸上的神色全都收归眼底——哈利看上去……这是在难过吗?
“哈利?你怎么了?”德拉科略显焦急地问道,然而下一秒,回应他的却是当胸一股让人猝不及防的巨大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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