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糟糕的处境

“我的个人作业,教授。”莱拉面无表情,把昨晚熬夜弄完的修复咒论文往讲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足以应对来自库珀教授的任何刁难。

但是,库珀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手上羽毛笔的动作并未停下。

“怎么样?教授怎么说?”杰登小声问,附近几张课桌的同学都好奇地转过头。莱拉摊摊手:“什么也没说。不过,我才不在乎呢。”

这节魔咒课莱拉上得不算专心,她偶尔会向讲桌上瞟几眼。那份作业库珀一直没动过,直到讲完常规环节(指用故作玄虚的语气解释理论),终于让学生们动手实践的时候,他才拿起那几张羊皮纸——莱拉写的绝对超过二十英寸了。

这节课还是修复咒,莱拉早就掌握的内容。她看到库珀好像已经把她的作业看完了,却只是放到班上其他人交的作业上面,然后照例巡查教室。虽然同学们都在施展咒语,可教室里不算太吵,因为喧哗在这儿是严格禁止的。所以,右前方的异动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别看!那是我的——”珊德拉的声音一下提高。她马上意识到什么,惊慌地往库珀教授的方向望。

可这是徒劳的。库珀脚步一转,已经来到珊德拉面前。“有什么事吗?”他垂眼看向珊德拉和隔着过道的赫奇帕奇同学。莱拉望过去,认出那是上节魔咒课后在走廊一起说过话的棕黑色头发男孩。男孩的背影看上去很紧张,他僵住背,一时不敢出声。

库珀直接说:“给我。”

男孩迟疑着,慢慢将一个小纸团放到桌面。莱拉看到珊德拉正用一种埋怨的眼神盯着他。

库珀一挥魔杖,那团纸舒展开,漂浮在他面前的空气中。他沉默地读完,又低头说:“布朗先生,这是你的吗?”

“不,我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布朗很快否认。

“看来是你的,斯科特小姐。”库珀转向珊德拉,“看来你也完全掌握了修复咒,有闲心在课上传这些消息……”

“对不起,教授,”珊德拉旁边的丽贝卡突然开口,“纸条是我写的。我传给珊德拉时不小心扔到地上了。”

珊德拉不知所措地扭过头看着朋友。库珀顿了一下,没说话,用魔杖把空中皱巴巴的纸碎成几片,纸片轻飘飘地落到她们的桌上。“用用修复咒,约翰逊小姐。”

丽贝卡的脸憋红了,但还是举起魔杖。“……修复如初。”纸片重新拼合成整张,她肉眼可见地松一口气。而旁边的珊德拉继续紧张地盯着库珀教授。

“我打赌,”关注了整个过程的莱拉朝安德鲁悄悄说,“他半分都不会扣。”

“虽然这是个简单咒语,看来你们练得还算不错。”果然,库珀只字不提传纸条的事。“我想,学生有一些好奇心也是正常的,我不希望对你们一直太严格。”

他继续沿着过道巡查,可没停止讲话。“不过,我希望不再有人胡乱传递一些错误的、荒谬的信息,如果我恰好知道其中的真相,”他似乎朝这边望过来,这一刻,莱拉莫名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会很乐意为每个学生解惑。”

“斯科特小姐,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因为你们讨论的事,我恰好有所耳闻。”

库珀说这句话时,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停下练习魔咒、竖起耳朵。只有莱拉感到自己血液上涌、心腔咚咚作响——她立即就明白库珀在说什么,更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那晚,格兰芬多的院长抓到两个违反宵禁的学生,扣掉了——我想想,六十分。照常说,整件事就是这样简单。”库珀简略的概括,并没有给莱拉带去一丝丝安慰。她猜,教授的话还远远未结束呢。

“可那晚的事不仅如此。”库珀回到讲桌上,整理着本来就很整齐的书和纸。“令本来简单的事变得复杂的是,那两个学生不愿意承认犯下的错,还试图污蔑一位斯莱特林同学。克拉克教授非常生气,所以才在第一天已经扣掉分数的基础上,再扣上二十分。”

他选出一份作业,走下讲桌。教室里已经响起压抑着的议论声,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声猜测那晚发生了什么,那两个学生是谁。库珀则一反常态,默许了这种讨论。

“真相比你们想象的更乏味,更无聊。”他目视莱拉,拿着羊皮纸经过一张张课桌。“而且,诬蔑同学这种恶劣行径,值得这等惩罚。”他走到莱拉的桌前,把她课前交上去的论文放下来,“怀尔登小姐,你说对吗?”

莱拉控制着自己的面部神情,直直盯着库珀,仿佛能看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具下得意的嘴脸。这一刻,她能感觉到有一些同学在看自己,然后开始窃窃私语。库珀或许达到了他的目的——怀疑的种子已经散播开来。

事实证明,通过这种含沙射影的方式,令莱拉和安德鲁被扣分的事传得愈加沸沸扬扬。在一开始,只是下课后经过身边的几个怀疑的、躲闪的目光;接下来,是魔法史课前后的交头接耳,凯莉、珊德拉两人明目张胆的视线;然后,是变形课上斯莱特林同学眼里的敌意,和菲奥雷眼中的嘲讽;最后,还有前几天才围在一起说过话的赫奇帕奇同学,在走廊经过时投来的疏远眼神。

更直白的恶意来自几个格兰芬多的高年级生。在门厅,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和两个女生挡住准备用晚餐的莱拉和安德鲁,有人冲他们说:“是你们,一年级的蠢货。你们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听到我说的了吗。”另一个阴沉地说。

莱拉瞪着他们。“不好意思,劳烦让让。”安德鲁说,然后被他们其中一个推了一把。

“要是我们拿不到学院杯,你们就是最大的罪人!”一个女生愤愤地扔下一句。

“真粗鲁!”莱拉回过头怒视他们。安德鲁拉了拉她,看上去没有很生气。“他们也是格兰芬多,难道你没有预想过吗?”他安抚地拍拍莱拉的肩膀,一如既往坐到平时的位置上,拿起一个纸杯蛋糕。

莱拉不像他那样淡定。来自同一个学院的恶意,让她的感受比夜游被抓时还糟。因此,整个晚餐她味同嚼蜡,匆匆结束就先行回到公共休息室。她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掏出那份修复咒论文。

坦白说,她没有那么不在乎这篇论文。毕竟为了写完它,她不仅花费很多精力,还付出了远超预计的代价。可结果呢?这份库珀当堂就还给她的作业上,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大大的“A”(acceptable)。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标注,没有一个字的批语,显现出一种根本没有认真看的轻视或者蔑视——库珀只在她的论文上写上一个“及格”。安德鲁早就说对了,她对库珀还有什么期待呢?

“你在这啊。”安德鲁也回到公共休息室,在莱拉旁边坐下。“别难过,起码他还给了你一个及格,不是吗?”

“我没在难过。”莱拉坐直,把论文塞回书包,“我只是在想,克拉克教授昨晚说得真准,她说我在库珀那儿能得一个及格。”她自嘲地笑笑,看向安德鲁,后者明显欲言又止。她知道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事,他们还没有真正谈论过。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噢你们两个,走得真快。”杰登找到角落里的他们,递过去一张纸条。那是今晚禁闭的通知,克拉克教授让他们去扫帚间找霍琦夫人。

“到底怎么回事?”杰登趴在椅背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半夜不睡觉去干什么?还有库珀说的斯莱特林同学,到底什么意思?别人都在议论,好伙伴们,你们也该告诉我点什么了吧。”

“你也相信库珀说的话,相信我们污蔑斯莱特林同学?”莱拉仰头反问。

杰登思考了一瞬,神情谨慎地摇摇头。“我又不傻。那是库珀教授!我说的是,我能看出他不太喜欢你。不过,他真的敢在学生面前胡说八道吗?”

“某种程度上,他说的是实话。”莱拉站起身,准备去关第二次禁闭。“不过他隐瞒了——一些细节。”安德鲁接话道。

“重要吗?”莱拉耸耸肩,“现在,所有人都有自己相信的故事版本了吧。”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淹没在舆论漩涡里,已经没人在乎。

“故事版本?我想听听最原始那版。要是不方便传出去,我保证不对其他人说一个字……”

杰登纠缠无果,因为莱拉他们要赶紧去扫帚间。霍琦夫人没有废话,她示范了如何保养一把看上去快没救的破烂扫帚,在一旁监督他们一会后,就离开了,临走前还说她明天会来检查是否每一把扫帚都好好保养过,让他们不要偷懒。

莱拉在给一批明显被使用过很多次的扫帚清洁——单纯用墙角维修箱里的抹布,没有用魔杖,这使她心情慢慢缓和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在积压越来越多的烦躁和郁闷。“安德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主动打破小小空间里的安静。

安德鲁拿着一把尾枝修剪刀小心翼翼地给一把枝横丫竖的扫帚修剪,闻言抬头,绿褐色眼睛里闪过一点困惑。“现在?我还,挺平静?噢我明白了……”他停下动作,“今天的事,你感觉很沮丧吗?”

莱拉仔细想了想。“……不太像沮丧。更多的是——不安?”

“不安?”安德鲁站起来,拎着旧扫帚来到莱拉这边的长凳上。

“没错……就像回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处境里,整件事朝着最不期望的方向滑落,而我什么也做不了……”莱拉定定看着脚边那块木地板上的一道划痕,“在麻瓜小学时,我以为自己交到了朋友。可当我告诉他,我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之后——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说着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内容,他们的反应就像今天学校里的人。多么熟悉。”

“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安德鲁坚定地说,“我想,杰登就愿意相信我们。他会告诉保罗和埃里克,也会告诉其它学院的那些朋友。总会有人相信我们。”

“可真相确实是我们扣了一共八十分。有这个前提,根本没人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那些人知不知道事实也无所谓了。”安德鲁嘲讽似的笑笑,“反正,总会有别的事情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这件事就会被搁在脑后。”

莱拉回忆起今天听到的只言片语,有些听上去极其离谱、甚至充斥着恶意。“会吗?”

“会的。有时候,你会想得过了头。”安德鲁语气爽快,“谁也不能控制一切,不是吗?但我们能先做好当下的事。”

片刻后,莱拉终于笑了笑。“……是啊。毕竟我们还有那么多扫帚要整理呢。”

已经发生的事,无需再不安、抑或说恐惧,她要做的只是接受并面对它,不是吗?

莱拉抛开之前的那些纷杂情绪,低头继续擦拭扫帚柄。不过很快她又想起什么:“扣分的事传得那么快,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就算库珀在课上说过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为什么好像所有人一下子就认定我们两个?我不是心存侥幸,只是奇怪,如果不是出自两位教授之口,谁能确定库珀当时说的就是我们?”

安德鲁皱着眉说:“我也在想这一点。我问过杰登,库珀教授是不是给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上课时也提过,但杰登说卡尔文·汤普森甚至不知道扣分——在下午之前,那库珀教授大概是没说过的,除了今天上午。”

“我有个猜测。魔咒课时,珊德拉的那张小纸条——她们一定在讨论这件事,可惜不知道上面都写了什么。”

“你指的是,她们两个同拉文克劳的威尔逊和希尔组成的‘情报网’?可是,当时现场只有我们和两个教授,她们不应该知道详细经过。那么她们怎么肯定就是我们两个呢?”

莱拉摇摇头,她也没想明白。可她没说出来的是,今日传言在校内流传得飞快,也许还有珊德拉她们的推波助澜呢。

“不管了。”莱拉甩甩头发,不想继续胡思乱想,岔开话题。“库珀只给我的作业一个及格,我猜他是不是根本没看过——他就是想让我觉得白费力气!坦白说,确实让我有些难过,”她突然坦率道,又笑了笑,“因为这可是我有记忆以来,最认真完成家庭作业的一次啊。”

“库珀教授可真小气。没发现吗,当时他只字不提幻身咒——幻身咒使我们加回了四十分!克拉克教授还因此夸我们……”

承认自己的脆弱之处真的没那么可怕,因为她还有一位与她站在一处的朋友。莱拉彻底放松了心情。接下来,他们没有再闲聊,而是专心清理那些半破的扫帚。重新平静下来的莱拉最后还是放弃了徒手清洁扫帚,拿起魔杖施展咒语——“清理一新”对付灰尘,可比擦擦拭拭高效多了。所以,他们比想象中更快一点完成今晚的禁闭劳动。

“还好,离宵禁还有十分钟。虽然我们是被关禁闭,但如果要再跟别人解释我们没再违反校规,那可太难受了。”安德鲁一边走上台阶、一边回头望在关城堡大门的费尔奇。费尔奇刚刚给他们几个不太友好的眼神,仿佛正在想办法揪出他们的什么错处。洛丽丝夫人坐在费尔奇的脚边,眼神跟它的主人简直一模一样。

回到公共休息室时,人不算太多。“这会肯定很多人去洗澡,我还是先把变形课作业做完吧。”安德鲁环顾一圈说。莱拉却没有跟着坐下,她拍了拍外袍:“刚刚从扫帚间出来,我必须先去洗个澡。”在向安德鲁告别后,莱拉爬上女生宿舍的楼梯,回到寝室。

宿舍里面有两个人。珊德拉在用毛巾擦拭着她那头卷发,丽贝卡在叠洗好的校服袍。“……就快到复活节,到时可要记得把家里放的夏天制服带回学校——莱拉。”丽贝卡看到莱拉进门,打了个招呼。

珊德拉头上的毛巾停了停,又继续动起来。莱拉朝她们挥挥手,赶到衣柜旁边拿睡衣,一心想快点去盥洗室。可她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莱拉,我们能谈一谈吗?”是丽贝卡走到她床边。

莱拉的手顿住,疑惑地回头。“谈什么?”

“谈一谈格兰芬多扣了八十分的事。”丽贝卡语气还算和善。

“好吧,”莱拉关上柜门回身,“你想知道什么?”也许,这是个把真相告诉其他人的时机。

丽贝卡好像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是要来责备什么,莱拉。可是,你和安德鲁这么晚在格兰芬多塔楼外做什么?我能问问吗?”

“那晚是为了完成论文,”莱拉没想隐瞒,“你知道的,库珀前一天给我布置的作业。”

“我明白了,时间太短,你怕第二天交不出论文。”丽贝卡似乎很快接受了莱拉的理由,她理解地点点头。

可这时珊德拉走过来,脖子上还挂着毛巾。她插话:“所以,你们在图书馆碰到别人了?碰到一个斯莱特林?”

“我不是在图书馆看到他的。”莱拉扭头朝珊德拉说,可后者怀疑地眯着眼。

“这么说,真的有一个斯莱特林?难道是库珀教授在说谎吗?”珊德拉显然不太相信莱拉的话。

丽贝卡没有阻止珊德拉,而是等待着莱拉的回答。莱拉皱皱眉,一时没想好怎么说。

“教授总不会乱说吧,”见此,丽贝卡附和着她好友说的话,“他有什么理由需要欺骗学生呢?你是在哪里看到那个斯莱特林的?”

莱拉皱皱眉,然后笑了。“既然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还来问我呢?”

丽贝卡愣了愣,停顿一下才继续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和教授们都没抓住他?”她目光试探地望向莱拉。

“他有一些本事,从所有人手里逃脱了。”碰到丽贝卡的眼神,莱拉打消了实话实说的念头,“我不确定他到底是谁,既然连克拉克教授都没有查到,问我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

丽贝卡和珊德拉对视一眼,似乎有点失望。莱拉以为谈话就此结束,正弯腰拿起刚才放在床上的衣物,又听到珊德拉的声音。“所以你根本没有证据,甚至不能确认有没有这个人,就在教授面前乱讲,害得我们学院又多扣了二十分!”

莱拉左手抓皱了睡衣。她一开始以为室友们只不过是来打探消息,原来,她们想兴师问罪?“抱歉咯,”莱拉冷冷地说,语气甚至有些轻佻,“关于这点,克拉克教授也教过我。下次我一定抓到人再说出来——”

“别开玩笑,莱拉。听我讲,不要再违反校规了。”丽贝卡语重心长地劝说,“你们一共扣掉八十分,格兰芬多一下从第一掉到最后一名,多令人心寒啊。整个学院得用多久才能弥补这个差距,你想过吗?但我不是来指责你的,我只是相信这会让你感到愧疚,就不会继续你们那些叛逆举动了——”她看到莱拉的表情,不太确定地加了一句,“你会愧疚吗?”

“也许有点。”莱拉耸耸肩。

珊德拉嗤笑一声。“呵,我早就说过,她要是在乎格兰芬多,早就不会半夜鬼鬼祟祟溜出宿舍了。没错,”她洋洋得意地对着莱拉说,“我半夜听到过你走动的声音,包括你们被抓的那一晚。要不是宿舍里的东西完好无损,我还以为进了小偷——”

“总之,”丽贝卡大声地打断好友的话,似乎也认为珊德拉越说越荒唐,“就算是为了格兰芬多,我们也应该学着守规矩,好吗?莱拉,你是我们学院的一份子、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尽管犯过错误,可只要改正过来,谁都不会继续生你们的气,对不对?我相信那时大家都会原谅你们,不会再像今天那样了。我不敢相信——即使勃朗斯他们是五年级生,也不该在礼堂前面为难你们,这太过分了……”

比起珊德拉的毫不掩饰,莱拉对丽贝卡此时的口吻更为抵触。“别假装跟你们毫无关系一样,”她冷漠地说,“魔咒课上发生的事在半天内就传遍全校,少不了你们几个的功劳。”

“你怎么会这样想!”丽贝卡看上去很震惊。

“说得真难听!”珊德拉也嚷嚷起来,“我们只不过告知了一两个好奇的朋友。难道你被扣分还是我们的错吗?”

“我没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只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扮演好人。”

“看吧!”珊德拉气愤地甩开毛巾,冲丽贝卡摊手,“我早就告诉过你,她是个阴暗的人!她根本不会在乎你的好言相劝!为什么我们还在这浪费时间?”

“莱拉!我只是,”丽贝卡没回应她的好友,看起来很是受伤,“我只是想帮你,帮你重新成为一个好学生。我相信你的本意不是这样,对吗?我相信,你是有作为一名格兰芬多的团体荣誉感的——”

“我没有。”莱拉平静地说,“我没有每天计算自己获得多少分的那种荣誉感。”

丽贝卡止住话头,她受伤的神情一下子擦去,变得惊疑而戒备。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而什么也没察觉到的珊德拉,仿佛得胜一样抱起双臂。

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推开。曼蒂从门后慢慢探出一个脑袋,手里抱着换下来的校服袍。丽贝卡和珊德拉连头都没回一下,莱拉则转过身,继续拿起在床边放了许久的浴巾。

在曼蒂经过身后时,珊德拉昂首挺胸地回到自己床边,嘴里仍在念叨:“这可是八十分,大概需要哈利在下一轮魁地奇赛里场场获胜,才能让格兰芬多拿回第一名吧。偏偏有人不当回事——对了,我得去告诉哈利,要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年拿不到学院杯,就因为被一些没有羞耻心的人拖累……”

“我觉得,莱拉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个声音出人意料地响起,竟然来自离莱拉最远的那张床。曼蒂触碰到另外三个人都带着惊讶的目光,仍然鼓着勇气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太过责备莱拉……这几天她,她也不好过……”

虽然曼蒂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莱拉还是对她的发声真心感激。

“曼蒂说得对,我不应该急着找你说这些,”丽贝卡似乎回过神来,“希望你别误会我们,莱拉。我不是来找茬的,我只想让我们学院变得更好。”

莱拉盯着恢复了诚恳神情的丽贝卡——刚刚对方那幅难堪面色仿佛只是莱拉一瞬间的幻觉。这种转变让她一下子有些哑口无言。也许,丽贝卡是真心实意想要劝她遵守校规、别再被扣分,只不过,室友的那套说辞令她很不愉快地想到了怀尔登庄园里的某些人。

“我明白了。”莱拉淡淡地留下一句,终于能抱着干净的衣服离开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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