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逢

白鹤惊恐地盯着克莱克莱,试图制止它对一旁衣帽架上挂着的松果吊坠垂涎欲滴,她想把克莱克莱捉住塞回口袋,但是克莱克莱正在施展保护咒,如果被打扰,咒语会立刻失效,他们也会马上暴露!

她用眼神示意克莱克莱,可是贪吃的松鼠根本不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踮起脚去碰那枚香气十足的松果。

这笨松鼠!拉文克劳大人到底为什么选择它来守护冠冕,完全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一身黑色的老蝙蝠越走越近,他的魔杖已经快要触及白鹤的袖口,他动了动嘴唇,就要说出解除保护的咒语,白鹤几乎要尖叫出声。

突然斯内普动作一顿,他的左臂微微抽动,只见他微微撩起袖口,露出那阴毒的标记,黑色的骷髅头似乎正在微笑,那隐隐的毒蛇吐信声环绕在整个室内,这代表着伏地魔的催促,他的耐心少得可怜,斯内普必须马上去见他。

压迫感顿时消失,斯内普化作一阵黑烟离开了霍格沃兹,白鹤也松了一口气,揪住克莱克莱就要拿魔杖抽它。

“白鹤小姐,这样可不太优雅。”头顶的画像里,前任校长还没有睡去,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白鹤一阵羞愧,她把克莱克莱塞进长袍口袋,随后对画像鞠了一躬:“抱歉,我不是故意闯入,也不是故意偷听的。”

邓布利多没有责怪她,只是柔声说:“这是一个秘密,对吗?”

白鹤抬起头看着老人明亮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笑道:“是的,一个小秘密。”

“我的记忆力不如以前好了,所以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来过。”

“…谢谢您,教授。”

离开霍格沃兹,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白鹤才得救般扑进沙发里。

想起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的对话,她还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杀死邓布利多的是斯内普!想想也是,德拉科虽然霸道又爱使坏,但是也同样很胆小,让他杀只鸡他可能都要准备半天,再逞能说自己只是不屑于做这种粗活,而且杀人咒必须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对方死才能有效,德拉科既没有这个贼胆也没这个贼心,他怎么可能动得了手。

黑魔王给他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大概只是为了惩罚卢修斯的“不忠诚”,毕竟作为曾经的食死徒成员,卢修斯竟然在战后立刻倒戈,靠着出卖同伴来换取自身的平安,而现在伏地魔回来了,他又立刻表示自己是忠心的,很斯莱特林的做法,审时度势,明哲保身。

但德拉科没有完成任务,也遭到了钻心咒的惩罚,白鹤想起隆巴顿夫妇,他们就是被钻心咒折磨疯的。

耳边还回荡着那天他对自己的侮辱,那轻佻嘲讽的语气,狠狠刺痛着她的心。白鹤痛苦地将脸埋进沙发软垫里,魔杖抬起,开始对自己使用大脑封闭术,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他。

不过从办公室里的那段对话可以看出,邓布利多似乎知道斯内普要杀他?而且,两个人似乎是商量好的,这实在是很奇怪,斯内普的阵营一直在千变万化,白鹤有些拿不准斯内普到底是好是坏,不过他这个人,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身份。

还有他们所说的魂器又是什么?哈利在寻找的这个东西,是否存在着打败伏地魔的方法?

白鹤翻身,看见克莱克莱又钻进了坚果盘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冠冕的线索也是一团乱麻,明天还有一场婚礼需要参加,在这样的时局下举办婚礼,只怕会出什么岔子。

不过好在宴会上会请很多人,也许她可以得到一些解答。

阴云盘旋在马尔福庄园上,室内几乎透不进光,也透不进任何声音。墨绿色天鹅绒窗帘被拉紧,乌木桌上的烛台次第亮起,壁炉里窜出一簇小小的火苗,将一室坚冰般的气息缓缓融化。

德拉科·马尔福无力地瘫坐进软椅里,他倚靠着银质冰凉的扶手,将身躯放倒,好让自己的呼吸能够平稳下来。胸前深灰色的衬衫被冷汗浸透,而向来爱体面的贵族少年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整理自己的仪表,因为就在上一秒,黑魔王又对他下达了命令。

“听说你的同学家就要举办一场喜宴,你去看看他们吧,这是贵族的礼节不是吗?”那冰冷的气息笼罩在他的身后,伏地魔优雅地执着卢修斯的魔杖,用尖端轻轻挑起了德拉科留长了些的额发。

周围的食死徒都发出哄笑,无用却富裕的马尔福一家,在黑魔头面前只有被剥削的份。

房门被敲响,进来的人是纳西莎。

“小龙,我给你准备了晚餐。”纳西莎走到长椅旁,心疼地牵住德拉科的手。

“妈妈?晚餐有小精灵准备,你何必自己动手,太麻烦了。”德拉科撑起身子,对母亲扯出一个笑容。

纳西莎替他整理了一下鬓发,掌心捧住少年瘦削的脸,说道:“妈妈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只能给你做些好吃的…小龙,你不要害怕,妈妈一直在你身边,还有你爸爸。”

德拉科点点头,接过母亲递来的晚餐,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不愿让母亲伤心,所以他还是装作很饿的样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温热的蘑菇汤下肚,他觉得自己冰冷的身体总算舒缓了一些,目送母亲离去后,他召唤小精灵为自己准备洗澡水。

“尊贵的德拉科·马尔福,您希望今晚穿哪一套睡衣呢?”小精灵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整齐地叠着三套睡衣,一套是他穿了很久的黑色长袍,一套是他一直觉得有些老气的棕色袍子,那会露出他的两条小腿,最后一套是雪白的棉质衬衫,袖口处有一组歪歪扭扭的针线痕迹,那是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巫放弃魔法,用一针一线替他缝合好衣物上被火燎过的疮口,尽管她的技术不佳,但德拉科少爷还是将这套破损的衣物留在自己的衣柜里,配上一件同色长裤,并声称那只是一套备用的睡衣。

持续了很久的大脑封闭术似乎撑到极限,这一刻魔法失效,那白色的身影一次次回眸看向德拉科,女子的侧脸,柔软的黑发,翠绿幽深的眼睛……

清瘦的手指抚摸过那柔软的雪色布料,指尖微微颤抖着。白鹤会去婚礼吗?明天会见到她吗?即使她会出现,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和她说话,她会愿意再对他笑一笑么?

人人都说是他杀了邓布利多,连他自己都觉得当时的死咒已经传达到位,可是魔杖中的魔力流动却是一片死寂,那绿光却从他身后的黑影飞出,直直地击中邓布利多苍老的身躯。

他紧握着魔杖,试图呼唤它醒来,可是杖芯里那只独角兽只是沉默、倔强地闭目,拒绝他的要求。

这是无法杀人的魔杖。

“少爷?”小精灵毕恭毕敬地询问。

“就这件。”

众人支起帐篷,婚庆的乐声驱散了一直盘旋在人们头顶的阴霾,舞池中人头攒动,大家都在为这对新人祝福叫好。

芙蓉见到白鹤很开心,二人叙旧片刻,只聊了聊霍格沃兹现在的情况,瞬间新娘脸上的喜色就褪去小半。

“不聊这个了,去跳舞吧,今天是你的大日子,祝福你,亲爱的。”白鹤吻了吻芙蓉的面颊。

芙蓉离开后,白鹤环顾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罗恩和赫敏,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准备问问魂器的事。

罗恩和赫敏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但白鹤还是听到了罗恩的小碎碎念:“她和马尔福挺有交情的,还是小心点吧。”

赫敏立刻瞪了他一眼,但回头来看白鹤的眼神还是有几分警惕。

“好久不见,白鹤教授。”赫敏对她笑笑。

白鹤颔首致意,注意到她身边站着一个红发男孩,矮矮胖胖的,看起来像是韦斯莱家族的人,但却也紧张地盯着她看,白鹤和他对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眼熟。

说起来,罗恩和赫敏在这里,哈利·波特却不知去哪儿了,大部分人觉得他是被保护起来了,但是白鹤却觉得也许他现在就在眼前。

狐疑地再打量那男孩几眼,白鹤转头对赫敏说:“我也不和你们假客套绕弯子了,我是想问你,魂器是什么。”

面前三人都是一怔,显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魂器的,赫敏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了不少,她沉吟着把身边那个红发男孩赶到后面去,说:“呃…是谁告诉你魂器的?”

“作为交换条件,你们可以随意使用我办公室的飞路网,那是我私下偷偷开设的,目前没有人发现,还有…”白鹤压低了声音,轻声说,“杀死邓布利多校长的真正凶手,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但是我们得和你说魂器的事。”赫敏说道。

白鹤点点头。

赫敏和罗恩互相对视一番,显然还有几分疑虑,白鹤并不催促,只是喝了一小口杯中的蜂蜜酒,轻声说:“而且我有点担心,我会不小心告诉别人哈利·波特在这里。”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面前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罗恩下意识往前站了站,想挡住那个红发男孩,或者说——哈利·波特。

“复方汤剂虽然好用,但对于不擅长伪装的人来说也是很致命的,只是改变了样貌,但是有些气质还是很显眼,而且你们三个人一直凑在一起,好像在商量什么事。”白鹤说。

罗恩看了一眼赫敏,女孩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把眼神抛向那男孩,空气一下子变得格外沉默,好在没多久哈利就开口了。

“好吧,魂器…是一个人把自己的灵魂分裂,然后藏到任意物品中,只要物品没有毁坏,即使□□消亡,他也可以复活。”

白鹤心中一惊,她几乎想说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可是事实告诉她,这是真的,世界是真的存在这样有悖伦常的魔法,有心之人可以利用它永存于世。

“我这里也许有一个线索,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拉文克劳的……”白鹤想要告诉他们神秘人夺走冠冕的事,但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一连串爆裂声,还有人们的惊呼。

“食死徒来了!”

顿时人群作鸟兽散,四处都是打斗声,身穿黑袍的食死徒闯入宴席,向四周肆意挥洒恶咒,血腥气息很快就蔓延整个内场。

白鹤向她附近的一个食死徒丢出一道粉身碎骨,正要躲闪,便听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金妮!”,她抬眼望去,只见那格兰芬多的红发校花正和一名食死徒缠斗着,而刚才站在赫敏身后的红发男孩正要扑上去替对方挡住伤害。

“快走!”白鹤一手将那男孩推向身后的赫敏他们,一手向攻击金妮的食死徒发出毒咒,而那男孩牵住好友的手移形换影离开时目光还在投向这边。

想必以后这桩感情会被记录在史册里吧。白鹤正在心里想着,却瞥见在帐篷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刻追了出去。

金发,纯黑的西装,少年肩膀开阔,身材高挑,手持魔杖,无措地以一种防御的姿态站在外头。

她正想喊出他的名字,却见银光一闪,数道咒语飞向他,身后传来数人的怒吼:“德拉科·马尔福!杀死邓布利多的凶手!”

德拉科不停后退着,他无暇攻击只能一直防守,一枚咒语飞镖般击中他身躯,在他倒下去的瞬间白鹤使出变形咒,将那男孩变做一只白鼬,在昏暗环境下众人找不到他的去向,而白鹤则追随着魔力波动跟了上去。

雪白的皮毛上沾染了许多血迹,没跑出多久,那白鼬就昏倒在草丛里,白鹤捡起他,躲进密林深处,将毛茸茸的小东西还原成身形颀长的男孩。

德拉科闭着眼,血渍隐藏在深黑的西装里,他面色比以往更加苍白,更加憔悴,白鹤连忙施出数道治疗咒和复原咒,等到止住血后才脱去他的外衣,割下自己的一片干净衣角替他包扎伤口。

完成这一切,她才静下来,反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面前的这个人,曾对她恶语相向,侮辱她的家人,嘲讽她的真心,原本他们应该形同陌路,不再有交流,何必今日的关心?可是、可是…

为什么我本应该和你对立,甚至应该憎恶你,可我却还要担心你的伤势,为什么你今天明明是跟随食死徒来婚礼上杀人放火,可我见到你的节节败退还是选择保护你,为什么相隔那么远我还能看见你眼中的痛苦,为什么一见到你,我的心就一再动摇?

拉文克劳重视智慧,可在你面前,我却如同失去了头脑一般,只想着你再拉一拉我的衣角,再与我斗嘴。

德拉科醒来时,天已经黑透,天幕上只有闪烁的星星和一轮半圆的月亮。

感受到身边有人,他转头看去,只见身穿白衣的女孩屈腿坐在树下,正用树枝拨弄着一簇小小的篝火。

“是你把我变成白鼬的。”德拉科干巴巴地说。

许久未见,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一般来说是应该喜极而泣的,但此刻他们却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说谢谢就算了,你这是要抱怨我?”白鹤说。

德拉科坐起身:“我的外衣呢?”

“扔了。”白鹤答道。

德拉科很想发火,他应该发火,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恼怒的情绪,他甚至有点想离那篝火近一点,好让自己能够靠在她的肩头。

“全都是血污,你应该也不想再穿了吧,而且这样回去你妈妈恐怕会担心。”白鹤说。

“别把我说得像个小孩子!”

“你冷不冷?”白鹤问。

德拉科别过头看月亮,可惜刚才还很好的月光已经被云挡住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还敢出手救我,小心——”

“我知道你没杀他。”白鹤将手放在篝火上烘了烘。

男孩转头看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胡说,我——”

“德拉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虽然看起来是你做的。”白鹤对上他的眼睛,原本伸手想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却在半道收回手,只是假意扇了扇风。

“别胡说八道了,你懂什么?我是食死徒,我随便杀人,这就是我的本性!”德拉科提高了音量。

白鹤静静看着他:“真的要杀我?”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在跳跃的火光中,德拉科的脸庞忽明忽暗,眼睛却很亮。

“动手吗?”

她朝着德拉科靠近了一些,直到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不是那样的人。”白鹤重复道,“你做不到,就像我也做不到完全和你分道扬镳,对你见死不救,但也做不到原谅你的那些话。”

德拉科垂眸看着她,手掌紧攥成拳,开口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

否则他会杀了你…

“我可以帮你做得更好,虽然不是指杀人那方面。”白鹤退开了一些,“你知道魂器是什么吗?”

白鹤将哈利描述的魂器形容给德拉科,尤其强调了是哈利·波特告诉她的,然后说:“我现在有了一点线索,很久之前,那个人在阿尔巴尼亚森林拿走了拉文克劳丢失的冠冕,我想这一定是他的魂器之一。”

“德拉科,你可以和我合作,事成之后,你我都将名垂青史。”,白鹤继续说,“除非你不恨他。”

怎么能不恨…伏地魔夺走马尔福庄园,害得卢修斯被关进阿兹卡班,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他却在所有人面前剥夺了卢修斯的魔杖,向来自诩高贵的马尔福被他当成小丑,当成笑话一般翻来覆去地玩弄,而自己还傻傻地自欺欺人,把“刺杀邓布利多”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成荣耀。

可是德拉科也恨自己,恨自己不够狠心,恨自己的软弱。

现在,白鹤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有一个机会,只要他愿意去做,就能得到他一直想要的报偿。

沉吟良久,德拉科轻声说:“我该怎么做?”

“你就在他身边,你可以找出他还有什么魂器。”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们?”

白鹤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勇敢点,德拉科,做个英雄,不要做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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