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第二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和斯内普一起去了禁林采药。不知道是不是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和自己仰慕的对象越来越相似，她感觉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当然还是她的心上人更胜一筹，昨天被自己这么骚扰之后，仍然能面不改色地和自己交谈，如果是她自己大概就绷不住了吧。

难道她真的就这么没有魅力？这都敲不开斯内普的心房吗？

乔希一半沮丧一边又不禁地猜想，也许斯内普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不是这一株！”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低低地喝止把乔希拉回了现实。紧接着手腕一暖，她伸向草药的手被斯内普抓住了。

乔希回头，就看见斯内普轻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紧张的神情稍瞬即逝。

他很快就放开了乔希的手，熟悉的嘲讽从他嘴里蹦出来：“这是毒株。你的草药学知识都被食梦貘吃完了吗？”

乔希一听，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噢……抱歉。”

斯内普别过头，“算了，你不用帮忙了，跟着我就好。”

“哦……”乔希扁了扁嘴，她看着斯内普的身影，知道自己大概又踩到他的尾巴了。

但是走了几步之后，斯内普突然探身进草丛，摘了一个什么，递到乔希面前。

乔希定睛一看，是一颗甘草榄。

“吃这个可以提神。”斯内普对她说。

乔希把果子放进嘴里，清冽的甜味在口腔散开。但乔希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有变清醒，反而更加迷茫了。斯内普就是这样，一个巴掌一颗甜枣，把乔希搞得晕头转向。

他到底对自己是怎么想的啊？

学业上聊得来的同级？

适合一起自习的学伴？

魔药学的实验搭档？

“为什么总是搞这么暧昧的举动？但是却通常发生在一通说教或嘲讽之后？”夜晚在寝室，乔希苦恼地呼撸着橘子的毛。橘子不耐烦地喵一声，扭过头对乔希抗议。

费伊坐在自己的床沿，对乔希说：“或许我觉得你应该对比一下，看看他对别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语毕，她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别的异性。”

别的异性？

乔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鲜艳的红发。

其实找莉莉谈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乔希和这个女孩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就这样去找她目的性太明显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没想到的是，莉莉自己找上门来了。

某天上占卜课之前，莉莉叫住了乔希：“乔希，你下课之后有空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乔希愣了一下，回应道：“可以啊。”

“那下课之后就在这个教室里等吧。”莉莉说完，又欢快地回到她格兰芬多的阵营里面；喜欢热闹的狮子们总是爱坐在一块。

乔希无视掉不远处詹姆射过来探究的目光，坐到教室最前面的桌子上。

下课之后，莉莉抱着课本坐到乔希身边：“是这样的乔希，你最近一直都跟西弗在一块儿吧，你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嗯……比如说钻研什么东西特别入迷之类的。”

“？”乔希回忆了一下，“没有吧，他不是一向如此吗，对于知识。”

莉莉说：“是这么说啦……如果他研究的普通的知识那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环顾四周，莉莉压低声音说：“但是他悄悄在研究黑魔法！我亲眼看见他的背包里有黑魔法的**。”

“啊……这样啊。”乔希回答。

原来是找我说黑魔法的事情啊。

其实乔希也看见过斯内普翻看一些深奥的咒语书，里面有不少后来被归为黑魔法的咒语。他好像对攻击咒语非常感兴趣，而且还自创了一些咒语，乔希腆着脸偷学了不少。

回忆至此，乔希劝慰莉莉道：“其实我觉得还好啦，他只是感兴趣而已。他没有用魔法害人，我觉得就没有问题吧。”

莉莉却还是一脸担忧地说：“可是詹姆跟我说他学了好多学校根本没提到的咒语，有次还打到詹姆身上，害他受伤了。”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向梅林发誓，那一定是詹姆他们先惹了他……乔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莉莉现在显然一心偏向詹姆，只好说：“那只是詹姆的一面之词吧，你有问过斯内普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去问了，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对我大发雷霆，说我眼里只有格兰芬多，早就失去了他这个朋友了，然后拒绝再跟我说话……”莉莉说到这里，有点伤心，“他甚至拒绝了圣诞节和我一起回家。我觉得西弗变得好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你是怎么跟他谈的？”乔希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因为詹姆吵的架，怪不得他和那帮格兰芬多最近变得更加水火不容了。

“我就劝他不要再研究黑魔法啊……”莉莉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也是这样看我的，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莉莉向乔希回忆之前斯内普跟她的话，在这之后他们的冷战就开始了。

作为当事人可能不理解，但是站在旁观者角度的乔希一下就敏锐地抓到了问题的所在。

“你始终抱着‘研究黑魔法这件事是错误的’的态度去和他谈的，所以斯内普才会生气吧。”乔希说，“因为他觉得他这样做是没问题的。”

“当然有问题啊……多少巫师沉迷黑魔法，最后都丧失了良知，我可不想西弗变成这样。”

“所以你心里其实是觉得他不会克服被力量蛊惑这关，最后变成服从权力和**的食死徒，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你就应该放手让他去做啊。”乔希打断莉莉，“既然你相信斯内普，就算你不支持他的做法，你也应该要试着去理解他。你有问过他为什么想要研究黑魔法吗？”

“……”莉莉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觉得你应该先去问问他的想法，再去决定要不要支持他。斯内普虽然有时候漠视规则，但是他并不会漠视感情，如果你认真地对待他，他也会很尊重你的想法的吧。”乔希接着说。

莉莉没有接话，陷入了思考，良久，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我应该和西弗好好谈了。说实话，一边是詹姆和其他格兰芬多的伙伴，一边是西弗，夹在他们中间的我真的挺头痛的。”莉莉扶了扶额头，“你说如果他们相安无事那该多好啊……”

乔希简直想把这段话录下来给詹姆听。

“但其实詹姆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和斯内普的关系才去找斯内普的碴的……”乔希默默地把这句话吞进肚子。

“或许你得把你的为难表现出来，不只是在斯内普面前，更要在詹姆面前。”乔希只能悄悄地帮莉莉将心中的天平摆平衡一点，“要知道在斯内普心中，你是很重要的存在啊。所以他才会默默地忍受詹姆他们的挑衅吧。如果詹姆真的尊重你的话，他也会学着和斯内普和平相处吧。”

莉莉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乔希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自己说得挺对的，就是心里有点酸涩，帮助自己喜欢的人在他重要的异性朋友面前树立正面形象，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乔希暗自神伤的时候，莉莉突然歪过头来，一双翠绿明亮的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她勾起嘴角：“你喜欢西弗吧？”

“呃……”乔希不知道该坦诚还是否定，但她知道她犹豫之间，莉莉已经得到了答案。

“诶……还真的是很难得呢，一般女孩子都会被西弗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吓跑吧。”莉莉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的情绪，“说实话，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不一般了。”

“在火车上吗？”乔希回忆起第一次见到莉莉的时候。在火车车厢里，那个突然探进头来的红发小女巫，还有跟在她身后的黑发少年，就像守护在公主身边的忠诚的骑士。

“不不不，不是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那次，是在图书馆里。”莉莉说，“原本我是约好了和西弗一起自习的，结果詹姆提前来了还坐在了我旁边……西弗过来的时候那个脸黑的呀……我都要觉得他俩又要打起来了，结果你突然就出现了。你跟西弗说别处有空位，他就乖乖跟你走了呢。”

乔希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刚认识斯内普，上前去帮他解围，只是单纯地想还他一个人情。虽然她后来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突兀，但她感谢自己那会儿的不假思索，不然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那个时候就觉得，你是可以走进他的世界的那个人呢。”莉莉接着说。

乔希苦笑着说：“没有吧……认识他这么久，我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尤其是在对我的看法上面。

“说不定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么呢？”莉莉摊了摊手，“很少有人第一次处理感情问题就得心应手吧。更何况是这么别扭的西弗。”

“但是还好我们不缺乏尝试的勇气，不是吗？”莉莉拍了拍乔希的肩，给了她一个格兰芬多才拥有的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