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对斯内普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度过这个节日。区别仅在于过去他以学生的身份留在霍格沃茨,而后来他是作为教授。
高大漂亮的圣诞树摆满了城堡的各个角落,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芒。
穆尔塞伯用一种新奇的目光盯过斯内普几天,肿着眼泡冲他咧出难看的笑容,“真是新鲜极了!你竟然会舍得抛开那个赫奇帕奇小女友——”
“怎么,她让你不满意了?”穆尔塞伯哑着嗓子发出难听的笑声,眼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恶心。”斯内普轻蔑地朝他望去一眼,撇了撇嘴。
“得了吧,还不是都一个德性!”穆尔塞伯不以为意,“嘎嘎”笑两声,“少摆出一副痴情种子的架子,不是不让我提她一个字吗——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也该认清楚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穆尔塞伯——”斯内普厉声警告,“我假设你不想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躺一天,就给我闭紧你的嘴!”
穆尔塞伯眸里闪过一抹阴狠,嘭地一声推开门走掉了。
伊莱亚在假期的第一天待在寝室赖了一会儿床,一直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海蒂跟琼斯一早回了家,只有吉娜也留在学校。
“哦,你可别摆出那副样子了。”吉娜瞥过去一眼忍不住说,“不就分个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事。”伊莱亚语气淡淡的。
吉娜嗤了一声,“你是在骗我还是骗自己?要我说,其实分手也是好事——我早觉得你们不相配。”
伊莱亚没吭声。吉娜自顾自说下去,“斯莱特林真不是好相处的对象。要么又坏又蠢,要么心思沉得谁也看不透。斯内普那个人嘛……”
“拜托,你能别说了吗?”伊莱亚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快速换好衣服开始收拾书包。
“一说就受不了了?”吉娜挑起眉毛看着她动作,最后咕哝一句,“你是只要学习就够了。”
伊莱亚背着书包大步走了出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才不是这样的。他才不是这样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眶好像又热了起来。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明明对着自己敞开心扉,明明答应过就不会反悔。
但是,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转变得这么快呢?
他的眼里一点也看不见自己。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
是黑魔法还是高级魔咒?
伊莱亚翻遍了图书馆的馆藏,她甚至找斯普劳特教授特批去了**区。
可是,哪有什么魔法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呢?
迷情剂吗——
伊莱亚垂下眼睛,嘲讽地拉扯嘴角,他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好。
他的魔法比以前更加精妙。
功课更加突出。
甚至对上劫道者们也更加有自信。
他好似强了许多。只除了将自己从生活里剔除。
那么,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足以相信他的心没有变——
那个人的过去是真心呢……
伊莱亚再也想不出。
现实给她好好上了一课,她那美满的幻想啊,迅速化成了一滩泡沫。
圣诞节仿佛就是那个最大的讽刺,张着黑洞洞的大嘴无声的嘲笑着她。
城堡里到处色彩缤纷的装饰好似灼了伊莱亚的眼睛,让她终于忍不住做了一回胆小鬼——躲在那挂满了喜气洋洋灯笼的长廊夹角,黑黢黢的布满灰尘的夹缝里。
黑暗给人安全感。
从小她就喜欢这样。
伊莱亚坐在台阶上,伸手攥住脖子上的护身符静默。
空旷的走廊里偶尔响起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好巧,伊万斯!”波特像个幽灵般突然闪现在莉莉跟前,脸上挂着傻笑。
“我一点都不这么认为。”莉莉无奈地瞪着他。
“哦,你知道——我听说、你这个假期没有回家——”波特突然变得结结巴巴,眼睛四处闪躲着,脸上开始泛起红晕。他每次要跟莉莉说到正题总会这样。
“你想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去霍格莫德?”他猛地咽下一大口唾沫。
“哦。”莉莉瞟了他一眼,“我要去——但不会跟你去。”
“为什么?”波特红着脸大声问,“难道你要跟那个鼻涕精去?!”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莉莉语气冷静地望着他,目光锐利,“因为你永远学不会尊重我的朋友!”
“我——”波特慌张地退后一步,“不,别那么看我。求求你了——但为什么非要是斯内普?他是邪恶的斯莱特林!”
“你到现在还是这样认为!”莉莉叫了起来,“我承认,西弗勒斯或许确实喜欢研究黑魔法,但是他跟伊莱亚在一起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倒是你,整天四处惹事!”
“我没有……”波特垮下肩膀,想到什么又猛地抬起眼睛希冀地看向她,“可你并不喜欢斯内普对不对?”
“他是我的朋友!”
“我明白了——”波特上前一步,举起一只胳膊,“如果我说,我向你保证改掉一切坏毛病——只要你说,我一定答应!你、你愿不愿意、愿……”
“看你的表现。”莉莉抱起胳膊,“光说可没用。”
“我保证做到!”波特重新露出笑容,灿烂极了,“只要你肯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那我、我能不能、就是……”
“别老吞吞吐吐地,”莉莉不耐烦地说,“想说什么就快说。”
波特脸红红地望着她,眼里亮晶晶地,“我、我能叫你莉莉吗——”
“那,”莉莉转过了身背对着他,“好吧。”
“谢谢,太谢谢了!”波特高兴得要跳起来,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莉莉扭头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叹气。
其实早在四年级舞会就同意了。
但,谁让他是个傻子呢……
谁让他总是不听话呢。
一片丹心的傻子。
莉莉露出微笑,碧绿的眼眸里满是光彩。
没过一会儿,或者说波特的身影刚刚消失,斯内普沉着脸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他的目光黑沉沉的。他全听见了,莉莉的表现也完全看在眼里。
不得不说,事实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他早在一开始就输了。
是啊,他凭什么以为回到过去就能赢得莉莉呢?
长相、权势、财富、地位……这些女孩看重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甚至性格也不讨人喜欢。噢——他从来跟讨人喜欢这个词沾不上半点关系。
曾经,他拼了命的去争取这些。他以为可以凭借黑魔王一举成功,他会获得无上的荣耀,他会——让莉莉后悔。
但结果却是让自己后悔到无以复加。
他怎么还敢奢求莉莉的喜欢?
他该明白,自己的使命就是保住莉莉的性命,让莉莉幸福。
只要莉莉幸福。
“西弗勒斯,”莉莉眨眨眼睛,张口想说什么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你——一个人?”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问伊莱亚的事情。
斯内普点点头,面色平静,“收到礼物了吗?”
“收到了,谢谢——”莉莉有些犹疑,“但为什么是黑色的盒子?”
“黑色不好吗?”
“你得知道,这作为礼盒总显得奇怪了点……”
“但我喜欢黑色。”斯内普望着莉莉的眼睛,“好吧,下次我知道了。”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莉莉笑了,“比较重要的是心意。”
“嗯,你喜欢就好。”
“谢谢你,西弗勒斯。”
“不用客气。”
脚步声随着说话声渐渐远去了。
伊莱亚猛地站了起来,褐色的瞳孔像闪烁着冰冷的水光。
“但我喜欢黑色。”
“我……不喜欢黑色。”
两个相似却完全不一致的声音在脑海里交织着,伊莱亚快步走向格兰芬多塔楼。她必须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皮皮鬼嬉笑着从身边蹿过,叫了一句“赫奇帕奇书呆子”就消失到其他地方了。
伊莱亚一点也没在意,余光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呢。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胖夫人画像向伊莱亚问出口令,她张张口只能说不知道。
“那很遗憾,孩子,我不能让你进去。”胖夫人眨眨眼睛,接着八卦地问道,“看你这么着急——是来找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吗?”
伊莱亚皱起了眉头。庆幸地是,波特这时正好要回寝室。
“哦,你怎么在这儿?”他奇怪地看着她。
“帮我叫个人行吗?弗朗波·韦恩——他现在在这吗?”
“你找他?”波特张大嘴巴,“那个草包花孔雀……你找他干什么?”
“我有急事!”伊莱亚等不及了,“你就帮个忙,快点把他叫出来吧!”
“好吧好吧,”波特咂咂嘴嘟囔道,“就帮你这一回。”
“谢谢!”
波特进了公共休息室,一分一秒的时间好似都被拉长。伊莱亚焦急地等在外头。
“你找我?”一个头从画像中间伸了出来,露出韦恩讶异的神色。
“哦,孩子!你要么就出去说话,别弄成这个德性!”胖夫人生气地说。
韦恩红着脸钻了出来,然而一看见伊莱亚脸色就开始泛白。
噩梦两个字在脑海盘旋,他的眼阵阵发黑。
“还记得我吗,韦恩?”伊莱亚向他逼近一步,发现他的嘴唇在慢慢哆嗦。
“不记得!”韦恩猛然叫了一声,神情惊恐,飞也似的跑掉了。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胖夫人纳闷地说,“他看见你简直像耗子见了猫!”
“我也不清楚,夫人。”伊莱亚转身走了。
“哦,现在的孩子怎么都是心事重重的,什么也不愿意说——嘿,看看刚才那个男孩,简直比见了鬼还害怕……”身后胖夫人仍在喋喋不休。
伊莱亚眼里仿佛蹿着两束小火苗,她想她知道了。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西弗勒斯。
谁知道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上.了.他的身呢——
真是该死!
她脚步不停,猛地挥了一下魔杖,“所思所想!”
银线指向一个方向,然而护身符却没有发出一点温度,这说明它没被主人戴在身上。
该死的,她早该想到那家伙一定会把护身符摘下来!
“代我寻觅!”伊莱亚用魔杖对着一张纸片点了点,接着追着它飞往的方向快步跑起来。
斯内普正准备离开校园大门就见一个白白的纸片迅速撞到自己身上,然后那个女孩就出现在了面前。
“等一下——”伊莱亚扶着腰大口喘气,眼神坚决地看着他,“你跟我去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没这么多时间,克拉克小姐。”斯内普刻薄地说。
“你难道不想要回那个东西了吗?”伊莱亚故意诓道,“我说过一旦我们……就会给你的!”
斯内普抿着唇高深莫测地望着她。
伊莱亚眼皮跳了跳,还是接着说下去,“你跟我来一下,我以后绝不再找你。”
斯内普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们一同走到地下室的杂物间,里面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就在那个柜子里。”伊莱亚眼神示意对面的方向,语气沉静,往后挪动身子给他让出位置。
斯内普瞥她一眼,脚步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伊莱亚骤然挥动魔杖,“昏昏倒地!”
斯内普瞬间倒了下来,她连忙接住他,把他放到椅子上坐下。
伊莱亚重重呼了口气,用手扒开他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不可能!伊莱亚瞪大眼睛,“你从哪来?”
“未来。”
她猛地咬紧嘴唇,“哪一年?”
“1993年。”
“那你——为什么跟伊莱亚·克拉克分手?”
“从未在一起。”
“什么意思?”
“从未在一起。”
“你喜欢的人是……”
斯内普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冰冷地望着她。“你干了什么蠢事?!”
伊莱亚站直身体,一下拉开了距离。
从未来回来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未跟她在一起。
从未跟她在一起。
她明白了。
伊莱亚立刻转身,斯内普已经自行解开了魔咒,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一片漆黑。
“你不是——你根本不是西弗勒斯!”伊莱亚气愤地瞪着他,“你不过是另一个时空刚好也叫斯内普的人!你把我的西弗勒斯弄到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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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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