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夺回格拉姆之战

萨尔薇尼·多纳泰利拄着手杖缓缓走出藏身之所,她每走一步都有沉重的锁链落地声伴随。这时克曼德特才发现面前的老妪是如何控制摄魂怪的——

一条能用来驾驭火龙一般粗的锁链拴着摄魂怪的脖子,锁链上面布满了铜锈般的绿光符文,勾结组合后似乎起到了不可思议的控制作用。

他眯着眼辨认了一会,只能看清大抵是古希腊文和拉丁文穿插交错的,类似于驯服掌控忠诚之类的咒语,盘虬在链条之上,散发汗毛直立的惊悚阴寒。但也这让他放心了些,看起来这只摄魂怪很可能并不完全听从萨尔薇尼的指令。

“你一上来就是不可饶恕咒,还真是法外狂徒啊。”

萨尔薇尼没对克曼德特的垃圾话产生任何动摇,手杖指向了他:“我可以饶恕你的无礼,只要你帮我拔出格拉姆。”

“你还是跟年轻时一样傲慢。我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照面就给我一道夺魂咒,我可很难跟你合作啊。”说完他狼狈地翻身,堪堪躲过又一束射向自己的绿光。

“你不愿意,我只能对你使用夺魂咒。”萨尔薇尼的手杖牢牢锁定着克曼德特,就像一把自动瞄准的火枪,不管他怎么东躲西藏都能迅速锁住那略显窘迫的身影。

一道道深色光束轮射而来,面对这样密集的枪林弹雨,现在算是轮到克曼德特感受到什么叫不美妙了,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战斗经验、魔力贮量远强于自己数倍的黑巫师,根本不会给自己任何间隙反击,她的目的太明确了。

如果有什么是自己的优势的话,那就是年轻。克曼德特比她年轻太多了,优秀的反应力,强壮的肌肉,连反射弧都要比她短上一截。

但是这一优势也因为自己过分借用指环的力量,削弱太多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说些什么,试图扰乱萨尔薇尼:“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格拉姆呢?据我所知,那把所谓的死亡与新生的剑就是把剑而已,没有强大的咒语刻在上面等待后人继承,甚至于那把剑本身就代表着死亡的诅咒。除非你……”

萨尔薇尼惊喜地看着瞳孔震动的克曼德特:“你果然知道!”

“不……我其实并不知道,诈诈你而已。”克曼德特掐准时机,脚下一蹬,一个冲锋向萨尔薇尼近身,一眨眼两人就近在咫尺了。魔力正渐渐在肢体内恢复,于是他强自挤压潜力,咬紧牙关蹦出一句咒语,“除你武器!”

一束红光击中了萨尔薇尼的手臂,她吃痛松手,手杖便脱手倒飞了出去。

他跳起身子够住飞向自己的手杖,接住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目露惊诧的老妪就是当头一棍。

那一棍使出了十成的力气,连手杖都被打弯一段。得手后他像耍棍一样炫技般地将手杖在左手掌中舞弄了几圈,然后夹在左腋之下,将手杖和右手的魔杖一起直直指向萨尔薇尼。

萨尔薇尼被他闷头一棒打傻了。

她感受到鲜血从额头处涓涓流淌,糊住了本就愚昧的双眼。她捂住伤口后退了好几步,蹒跚着跌倒在地,那浑浊的双目猛地盯向前方,目淬寒芒。

她干枯皱起的嘴唇翕动,榨取全身的精力。“嘶嘶——”,毒蛇吐信般的咒语吐出,仿佛亘古的魔神投下不经意的一瞥。即便没有魔杖,这位老妪也施展了令人胆寒的恶咒,妄图控制大地,利用自然伟力碾碎这个年轻人,渐渐地铁链兀自颤抖起来。

克曼德特顿感不妙,咒语都来不及喊出,手中的魔杖像重机枪一样连射,尖端刺目的红光不断。那强大的后座力,震得他手臂酸麻。

但是此时大地也开始颤抖,地面出现蛇骨般的裂纹,墙壁上的砖石一层层剥落,环廊上雕镂史诗神话的墙雕和黄金装饰一起坠下。

克曼德特在逐渐塌陷的地面上站立不稳,魔咒自然也因此失去准头了。

他抬头看了眼跟下雨一样落下来的砖块,叫苦不迭。

然异变又起,夹住的手杖陡然燃烧起青色的火焰,他赶忙将自燃的手杖丢在地上。

那青色的火焰如有鬼魂的哀号,一个个青烟凝聚而成的头颅从火焰中探出,尖叫地想要逃离又似乎要攻击自己。

摄魂怪也趁机朝自己扑来。

那阴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摄魂怪如雾般飘向他,缓缓揭下破烂的兜帽。

克曼德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黄纸符箓,以力御之,强忍着刺骨的冰冷和惊骇,将符箓撒向摄魂怪。

他想,也许快乐正在从自己身躯里抽离。获得第一件生日礼物的激动,学会第一条魔咒的喜悦,第一次远游历练的兴奋……

他头痛欲裂、灵魂迷惘,青色的火焰、迷失的白雾以及降至冰点的温度都包裹着他,它们纷纷伸长双手拉扯着他的衣摆、沿着自己的双腿攀岩而上,意图吞没自己。

双手已结满白色的冰霜,他快连颤抖都做不到了,但是符箓已贴上了摄魂怪揭下兜帽露出的额头上、飘渺如烟的四肢上。

“驱!”他声嘶力竭地沙哑地喊出声,即使声音虚弱的如同在寒冬里脆弱摇曳的只配在火柴棒上燃烧生命的火焰,但也足以散播光芒了。

萨尔薇尼并不清楚克曼德特喊出的那个字代表什么含义,她只能透过血色的视线看到摄魂怪停止了亲吻,黑色烟霭的身躯诡异得扭曲起来,嘴中发出人类听觉波频上限的叫声,又尖又细直冲脑腔。

如果摄魂怪也有感情的话,那叫声或许包含了痛苦、恐惧与绝望。

克曼德特贴上的正是尸解符,用以怯邪驱祟、摄地束灵堪称奇效,是摄魂怪这种利用极致负面情绪在恶毒的黑魔法改造下的产物,真正的克星。

萨尔薇尼不知道那是什么魔法,竟然可以让摄魂怪如此惨叫,甚至腐朽的躯体已经开始分解为齑粉,飘荡四飞。

她无端惊慌起来,那边摄魂怪正在崩解的边缘,而这边地面的裂陷已经蔓延到自己眼前了。

她没想到恼羞成怒之下释放的那条咒语,竟然有这般撼天动地的威力。这下别说利用沃尔松格的格拉姆研究死亡,自己已快性命不保了。

屋子外徘徊的迷失白雾这时全都涌进崩塌的别墅内,似乎要将在场的所有生物都拉进死亡的迷离中。

萨尔薇尼睁大双眼,伸出如枯树枝般羸弱丑陋的手,手心朝着围绕克曼德特四周燃烧的青色火焰,用古希腊语厉声呼唤道:“至高无上存在的海尔波啊,请允许我召唤您的仆人,请让您的仆人毁灭这一切吧!”

她血色的眼中只剩下仇恨的狰狞,干涸血块和新鲜血液交错在脸上皱纹的沟壑中,可怖至极,哪里还有半分年轻时的美丽。

她嘶声凄厉:“去死吧!和我一起去死吧!”

萨尔薇尼研究迷离幻境的时间,从自己丈夫死于反犹主义的狂潮开始,至今也有将近八年了。她花了那八年里的巨量时间研究,甚至于到了能引导一部分迷失雾的程度。

她曾一直期冀自己能够起死回生。死亡一向是一个禁忌的话题,除了魔法部的特殊部门外,其他人都被禁止研究。

死神给予三兄弟的礼物已经在时代浪潮中遗失多年;世界各地的神话故事对于死亡同样有不少研究,但也随着血脉的断绝丢失了。

她痛恨着死亡,也痛恨着理查德·瓦格纳。

自瓦格纳的歌剧在德国风靡以后,他那种犹太人无法创作音乐的反犹思想迅速传播,以至于连艺术界都开始接受这种思想的蔓延。

萨尔薇尼的丈夫在艺术界只能算小有名气,但是这同样波及到了可怜倒霉的他们。他们只能背井离乡逃到萨尔薇尼家,一个意大利的乡下,远离丈夫的德国故乡。

但是即使这样,残酷的命运还是无法放过他们。因为丈夫犹太人的身份,他再也找不到工作了,再也无法安心创作音乐了。这使得丈夫精神备受折磨,最后于痛苦中了结了自己。

理想被湮灭的话,至少希望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子。他曾笑着说。

从此漂亮端庄的萨尔薇尼变了。在德姆斯特朗读书时的那种傲慢、漠视生命,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她从一个女巫变成了一个凡人,又再一次蜕变成了巫师。

后来在一次翻倒巷之行中,她收获到了一本探寻死亡的黑魔法书。这让她接触到了,此前从未达到过的领域:有关迷离幻境和死亡之门。

萨尔薇尼从很久以前就清楚认识到,她的丈夫只是一个脆弱的麻瓜。

他们一直是知己,是挚友,是爱人,仅仅是因为两人在艺术的见解上情投意合。但是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巫师和麻瓜又有什么区别呢?明明都对艺术有着崇高的追求啊。

她开始被黑魔法蛊惑了。她逐渐沉迷于魂器的研究,她忘记了初衷。

阴尸、摄魂怪、分裂灵魂的秘法,甚至于令人忌惮又不齿的黑魔法,只有那些才能慰藉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1883年2月13日可能是她觉得大仇得报的一天,理查德·瓦格纳死了。她本想亲自用钻心咒折磨他,没想到瓦格纳倒是自己先死了。

但是这样让他死了,她依旧心有不甘。于是她来到了拜罗伊特,来到了瓦温弗里德。她开棺掘尸,誓要把这个仇人做成阴尸,永生永世被困于人间,无法抵达 “林勃(Limbo)”。

但是她在施展炼制魔法时,发现有一股古老的神秘力量阻止了自己的诅咒。

她开始害怕惶恐,为什么瓦格纳这个麻瓜会有抵御诅咒的力量?这种人竟然也能拥有这种力量?

她为了得到答案选择对瓦格纳的遗孀和孩子进行摄神取念。很快她知晓了一个人,是一个叫做沃尔松格的巫师,他曾经和瓦格纳彻夜商谈、谈天说地。

——是沃尔松格,那个北欧神话里奥丁的后裔。一定是他赐予了理查德·瓦格纳魔力!萨尔薇尼兴奋又愤怒地想。

继承奥丁力量的后裔竟然还活着,那些古老的纯血家族受了不少遗老的恩荫,保存不少不被允许研究的知识和魔法器具。

她又开始没日没夜地翻找,终于从细枝末节中找到了:沃尔松格家继承了奥丁给予的劈开赫尔海姆之门的神器,极大可能是那把传说中被冈格尼尔击碎又重铸的格拉姆之剑。

她沿着黑魔法书的指引,找到了北欧诺尔兰罗弗敦岛。历经波折,在高耸积雪的冰冷山脉间、在危机重重的破败墓室里找到了蒙尘的宝剑。

她仿佛听到了远古的呼唤,手脚不听使唤地走过去,试图拔起它、带走它。

似乎那把富丽堂皇的宝剑也渴望重现天日。

我需要它打开死亡的大门,我必须拥有它。她痴狂地想。

HP霍格沃兹之只上了三年学的我没想到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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