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神，任何人都不是神，所以，你只能决定对自己来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不能为其他人做决定。

这也是那孩子告诉他的。

你可以决定自己要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但请不要挡住通往地狱的路。

他好像明白他和杰克的区别了。

尽管把爱全部倾注给了汤姆，但杰克依旧保留着他的自我，那份自我不输给他的哥哥，一样强大而不可撼动，和邓布利多的完全不一样。

邓布利多很少考虑自己，或者说，在他的棋局里，他愿意救所有人，哪怕是盖勒特和里德尔兄弟这样的“罪恶”之人，唯一一个可以毫不犹豫被放弃的……是他自己。

他对自己的冷酷无情，就像杰克和汤姆对世界的冷酷无情一样。

那孩子连这最后一层遮羞布都给他扯下了，让他的灵魂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就像怯懦的孩童站在巨人面前。

这是他今生设计的最完美的一场骗局，不仅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他自己。这是只有一切为了自己的恶魔才能戳穿的，天使的谎言。

杰克让他杀死他。但他做不到。

他不能出于自己的**，为自己做任何一件事，否则，他的自我会被全盘否定。

就像这两个孩子，要是不考虑自己，为别人做了哪怕一件事，他们的自我就会被全盘否定。

邓布利多不可以渴望自己获救，连想一想都不可以，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杰克和汤姆也是，他们绝不可以为他人考虑，为他人做牺牲，正如杰克自己说的那样，一旦他们对那些不属于同类的怪物共情，会完全否定他们自己的价值，失去存在的意义。

那孩子看出来了，他的动机就是这么一种经过层层伪装、华丽粉饰的自私，所以杰克用他绝不可能做的一件事——“带哥哥去看看海面”，来引诱自己杀死他。

因为他也知道邓布利多不可能这么做。

他并不是在赞赏他的仁慈善良，相反，他在狠狠嘲笑他的伪善和自我欺骗。

所以，真的是杰克·里德尔拉了他一把，让他从自己的谎言王国里出来，不要再一路错下去，直到再也不能挽回。

他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得救的一天 。在阿利安娜死掉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可以说从那之后，他就死了。

可是杰克却告诉他，他有资格继续活下去，也有资格得救。尽管那不是这孩子的本意，这孩子只想杀了他。

但他还是承认，他确实遇到了一个比他还聪明的人。

所以邓布利多欣慰地笑了，告诉他，他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

他拥有的是正视自己的勇气，还有，坚持自我的勇气。

而坚持自我，有时候，比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要难得多。

后者只需要简单的放弃就可以了，但前者，必须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与整个世界对抗，永远没有人会来救你，直到你被那根本没有穷尽的敌人压垮。

恶魔的路就和天使一样，痛苦又孤独，所以邓布利多也想告诉杰克，他可以稍微依靠一点别人。

所以为了报答，邓布利多会来救他。

而让这个孩子得救的办法，就是自己先得救，给他信心。

杰克说得没错，他还是死心不改，总想着拯救根本不可能被拯救的人。

可是现在连最不可能得救的自己都得救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这就是为什么他最终提出和杰克·里德尔签订血盟。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心甘情愿第二次使用这个魔法的一天。

这次不再是为了赎罪，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共情和怜悯，还有爱。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站在盖勒特·格林德沃面前。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的一个学生。”

他看着对面银发异瞳，黑袍翻滚的男人，露出一脸仿佛咬了一口酸柠檬的表情。

他笑了，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样发自内心的喜爱了。

所以他知道，他品尝糖果时不会再感到痛苦了。

“又是……你的一个学生？”格林德沃声音沙哑地说，眼睛盯着他，仿佛想用摄神取念从他的脑海里马上找出这个学生的一切信息，然后去弄死。

“是的，我来救你了，盖尔，是他让我来救你的。”邓布利多微笑着与他对望，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

“离你上一次这么叫我，都已经过去多久了。”

格林德沃好像也察觉到了他的改变，他用指尖顶着魔杖的两端，狐疑地偏过头，琢磨着他，“你的这个学生，是那个喜欢养小动物的蠢货？”

“不，这次，他是一条毒蛇。他在我的学校里杀了一个人，但我不准备告发他。”

格林德沃顿时紧紧地皱起眉。“阿尔，你被人调包了？”

“你可以对我用咒语试试。”

“我知道你没有……那你是吃错药了，给你下药的是谁？我去杀了他。”

“哈哈，放轻松点，盖尔，我想我只是……碰见了我的镜子。”

他从衣袋里拿出了那第二个血盟，因为尊重杰克的喜好，他对它的颜色做了一些特殊的调整。现在它是绿色的，斯莱特林的绿，就像一汪小小的、发亮的沼泽，也像剔透的猫眼石。

不出所料地，格林德沃的反应很强烈，他把魔杖握回了手里，瞪着他手中的绿色挂坠，周身的魔力开始暴动，气流甚至已经掀起了自己的衣袍。当今魔法界最恐怖的黑巫师，压着即将引爆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询问他，问他是不是疯了。

但邓布利多还是笑着，他告诉他，这个血盟只是他和那个学生的一个约定，约定两方谁也不能杀人，和他们之间那种完整的血盟不一样，没有……从身体到灵魂的誓言。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的血盟马上就要毁了，他也不会杀他。

格林德沃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显然是一个字也没听进他的解释。

“所以，你和一个像我一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16岁的毛头小子……订了血盟？”

“他虽然只有16岁，但……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可能比我还聪明一点。”

格林德沃握着魔杖的手在发抖，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第一次看见把你变成这样的人……”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目光从未移开过自己，“告诉我他的名字……或许我会在干掉你以后去干掉那小子。”

邓布利多爽朗地笑出了声，坦然望着他的情人，就像回到了那个年少时的夏天。

他此前从未幻想过的，还能回去的那一天。

“他叫杰克·里德尔。”

写伏地魔的爱情，莫名其妙成全了ggad，人世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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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世纪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