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那一学期结束了,哈莉很不开心,因为她无法回避达力一伙人,他们每天都要到达力家来。达力是他们中间块头最大、最蠢的,也就成了他们的头儿,他和他们都非常乐意各种欺负哈莉,最轻的一种是在拐角处突然伸腿把她绑倒,以她的受伤程度来给彼此打分。

这就是哈莉尽量长时间待在外边的原因。她几乎只要一有机会就跑去找邦妮玩,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欢笑声在公园里飘来飘去;或者一起躲在邦妮的房间里,偷偷给彼此实验邦妮妈妈的化妆品。但每天快到傍晚时她就必须加急跑回家帮忙做晚饭,哪怕邦妮和她的父母反复邀请她留在她们家住——佩妮姨妈听到这件事后,她的马脸拉得像是变了形,哈莉自然赶紧闭嘴再也不提。

她从未如此期待自己的生日快点到来,由此获得对生活的一线希望。十一岁,按梦里那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的说法,她会收到一份神秘的来信,因为她是一个巫师。但如果那个男孩在撒谎,那么到九月她就要孤零零地去上中学了:达力获准在弗农姨父的母校上学,邦妮要去另一所很好的私立校,哈莉则要去当地的一所综合制中学——石墙中学。

她见过几个穿着灰黑色制服,胸前别着石墙中学校徽的男孩们,他们留着奇怪的发型,爱竖中指,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其中一两个甚至还冲着哈莉和邦妮吹口哨。但邦妮才不怕他们呢,她站直了和那些比她们大了几岁的男孩一样高,四肢因长期运动而修长有力——她的网球水平相当不错,参加了很多比赛,可以想像她在中学也会大放异彩。可是等开学了以后,只剩下哈莉一个人,她也许只有冲上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才能解决问题了。

七月的一天,佩妮姨妈带达力上伦敦,去给他买斯梅廷中学的校服,把哈利放在了费格太太家。费格太太是一个住在离这里有两条街的疯老婆子,她的房子里全是卷心菜味,养了十几只猫咪。

费格太太对哈莉的喜爱程度简直到了夸张的地步,不过她从来不在德思礼夫妇面前表现出来。她总是非要哈莉看自己过去养过的几只猫咪的照片,然后给哈莉送吃的,可是那些食物吃起来像已经放了很多年似的。费格太太偶尔还会偷偷送哈莉几条款式老旧但布料舒适的布裙,看起来像是她自己缝制的。

不过费格太太人确实不坏。她几个月前被自己养的猫绊倒摔断了腿,但是对它们还是像宝贝一样宠溺。她让哈莉看电视,哈莉就老实地坐在那里,踢踢、雪儿、爪子先生和毛毛(都是猫的名字)爬到她膝盖上和腿边趴着,试图用它们的毛把她淹没。

那天晚上达力神气活现地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向家人展示他那套新校服。斯梅廷中学的男生制服是棕红色燕尾服,橙色短灯笼裤和一顶叫硬草帽的扁平草帽。他们还配了一支多节的手杖,趁老师不注意时用来互相打斗,这也许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很好的训练吧。

哈莉入神地看着那根手杖,简直到了目不转睛的地步。她很难不联想到梦里哈利递给她的那根木棍,拿着它所带来的神奇感觉像是有人在她灵魂上跳了一支舞。

第二天早上哈莉来吃早饭时,佩妮姨妈面无表情地把一团皱巴巴的布料扔到她身上,那股力道重得她踉踉跄跄退后了几步才站稳。她茫然地把那堆布展平,发现是一套不知道几手的灰黑色的制服裙。

“这是什么?”哈莉问佩妮姨妈。佩妮姨妈把嘴唇抿得很紧,哪怕她那两片唇瓣已经薄地快要消失了——每当哈莉大胆问问题时,她总是这样。

“你的新校服呀。”她说。

哈莉又把手上那些布提高了一点。“哦,”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要太惊讶,“我不知道它的长度需要超过我的身高。”

“别冒傻气,”佩妮姨妈斥责说,“你可以穿到毕业,别学来一堆铺张浪费的习惯,我可不会惯着你。”

哈莉克制住自己不要做鬼脸的冲动,但这真的很难。直到坐下来吃早饭时,她还在猜测第一天去石墙中学上学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古怪修女是她能想到的所有比喻里最温和的一个。

达力和弗农姨父走进餐厅,就像是两头招摇过市的猪。弗农姨父像通常一样打开报纸,达力则把他从不离身的斯梅廷手杖啪的一声放到桌上。

早饭快吃完的时候,他们听到信箱咔哒响了一声,一些信落到大门口的擦脚垫上。

“去拿信,达力。”弗农姨父从报纸后边说。

“叫哈莉去捡。”

“哈莉去捡。”

哈莉没有拒绝,她感觉自己心里像有一根很粗的橡皮筋嘣的一声弹了起来,嗡嗡直响。也许就是今天了,那封信。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慢慢地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多么激动或者不乐意。擦脚垫上有三样邮件:一封是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她现在在怀特岛度假;另一封是看来像账单的棕色信封;还有——一封是寄给哈莉的。

萨里郡

小惠金区

女贞路4号

楼梯下的碗柜

哈莉·波特小姐收

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甩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

哈莉用颤抖的手把信封翻转过来,只见上边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圈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她几乎没有再思考,立刻把那封信对折塞到了口袋里。她记得哈利是怎么说的,“一定要把那封信藏起来偷偷看,不能被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看到”,她这一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

哈莉回到厨房里,她把账单和明信片递给弗农姨父,然后坐下来,看着弗农姨父拆开有账单的信封,厌恶地哼了一声,又把明信片轻轻翻转过来。

“玛姬病倒了,”他对佩妮姨妈说,“吃了有问题的油螺……”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去洗碗而不是在这里傻坐着。”佩妮姨妈用手拍了一下哈莉面前的桌面,把哈莉吓得差点跳起来。她狐疑地上下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外甥女,然后做了一个指向厨房的手势,“赶紧,好吗?你要是连碗都洗不好了,就别再想天天跑出门不务正业。”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弗农姨夫也转了过来,“只要你再干出一点点蠢事……干出任何事……那你就在你的碗柜里待着,别再想着去找你哪个朋友野了。”

直到走出这栋该死的房子,哈莉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走了几步路,然后向邦妮家的方向狂奔,那封信还好好地待在她的口袋里。

邦妮的父母都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刚刚晨跑回来,正等着哈莉一起来把安德森太太做的甜品席卷干净。在门铃响起后,邦妮打开房门,立刻感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狠狠扑进了她的怀里。她发出了一阵大笑声,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脚步,然后把一只手放在怀里那个人的背上,不出意料地摸到支棱的肩胛骨——从她们认识起,哈莉就瘦得像一副漂亮皮肉下包裹的骨架。

“嘿,发生什么好事了?”邦妮问,双颊露出可爱的笑涡。

“我收到了一封信,专门写给我的。”哈莉飞快地说,她碧绿的眼睛简直明亮到可以将人灼烧,“我还没有看,我想和你一起看。”

她们跑到邦妮的房间里,关紧门并拉上窗帘,只留下一盏小灯。邦妮把许多枕头和抱枕扫到地毯上,好让自己和哈莉可以舒舒服服地趴在上面。然后两个人紧紧挨着对方,一起打量那封信——淡黄色的信封,上边用翠绿色的墨水写着哈莉的地址。

她们迅速对视了一眼,哈莉从邦妮淡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了痛苦的情绪,她知道是因为自己住在碗柜带来的。哈莉用自己毛绒绒的发顶蹭了蹭朋友的肩颈,然后抽出信读起来:巫师、魔法、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还有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你去年做的那个梦!”邦妮立刻反应过来,“这、那是一个预知梦!”

“我不确定。”哈莉摇了摇头,信的内容像烟花一样在她脑子里纷纷爆裂,“如果没有那个梦,我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但是现在我有点犹豫了。”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他不应该知道你住在哪。”邦妮难过地指出,“这件事按理来说只有德思礼们和你我知道。”

“而且我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我们讨论过这个的。”哈莉轻声说,她能感觉到邦妮伸手紧紧揽住了她,“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不是他们口中的怪胎,我是…”

邦妮立刻打断了哈莉的话,“你本来就不是。”她的语气那么坚定,就好像自己说得是世界上最无懈可击的真理。

哈莉甜甜地笑了起来,慢慢把那句说了一半的话补充完整:“我是一个巫师。”

她们安静了一会儿。

“他们静候你的猫头鹰是什么意思?”邦妮又把信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比她看所有的学校课本都要认真得多,“我觉得这有点不太安全…难道这所学校就单纯靠托梦和一封信来招生?”

“哈利没说。”哈莉沮丧地摇了摇头,“我真希望他们能派一个老师来什么的,不然我也没法和佩妮姨妈他们解释这回事。”

“你要是把这封信拿给德思礼们看,他们一定会把你杀死的。”邦妮露出了忧愁的表情。

哈莉勉强吞下了一个小饼干,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

她这一年里最期待发生的事情结束了,剩下的这一切是她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的。她绝不可能让佩妮姨妈同意放自己去上一所叫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这每个单词都有可能让佩妮姨妈发疯,虽然她现在的疯癫程度已经不可小觑。早知道她应该问一问梦里那个哈利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如果他都可以做到的话,那说不定自己也可以。

“今天是星期一,”达力在吃晚饭的时候对母亲说,“晚上上演《伟大的亨伯托》,等等千万记得提醒我。”

星期一,这使哈莉想起一件事。她通常总是靠达力来推算每天是星期几,因为达力要看电视,他还有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电子手表,偶尔会扔在茶几上。如果今天是星期一,那么明天,星期二,将是哈莉十一岁的生日。

她已经为那封据说来自霍格沃茨的信焦虑了整整一个星期,直到晚上躺在那里期待着她的生日一分一秒地临近时都忍不住去想它。在她内心的某一个角落,还思考了一秒不知道德思礼夫妇会不会记得她的生日,不过她对这个的答案不算太感兴趣。

哈莉进碗柜前,偷偷绕到客厅把达力的手表拿了起来。她提醒自己等十二点以后一定要立刻放回去,不然一旦被发现她未经允许就碰了达力的东西,她大概就要被关在碗柜里直到过完圣诞节了。

再过一分钟她就十一岁了。三十秒……二十秒……十……九…………三……二……一……

生日快乐,哈莉小声和自己说。

转机出现在生日当天早晨,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哈莉正把一盘盘煎蛋和熏咸肉放到餐桌上。

她赶在佩妮姨妈骂她前冲去开门,门外是一个很陌生的女人。她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长袍,从脖颈包裹到脚踝,乌黑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都拢在那顶同样是翠绿色的尖帽子下面。此外,她还戴了一副方形眼镜,看起来不苟言笑,散发出一股不好惹的气质,或者说,一股很能镇得住学生的教师气质。

那位陌生女人看着她,鼻翼掀动着。哈莉犹豫了一下,小心往前再挪了一小步,浓厚睫毛下的碧绿眼睛惊惶地睁大。她们都呆呆站着,注视着彼此。

“哈莉·波特,对吗?“那个女人问道。

哈莉点了点头,努力把一颗心从喉咙口吞咽下去。

“你在做什么?”佩妮姨妈带着点怒气地声音越来越近,可当看到门口的那个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个儿黑发女人时,她的脸在几秒钟之内就变得像灰色的麦片粥一样灰白了。

“米勒娃·麦格,霍格沃茨的教授。”麦格女士平静地自我介绍道。

佩妮姨妈好像要晕倒了。她转过身来,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像要背过气去。

“很好。”在不太顺利地交流了快一个小时后,麦格女士说,“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去哪?”哈莉可怜巴巴地问,站在厨房门口的佩妮姨妈那长长的马脸上满是愤怒,她不知道为什么戴起了橡胶手套,像是时刻准备把整个房子的表面都擦一遍——因为被活见鬼的巫师踩过了——哪怕麦格女士始终站在门口,没有踏进一步。

“我先带你去对角巷购买入学清单上的用品和课本。”麦格女士说,“我想你应该看过那张清单了,波特小姐。”

哈莉狠狠地点点头。她跟着比她高得多的麦格教授走出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回头再看一眼佩妮姨妈,门就被对方狠狠关上了。

“很有礼貌。”麦格女士评价道,她的脸色每一秒都比上一秒阴沉,就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属地的苏格兰天气。她垂下眼,那双久违的、在女孩瘦小脸上显得格外大的碧绿眼睛正微微瞪大看着自己,然后叹了口气,“抓紧我,波特小姐。”

哈莉抓住了麦格女士伸过来的前臂,随即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她觉得自己似乎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挤了出去,几秒钟后才缓过神来。

女贞路已经消失。她和麦格女士现在站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长街上。两侧形态各异的商铺鳞次节比,每家店铺都自成一体,尤其是楼上木筋房争相向街中央倾斜。街上聚满了穿着各种颜色长袍的巫师,他们的脑袋和手上还带着千奇百怪的装饰品,最正常也最多人选择的是一顶和哈莉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尖角黑色巫师帽。

“这里就是那个什么巷吗?”哈莉问,她一边揉着耳朵——她的耳朵似乎是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女贞路,“哇…我喜欢这里!”

“对角巷,没错,”麦格女士说,““我们要先去古灵阁,那里是巫师界的银行。”

哈莉恨不能再多长八只眼睛。她们走在街上,她一路尽量不动声色地东张西望,希望把一切都看个通通透透,她没有注意到麦格女士低头看了她好几眼,甚至露出了一个有些难过的微笑。路上的巫师们见到麦格女士,几乎都会脱帽致礼,也有人微笑打招呼,而麦格女士能叫出他们所有人的姓氏。

“教授,”哈莉问,“我可以这么叫您吗?”

“当然可以。”麦格女士说,“实际上,我将担任你未来七年的变形术老师。”

“那您一定是一个特别好的老师。”哈莉语气笃定地说,慢慢变得又充满了好奇,“变形术?是像魔术师那样,把帽子变成兔子吗?”

“当然。变形术能够把人、动物或物品从一种形态变成另一种形态,是非常危险而严谨的,往往需要很多年的学习。”麦格女士说,语气和之前一样严肃,“但是无论如何,学习魔法的人总要有这样的开头,所以一年级生将先从把纽扣变成甲壳虫开始。”

“这听起来有意思极了!”哈莉兴奋地说,她笑得很可爱,明亮的碧绿眼睛像是千万年沉淀后的宝石,让人能在里面嗅到阳光和森林的气息。

她们很快走到了一幢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雪白的楼房前,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一个穿一身猩红镶金制服的身影。

“这里就是古灵阁吗?”哈莉小声问,她们正沿着白色石阶朝那人走去。

“没错,正是这里。”麦格女士点点头。

“那…那他们说…”哈莉尽量不要太冒昧地看着面前那个生物,他和哈莉的个子差不了多少,生着一张透着聪明的黝黑面孔,尖尖的胡子,手和脚都特别长。

“妖精。”麦格女士为哈莉介绍道:“古灵阁的妖精是巫师银行古灵阁的守护者,魔法世界有一个名言,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霍格沃茨就要数古灵阁了。”她们一起走进门时,那妖精向他们鞠躬行礼。紧接着她们面前出现了第二道门,是银色的。

第二道门后的两个妖精向他们鞠躬,把他们引进了一间高大的大理石厅堂。大约有百十来个妖精坐在一排长柜台后边的高凳上,有的用铜天平称钱币,有的用目镜检验宝石,一边往大账本上草草地登记。厅里有数不清的门,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许多妖精指引来人出入这些门。

“妖精非常的聪明,他们擅长进行金属加工,尤其擅于制作银器,此外,他们还会负责铸造魔法世界当中的流通货币。”麦格女士带着正仔细观察周围一切的哈莉朝柜台走去,继续说,“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妖精们控制着魔法世界的经济命脉。”

“好厉害。”哈莉感叹道。“如果人类巫师敢得罪妖精,妖精们就可以让魔法世界来一场通货膨胀引起的经济危机,那人了一定会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麦格女士看了哈莉一眼,微微提了一下唇角。她转头对柜台前一个闲着的妖精说,“早上好,我们要从哈莉·波特女士的保险库里取一些钱。”

在经过一些沟通以后,一个叫拉环的妖精带领她们去地下金库。她们来到一道狭窄的石廊,燃烧的火把将它照得通明。石廊是一道陡峭的下坡,下面有一条小铁路。拉环吹了一声口哨,一辆小推车沿着铁道朝他们猛冲过来。他们三一起上了车。

起初,她们沿着迷宫似的蜿蜒曲折的甬道向前疾驰,咔哒咔哒响的小推车似乎认识路,根本不用拉环去驾车。冰冷空气呼啸而过,把哈莉的眼睛都吹痛了,但是她还是竭力睁大眼睛,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发出兴奋的大喊声。

当小推车终于在甬道的一扇小门前停下来时,哈莉立刻转过头问麦格女士:“这太刺激了!我可以多玩几趟吗?”

麦格女士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单单用复杂一词就能概括完全,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哈莉说了什么她曾有做过心理准备但还是不想去面对的话,“先去看看你的金库好吗,波特小姐。”

拉环打开门锁。一股浓浓的绿烟从门里冒出来,浓烟散尽之后,哈莉倒抽了一口气。里边是成堆的金币、银条和堆积如山的青铜纳特。

哈莉呆呆地看着,甚至倒退一步。麦格女士弯下腰,把自己的双手按在小女孩瘦弱的肩膀上,轻轻推着她向前,“这全都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全都是她的,真令人难以置信。德思礼夫妇对此肯定一无所知,否则用不了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会把这一切全部据为己有。他们不是经常抱怨收养哈莉要花费许多钱吗?可她一直拥有一笔属于她自己的小小财富,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深埋在伦敦地下呢。

“我爸爸妈妈留给我的?”哈莉问,她感觉到有液体滚出了自己的眼眶,怎么擦也擦不完,“可、可是佩妮姨妈说他们是…混日子的穷光蛋…”

“他们当然不是。”麦格女士说,她的声音颤抖了,低声重复了几句什么“我早就说了没有什么比那群麻瓜更靠不住的”。但几乎是在几秒内,她又立刻恢复了那副严谨镇定的模样,把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还在抹眼泪的小哈莉,自己去帮着哈莉把钱装进袋子里。

“金币是加隆,”她解释说,“十七个银西可合一个加隆,二十九个纳特合一个西可。我拿的这些足够你两学期用了,多了的当作零花钱。”她转身对拉环说:“我们拿好了,请问可以多绕几圈再带我们上去吗?”

哈莉飞快的看了麦格女士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盯着拉环。

“还没有几个人提过这个要求。”拉环说,“上来吧。”

他们下到越来越深的地方,加快了速度。在急转弯的地方空气变得更寒冷刺骨。小推车咔哒咔哒响着来到一处山涧之上。哈莉将身子探出车外,想看看黑洞洞的山涧里究竟有什么东西。麦格女士手急眼快地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拽了回来。不知道又乘小车狂奔了多久,小车又逐渐开始上升。

等到她们终于站在了吉灵阁外边阳光耀眼的街上时,距离她们走进古灵阁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哈莉背着满满的一口袋钱,试图说服麦格女士再让她坐一次小推车,不过没有成功。但她的心情还是异常的好,甚至用不着去计算一英镑合多少加隆,她只知道她一辈子也没有过这么多钱,甚至达力也从来没有过,她终于有机会给邦妮买一个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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