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发生了一阵波动,一个浑身长着长长白毛,像猿人一样的神奇动物凭空出现在我面前。
是隐形兽。
这是一种非常温和的食草动物,在这里它甚至会帮忙照顾一些别的神奇动物。也正因为它的温和,常常受到我的偏爱。
尼尔一直非常黏我,卡尔森写信来说我上学的时候,它总是默默隐身,他和雷奥怎么都找不到。有时候发现它居然偷偷跟着溜出来,然后钻进我的房间。
他们最后是在我房间的椅子上找到它的。
尼尔钻进了我的怀里,抱着它的感觉就像抱着一滩流动的水银,它长长的毛发不受任何阻碍地倾泻下来,散落在我衣服上和手臂上。
我的魔杖杖芯正是来源于某一只隐形兽的毛发。
这确实有些少见,就像长角水蛇的角做成的杖芯一样,人们总是听说比见过的多。
英国所有巫师的魔杖都是在奥利凡德魔杖店买的,而奥利凡德家族数年如一日地坚持用独角兽、凤凰和蛇三种神奇动物做杖芯,其他的材料他们总是很少碰触。
或许这样的坚持也造就了他们的辉煌。
我曾经把魔杖拿出来给尼尔看过,想看看它们之间是否有共鸣——隐形兽有预感到未来的能力——但它只是捏在爪子里看了看,又不感兴趣地还给了我。
那可能这个杖芯的毛发的主人和尼尔没有啥血缘关系吧。
**
放假前,凯瑟琳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给她写信。
“每隔一天一封,知道了吗?”她叉腰看向我们。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要写些什么呢?”我痴呆发问。
“你吃了什么,看了什么,做了什么,这还不简单吗?”凯瑟琳没好气地揉了揉我头发,“而且写完还能复制两份,这样我们就一直可以收到信啦。我们能知道对方过了一个怎么样的假期,这不是很浪漫吗?”
亚伦想了想,居然点头:“你说得对。”
塞德里克也没意见,他举手表示赞成:“我会给你们寄信的。”
然后三个人一起看向我。
我忙不迭附和:“我也会我也会的!”
托这句话的福,我现在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我发誓,写魔药课的论文我都没有那么认真过(这句话不能被塞德里克听到)。我写了满满两页纸,详细写上这两天我干了什么,为了凑字数,我还描述了一下神奇动物们的外表和性情,几乎把这封信做成了一个科普文章。
最后表达了一下对他们的思念之情后,我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将信复制多了两份,我才在每封信开头写上收信人的名字。这样我就能给三个小伙伴们寄同样的信了。
卡尔森看到了我的信,不可思议道:“你要去投稿吗?”
等我解释完这是我寄给小伙伴们的信之后,他喷笑:“三四天后你的信就只有两行字了。”
虽然当时的我立刻反驳我不是这样的人,但四天后后我还是不得不悲哀的承认,卡尔森还是了解我的。
这一点被放完圣诞假期后回去见到我的凯瑟琳捉住,数落了我好几天。亚伦和塞德里克两个优秀的从一而终的好学生看了我一会儿我认错的可怜模样,上来拉架。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出乎意料的,圣诞大餐是雷奥做的。
我望着一桌的食物,简直都要星星眼了,心中升起对雷奥的无限崇拜:“雷奥,如果没有你我们该怎么办呀。”
毕竟卡尔森是个能只摊个馅饼敷衍圣诞餐的家长。
雷奥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的,闻言也没忍住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刚知道我找了个助理的时候还瞧不起人家呢。”卡尔森毕生致力于挑拨离间。
我立刻澄清:“绝对没有的事!雷奥,卡尔森污蔑我。你相信我的吧?”
雷奥便像个大哥哥一样摸摸我的头,他有一双蓝中带绿的眼睛,异常绚丽,却异常沉静:“我相信你。”
卡尔森冷哼一声,对我这种没有骨气的行为表示不屑。
不过很快他也拜倒在雷奥美妙的手艺下,我们俩一起狼吞虎咽起来。
**
是雷奥送我去的国王十字车站。
帮我的行李施缩小咒和漂浮咒,带我幻影移行,一路上他都非常细致——几乎叫我有种他才是我的家长的错觉。
“你好像我爸……我哥哥。”火车前,人来人往中,我仰头看他。
雷奥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抚摸一只小动物。
这两周我们常常待在一起,于是便也亲密了很多。大多数时候是我在叽叽喳喳说话,偶尔我缠着他给我讲德姆斯特朗学校的情况,他也会想一些告诉我。
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挑选有趣的事情讲了,但还是可以发现他在德姆斯特朗的生活非常单调无趣。
我对德姆斯特朗学的东西很感兴趣,但他这个德姆斯特朗出来的学生却正好相反。
“我以前的愿望是做一个旅行家。”他这样说。
“那现在呢?”我愣愣地问。
“现在……”他正喂着月痴兽,手伸到哪里,月痴兽们那双大大的鼓起来的眼睛就望向哪里:“现在希望在劳伦斯先生手下做久一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或许是这片地方月色太清冷了。我尝试安慰他:“没事的,跟着卡尔森,你也能去很多地方的。”
在那个清冷的月光下,他很浅地笑起来,明明那么高大俊美的男孩,却那么沉静平和。
“现在这份工作就是我现在的愿望,真的。”他最后挥洒出一片流萤般的食物,月痴兽们纷纷伸长脖子去吃。
那晚是他为数不多真情流露的时刻,平时的雷奥实在是个话不多的青年,可我在他身边却很安心。
嗯,卡尔森就没有做到过这一点。
“是真的,你真的就像我哥哥一样。”我等待他的回答。
“你就是我的小妹妹,” 他终于发现他想说的话没办法通过摸我的头凭空传递到我脑海中,便开口,“我没有否认这一点。”
“哼。”我努努嘴,勉强对这个回答表示认可,“我走啦,不要太想我哦。”
他朝我挥挥手,目送我上了火车。
凯瑟琳早就扒在包厢门边等着我了,一见到我,她就兴冲冲地把我拉进去,将我按在塞德里克和亚伦中间,像审问犯人一样——当然,如果她的眼神没有那么兴奋的话就更像了。
“那是谁维拉,他好帅——和你爸爸不一样那种帅!”
“是卡尔森的助理啦,雷奥,是个德国人。”我又朝窗外看了一眼,雷奥还站在那里,我忙朝他挥手示意他回去。
“哇,还是个德国人,他好高好酷哦。”凯瑟琳看起来像是想要从窗口爬出去找他,岌岌可危的意志最后还是没有绷断,随着火车的开动,她终于逐渐回复冷静。
依依不舍收回望向窗外渐渐缩小的窗外,发现对面我们三个都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凯瑟琳难得有点脸红。
但是凯瑟琳是谁,她先发制人——对,就是制我:“维拉,为什么你后面的信只有两行字了!“
这回三个人的视线就集中到我身上了。
我开始瞎编:“唉,我也不想的,你们知道吗,我后来写信的时候,露露一直往我怀里钻,还把我的羽毛笔咬坏了。有这样一只小猫咪在,我怎么写长信嘛。”
凯瑟琳被我编的故事气笑了,她掏出我写的信,指给我看。
只见我寥寥两行字的信的最后,字龙飞凤舞,是人都看得出的因为信要结束的兴高采烈。
“诺维拉,以后我要是再收到两行字的信我就——”她作势要掐我脖子,被塞德里克很绅士地挡住了,亚伦赶紧坐过去拉住她。
我们俩个女孩斗鸡似的瞪着对方,半响不约而同哼一声偏过头去。
我偏头的方向正好是塞德里克坐着的方向。我看见他正拿着那封有些被揉皱的信,掏出一只羽毛笔来。
只见他在我两行字的信帮我修改了一个小小的语法,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最后他在信空白的地方写了一个“O”。
他举起来展示给我看,笑得很狡黠。
我没忍住笑起来:“还有评语没写呢,教授。”
他便恍然大悟的模样,又继续在“O”下面写道:“希望劳伦斯小姐继续保持第一封信的真挚与热情,多多和朋友们分享日常。”
塞德里克将这封“批改”过的信重新递回给我:“我把你第一封信看了三遍哦。”他低声说。
我不由得愣住。
原来我的朋友们都这样期待这样我的来信。
“对不起,”我心底陡升一股悔意,低低道歉,“以后放假我一定好好给你们写信——真的,我保证。”
“这还差不多!”凯瑟琳又扑过来捏我的脸蛋,亚伦一脸惊慌地看着她猛虎扑食般的动作,生怕她整个人摔在我身上。
“也就塞德里克能治一下你。”凯瑟琳又丢下一句,便坐回去了。
塞德里克闻言笑了,也捏了捏我的脸,很轻。
没有缘由的,我感觉被捏的地方有点发热。
一定是凯瑟琳下手太重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保持真挚与热情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