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青酱意面与煎羊排 （中）

丽达结结实实吃了一个大亏，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麦雅不在斯莱特林宿舍，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只知道当天晚上回去后这位骄纵的“公主殿下”似乎发了好大的火，第二天，所有她明面上的追求者都莫名其妙地倒了大霉：要么是走在半路上崴了脚，要么头发被烧掉一半，要么一周份的作业突然**了……亚克斯利家的公主发起火来，破坏力之大，直接从斯莱特林辐射了大半个学校，鸡飞狗跳地闹了半个月，也不见消停的迹象。就连斯莱特林们都开始有些发怵了，不知道这位公主究竟要用多少个追求者和麻瓜种祭天，才能发泄完内心这股当众受辱的恶气。

这段时间，斯莱特林低年级的学生们都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丽达的室友克拉丽斯·高尔更是神情萎靡，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其他学院的麻瓜出身的学生则不得不远远避开丽达，免得触到这位大小姐的霉头，狠狠吃上一个恶咒。

对于自己想办法整了丽达一顿这件事，麦雅并不后悔。岂止是不后悔——当她看到自己成功让那个嚣张跋扈的丽达挂着一脑袋臭汁、颜面尽失的场面，一种恶劣至极的快乐缓缓从她心底升了起来，像有一把火一下子点燃了她冰冷的四肢，那种极致的愉悦感，直到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也还是让她兴奋得微微颤栗，生出一股恨不得再干一次坏事的冲动来。麦雅自己甚至都有些被这个陌生的自己吓到了。

然而，尽管麦雅并不后悔自己报复了丽达这件事，但丽达毕竟是……丽达，她的脾气实在太坏，又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招惹她一回，要付出成百上千倍的代价。又因为麦雅对她实施的是匿名的恶作剧，她找不出始作俑者是谁，便开始无差别地攻击所有她看不顺眼的人，自然，麦雅身边的格兰芬多同学——尤其是她的几个麻瓜出身的室友和朋友们，就首当其冲成了炮灰。

麦雅对此感到非常愧疚和不安。

这两周，她时常看到马琳或者伊莫金拎着湿漉漉的袍角回到宿舍，看到莉丝贝斯在走廊上被一个恶咒打得抱头鼠窜，看到詹姆为维护学院的同学（主要是莉莉）站出来和丽达的跟班格林格拉斯剑拔弩张地对峙，甚至她自己有一次去图书馆时也被墨水瓶砸个正着，写了一下午的魔咒课论文就此报废……眼看着事态就要无止境地坏下去，从小打小闹演变成恶意互殴，学校里的教授们也终于被惊动了。

在一个气温回暖的周末，丽达的恶意发泄行为终于被强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她在走廊上朝路过的玛丽和莉莉施恶咒的时候被麦格教授当场抓住，关了一周的禁闭，一同被关禁闭的，还有跟着她闹事的那群跟班们。斯莱特林一口气被整整削去了五十分，而丽达和她的跟班也不得不每天晚上去给温室的植物松土施肥。说不上丽达和温室里那些曼德拉草谁对这个判决比较生气一些。

在麦格教授的铁腕镇压之下，这位暴脾气的公主再不服气，也终于不情不愿地消停了下来。

丽达被麦格教授关禁闭的消息一出，格兰芬多们难免欢天喜。无人在意的角落，麦雅为此悄悄松了一口气。而在众人瞩目的地方，西里斯·布莱克却对此缄默不语，好像他从来不认识丽达这个人似的，对她造成的破坏、和她话里话外对他冷漠以待的控诉都视而不见。有好事之徒去问他和丽达的情人节湖边晚会过得如何、他如何看待未婚妻被人整蛊，他也不给任何回应。麦雅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并不知道这是西里斯非暴力不合作的典型行为，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和丽达的暗流涌动。午夜梦回时，她又难免心酸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事根本和她毫无关系。如此一冷一热地自我煎熬之下，她也终于破罐破摔地作出了决定，把这一切的思绪连同她浅薄愚蠢的暗恋都丢到脑后去，以后只一心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想这些事了。

丽达的禁闭结束之后，温暖的春日也正式降临了霍格沃茨。

苏格兰东北部的高地，春天是率先爆发在草甸的野花上的。霍格沃茨的场地上是开春新长出来的柔软草甸，雪滴花、蓟花、榕叶毛莨和五叶银莲花的黄白紫色点缀在一片新绿之上。黄水仙渐渐探出了脑袋，场地边上新栽的那棵打人柳干枯的枝条也变得毛绒绒的。远山逐渐褪去了那种铁矿石般冷硬的黑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彩绿。每当麦雅慢慢地走过霍格沃茨的场地时，她总要深呼吸一大口气，只觉得一整个冬天的浊气都被排出了体外，肺里都是春天的气息。

春天也爆发在了她的玻璃香草小花园里。西里斯买下这只小小的随身花园的时候，冬天还没有彻底过去，送到她手上时种子才刚种下去没多久，每个小隔间里只有黄绿色的嫩芽。麦雅还记得自己刚收到它时有多么欢欣。她雀跃地想象着等它们长大以后，自己可以用里面的材料做多少美味的东西。然而如今她的心态变了，对西里斯的感情也卡在半路、不上不下的，又痛定思痛地发过誓，不想再让自己对男孩的迷恋搅乱她的计划和生活，于是在一段时间里，她甚至连这个小花园都不想碰、不想用，便随手将它塞到了宿舍的窗台上，日常行走坐卧都不去看它，让它自生自灭。

如此无视了它一段时间，偶然间麦雅往窗台看去，却发现那只长条匣子里的绿色已经是郁郁葱葱的模样了。

她忍不住走到窗台前，打开匣子上的小天窗，一株长得过于好的薄荷噌地伸出了一条枝桠出来，柔嫩的叶片刮过麦雅的鼻尖，留下一抹强烈的辛辣清凉的气味。

这只匣子应该被施了很多精巧的园艺魔法，除了拓展空间的法术外，它还拥有完整的生态体系，只要能照到阳光，即使放置很长时间不去管它，里面的植物依旧能茁壮生长——简直是做饭神器，实在太适合她这种初出茅庐又粗心大意的厨子了。

她捧着这只小小的香草匣子，珍惜地摸了又摸，最后还是将它从窗台上拿了下来。

麦雅给她的小花园仔细地松了土、浇了水，又按照它附带的说明书上所教的，为它小心翼翼地巩固了营养魔咒。很快，原本最边缘的格子上微微有些卷边泛黄的罗勒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舒展开了它的叶片。金绿色肥厚的叶子像一块块钱币，捻在手中很有质感。

麦雅摘下一小片罗勒叶，在指尖轻压、碾碎，然后把手放在鼻尖细嗅，闻到一股新鲜到几乎让人头脑发晕的辛香。

尽管巫师和一些比较高端的麻瓜食谱会更重视香料，但是麦雅知道香草才是欧陆和地中海饮食的一大根基。对于一个尚在打基础的初级厨师来说，学会适当使用香草尤为重要。因此这个随种随取、甚至可以随身携带的香草园，对于现在的麦雅来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她所拥有过的最好的东西了。

这么会送礼物，看来西里斯·布莱克不仅仅只是有一张漂亮的脸……

麦雅想到西里斯，手上没收住劲儿，一不小心又掐了片罗勒叶子下来。她把罗勒叶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地闻，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起了本周的食谱。

因为丽达的原因，麦雅自从制作完了臭汁面包后，为了规避风险，就再也没有去过大厨房，例行的周六夜活动自然也被默认取消。但如今丽达暂时消停了下来——害得斯莱特林被扣50分，即使是丽达这样的小公主，也不得不低调做人一阵子了——而且她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麦雅头上，说明她对这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是谁根本没头绪。这个时候，正是麦雅恢复厨房活动的好机会。毕竟，等到放暑假后回到家，她就不一定能够摸到锅铲了。趁着她还没彻底落入她妈妈手中，她必须抓紧一切练习厨艺的机会。

麦雅下定了决心，便开始筹备起来。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四，上午第一节课恰巧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魔咒课，麦雅顺理成章地给莉丝贝斯递了个纸条，邀请她周六晚上8点相约地下大厨房，今晚她要做意大利面。莉丝贝斯在教室的另一头接到了纸条，了然地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见约定已结成，麦雅满意地回过头来，拿出了书和记笔记的羊皮纸，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了，姗姗来迟的西里斯和詹姆出现在教室门口，后面还跟着气都喘不上来的彼得。他们三个人吵吵嚷嚷地挤在门口，登时引起一片骚乱。弗立维教授对他们皱起眉头：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佩迪鲁先生，你们迟到了！”

“抱歉，教授！”詹姆匆匆抢答，“我们早上起来发现莱姆斯不见了，找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耽误了时间。”

“哦，你是说卢平先生？”弗立维翻了翻点名册，手指点在莱姆斯·卢平的名字上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卢平先生的话，你们不用担心，他已经递过假条了。现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小伙子们。”

“莱姆斯又请假了？”三个男孩往自己的座位上走时，麦雅听见詹姆小声嗫嚅，“这是他入学以来第六次请假了吧？他妈妈一定病得很重。我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呢……”

他说话的时候，西里斯就在他旁边，一边走，一边梳理了一下因为方才的跑动而凌乱的发丝，结果勾引得下面一群小女生发出细微的惊叹。他抬起头用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朝教室里凛然一扫，那些惊叹立刻化作了尴尬的寂静。麦雅坐在后排的位置，既没发出惊叹，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但是西里斯的视线却在扫视了教室一圈后准确无比地落在了她身上。她心里一惊，立刻心虚地打开课本，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她才想起来西里斯·布莱克（还有他走哪儿跟哪儿的友人詹姆·波特）也曾是她邀请的周六厨艺之夜的嘉宾，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事，她一时间忘了，直到看到西里斯本人如一株挺拔月桂树站在讲台下，她才将这个没怎么好好履行过的约定从脑海中挖了出来，陷入两难之中。

她不是不想邀请西里斯去品尝她的菜肴，可是她现在还处在对他的戒断过程中，而且——最重要的始终是——他还是自己亲妹妹的未婚夫，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一派天真地去邀约他了。

麦雅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首在魔咒课的课本和笔记中，心态也像鸵鸟一样深深埋进了逃避现实的地底。那三个迟到的男孩就坐在她后面一排，她不敢回头，不敢乱看。整个课程中，她都感觉到似乎有一段灼热的目光黏在她的后背，令她整整两个小时都在心惊胆战，可是等下课后她找准时机，借助收拾书包的姿势回过头去的时候，西里斯·布莱克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仅如此，在度过一个同样煎熬又寡淡的周五之后，整个周六的白天，麦雅也没在任何地方看到西里斯·布莱克。

夜幕低垂，她带着自己的香草匣子、一点点怅然若失的心情、和对事已至此居然还会因为没有看见西里斯而怅然若失的自己的唾弃，朝地下的大厨房走去。她走得有点慢，等到了厨房时，莉丝贝斯已经在里面等了有一会儿了，她面前放着吃完的甜点盘子和一大堆意面袋，同时还不停有热情的家养小精灵从库房中给她拿来新的意面。

“够了够了，要不了那么多，我主要是不确定她到底要用哪种——嘿！她来了！”

莉丝贝斯看到匆匆从圆形拱门里爬进来的麦雅，兴奋地挥手。麦雅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走到她已经占用的那张料理台前站定，面对着上面堆满的意面袋子露出一抹苦笑。

“家养小精灵们太热情啦，根本抵挡不住。”莉丝贝斯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把那些意面朝她跟前一推，“你来最后决定吧，主厨。”

麦雅不会说她实在很难抵抗被人叫主厨的那种飘飘然的感觉，每一次别人管她叫主厨，不管是略带善意的嘲弄，还是真心实意的称赞，都能让她感到一股从心底升上来的喜悦，就好像她真的成了一名在巴黎的米其林餐厅里指点江山的主厨。然而，尽管她并没有亲眼看过这样的厨师是什么样的，她却深知这样的职位应该很少有女性担任，而像她这样成长在一个传统守旧的家庭的女巫就更不可能了。

她暗自叹了一小口气，摇摇头赶走那些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还过于遥远的念头和画面，专心地扑在了今夜的任务上。今天她要练习的食谱是意大利料理中最基础的青酱意面，需要用到大量罗勒。她把她的玻璃小花园放在了桌上，任由莉丝贝斯爱不释手地捧着它研究，自己则精心挑选起了今夜要用的意面。

尽管苏格兰的饮食总被人诟病粗糙，但霍格沃茨在食物上的储备却非常丰盛和全面。麦雅不知道它是否比得上巴黎、里昂、罗马、托斯卡纳或者纽约的高级餐厅的储物，但至少这小半年来麦雅需要任何食物或者调料，这座温暖的大厨房和它神通广大的小精灵团队都能提供得上来。今夜也是如此。那堆意面中不仅有最常见的细长圆面、管状面、千层面，还有螺旋面、贝壳面、小如珍珠的豆面、被切成星星、花朵、云和动物形状的不规则面，甚至还有用来做方饺的正方形面饼。这么多种类供她一人挑选，这真是幸福的烦恼。麦雅实在是挑花了眼，她不得不逼自己放下把这些意面统统煮一遍的冲动，最后选中了一种宽而短小的螺旋面，作为今夜的主食。

“一般来说，做意面的原则就是：面的面积越大，搭配的酱汁也越丰厚浓郁。”

麦雅让小精灵们将其他种类的意面撤下去，然后开始起锅煮面。面锅在灶台上煨着了，她又取了一头大蒜，切一半，去皮，把蒜瓣儿放在石钵中轻轻捣出汁液，然后拿过一个坚固的圆柱形玻璃容器，用蒜瓣细细涂抹，给它们增添上一丝风味。她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还喋喋不休地向莉丝贝斯陈述她的思路。

“最常用的意大利面酱汁无外乎是黑、白、红、青四种。黑是墨鱼汁，白是奶油类的酱料，红是番茄，青就是我今天要做的青酱。它是用罗勒、橄榄油和松子做成的，浓郁度仅次奶油类，螺旋意面的形状正合适，而且它旋转的凹槽能很好地卷住酱汁，每一口都充满层次感。”

麦雅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说出口的话又快又流畅，完全没有了日常里那时不时就会出现的懦弱的停顿，但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莉丝贝斯听得连连点头：“你真应该去写一本美食书，像MFK费雪那样的。”

“谁是MFK费雪？”

“一个麻瓜世界里非常有名的美食女作家，我带了她的书，下次借你。”

莉丝贝斯既会吃又会玩，还见多识广，有她做饭搭子是麦雅这半年在霍格沃茨最大的收获。但对于她种种新奇的提案，比如合开甜品快闪店、未来投资她做主厨和出版美食书这样在麦雅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的点子，她也只敢在心里小小遐思一下，过一过干瘾，便丢开手去，专注在手头的工作上了。她将涂过蒜的容器底部倒了一层橄榄油，然后打开她的玻璃小花园，从里面摘出大量的罗勒叶，几支薄荷，一点点百里香，打算做个风格更有层次感的混搭青酱。

莉丝贝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挑选、采摘香草：“要不要再加点迷迭香？我喜欢迷迭香。”

“不行。迷迭香和罗勒的味道都太突出了，两个加一起味道会有冲突，”麦雅不假思索，即刻答道，“下次给你做迷迭香煎牛排。”

“说好了啊！”莉丝贝斯欢欣雀跃。

麦雅把香草的叶子摘出，先把罗勒和薄荷丢进了玻璃圆罐里，对着罐子小心地施了一个搅拌咒，将里面的叶子和橄榄油一起打成半糊状，又加入百里香继续搅成深绿色的糊状，然后又加入两勺橄榄油，擦进帕玛森干酪和松子，继续施咒，罐子里的东西又慢吞吞搅打起来。

搅拌的动作使罐子内部变得非常热，而高温会破坏青酱的口感，于是麦雅又操心地给罐子施了一个降温咒。摸着玻璃壁直到它降到了室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莉丝贝斯。

“我今天准备的食谱只有青酱意面，是不是太素了？”她问道，“要不要做个什么肉菜？”

莉丝贝斯的眼睛亮了亮，然而她想到夏天马上要来了，自己又是个管不住嘴的，在等麦雅来之前自己已经大吃了一份提拉米苏，热量怕是已经超标，暑假回去穿不上可爱裙子就太糟糕了，于是满脸遗憾地摇摇头：“意面就够了，我得减减肥。”

“你不胖。”麦雅诚恳地说，同时把香草的梗用一条细麻绳绑了起来，丢进煮面的锅里给意面增香，又加入了一点盐调味。她说的是真心话，金发蓝眼的莉丝贝斯在她眼里只能用肌肤微丰来形容，和博斯德、克拉布那几家把自己吃得满脑肥肠的孩子一对比，更是能称得上一句苗条了，但这在莉丝贝斯眼里显然是不够的。

她懊恼地趴在台上，看着麦雅忙前忙后，懊恼地说：“哦，别安慰我啦！真不知道麦雅你是怎么做到的，做饭那么好吃，身材还不发胖。”

麦雅有点好笑地想要提醒她，每次她们做完饭，她要爬整整九层才能回到格兰芬多宿舍，而莉丝贝斯只要拐过一条走廊就可以躺进赫奇帕奇的被窝里了，这运动量显然是天差地别。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厨房的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了，麦雅被那动静吓得差点儿把刀扔进煮面的锅里。她甚至没有扭头往门口看，就熟练地弯腰躲在了橱柜后面。

一片混乱中，她听见莉丝贝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伴随着咕嘟咕嘟的煮面声，显得格外清脆：“嘿，你是谁啊？”

“真抱歉，我无意打扰。”

令麦雅感到放心的是，她听到的并不是丽达飞扬跋扈的娇声，也不是西里斯冷冽的声线，甚至不是詹姆的声音……来人似乎也很意外里面有学生在做菜，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歉意，然而比歉意更明显的却是无与伦比的虚弱，仿佛说话的人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似的。

“我只是想来这里找点吃的，礼堂已经没饭了……我叫莱姆斯·卢平。”

“我知道你，你是格兰芬多的。”莉丝贝斯说，“但你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原来是西里斯的朋友卢平。麦雅感到有些意外，又忍不住松了口气。她从橱柜后站起来，刚想招呼卢平来一起品尝自己的意大利面，却震惊地张大了嘴，目光落在男孩破破烂烂的袍子和手臂上的血痕上。

男孩不自在地把手背在身后。“哦，没事……在外面摔了一跤……别问了。”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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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