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现在是真的觉得有点头疼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莉莉的姐姐竟然会这样难以对付。更糟糕的是，从她对哈利的维护态度来看，说不定真的会让哈利在娇宠当中长大，这跟他之前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说好的姐妹俩关系不好呢？！

但邓布利多到底比佩妮多活了几乎四倍的年纪（梅林保佑，校长先生今年刚过了100岁的生日），他很快就把谈话的节奏拉扯回来，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昔日格兰芬多四人组的惨淡下场，并且对波特夫妇的识人不清表示出了十二万分的遗憾。

一个死了，一个进监狱了，一个因为身体原因远走高飞了……佩妮对这个答案有些无语，她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那三个人的样貌，非常悲催地发现自己只记得布莱克的长相了（大概因为他够帅），但她完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如阳光般肆意的青年竟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可能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

很好，看来在哈利11岁之前，自己这个悲催奶妈是当定了。好在邓布利多答应搞定哈利身份的问题，靠着津贴倒也能勉强让她和哈利不饿肚子，感谢大英政府的福利制度！

顺带一提，其实她刚才把津贴算少了一些，英国对孩子的补贴还是相当大度的，要不然怎么报纸上经常报道某女靠生孩子只为领取政府津贴这种事情呢，可怜的莫丽，如果她不是一个女巫的话，她肯定能成为一个富有的母亲！

当然，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就不需要对面前这几位巫师说出来了。

“好的，那么抚养费的问题就到底为止？”邓布利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小袋子，“伊万斯小姐，你还有别的需求吗？要不要来一块薄荷蟾蜍糖？”

“当然，我这里还有一个需求，但绝对不是这个听起来就很糟糕的什么什么糖，”佩妮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对于这种奇葩糖果名称的反胃感，“您在信中所写的，让我在哈利收到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之前，不要告诉他莉莉和波特死亡的真相，不要告诉他巫师世界的事情，这一点，我有意见。”

“请讲？”

“如果哈利不去霍格沃兹，而是一直跟我生活在普通世界，像一个普通的小男孩，按部就班地上小学、中学、大学，以后做一份普通的工作，那么您这个提议完全没问题，我甚至会举双手赞成。但现在的问题是，显然您不会让他在11岁之后有霍格沃兹之外的选择，而我显然也没有办法能够让他那种令人头疼的天赋彻底消失。”

“我不能更同意你的说法了！”邓布利多摊了摊手。

“那我就很疑惑了，既然您如此不顾我这个监护人的意愿，坚持要让他回到那个在我看来充满危险与不确定的世界，为什么不让孩子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哈利，你给我下来！”

哈利跟罗恩玩着玩着，又把自己飘起来了，罗恩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个小巫师就在那比谁飘得更高，笑声惊醒了金妮，她张开小手，似乎也想飘起来，但她年纪太小了，还没等成功就被韦斯莱夫人给按回怀里，搂得紧紧的。

佩妮一把将自家不听话的臭小子从半空中揪下来，照着屁股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哈利张开嘴干嚎两声，试图挣脱佩妮的怀抱，但没能成功。

“您也看到了，”佩妮举着哈利，让他现身说法，“他的举动在我们的世界是与众不同的，如果我不告诉他，您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那么你认为会造成什么后果呢？”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问。

“一种就是莉莉小时候经常发生的，对自己的特殊能力盲目自信，经常做危险动作，甚至不懂得避人耳目——这种事情直到遇见某人之后才得以缓解。”

佩妮下意识地看向“某人”，发现他好像在走神，眼睛空空洞洞的，没什么焦点的样子，于是她接着往下说：“另一种就是他会因为这种特殊能力自卑，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形成胆怯懦弱的性格。

“还有一种，更糟糕，他会又自信又自卑，会暴躁，会刻意尝试自己的能力能做到什么地步，甚至利用这种能力去伤人……

“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希望发生在哈利身上，邓布利多先生，您能明白吗？”

“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推断出这些可能性的吗？”邓布利多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来，不过因为本身皱纹很多的缘故，倒是不怎么明显。

“各种心理学书籍、侦探小说、一些著名案件的报告分析、身边的真实案例……只要勤加阅读和思考，总能学到些什么，就算这些都不会发生，我也不愿意在辛苦养育哈利十年之后，因为对他的身世有所隐瞒，使他对我有所埋怨……总而言之，6岁以前是小孩子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必须予以正确的引导，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哈利5岁，也就是进入小学之前，把一切都告诉他。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他需要结交一些同样身为巫师的小伙伴，比如韦斯莱家的小可爱们，他需要去对角巷看看魔法世界是怎样的存在，需要知道一些基础知识，比如……摄魂怪什么的……当然，他还得去莉莉和波特的墓前拜祭，他有权利这样做。”

“伊万斯小姐！”邓布利多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我想你应该知道，哈利在我们的世界里非常有名吧？”

“可以想象。”说到这个佩妮就有些生气，如果真像斯内普所透露出来的那样，打败那个黑巫师的功劳被全都推给了哈利，这就意味着莉莉的牺牲在某种意义上被埋没了，人们只会知道她是‘救世主’的母亲，而不会知道正是她的献祭才成就了所谓的‘救世主’。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如果他过早地回到魔法世界，很可能会被鲜花和光环所诱惑，不能正确定位自己。事实上，我非常希望你不要太溺爱他，要知道，一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是无法承担那些……山一般沉重的期待的。”

“那么，如果为了让哈利承受那些‘山一般沉重的期待’，我是不是应该让他……包揽家务、每餐只吃半饱而且还不提供他喜欢的食物、不给零花钱、穿破旧的衣服……什么的？就像东方那位名叫Mencius的哲人曾经说过的那样：‘当天堂要赋予一个伟人重大的责任，总要先挫败他的精神和意志，消耗他的肌肉和骨骼，让他忍受饥饿和贫穷，用困难和挫折折磨他，以此来激励他的精神，锻炼他的本性，提高他的能力’？”

“啊！东方的智慧！”邓布利多赞叹一声，“如果能够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佩妮掐了掐哈利的小脸蛋，指尖那种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她叹息了一声，她抬起头，目光在麦格教授、莫丽和斯内普脸上逡巡一遍：“你们都这么想？”

从刚才开始，邓布利多一直都是谈话的主导，佩妮不太明白，如果这三位根本不打算发言，那么他们跟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凑人数吧？

谈判的制胜法宝：暗中争取对方成员的支持！

麦格教授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赞同：“阿不思，哈利只是一个孩子，现在说什么责任、期待，都太早了，我宁愿他能快快乐乐地长大。”

莫丽也难以置信地看向邓布利多：“你在说什么呢？哈利当然值得最好的……我是说，对一个孩子好一点，也不等于溺爱不是么？至于什么挫败精神和意志、忍受饥饿和贫穷……我的天啊，我可从来没让从比尔到金妮中的任何一个挨过饿！”

斯内普抱着手肘冷笑一声：“作为一个‘跟波特关系不怎么样的斯内普先生’，我倒是不介意看到一个充当家养小精灵的波特，也许在上学之前好好敲打敲打他，他就不会像他父亲一样盲目自大……但是！我不敢确定，如果他在上学之前真的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会不会像个巨怪一样在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就炸掉我的魔药教室！”

谈判似乎陷入了某种僵局，倒是金妮的哭声打破了这种沉默，莫丽不好意思地表示，金妮必须得吃奶了，佩妮看看时间，发现哈利也差不多该吃苹果泥了，于是她快速地为这次谈判做了一个总结：“邓布利多先生，既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您看这样吧，反正哈利还小，连话都不怎么会说，我们等到他三岁的时候再谈论这个问题也不晚。至于其他的，抚养费先另说，我保留追究这个权利的责任，但是您答应我的，身份问题和安全问题，请在一周之内解决，没问题吧？”

“没问题，那么我和米勒娃先回学校了，让莫丽留下来跟你交流交流育儿心得，还有西弗勒斯，哈利的魔力暴动问题就交给你了。”

“乐意效劳！”斯内普脸上又挂起了那种斯莱特林式的贵族假笑，心里头正经有点开始佩服那个向来被他看不起的麻瓜女人了。

表面上看起来，佩妮提出的四个问题只解决了两个，但斯内普知道，这场谈判，邓布利多已经输了。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就算接下来要给波特检查身体，也不能破坏他此刻难得的好心情。

附赠小剧场：

蠢作者：我的当事人佩妮·伊万斯小姐想知道你们今天到底来干嘛的，请问能回答一下吗？

邓布利多：我是来忽悠伊万斯小姐的，但是好像没忽悠成。

莫丽：我是来教伊万斯小姐养孩子的，不过听起来她好像比我更会养的样子？！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真的生过一群葫芦娃吗？

罗恩/金妮：滋儿哇~

麦格教授：我是来打酱油的，阿不思说我长得像教导主任，而伊万斯小姐是个学生，容易对她产生压迫感。

西弗勒斯：我来看戏，很精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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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关于抚养费的谈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