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Part 4

幻影移形到霍格莫德的时候,秋像是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壁,只是匆匆显形在了村头的山脚下。食死徒已经禁止了这里的幻影移形,她在心底悄悄用不那么淑女的话咒骂了一句,趁街道尚且空无一人,向猪头酒吧狂奔而去。

奔跑的过程中,脚边萦绕的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地,面前空气充满无形的压迫感,秋疑惑地放慢了脚步,渐渐感到一股熟悉的阴冷蔓延上来。

“见鬼!”秋这一次忍不住骂出了声。

她努力集中精力,挥动魔杖,银白色的天鹅从杖尖飞出,但很快消失在几米之外,秋咬住嘴唇,眼看着迷雾中逐渐浮现出墓地幽灵般的身影,当即拔足而逃。

恐惧紧追不舍,秋感到双脚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她再一次尝试发出守护神咒,却仅仅吐出几缕银白色的烟雾。只能奔跑。

她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铆足了力气,在恐惧追上她之前扑到了猪头酒吧脏兮兮的门前:“阿不福思!阿不福思!”

秋用力拍响了门,结果没费多长时间就听到了阿不福思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以为我已经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大门上了!”

他显然不太高兴这个时候不能安心地窝在小房间里酿酒,冲外面喊道:“晚上不接待客人!”

“开门,你这个老酒鬼!”秋余光瞟到几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摄魂怪带来的阴冷略微散去了几分,不由拔高了嗓子继续拍门:“没人能阻止我喝酒,赶紧把门给我打开!听到没有,大胡子!”

黑袍身影越来越近,秋暗暗祈祷自己声音中没有泄露太多的惊惶:“现在的酒吧怎么关门都这么早?我要一杯杜松子酒!我……”

她将门拍得震天响:“我要茅台!”

阿不福思霍然拉开门,秋差点一头栽向猪头酒吧几个世纪没有清理过的地板。

“我早就说了晚上不接待客人!”他大声嚷嚷:“进来赶紧喝,一杯一加隆,喝完赶紧走!”

他将门“咣”的一声重重甩上,把秋按在柜台前的椅子上,随随便便地接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酒墩在她面前,秋颤抖着双手捧住杯子,赶忙端起来喝了一口,拼命忍下了喉中的辣意,粗着嗓音感慨了一句:“这天气真是冷死了,还是喝杯酒暖和。”

阿不福思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窗边模糊的身影,片刻后,他把秋手里没喝完的酒抢回来:“行了,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这时候过来?”

“我想借用亲爱的阿利安娜的密道,请她帮忙把纳威带来。”秋开门见山地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借用以前的旧房间换个校袍。”

“自从你上次在我店里闹事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客人光顾了,除了一些食死徒,只有吵吵闹闹的学生们。”阿不福思抱怨道:“他们几乎吃光了我的地窖,你现在还要来麻烦我这个老头子!”

“非常抱歉,所以我借加勒比的时候付给你加隆了,希望能补偿一二。”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纳威常来这里吗?”

“每当有学生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或者有其他凤凰社成员的时候来。”阿不福思心不在焉地抓起一条脏兮兮的抹布随手抹了抹桌子上的酒渍:“要去就赶紧去。”

“谢谢了,阿不福思,还有阿利安娜。”

墙上油画中的少女轻轻行了个屈膝礼,转身向小路的尽头走去。阿不福思看着妹妹的目光十分温和眷恋,他目送着少女浅蓝的裙摆逐渐消失在另一端,才慢慢转回目光。秋走进角落里一个逼仄的小房间,掏出一瓶新的复方汤剂,将那撮斯莱特林的头发丢了进去,液体变成深红色,她轻轻嗅了嗅,有种浓烈的金属味,还隐隐带着醋的酸气。

“总比克拉布和高尔的好多了。”秋自我安慰着饮下复方汤剂,开始脱衣服,半晌过后,她盯着小镜子里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自己,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头发的主人居然是潘西·帕金森。

纳威从画像后爬出来时,看着面前熟悉的刻薄面孔对他温柔微笑,一时目瞪口呆。

“秋……秋·张?”

秋点点头:“你好,纳威。”

他脸上还有一些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身形也比上一次相见时瘦削了不少,惊讶过后,他迟疑着望向秋手中的背包:“阿利安娜说你打算去找格雷夫人?”

“对,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秋指指他脸上的淤青:“这是怎么弄的?”

纳威摸了摸自己的脸:“呃……有时候狼人兄妹会亲自来,但大多数时候是斯莱特林的人下手。”

“潘西·帕金森呢?”

纳威想了想,犹豫地摇摇头:“她不在纠察队里,马尔福也不在,上了七年级以后他们似乎很少出现。”

秋皱起了眉,片刻后,她做出了决定,拉过纳威耳语几声,随即再度拉开画像,钻进了洞口。阿利安娜正在幽暗的密道中等待,周身散发着皎洁的白光,如同一轮温暖的月亮。秋跟在少女的浅蓝裙摆后,看着纳威先跳了出去,屏息等待,直到他重新回来对她招手,才跟着走出去。

有求必应屋只有几个她不熟悉的低年级D.A.成员,围坐在五颜六色的帐幔间打巫师牌,看见她进来,只是拘谨地瞥了几眼,便不再注意她。秋整理好校袍,带着纳威走出去,下了几层楼后,伸手揪住他的领子,高傲地昂起了头。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斯莱特林游荡,有几个高年级的嬉笑着和她打招呼,秋保持冷漠,嘴角撇出一个轻蔑的弧度,走过之后,她听到几个人在背后小声咒骂:“她以为她是谁!”

谢天谢地,帕金森的人缘不怎么好。

秋原本是不怕斯莱特林的,作为拉文克劳,在学校时她便与蛇狮争斗无关,最接近的时期也不过是作为哈利的女友那一年,更何况严格的傲罗训练即便没能把她培养成一个黑魔法防御精英,至少也极大地增长了她的胆量。可最近,她想起斯莱特林,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那个人,聪明且不留情面。

好在圣诞节假期人少,她并没有碰到太多麻烦。格兰芬多休息室没有人,她只好将纳威留下,第一时间奔向了城堡西边的拉文克劳塔楼。门环没有为难她,并未提出任何哲学性问题,反而令人欣慰地问了她所擅长的天文学,秋进入休息室的时候引起了几个留校拉文克劳的骚动,但她只是冷冷地问道:“格雷夫人在哪?”

有人说看见她往顶楼去,也有人说可能在天文台,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步履匆匆地跑到顶楼,无功而返,紧接着冲出塔楼,来到高耸的天文台前,用以前辛尼斯塔教授特批给拉文克劳天文研究社团的钥匙进了门——不知道新一届的社长是谁,居然还把钥匙留在门框上。

这一次她如愿在空旷的天文台找到了这个孤僻的幽灵。秋带着背部微微的汗意与冷风相遇时,不禁瑟缩了一下,格雷夫人手扶外围雕饰精美的石栏,沉静地回首望她,幽深黑眸宛如宁静的海洋。

秋微微喘息着唤道:“格雷夫人,我……我是秋·张,拉文克劳的学生,你还记得我吗?”

她偏头想了想:“我记得你,很多人问过我教室怎么走,门环的问题怎么解答,一小部分人问过我拉文克劳冠冕的去处,只有你问我人死后如何成为幽灵。”

“谢谢你。”秋斟酌着开口:“我来是想向你请教一些事情……关于一个叫艾莉斯的学生,时间应该是在五十几年前,是汤姆·里德尔的同学。”

“你为什么问起她?”格雷夫人警惕地望着秋:“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我为什么要保留如此久远的印象?”

“您不记得了?”秋面上难掩失望:“这……这是邓布利多教授给我的任务,我不知道艾莉斯是什么人,但她一定非常重要,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想提起她?”

格雷夫人苍白的脸变得僵硬,背过了身去,秋叫了几声,她才慢慢回转,面带怒容:“我犯了错,随后她又因为同样的错误辜负了我。”

“是什么样的错事?后果又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已经毕业了,为什么还需要这个。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没必要对她紧抓不放。”

“这很重要!”秋坚定地说道:“它可能是摧毁神秘人的利器,或者至少能带来打击。”

“邓布利多不可能让你做这种事情,你与这件事毫无干系……你是一个局外人,秋·张。”格雷夫人别过了眼睛。秋抬起手,轻轻触碰她寒冷的指尖:“没有人是局外人,活人如此,幽灵如此,这也是你生活过的世界,难道你不想反抗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格雷女士颤抖了一下,透明的双颊微微有些模糊:“我没法告诉你……我……我偷了母亲的冠冕,而他又从我这里得到了它的藏身之处,艾莉斯没有保护好它,任由我母亲的遗物被黑魔法玷污,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它的下落!”

“你母亲的遗物?是……”

“拉文克劳。”格雷夫人说道:“你的第一任院长。”

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仅仅是为了找到四个创始人的遗物吗?”她喃喃自语:“斯莱特林的遗物已经现身,而冠冕不知所踪,这是邓布利多的任务?”

“可……艾莉斯的记忆又有什么作用?”她苦苦思索着,格雷夫人伫立一旁,平静地开口:“拉文克劳只有一个艾莉斯。艾莉斯·特里劳妮,欧石楠与冰雪,因毫无预言天赋而不配享有预言家的名号。”

“她和特里劳妮教授……”

“艾莉斯是西比尔的姑姑。”格雷女士伸手挑起秋颈边的银链,细细端详着那个装有独角兽血液的吊坠:“她临走前把一部分记忆交给了我,我原以为不会有人索要……也许这是她此生做过的唯一一个正确的预言。”

秋还未及发问,已被一阵彻骨的寒意笼罩,格雷女士扶着秋的肩膀,另一只手探向了她的额头。这一次幽灵并未如常穿透人类的躯体,秋紧闭双眼,感到自己所接触的那只手一瞬间变得温暖起来,源源不断的记忆涌向大脑深处,纷至沓来,汹涌澎湃,却无法捉摸。她仿佛跌落在时光之井,看着那些五光十色的记忆在上空奔流而过,带着鲜艳的颜色和往昔令人眷念的余温,汇入她思想的海洋,再无踪影。

像是一个世纪后,格雷女士放开了她,秋无法置信地轻抚自己的额头:“我要如何知道这一切……”

“很遗憾,在整个霍格沃茨,这个方法或许只有邓布利多和她自己才知道。”格雷夫人十分疲惫地退开两步,背对着秋:“你可以离开了。”

秋站在原地,等过于激烈的心跳缓和,随后她迈着虚浮的步伐默默走下了台阶。手表指向十点半,还来得及,她只要溜回城堡,从有求必应屋回到猪头酒吧就可以。

秋沿着原路返回,这一次没有纳威,她披上了隐身斗篷。在上楼时,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人影,但总体来说还是空荡荡的,如果不是在踩上那截会消失的台阶时忽然听到斯内普的声音,也许秋会毫无阻碍地完成这次计划。

身体卡在台阶之间的声音不算很小,足够吸引越来越近的足音。秋一边拢紧斗篷防止自己暴露,一边抽出魔杖试图对自己施漂浮咒,不巧的是,此时她的复方汤剂开始失效,躯体慢慢变得修长,原本可以自由活动的部位也卡在了台阶的空隙中。

秋急躁起来,眼见着漆黑的袍脚出现在后方走廊拐角,胳膊忽然被人大力捞起,她惊恐回头,整个人已经被布林登·欧文从木楼梯中拽了上来。

“跟我走!”

他熟练地拉住她朝斯内普的方向奔去,秋躲闪不及,和那张阴郁的脸打了个照面,两厢对冲,斯内普迅速抽出魔杖,在他发射咒语之前,布林登带着秋忽然向右手边一套盔甲扑去,摔进了其后的拱门。

“站住!”

两人齐齐忽视了斯内普的怒喝,秋来不及思考太多问题,只能被布林登紧紧拉着,沿弯弯曲曲的密道向尽头拼命行进。脚步声越来越近,秋焦急地回头张望,布林登却再次扯住她往旁边一闪,拐进了转角后一个隐蔽的支道,秋连忙挥起魔杖,将这个洞口恢复原样。

支道十分狭小,布林登一手抵住洞口石壁,一手紧紧将秋抱在怀里,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秋的头紧贴在布林登的胸膛,强劲的心跳声通过笔挺的衬衫传入她的耳膜,莫名给了她一丝安全感。草药微苦的清香、墨水和书本的味道在有限的空间里分外清晰,似乎融进了她的汗水,斯内普的脚步由近及远,片刻后终于完全消失。

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面前蓝得令人心悸的眼睛。她张了张口,布林登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她保持缄默,随后轻轻推开石壁,牵起她的手,步履平稳地沿着主道继续走,直到最后在文人居的店面里露出头来。秋一时也不打算再发问,相伴走到尖叫棚屋后,她看了看表,十一点五十二。

“来得正巧,追兵八分钟内如果不会到来,我们就该在麻瓜的冰淇淋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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