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周末彼得的右手都是棕灰色的翅膀,没有像上次的鸟嘴一样自动复原,这无疑给他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不仅做什么都很不方便,从医疗翼回来的时候两个赫奇帕奇的男生还大笑着叫他“波特的小麻雀”,而这个名字迅速传遍了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
詹姆提议,“我们去礼堂找林月,大不了你再道个歉。”
但西里斯则建议彼得直接去找麦格教授帮忙,不管是让麦格教授找林月还是让麦格教授想办法解咒。事实上,因为想起只是跟林月说了几句话就被拧断三遍手指的卡罗兄妹,再想想昨天林月崩溃的样子,自从昨天走出医疗翼,西里斯这一天都没敢让彼得离开自己的视线。
詹姆有点疑惑,两年接触下来他觉得林月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其实还不算太坏,“没必要惊动教授吧?我觉得她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就是鼻涕虫而已,本来就是她反应过激了。”
恰恰相反,西里斯认为,鼻涕虫没准儿比把她扔下楼还严重。
他们边说边走向礼堂,斯莱特林长桌上,快两天没吃饭的林月正托着脸颊对着面前的盘子发呆,里面摆着几样从长桌上精挑细选、不会让她产生奇怪联想的食物,但还是没什么胃口。
薇薇安把她昨天从蜂蜜公爵买的果汁奶冻球和粉色亮晶晶的椰子冰糕摆在林月面前,她还指挥着自己那个好脾气的赫奇帕奇男朋友对着这边嚼吹宝超级泡泡糖,蓝铃花颜色的泡泡飘满了斯莱特林长桌。
在这种梦幻的氛围中罗齐尔开始输出了,“虽然我确实同情你的遭遇,林小姐,但是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些夸张了吗?”他无视了正拉扯自己衣袖的雷古勒斯,“你难道从来没吃过带鼻涕虫的魔药?”
林月愤怒地立起眼睛,显然那个词又唤起了她不好的记忆,虽然她理智上知道罗齐尔说的不错,“我没有!”她被提醒之后又不受控制的捂住自己的嘴觉得有点反胃,首先磨碎了煮熟喝下去和整条活着吐出来就不一样,其次她秉持着非必要绝不喝魔药的态度,长这么大还真没喝过几次魔药。
罗齐尔看着捂嘴干呕眼里又出现泪花的林月,一脸“没救了”的表情,他的视线扫过礼堂门口正走进来的人,只好尝试换个话题,“那只小麻雀来了,要不找个机会再给他来个加强版的?”
林月顺着罗齐尔的视线回头,隔着蓝色泡泡们七彩的荧光先和西里斯四目相对,这让林月又想起昨天医疗翼里的气味了,她喝了一口冰牛奶又把目光挪向西里斯身边还长着鸟翅膀的彼得。
詹姆正在指点着彼得应该怎么去找林月道歉,西里斯听得很无语——好像你跟谁这么道过歉似的,接着他发现对面的林月看到彼得之后似乎愣住了,瞪大了她那双总显得无辜的黑眼睛,神情中似乎带了些惊恐。又想起鼻涕虫了?
林月看着彼得依然还是鸟翅膀的手臂,仿佛从春日的礼堂被扔进了寒冬的黑湖,她那被邓布利多夸赞过的领悟力让她迅速认识到了这其中的可怕之处。
事实上,这种给人变出鸟嘴或者翅膀的人体变形魔法是林月自己从一年级看过的那本阿格丽芭《论神秘哲学》中领悟的,那本应该在**区的书中详细论述了想象力、意志和变形的关系,而林月结合书里详细的巫术仪式和鸟类变形要点,按照中国传统九黎巫术的运行方式创造出了一种类似诅咒的规则仪式:
当她想要惩处某个对自己造成伤害或威胁的人,只要有足够坚定、强烈的意志,用“spiritus mundi”(世界精神)引起周围的魔法元素和天体智力投射给对方,而对方威胁伤害自己的身体部位,就会暂时变形成鸟类。既安全无伤害,面对真的危险也算是有实际自卫作用——鸟翅膀可没法拿魔杖。
她一年级的时候,曾经在彼得说出歧视词语后把他的嘴变成鸟嘴,那一次她虽然愤怒,但她的理智在变形时明确地构建了惩处期限——为期一天的小小惩戒。
而这个周五,愤怒的她并没有用理智给这个惩戒加以限制——所以彼得今天还保持着鸟翅膀。当然,这不是说彼得就无法复原了,她那一刻的意志再强烈也总有耗尽的时候,否则这就是黑魔法了;或者她也可以用真心原谅来立即消解这个魔法。
但林月通过这件事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还是上辈子的“我”吗?林月曾始终坚定地认为,即使她有了魔力,穿越到了魔法世界,她的本我永远是上一世的麻瓜临月,那个在21世纪里长大,牢固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中国女孩才是她,这一世是麻瓜临月的经历,而不是另一个巫师林月的诞生。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认为自己可以理所当然地随意对别人使用魔法,因为她是个巫师吗?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在一言不合的时候先掏出自己的魔杖,用漂浮咒把自己的课本拍在别人脸上,因为她有这个能力吗?
虽然鼻涕虫事件对她造成了很大困扰,但那实实在在的是一个不会伤害人的恶作剧咒语,她确实某种程度上是出于一种娇气才反应剧烈,但她居然就有如此强烈的报复心理认为彼得“伤害”或者“威胁”了自己,以至于用出的咒语效果到现在还无法复原吗?
两世以来,她的幸运让她顺风顺水,聪明的头脑、爱她的家人、优越的家境、受欢迎的性格,她好奇、她学会,她想要、她得到。所以呢,自己就这样沉浸在魔法的力量里了吗?这和沉迷黑魔法追求无限制的力量有什么本质区别吗?自从入学以来,她不断地去研究学习更高深的魔法又不断地学会领悟它们,逐渐在这种对于魔法学习的成就感里迷失了自我,丢弃了本心,失去了清醒和克制,她在遗忘作为麻瓜的自己,那她还是她吗?
她的表情可能过于茫然无措显得有点可怜,罗齐尔只好放软了点语气,在薇薇安的瞪视里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分散林月的注意力,“就变这么个鸟翅膀?收获两句嘲笑而已,这可不像你。不过这是个什么咒语?”
事实上那确实不像我,醒悟过来的林月想,她转向最善良的雷古勒斯,“帮我个忙吧。”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羊皮纸快速写了一行字递给雷古勒斯,“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哥哥好吗?让他给那个小个子看了就能复原。”
罗齐尔没想到林月是这个反应,他看雷古勒斯问都不问就站起来走向格兰芬多长桌了,又看看林月,“这就原谅他了?那大小姐你能吃下东西了?”
那当然还是不能,林月尝试着小心咬了一口晶莹梦幻的粉色椰子冰糕,最后这顿饭她还是只喝了一杯冰牛奶。
格兰芬多长桌前的西里斯看着雷古勒斯递来的羊皮纸,他犹豫了一秒钟是现在就用一个黑魔法检测咒语还是等雷古勒斯走了再用,詹姆就抢先拿过去了,还拍了拍雷古勒斯的肩膀,“谢谢你,雷尔,再替我们转达一下谢意。”雷古勒斯不太习惯詹姆的亲近有些尴尬,他和詹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詹姆的态度如此自然,仿佛自己是他的弟弟一样。
西里斯皱着眉头本来是想阻拦詹姆把羊皮纸直接给彼得,他还是怀疑上面有什么针对彼得的诅咒,但看着尴尬的弟弟和理所当然的好友,眉头不自觉地松开还没等说话,詹姆已经打开了羊皮纸,“‘我原谅你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把纸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顺手塞给彼得,“她没说别的?”
雷古勒斯也觉得奇怪,他没看纸上写的什么但他以为应该是个魔咒,虽然他也奇怪林月为什么忽然就打算帮彼得复原了——在她自己还饱受折磨的时候。
可就在这时,他们几个一起惊讶地发现,彼得在看了眼自己左手拿着的羊皮纸后,他的翅膀恢复成了人类的右手,彼得还在感受自己重新回来的手,詹姆已经忍不住了,“这太神奇了!我从没见过这种魔法。雷尔你去打听下,我们可就靠你了!”
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看着理所当然的詹姆,不约而同地产生一种想吐槽不知道从何吐起的感觉,雷古勒斯有些无奈地说,“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事实上,她已经两天都吃不下东西了,好像一直想吐的样子,但刚刚她一看到你们就让我来给佩迪鲁先生解咒了。”
詹姆挠着他那头乱发,“不就是一条鼻涕虫?有这么夸张吗?那彼得再去道个歉?”彼得也小心翼翼地看着雷古勒斯,“那会不会让她更生气?布莱克先生,你觉得呢?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西里斯这时向身旁几个格兰芬多高年级女生低声询问了什么,几个女生对小学弟笑得很甜但都在摇头,他又走到格兰芬多魁地奇队员们的身边交谈了一会儿,西里斯拿着一个蜂蜜公爵的袋子回来递给雷古勒斯,“要不让她试试这个。”
雷古勒斯低头看清袋子里的东西后脸色变得无比僵硬,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西里斯,“我想我刚刚给你的朋友送来的是解咒不是诅咒对吧,我的哥哥?”
“显然你们那些梦幻泡泡糖应该没什么效果,反正她都吃不下饭了,如果是我会进行这个大胆的尝试的。”西里斯无所谓地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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