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发出了一点声音，詹姆赶紧拉住他，奇怪的看着似乎已经呆住的西里斯，但林月似乎毫无所觉。

事实上，林月正陷入一种毛骨悚然的可怕境地里，将所有感知和注意力放在自己灵魂上的她，敏锐地感觉到了黑魔法对于灵魂中正面情感、善意部分的排斥——而这也让她想到了，刚才的身体和灵魂的链接还包括情感。

所以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黑巫师会把自己的心脏封存——为了摒弃黑魔法生效时对于灵魂中爱与善的部分的排斥，男巫以为封存情感去追求强大能够两者兼得，但最终他会发现他封闭隔绝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变为一颗毛心脏，当然更多的黑巫师应该是干脆在使用黑魔法时尽可能减少自己灵魂中的善念部分陷入无尽恶意。

当林月本着实验的心杀死那只小老鼠的时候，是出于近似中立的情感，根源是她对于家的追寻，足够坚决但并没有太多恶意，那一刻事实上她对前世家人、朋友的爱意和怀念更多。

而索命咒完全地在排斥这部分情感，因为剥夺生命与维系生命存在的情感在法则上一定是相悖的，虽然索命咒因为她的坚决而生效，但她被爱占满的灵魂感觉了到剧烈的压迫和刺痛，让她的灵魂都有动摇的感觉。

前世的她听朋友叙述让巫师界闻风丧胆的黑魔王的事迹仅仅是杀了几个人，做了几个黑魔法物品，别人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叫。

当时一头雾水的林月不能理解，邪恶确实是邪恶，为什么吓成这样？巫师界这么和平吗？毕竟在一向关注新闻、历史的林月眼里，不说东京审判里提到的触目惊心的数字，就是平时社会新闻也有杀人数字比这个多的。

现在林月切身感受到了，无疑，那是耸人听闻的邪恶，与麻瓜通过伤害□□致人死亡不同，巫师能够极其敏锐清晰地感知灵魂状态。她不但感觉到了自己使用黑魔法时灵魂的变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当自己的索命咒生效时，那只老鼠的灵魂是如何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微小灵魂经历的所有的痛苦作为始作俑者她都能感受到，像是有一场4d电影，全方位地为她呈现她的咒语造成的伤害与毁灭。

同时，还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从她身上很快地掠过，黑暗、寂灭、混沌、暴烈……像是亡者的世界在对杀戮者致意，或是死神标记了祂的又一名信徒。

而这，仅仅是因为她杀死了一只灵魂强度比人小十倍不止的老鼠。

现在的林月像是从内而外被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冻住，巨大的恐惧攫住她的全部心神，而且因为她没有足够的恶念支撑，一个索命咒几乎抽走了她所有的魔力。等她回过神来她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那是不能想象的邪恶，在一次阿瓦达索命之后如果还能举起魔杖用出下一个阿瓦达索命，那一定摒弃了作为人的所有善良的情感，完全地投身于刚才的混沌黑暗中……

林月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深切地后悔自己格兰芬多式的胆大包天，那种灵魂因为善念和爱而被排挤得将要破碎的感觉现在还没散去。或许特别强大或者是特别善良的人能够从黑魔法的沼泽中挣脱出来，不走上毛心脏的可悲道路，但林月不觉得那会是自己，更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挑战，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后，林月满心只有快跑！

她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用还发抖的手提起装着剩下四只小老鼠的笼子，她居然觉得金属笼子比自己的手要暖和。

在老鼠的疯狂尖叫声中，她走出密道放走剩下的四只幸存者，带着死老鼠走向禁林。跟在后面的詹姆低声说，“你怎么了？”没有得到回应的詹姆从来没有见过脸色这么阴沉愤怒的西里斯。

林月走到海格小屋附近背向城堡的地方，低声念了三遍往生咒，挖了个浅坑把老鼠埋好，还插了三根提前准备的香。念诵往生咒的时候，林月确切地感受到有一丝遗留的黑暗气息消散了，那是来自亡者世界的窥视吗？

“这是什么邪恶的黑魔法仪式吗？”跟着林月回到斯莱特林地窖的詹姆疑惑道，从密室出来就一言不发的西里斯终于开口，“呵，斯莱特林。”

林月回到寝室把潘朵拉送她的黄油啤酒吊坠挂在胸前，一丝温暖的感觉立即沁入她的心口，还不够，她离开休息室趁夜朝禁林里走去，直觉告诉她必须立即缓解这种黑魔法的气息。

寒冬的深夜，林月裹着自己最厚的斗篷却还是忍不住发着抖，走向独角兽领地的她不确定现在的自己会不会被独角兽驱逐，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独角兽的领地就在眼前，幸运的是一只独自逡巡的幼年独角兽发现了她。林月十分努力地试图释放善意，然而可能失败了，因为那种混乱不安的情绪始终萦绕着她，但出乎意料的是幼年独角兽似乎接纳了她，它慢慢地向她走来蹭了蹭她的手背，圣洁的气息立即舒缓了她的躁郁，她感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阴暗气息消散了——而消散前她还浑然不觉。她试探地将手抚上独角兽，看了眼旁边警惕走来的成年独角兽，低声说，“谢谢你。”

在她身后，拿着羊皮纸一路跟来的西里斯，借着独角兽身上的光晕，看到那个依偎在银白色独角兽身边披散着长发的背影。

西里斯愤怒极了，不只是因为已经在他梦里出现好几次的女孩能够十分娴熟地用出索命咒，他早该想到的，她是个斯莱特林，不是吗？即使她伪装的再好。

他感到愤怒甚至有一丝惊惧的是：在那间密室里，当她因为黑魔法耗尽魔力而跌倒在地浑身颤抖时，刚目睹她用出索命咒的自己竟然还……有一种冲动想过去拥抱她……

回到宿舍看到羊皮纸上她的名字开始移动时，又忍不住跟了过来。终于发现自己心意的西里斯用力把手里的羊皮纸捏成一团，头也不回地转身回了城堡。

林月觉得这个星期糟透了，她查阅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提到类似亡者世界标记或是死神权柄的事情，关于使用索命咒后遗症也没有太多详细的记载，林月现在毫无头绪，是她太敏感了吗？可她的第六感在疯狂尖叫，而且她能感觉到幼年独角兽对她的疗愈作用越来越少，但成年独角兽还是不肯接近她。

卢克伍德不知道为什么假期忽然长了一脸疥疮，林月给他送了家传药膏也没见效，一般林月只要知道谁喜欢她而自己又不喜欢对方时，她就会完全不想再跟对方有任何接触，可现在她怕自己的疏远进一步伤害已经满脸麻点的17岁少年（？），只好忍着内心的崩溃虚与委蛇。①

非洲树蛇皮缺货了，魔药商店这一批的坩埚底都很薄，下一批进货遥遥无期，西弗勒斯坚持不肯妥协。排除她的魁地奇训练时间、西弗勒斯不肯说的神秘安排、他想和莉莉一起的霍格莫德周，她们只能找出周日下午到傍晚的小半天去霍格莫德。

而且她只要和西弗勒斯低声密谋实验的事，穆尔塞伯和埃弗里就会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俩。比如现在，她在公共休息室里再次为薄底坩埚发声“我不信薄那么点就能炸”失败后，在埃弗里和穆尔塞伯更加戏谑的眼神里走向男生寝室敲开了罗齐尔的门。

罗齐尔和帕金森一个寝室，帕金森是个没什么脾气的好好先生——对于比他强的纯血统同学而言，他的人生理想就是所有的麻瓜和麻瓜种能够不出现在他面前，双方保持在自己的安全距离岁月静好就可以了。

雷古勒斯正在和帕金森下巫师棋，罗齐尔在一边搅拌着坩埚里泥巴一样的魔药，林月捂住鼻子，“我不能理解你们怎么能够容忍在寝室里熬魔药的？”

帕金森从巫师棋里抬起头，“说实话，我也很想念我以前只有香水和茶叶味道的寝室，但我打不过他。”这个好脾气的男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向你表示深切的同情和慰问，帕金森先生。”林月远远地看向罗齐尔，“不过你熬复方汤剂做什么？”

“没什么，提前练练手。这个在寝室熬最安全。”罗齐尔专心完成了这一阶段的内容，才抬起头来，“我好了。”

林月忽然醒悟了为什么西弗勒斯在熬魔药问题上这么不积极，显然，他可以在寝室熬。

罗齐尔三个人会定期进行剑术对战，一些传统家族还保留着这与麻瓜共通的运动方式，罗齐尔寝室还有专门扩展出的场地。

圣诞节后林月也加入了，巫师们的剑术规则更近似于中世纪，保密法实行之前刚从传统长剑转为迅捷剑的时期。比如帕金森就惯用双手长剑，而罗齐尔和雷古勒斯更喜欢用是迅捷剑，上过几节现代击剑课其实只会敬个礼的林月当然也用的是迅捷剑。

雷古勒斯和帕金森还没下完，林月双手握起了雷古勒斯的长剑，然后摆出长点用连续的高位横斩差点把罗齐尔的剑打飞到棋盘上。疲于吊防的罗齐尔收剑之后上下打量了林月，“我惹你了？”

林月本来以为对战会有助于发泄心中的情绪，却在挥剑时散发出了不自觉的戾气，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控制好。”

这时巫师棋局也刚好结束，说不好有没有受到差点飞过来的小剑影响。林月换成了自己的迅捷剑，对战时尽量少用斩击，保持克制以防守和缠剑为主，在他们两两轮换对战过一轮后，出乎意料的是罗齐尔皱眉轻声问，“你是不是最近黑魔法练多了？”

①《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25章无奈的甲虫“奥古斯特·卢克伍德，一个头发油光光的麻脸男子倚在照片的边上，一副厌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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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来自亡者彼岸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