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圣女应该是怎样的?
圣洁,慈悲,怜悯世人。
在潘西的印象里,关于第一任圣女格蕾的记载,大体也是这些形容。
在知道圣女同样也是她认识的那个亚瑟王格蕾之后,她对圣女应有样子的想象,又加了几分英勇果断。
但是眼前的格蕾,却让她想起了霍格沃茨里最不受欢迎,最容易被人欺负的那一类人。
留着厚厚的头帘盖住眼睛,戴着黑框眼镜再遮住半张脸,总是低着头,怯生生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对,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吗。我不是您以为的那个人。”格蕾向她道歉。
潘西看了看格蕾,又疑惑地看向了梅林,无声询问她是怎么回事。
“关傻了。”梅林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招呼格蕾靠近一点,变了朵和他发间同款的花往她的耳边别去。
然后后退了一点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现在好看多了。
“你知道亚瑟王之死吧?”
见潘西点头,梅林没有避讳格蕾还在场,直接说道:
“教会用亚瑟王对人类的爱,做出了她。在发现她并没有多少她是亚瑟王本人的自我认知之后,沦为了彻底的除魔工具。”
“有事就放出去,没事就关起来。身体坏了就重启记忆再来一次。”
“然后就成这个样子喽~”梅林凑过去薅了下格蕾的呆毛,格蕾抖了抖,放任他去了。
啧,一点都不好玩。梅林咂咂嘴。
随后他眼珠一转,一把把格蕾推到了潘西的怀里。
和格蕾说着,既然你不认为自己是亚瑟王,那他也没有再在这里陪你玩过家家的兴致了。养亚瑟王一个就够麻烦的了,真是烦得很。
说完就转身走掉了。
潘西感到怀里的人明显一僵,低着头默默地从她身上爬起来站稳,和她道歉。
潘西突然意识到梅林在为什么烦躁了。
对,就是这种态度。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潘西的质问脱口而出。
“对,对不起……”在又一次下意识道歉后,格蕾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更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为什么生气,于是又得到了结论,“……是我做错了什么吧。”
潘西气得转身就走。
“你跟着我干什么!”潘西看着格蕾一直在身后跟着她,没好气地说着。
对面的人解释说,梅林把她交给了她,所以她要跟着。
然后在她想要接着质问,交给她她就听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格蕾的后半句话。
“我还得带你去宿舍呢……”
哈?潘西一愣,她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她熟悉的霍格沃茨,自己更不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她晚上住哪。
你不会让我跟你住赫奇帕奇吧?潘西疑惑又嫌弃地反问。
格蕾摇了摇头,说,她在斯莱特林,现在是单人宿舍,正好潘西可以一起再加一张床搬进去。
斯莱特林???
这个受气包在斯莱特林?
梅林的袜子啊,疯了吧。
潘西感叹后才想起来,梅林已经不是个代称了,就是刚才把麻烦扔给她的家伙,不禁一时语塞。
带路吧。潘西哼道。
……
千年前和千年后的霍格沃茨有很大的不同。
与其说现在的霍格沃茨是一所学校,更不如说是一个小巫师的避难所。
创始人们提供这样一个场所,教授们囫囵吞枣地让他们掌握力量。
课程只是粗略的排了一些,还没有形成体系,数量也不多。
而学生们更是参差不齐,年龄不一,魔力和掌握程度也是差别甚大。
打起架来,相比千年后掏出魔杖远远放狠话,用恶作剧魔法。此时的他们更习惯抽出兵器,魔杖利剑齐用,拳拳直击要害。
潘西远远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了吵闹声。
但那里是通往庭院的唯一一条路,而下一节课要去另一边,她们已经避不开了。
潘西在袖中握住魔杖,硬着头皮向那个方向走去,希望可以躲开他们的战场。
不幸的是,神并没有眷顾她,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她们被卷了进去。
潘西拨开了在那说你们不要打了,没用摆手劝架反被打的拖油瓶,举着魔杖甩出了恶咒。然而,终究不管是打斗的习惯,还是人数,都让她一时难以适应。
她跌倒在地,在魔杖脱手前,用尽最后力气给自己套上了个盔甲护身,然后抱住头,打算听天由命。
但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斑斓的光影也不再闪动。
潘西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挡在了她身前的身影。
在再次劝说无效反被揍了一拳之后,潘西看到格蕾第一次拔出了剑。
那把剑被格蕾从华美的剑鞘中缓缓抽出。
在阳光的反射下,潘西看到上面隐隐刻着圣纹。
但那只是一把木剑。
潘西欲言又止,想劝格蕾,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
她看到了奇迹。
仿佛神明降世,不可抗拒的伟力一般。
拔剑,横扫,上挑。
近百人,竟在一名弱女子的剑下,惶恐逃窜。
她仿佛看到了亚瑟王在阵前带头冲锋,所向披靡。剑下敌人哀嚎遍野,无一幸免。
潘西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了倒在地的巫师们。
一时间,硕大的庭院,放眼望去,只剩站在战场中心的格蕾,和坐在这呆呆望过去的自己。
此外,竟无人能够站起。
格蕾逆着光向她走来,问她能否站起,有没有受伤。
她温柔地笑着,伸手拉她起来。
如烈火般尚未消散的战意与如湖水般温润的体贴,在格蕾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刹那间潘西有些恍惚,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爱上亚瑟王了。
麻麻,我想我恋爱了。
……
“现在的格蕾可一点都不适合恋爱哦~”
然后这暧昧的气氛和萌动的小心思,像阳光下七彩但易碎的泡沫一般,被突然冒出来的梅林无情的戳破了。
格蕾:“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潘西一脸茫然地看着,把剑甩给梅林,坐在那揉着眉心的格蕾。和接过了向他要害刺过去的剑,开始投喂点心的梅林。
不知道自己手脚该放在哪里,他们又在说什么。
离开了晃眼的阳光后,潘西这才发现,格蕾的温柔仿佛只是浮在水面的倒影,眼底是浸入骨髓的冷漠。
“我……”潘西想问,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见此,梅林像是做恶作剧成功了一样,偷笑了起来。
他问潘西有没有听过,仁爱是最大的冷漠的说法。然后转头问格蕾,用你的话是怎么说来着?
“一视同仁的不舍,一视同仁的舍得。”
格蕾冷笑道:“对人类的大爱,对所有人的平等,亦是对所有人的残忍,对不公的冷漠。教会在使用仪式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准备。”
“不过,说着冷漠话的格蕾依然很温柔呢~”梅林突然拿了块饼干投喂了过去,换来了格蕾凶狠的一瞪。
梅林笑道:“因为格蕾现在这个状态太强了,她是为人类而生,为除尽一切异端而存的。圣剑和圣枪在她手里有百分之两百的效果。”
“而这个状态下,神性压倒了一切,她只会用对人类整体是否有利来判断。”梅林压低了声音,“就算你是格蕾的熟人,如果有更大的危险需要牺牲,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杀掉哦~哈哈。”
梅林手舞足蹈地恐吓着潘西,然后被格蕾一脚踹下了椅子。
诶呀呀。梅林捂着屁股,爬了起来。
一边说着,格蕾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一边干脆凑到了格蕾旁边,从背后搂住她,按压着她的太阳穴。
格蕾看起来有点昏昏欲睡,吃点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剑的封印还没加固……”格蕾放下蛋糕,打起精神,向梅林强调。
“没关系,有我在不用担心,放心的睡吧。”梅林低头耳语道。
潘西看到格蕾端着茶杯的动作突然一顿,手从杯柄滑落,整个人完全放松,躺在梅林怀里睡了过去。
诶呀~真是不小心呢。梅林笑着接住了杯子。
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格蕾睡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小声对潘西说道:
“这只是一个对人类依然温柔极了的,王的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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