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禁闭?

黑魔法防御课的办公室实在是太亮了,明晃晃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里没有那些腐绿得阴森的魔药罐子,没有那些渗着地下潮气的厚重墙壁,取而代之的是过多的窗户和整片整片的阳光,像一缕缕金线一样,不受限制地绣在壁炉旁的垒的小山一样的书堆上。

在与这些肆意的光束斗争了三天以后,斯内普很快地就决定给他们装上了厚重的窗帘,同时把他的办公桌搬到了房间远离窗户的一侧。

此刻,房间里弥漫的一股清淡的洋甘菊香味,斯内普靠在椅子上,阳光懒洋洋地从窗帘缝里钻进来,悄悄落在他的脚边。这几天他都在看这本从黑发少女那里拿来的书,希望能从里面发掘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书里确实有很多都是如今仅存在于传说中的魔药材料,也有一些是他没怎么听过的,但来来去去,大部分都是已经不可获得的材料了。

他一页页翻着,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扫过书上那些文字,同时也划过那些以小巧圆润的字迹记载的笔记,有生涩的拉丁文单词解释,还有一些对内容的评论和临摹插图的涂鸦。

突然,面前的壁炉燃起了绿色火焰,斯内普按下手中的书,抬眸便看见邓布利多的脸出现在火焰里。

“噢,西弗勒斯。多么美好的早晨,看起来你已经很适应新的办公室了。”

就是隔着两个壁炉,也没法阻挡邓布利多笑容里那种令人背脊恶寒的假亲切,斯内普想到。

“有话就说。”斯内普无情地打断了老巫师的感慨。

“是这样,我听说你今晚打算关哈利禁闭来着。”老巫师继续慢悠悠地道。

“怎么,霍格沃茨校长还要插手这种小事?”

“不不,我只是想说,我今晚有点事需要找哈利。”邓布利多连忙解释,“或许禁闭可以推迟到下周六?”

斯内普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沉默片刻,摆了摆手说道:“行吧,我知道了。”

等火焰消散了,壁炉重新归于平静,斯内普也不以为然地将目光重新放在书页上面。

刚翻过一页,就是他那晚读了一部分的“暮光幽影花”。他开始仔细地读着,眼睛一遍遍扫过那些解释、配方、栖息地。

再翻过一页,书页的左下角,那晚被她手掌按住的角落里小小地写了一句“好美,想看!”

斯内普眉头一皱,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跳痛的太阳穴。

……

本该是个闲适的周六下午,如果不是今晚还要关禁闭的话。蕾雅一边想着一边慢悠悠地走下台阶。

她的右手端着一杯麻瓜速溶咖啡,左手抱着一叠羊皮纸和那本《遭遇无脸妖怪》,准备在公共休息室里找个阳光充足的角落写斯内普布置的作业。

公共室里很安静,显然,低年级的学生在这种秋阳明亮、温度适宜的日子里都跑出去玩了,只有几个可怜的高年级学生留在这里写作业。

还没等蕾雅找到舒适的位置,她就瞥见正一个人坐在壁炉前的哈利,他好像皱着眉头在读一封信。她走近了些,又看见他身侧正放着一本紫色封面的课本,是《高级魔药学》的课本。

蕾雅眼睛一转,旋即走到哈利身边跟他打招呼,“嗨,哈利。罗恩和赫敏呢?”

“哦,蕾雅。”哈利恍惚了一下,手里顺其自然地收起了信,刚刚拧紧的眉毛倒是放松了一些,“罗恩说要出去透透气,赫敏没在寝室吗?”

“没有喔,寝室没人。”蕾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咖啡撂在茶几之后看向哈利身侧的课本,又问道:“你怎么拿着高级魔药学的课本,我记得这周没有作业吧?”

“没有作业,我就是在看书而已。”哈利用左手拿起了那本书,看见蕾雅眼里的困惑,又解释道:“我跟你说,这本书,太神奇了。”

“神奇?”

“这是上次课上斯拉格霍恩教授给我的,别人的旧书,但我发现上面有很多笔记。”

哈利像是小动物一样谨慎地扫了一眼周围,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就周一的魔药课,你还记得吗,我赢得了福灵剂。其实我跟你说,全都是因为我跟着这个人的笔记,比书上写得指南好多了。”

“什么样的笔记?还能写得比书上好?”蕾雅故意用有些讶异的语气问他,注意到哈利眼里正闪烁着仰慕的光芒。

“比如说……”哈利哗啦啦地掀开了书,直接翻到了活地狱汤剂的那一版,以手指指向一处凌乱的笔记:“你看,这里他写了瞌睡豆要用短刀的侧面挤压,而不是切片。”

——“听着,瞌睡豆的处理方法,是要用刀的侧面挤压而不是切片,这样更容易出汁。”

蕾雅蓦地就想起来,在魔药储存室里按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是属于这本书主人的。

要是让此时如此崇拜这人的哈利知道,这本书的所有者原是他最讨厌的斯内普,会怎么样呢?

蕾雅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反正等新书到了,他就会把旧书还回去了。

而且,哈利确实从这本书上学到了东西,不是吗?她并不想看见哈利失望的样子。

于是她随口说道:“可能是之前的学生的吧?”

“没写名字呢,就写了本书属于混血王子。”哈利晃了晃脑袋,“但这笔迹有点像女生就是了。”

“喔,希望不是个奇怪的人。”她应道。

哈利在随便翻着书页,蕾雅盯了一阵,就想起来上面还记载了很多斯内普自创的咒语,尤其是神锋无影——她正是以这一咒语伤到了斯内普本人。她眉心微动,立马又叮嘱道:“你还是不要太相信书上写的好,万一有错的呢。这个人要是这么厉害,现在在魔药界我们早就该听说这位‘王子’了。”

“你说得对,我知道的。”哈利胡乱地点头,迅速把书合上放在一边。

蕾雅抿了抿嘴,决定还是先不去管他吧。

她伸手端起了已经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正准备去拿起自己身侧的羊皮纸,身边的哈利重新拿起那封信,小声开口道:“其实,我刚刚收到了西里斯的信。”

“西里斯?……啊,是布莱克先生啊?”蕾雅将羊皮纸按在垫在大腿上的课本之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还好吗?”

“已经痊愈并且秘密出院了。”哈利眨了眨眼睛,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喜忧掺半般扭曲着,“就是,他在信里说一个人呆在格里莫广场太无聊了。”

是的,布莱克先生仍然是戴罪之身,是因为在神秘司一事中豁出性命保护了哈利,再加上邓布利多的庇佑,让魔法部在那以后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能就那样让他洗脱罪名,他依然需要躲开公众的视线。

于是,在邓布利多的秘密监护之下,他在圣芒戈养好了伤,又悄悄回到了格里莫广场。

“我真不明白,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他做的了,明明为了保护我他差点连命都没了。”哈利见蕾雅陷入了沉思之中,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就是这样,他还是得躲起来。”

“唔,”蕾雅终于回过神来,有些难过地看向身边的眼镜男孩,“既然他是冤枉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洗清冤名?”

“办法?”哈利的肩膀抖了一下,脸上瞬间展出了愤懑,“其实之前我们都抓到真正的犯人了,让他跑了!”

“真正的犯人?”

“是彼得·佩蒂格魯,现在是个食死徒。”哈利说。

接着他又将三年级发生的事情跟蕾雅说了一遍,因为当时蕾雅跟他们并不是很熟络,到后来也只是知道西里斯是冤枉的,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而已。

蕾雅耐心地听了一阵,心里不禁暗暗为这阴差阳错的事感到惋惜。

随后,她安抚般看向哈利,试探性地问:“也就是说,只要抓到这个佩蒂格鲁,就能证明布莱克先生是清白的了?”

“我当然不是没有想过。但要怎么抓住他呢?神秘人已经归来了,食死徒只会比以前更难以捉摸。”哈利也许早就意识到了这点,但是无计可施的无力感就像一盆冰冷的水,不仅浇灭了一腔热血,也让他清醒地放下这个念头。

是啊,能与食死徒抗衡的,也就只有凤凰社。

可是他们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为洗清布莱克先生的冤罪而行动,为什么呢?是这种行动过于危险吗?

也许,只有邓布利多知道答案——但是,这位老巫师已经时日无多了。

蕾雅叹了一口气,顷刻之后,她还是决定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你今晚不是要见邓布利多先生来着?不如跟他说说这个事?”趁他还能周旋其中,这个事越早解决越好。

“也对,”哈利将信再度折起来,重新扶正了有些滑落的眼镜,绿色的眼睛里绽出了格兰芬多独有的坚决,“也许我今晚该跟他说说这个事。”

“你最好跟他解释一下,要是布莱克先生能恢复自由,能保护你的人就多一个。他又那么强。”蕾雅补充着话,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这样能给他一点勇气一样。

毕竟,过不了多久,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不会在了。能多一个战斗力都是好的。

“你说得对,谢谢你。”哈利感激地点点头,朝她扯了一个笑容。

他们就这样聊着天,顺便一起完成了一些作业,时间一点点来到了傍晚。

晚饭过后,赫敏和罗恩加入了谈话,不过没有维持多久,就已经到了哈利去找邓布利多和蕾雅的禁闭时分。

等到蕾雅无意识地跑到了魔药学教室门前,远远眺望见斯拉格霍恩肥胖庞大的背影的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忘记了斯内普已经换了办公室。

幸好,图书馆塔楼和天文塔并不是很远,蕾雅快步穿过傍晚却仍然亮堂的庭院,一路跑上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前的那一叠台阶,气喘吁吁地敲开办公室的门。

“你迟到了。”门后面是那尊比得过南极千年冻冰的雕塑,但之后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微弱的洋甘菊味,莫名地缓解了她紧绷的神经。

蕾雅飞快地扫了一眼斯内普办公室里的时钟,指针不过是稍稍越过了一分而已。

真无情呐,斯内普教授。

她皱了皱鼻子,小声地解释道:“我去错办公室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

无意识地将目光从时钟上往下移,蕾雅立刻注意到,那本被没收的书正摆在斯内普的桌上,封面上的金线在魔法烛火的映照下闪耀着炫光,实在是让人难以不去注意到。

而黑发巫师仍然伫立在门边,好像没有要让她进入办公室的意思。蕾雅不得不抬头疑惑地看他,注意到他的脸色比之前上黑魔法防御课的时候要好得多,至少眼神没有那么像接近暴走极限的野兽了。

她再次紧张地喃喃道:“先生?我该做什么?”

斯内普没有说话,嘴唇闭成一道下弧线,黑眸从上到下仔细地审视着她,好似正在衡量或者思考着什么事。

蕾雅谨慎地与斯内普对视着,连呼吸都变得轻不可察。

片刻后,斯内普突兀地移开了视线,冷淡地说道:“回去你的寝室拿旅行斗篷。十分钟后到校门口,别再迟到。”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啊?——

蕾雅怔怔地盯着再次紧闭的木门,心里的困惑大如望不见边界的汪洋。但她知道这位教授一向如此,古怪而不可测。

这所学校实在是太大了!光是从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到寝室就花了她五分钟。蕾雅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能使用幻影移形。

等她再次拖着急促的呼吸来到霍格沃茨的正门时,斯内普已经站在那里了。他的双臂一贯抱在胸前,远远望去,倒真的像一座冷峻的石雕。只是这抹黑色显得过于忧郁,与古典华丽的霍格沃茨有点格格不入。

“先、先生。”她抱着自己的旅行斗篷,喘着气朝他快步走去,“我们是去禁林吗?”

斯内普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唇角压得极低,开口的语调也如同冷凝的冰柱:“过来,如果你不想分体的话。”

“分体?”蕾雅将斗篷披在身上,带着疑惑走近了些。

斯内普依旧阴沉着脸,无声地抬起了右手。

蕾雅一刻就明白了,瞬间停下心里所有的疑问。她轻轻地将自己的左手搭在那黑色的衣袖上面,指腹触碰到带着他体温的黑色纤维,脸也滚烫了起来。

随他吧,她想到,带我去哪里都行。

下一个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浩大的漩涡。

今天再次列了大纲……

这两人离在一起……

还有……至少一年多……啊……………………………………

ps 英国秋天日落是真的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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