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斯内普不明白艾薇尔在说什么。

现在却容不得他们细细思量。

大战一触即发，艾薇尔被伏地魔化身的黑雾裹挟着，朝食死徒的后方退去，紧接着落地，她就被伏地魔抓住了头，一种极其霸道强势的姿态开始吸取魔力。

“我亲爱的孩子，你已经做好献上自己的准备了吧。”伏地魔自信满满地低语，仿佛失了智一般压根没有怀疑艾薇尔。

实际上，他从成功复活之后，就不太有理智这种东西，

伏地魔自己的灵魂碎片随着魔力一同流入，这个过程让伏地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强大，艾薇尔的身形也逐渐虚幻。

但是已经分裂过灵魂不可能合并，毫无力量的魂片也没有理智。

没有了艾薇尔治愈魔力的维系，他们开始在伏地魔体内互相拉扯，就像每天在艾薇尔的体内互相冲击一样。

趁着伏地魔毫不适应的时候，艾薇尔念出了准备已久的咒语。

“万籁俱寂。”

随着咒语的念诵，艾薇尔的身周迸发出无数魔咒和符文，那是艾薇尔书写，刺绣在衣服上的其他咒文。

但是炫目的一幕只出现了一瞬。艾薇尔就像泡沫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凤凰社和食死徒之间的攻击，也因为这奇异的一幕暂停了，只有斯内普的停手更多的是一种呆愣。

他看到艾薇尔对他露出了一个笑。

不是嘲讽。

不是怜悯。

不是担心。

是一种放心了的释然。

不，不可以。

不对。

该消失的应该是他才对。

可是他下在艾薇尔身上的诅咒没有丝毫反应。

没等斯内普回神，一个同样白发苍苍却衣着讲究，精神矍铄的老头，带着一批陌生面孔，从后方包抄了食死徒。

而食死徒中心的伏地魔突然开始仰头张嘴，已经很扭曲的面部更加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一样，如此诡异，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袍子滑落，露出的手臂青筋凸起，手中魔杖悄然落地，接着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伏地魔的身体开始像粉尘一样溃散，不断有淡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周飘出。

周围的食死徒们也同时发出了哀嚎，捂着自己的右臂，倒的倒，躺的躺。

最后是一阵金色的光芒，他的身体像爆炸了一样，发出了非常清脆的迷之声音。他没有完全化为齑粉的身体，轰然倒地。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那个最后出现的老头，十分轻巧地着伏地魔的身体施了一个厉火咒。

伏地魔彻底消散在了当场。

……

这场胜利来的让人猝不及防，但事实就是食死徒们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完全消失，这意味着伏地魔的灵魂完全消散。

大家欢呼着，庆祝着，有人脱力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有人默默清扫着战场，带牺牲的家人回家。

……

霍格沃兹黑魔法防御术的办公室。

斯内普逐渐转醒。他的瞳孔有些涣散，睁眼看到了莉莉盘起的红色头发，也仍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w……”他张了张嘴，只是发出了一点声音，他床边的人都围了过来。

“我很抱歉。”莉莉说。

“诅咒没有解开。为什么没有按照魔法的契约进行？”斯内普的声音有些平淡，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日常的学术问题。

“应该是诅咒的条件不被满足了，所以她是和我断绝了血缘关系吗？”斯内普仍然在平静地给出假设。

“西弗勒斯，她是麦克米兰家族的传承人。对于家族传承的理解，她有着比我们更为得天独厚的天赋。”邓布利多解释着，他身后的白发男人有些不耐烦，似乎是觉得邓布利多在这里的时间待的有点长，但是又没有发作，只是不停地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所以你们就让她去和伏地魔同归于尽。”斯内普说着，眼角已经不自觉地流下了清泪。

格林德沃终于忍不住了：“是她自己要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

“她该不会是为了你吧？真是窝囊，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却只知道在这里自怨自艾。恨她丢下你吗？有本事就活给她看看…唔”

格林德沃被邓布利多捂嘴，颇有兴味地准备伸舌头（x）斯内普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刺激了，抬眼瞪视了格林德沃几秒后，又将怒火转移回了自己身上。

我该早点发现的，他想。

他说的对呀，我真是个窝囊废。

这不是我的错，应该恨那个小巨怪！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她的鬼话！

不是的。她又有什么错呢？都是因为伏地魔……呵，真可笑，连仇她都自己报好了，果然还是我太没用了。

“走吧阿尔，我看这里不需要我们。不如来谈谈和阿姆斯特朗的交流合作。”评估着面前小孩不会想不开了的格林德沃强势地把邓布利多拉走了。

望着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斯内普，莉莉十分不忍：“这不是她的错西弗，你不要怪艾薇。她的灵魂支撑不住，所以才选了这条路。这是最后的办法，我们都要走下去。”

就像她选择回来，詹姆斯选择为保护他们而死一样。她看出来，艾薇尔不后悔。

只是痛苦总需要有人承担。

那就是活着的人。

莉莉掏出一个不小的瓶子，里面有许多银丝：“这是她留给你的。”

斯内普借用了校长的冥想盆，一头扎了进去。

“Papa！”入眼就是斯内普自己的大脸。

他看着艾薇尔重构的和她相处的经历，看着自己冷着脸，又或者在各个时候各个角度被艾薇尔观察着。

他看到了艾薇尔因为莉莉的事情和邓布利多交谈，又被自己的不耐烦伤害。

斯内普逼着自己往下看，看到她再次听到自己唤她的名字，看她和邓布利多表明心迹：“我想他活下去，完完整整的，没有误解，没有遗憾，只有爱他的人。”

“恕我直言，你似乎忽略了你自己？早知道，西弗勒斯对你的爱，远超过你的想象。”邓布利多说。

“我吗？说实话，我在赌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不管是我的残魂带着伏地魔自爆，还是伏地魔炸了自己附着在哈利身上的魂片，我都有机会见到他。”

谁？

“他带我来应该有目的，不然不可能给我如今这副躯体。我没有达成他的任务，他就会再让我回来。”

什么意思？

斯内普的疑问无人解答，邓布利多也沉默了，这段记忆一晃就过去了。

最后是艾薇尔专门录给斯内普的话：

“您看到这的时候，估计大战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为之前的失礼和不敬的话道歉。对不起爸爸，请原谅我的自私，隐瞒和自作主张。”

混蛋，巨怪！鼻涕虫！

“我知道您不需要道歉，您现在肯定恨死我了吧。我也没有任何辩解的话，只是，很抱歉没有办法陪你了。”

我需要你陪吗？没有你我一样混的好！

“瞧我在说什么呀？你又不需要我……是我需要你，我非常非常的需要你，你不知道，每次在伏地魔面前演戏的时候我都好想你。”

…为什么……不多看看我…艾薇尔……

“你不知道，我听说你下的诅咒时吓坏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你的未来还有很长。”

可是没有你的未来，光是想一想，就让人窒息。

“之前你不追莉莉是因为还没有和伏地魔决出胜负，等伏地魔死了，你就别拿这个当借口了。听说西里斯布莱克以前也喜欢过莉莉，你不会真的想看小布莱克吧？”

我爱的人…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嫉妒莉莉，嫉妒她能够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成为你的朋友。”

“但是爱就要勇敢追！我看好你爸爸！”

……我爱的是你啊，艾薇尔。

“请允许我大胆一次！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一定又在想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许你怪自己，也不要在心里骂我了。生气会老得快的。别担心，我会回来的。你等着我，不要把自己搞得邋里邋遢的，那我可就不认你了！”

“再见。”艾薇尔冲着前方挥手，随即天旋地转，斯内普回到了现实。

等待他的，是长久的寂静……

———三年分割线———

哈利波特和金妮韦斯莱结婚了。

哈利波特回到了霍格沃茨应聘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失败，因为竞争对手是没事干闲得慌的邓布利多。于是他成了变形术教授，兼任格兰芬多院长。

麦格教授现在是校长。

斯内普回到了地窖任职魔药学教授，他也不担任院长了，斯莱特林院长是一个没人认识的老头，和邓布利多关系很好几乎天天同进同出。

麻瓜学教授的职位被小天狼星布莱克抢去了，几乎每次和斯内普碰上都要发生些不愉快。

对于斯内普教魔药是因为想住地窖的理由，小天狼星很是嘲讽，但是周围人都知道，斯内普只是想回他那个曾经住过艾薇尔的宿舍。

……

现在没有人会主动在斯内普面前提到艾薇尔。预言家日报记者丽塔曾经试图采访斯内普，再说出第一个字母的时候，就被斯内普强制变回了甲虫，度过了她永远不想回忆的一个月。

后来她起诉斯内普，但是失败了。

没有人知道斯内普是怎么想的。他在学校的形象越来越阴沉，恐怖，但情绪稳定。没错，他每天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一潭死水。

“就连坩埚脸色都比他好看。”学生们这样说。

但实际上斯内普并不丑陋。相反，前两年他都很注意他的形象，甚至用上了特调的美容魔药。

但是第三年，斯内普请假不知道去哪了，回来的时候，迟了三天，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发生了什么事？任谁问他都不说。

他再也不管自己的外表，稳定的情绪变得飘忽，甚至再也不搭理小天狼星有意无意的挑衅。

“他疯了。”小天狼星这么说：“他居然盯着我看，好恶心。”

“别这么说，教父。西弗勒斯太孤单了。”哈利劝。

“……难道就他失去了亲人吗？天天把自己搞得跟谁欠他似的。”小天狼星追着不放，到转角处却发现斯内普静静站着。

哈利试图说点什么，免得这两个从学生时代就不对付的人在走廊上打起来。

却见面色蜡黄的斯内普微微偏头，扯起了一个看起来努力过了的笑：“日安，先生们。”

没等回复，就绕过他们走了。

“……他绝对疯了。”小天狼星也难得有些犯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