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我都没说是什么把柄？”他人畜无害地微笑，我在心里骂了句妈的……不，我好像把它说出来了。

好吧，让我想想，我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多了去了，偷偷练习了不可饶恕咒算一个，溜进**区偷书也算一个，报复打算对我恶作剧的小恶霸不知道算不算？嗯……在唯一背不下来的（因为无聊透顶）魔法史考试中作弊……里德尔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无聊，这个就算了。

或者说，里德尔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诈我一下。

“我也知道你的把柄了。”我最后选择以牙还牙。

“鹦鹉学舌可不怎么高明。”里德尔果然并不上当。

“是吗，那么魂器是什么东西？别告诉我你是在童话书里看来的。”我说出了无意中调查到的里德尔的一个秘密，本来我没觉得这个秘密很严重，不过看里德尔的反应……我好像不小心钓到大鱼了。

他的脸阴沉的就像想当场杀了我灭口的样子。

“干嘛，是你先开始的。”我不由得为自己辩解。

“你真的要这样吗？”里德尔叹息一般地说，有点痛心疾首的意味，然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我知道你学习了不可饶恕咒。”

啊，所以是这一个？

“看来我们扯平了。”我耸耸肩，“你看，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泄密。”

里德尔哼了一声，看着发黑的湖水不说话，好像在生闷气，我意识到那个叫魂器的东西好像真的挺重要，是他打死也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看来我这步棋下错了啊。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被找麻烦？”半晌，他终于重新开口。

“难道你喜欢被找麻烦？”我不由得反问。

“一般，不会到你这个程度，你表面上看起来……就像社交恐惧症什么的，老实说，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你的懦弱。”

“你觉得我懦弱？”我不禁笑出声来，嗯，旁人看起来，或许吧。为了不被人攻击，我会选择躲避，因为只要还击就有输掉的风险，而我只想赢。

我害怕落败，而不是害怕伤害。

当汤姆·里德尔轻轻地笑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害怕会输……是吗？只要不战斗就不会输，还真是到了有点病态的程度。”

当时我以为他在讽刺我，直到后来，我帮里德尔捡回一条命以后，我才发现他是在自嘲。

他害怕死亡，就和我害怕失败一样，到了病态的程度。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自我都不允许一点点伤害，所以才会有如此惊人的相似吧，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而已。

“你这个样子，在我的孤儿院里一天也活不下去。”他说。

“是啊，但我也同样没对任何人装过孙子，不是么？”

“我至少能活下去。”

“我至少从没输过。”

啊，所以我们就不该来这里的，短短一个小时，我已经想杀掉里德尔很多次了，由此可见，他一定也在想同样的事。

不过渐渐地，里德尔终于对我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里德尔不是笨蛋，他知道了我也不是，所以他提出了经典的“要不要做个交易”。

他说，他没有我这么敏感的“社交恐惧”，他不怕被冒犯（只要有利可图），所以他可以负责社交这块；

他愿意为我提供庇护，同样地，我要帮助他，因为我具备出色的独自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惊人的自学能力，他需要我帮助他完成一些他没法独自完成的事。

总之，就是这么个交易，他愿意为我提供我缺少的资源，我则要给他打工，看我愿不愿意。

嗯，老实说我是不愿意的，毕竟我能闻到里德尔很危险，搞不好做着做着我就给他抓住什么把柄被迫成为他的狗腿子了。但是，我确实需要一些资源，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毕竟是有限的。

不过，最后让我下定决心先答应看看的，是里德尔对我掏心掏肺的一番话。

可能我确实还比较年轻吧，所以有时候会被一些所谓的“共鸣”打动，真希望以后的我不要骂现在的我是傻逼。毕竟，人总是希望找到点归属感的，对吧？

“我觉得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空的」，”里德尔说，他屈起一条腿，另一条腿则在草地上伸平，眺望着城堡里的灯火，“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只是一些灌输进他们头脑的概念堆出的空壳，他们并没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即便有，对我来说也是很微弱的；他们不是人类，只是一些对外界刺激做出简单反应的草履虫。”

“也就是说你日常不把人当人。”

里德尔沉默了一会儿，可能在权衡我有没有生气，最后他点了点头，我笑了，并恭喜他赌对了。

“我喜欢你的说法，空心。所以，你觉得我是什么？”

“你是实心的。和我的填充物不太一样，但是唯一一个实心的。”我猜这是汤姆·里德尔版本的“我对你有好感”。

“我觉得我能理解你说的，”我说，“那些空壳从不在乎自己会失败，会被侮辱。”

“那些空壳也从不在乎自己会死。”里德尔接着说。

“另外就因为他们想要什么太浅显易懂了，就像狗想吃屎一样明白，所以很好操纵。”

“你能换个不那么恶心的说法吗？”里德尔皱着眉，不过眼角带着笑意。

我也笑了，然后，我觉得我们从这一刻开始建立了一种奇怪的友谊。

里德尔切换回了那种温和友善的好学生模式，站了起来，把我也从草地上拉起来。

他说天冷了，我们该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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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