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开舞之日

麦格是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叫醒的。

她匆匆披上一件保暖的长袍，穿过办公室，打开门，是哈利·波特，他是少数知道她并不睡在校长办公室，而是原来格兰芬多院长办公室的人。

哈利正看着一张地图。

是那张曾经介绍过给他们的活点地图。

他将地图举到她眼前，语出惊人：“德姆斯特朗的船连同上面的人全都不见了！”

麦格一下子清醒了：“什么！”

她走到窗边，张望过去，果然黑湖上空空如也！

“你也不知情吗？”哈利有些失望，“我以为至少他们会通知一下东道主。”

“我们从来没收到过消息。”麦格皱眉，掏出魔杖，通知斯内普。

过了一会儿，魔药教授黑着脸来了。

“惊喜连连。”他讽刺地评价，黑眼睛对着哈利，“从昨晚开始，是不是？”

“昨晚？”麦格并不关注学生间的流言蜚语，“难道你知道什么？”

“我和你一样对波特和黑魔王之间的暗通款曲一无所知。”

“什么？”麦格怀疑自己幻听了，“话可不能乱说，斯内普！”

哈利盯着地板：“他没有乱说。”

麦格：“……波特？”

斯内普冷哼，“真是好样的，波特。和黑魔王约会、邀请跳舞、在湖边私会，我们霍格沃茨的代理校长，凤凰社骨干，麦格女士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麦格被他说得微窘，但仍然没有完全采信：“这是真的吗，波特？”

“不是。”哈利飞快地说，“但我们确实打算做舞伴。”

“我们。”斯内普冷笑。

“……有很多误会，”哈利选择部分澄清，掏出冬青木魔杖，“我要回了自己的魔杖。”

斯内普沉默了，盯着那根魔杖不放。

麦格轻轻惊呼：“孩子，你怎么做到的？”

“发生了一些事……”哈利快速收起魔杖，显然不想多谈，粗糙地拉回正题，“但我并不知道德姆斯特朗的船是怎么回事。有办法知道他们是不是离开学校了吗？这会耽误舞会……或者是下一场比赛吗？”

麦格和斯内普对视一眼。

“我们得过去看看。”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差不多学生们都知道了德姆斯特朗大船消失的事。

麦格是和哈利一起赶到礼堂的。

“好了，肃静。”麦格走到教工桌席中间，用了声音洪亮，“德姆斯特朗的朋友们只是临时离开一下，不必担心。”

哈利走向赫敏和罗恩隔了至少三个位置的中间，迟疑了下，选择坐到罗恩身边。

赫敏用被背叛的眼神看他。

“我们一会儿聊。”哈利恳求她。

赫敏勉强答应了，转头和金妮说话。

罗恩目睹了一切：“好兄弟。”

“但我希望你早日对赫敏道歉。”哈利老实说，“你擅自觉得她不受欢迎，那是错的。”

“……哈！”罗恩火大地放下吃到一半的香肠，“我知道，就我不受欢迎！”

哈利一窒：“……我没这个意思。”

“里德尔……都能搞定，你可真了不起。”罗恩哼着气，“早有这招，我们还怕什么神秘人啊，凤凰社怎么没想到培训一个美——帅哥杀手呢？”

“大概是因为没人乐意被杀了父母还要从索命咒里活下来。”哈利冷冷地说。

罗恩的表情冻结了。

哈利转头看他：“我不希望你拿里德尔的事开玩笑，他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

“……”罗恩不说话了，埋头吃东西。

哈利感到一阵挫败，味同嚼蜡地吞了几口最爱的糖浆水果馅饼，脑海里仍是一片空白，并且发现自己并没有心情继续和罗恩解释。

德姆斯特朗的大船不知去向，麦格和斯内普只能确定它是主动离开的，而且保持着随时回来的魔法凭证，其他的一无所知。

他们又去找了马克西姆夫人，确定她也不知情。

“你可以给卡卡洛夫写信。”马克西姆夫人如此建议，“三强赛的参赛学校之间有专门的通信契约，虽然很少用到，但最开始邓布利多是这么联系我们的。”

麦格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好回去查校长办公室的来往信件。

最后还是斯内普找到了一封印着魔法火漆的明信片，是卡卡洛夫寄给邓布利多的德姆斯特朗校址。因为他们的校址是保密的，所以这张明信片的内容只有收件人能看到，他们是从别的来往信件里知道的它。

顺着火漆的痕迹，麦格找到了对应的印章。

“只要用了这种火漆印章，就可以使用飞路网送到专门的壁炉，不需要地址。”斯内普研究了一番，似乎有些经验，总结道。

麦格快速写了封问候信，投进放了飞路粉的壁炉火焰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回信。

哈利担心里德尔有阴谋，十分后悔前一天晚上就那么跑了，没有多盘问一些更重要的事。

尽管他怀疑问了也很难得到答案。

吃完饭，赫敏拉着金妮，要他去黑湖边谈话，哈利一声不吭地拉上了罗恩。

“……我不去。”罗恩别扭地甩哈利的手，但哈利没有放开，坚持用力拖他，“放开我……我不想去……”

“求你。”哈利匆忙地说，没有放开罗恩，因为他发现他的力道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坚决。

最后，四个人一起来到黑湖边的草坪。

哈利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前一天晚上的风仿佛还在脸上吹，但湖心已经不见了船的影子，身边懵懂的好友们还等着对他的盘问。

他坐下来，望着平静的湖面，叹了口气，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问吧。”

“你为什么要做里德尔的舞伴？”

赫敏迫不及待、一针见血地问，和所有人都不同，抛去了一切添油加醋，直指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又是为什么要做你的舞伴？”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哈利望着空荡荡的黑湖，拿出了冬青木魔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解释，还是掩饰，“他用魔杖做条件，要我答应做他的舞伴。”

“所以，事实上是他邀请的你？”金妮突兀地插话。

哈利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金妮不说话了，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安心地躲回赫敏身旁。

“那……现在你已经拿到了……”

罗恩慢吞吞地挪过来一眼，假装自己没有语出惊人。

“不做他的舞伴，也没关系吧？”

赫敏瞪大了眼睛，金妮偷偷对他投去支持的目光。

“不行吧……”赫敏看向哈利，“难道他没有什么制约吗？”

“……好像没有。”哈利干巴巴地回答，“但是不行。就算不是他，我也要找个人做舞伴，在已经答应好的情况下毁约，先不论我的下场，那个做我舞伴的人绝对不会好过。我不希望任何人重蹈塞德里克的覆辙。”

一阵沉默。

罗恩好像没有想到这一层，隐隐后悔地闭上嘴巴。

赫敏早知如此地叹息，转移话题：“所以——尽管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小儿科——你们打算两个男生开舞吗？”

“我跟麦格教授提过了，”哈利乱抓了一把头发，“她没说什么。应该就这样了吧。里德尔……根本没提过男女组伴的事……”

“以他的本性，确实不会把这种规定放在眼里。”赫敏低低地附和。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对里德尔的真实身份有一些实感。

相安无事了太久，很容易产生他不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错觉。

但哈利只要看到空荡荡的湖心，就不会忘记他究竟是谁，可以掀起多大的混乱和恐惧。

前世，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德姆斯特朗的船是可以随时离开学校的，似乎它自从来了就住下了，除非比赛结束，否则不会离开。

现在整条船离开了，连带着上面的里德尔、随从的德姆斯特朗学生，以及一名食死徒校长，哈利很难不觉得会发生一些恶**件，只能多订几份报纸，同时叮嘱斯内普有消息随时告诉他。

“还有一件事，”赫敏的声音把他拉回谈话，“你破解金蛋的秘密了吗？”

哈利一愣，自从拿到金蛋以后，他就放在寝室里没有动过。

不过，他知道第二场比赛的内容，只需要找斯内普要点鳃囊草……

“最近几天，我看到德姆斯特朗的……某个学生在图书馆里查找踏火咒。”赫敏小心地注意避开提及克鲁姆的名字，“那是一种能在熊熊燃烧的烈火里保护身体不受伤害的高级防御咒。今天早上，我打听到芙蓉去找里德尔是问他金蛋的线索。那之前，她还去过拉文克劳塔楼借用壁炉，说是试验魔法……总之，我猜测第二个项目和火有关系，你了解吗？”

哈利一呆，这和他经历过的完全不同。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过去的经历误导得太深，金蛋连打开都没打开过，就擅自认为第二个项目还会是水下救人。

他的表情回答了赫敏的问题。

罗恩、金妮和赫敏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你得赶紧研究金蛋的秘密！”

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回格兰芬多塔楼，哈利把金蛋拿到公共休息室，一路上心已经沉到水底。

因为他完全打不开金蛋，上面没有前世那样的缝隙，似乎根本打不开。

几个人聚在一起，连带着路过感兴趣的格兰芬多们，轮番上阵，没有一个人能掰开金蛋，或者搞懂它的含义。

哈利有点冒冷汗了。

太大意了。他为什么会理所当然觉得三强争霸赛内容和前世一样？

第一个项目开始就有了变化——那个该死的反飞来咒，前世只给金蛋用了！

但他冷静下来，也不是全无头绪。

参考下水救人的设置，跟火有关的项目可能要经受火焰的灼烧。

这就是为什么里德尔让克鲁姆去查踏火咒，芙蓉要借用拉文克劳的壁炉试验魔法。

他看向格兰芬多的壁炉，里面正燃烧着通红的火焰，莫名想到里德尔眼瞳深处的颜色。

他把金蛋从众人手里拿过来，来到壁炉前，掏出冬青木魔杖，轻念漂浮咒，将金蛋缓缓送进壁炉里。

一开始还怕金蛋被烧毁，不敢靠近火焰，慢慢发现它完全免疫火烧，就彻底放了进去。

众人聚集过来，金妮懊恼地说了声：“我得去上课了！回来告诉我结果！”

几个人跟着她一起走了。

赫敏答应了一声，凑得更近了。罗恩也忍不住好奇，越凑越近，两颗脑袋几乎要挨到一起了。

哈利原本不想破坏好友的和好苗头，但金蛋发出咔嚓一声，他一下子拨开人群把它捞出来。

漂浮咒托着金蛋回到桌上，它仍然打不开，但蛋壳像开裂般落下许多金色的碎屑，显露出许多漆黑的刻字。

“这是……如尼文。”唯一上过古代如尼文课的赫敏说道。

哈利完全没学过如尼文，赫敏让他们等着，自己回宿舍拿来一本厚厚的《魔法字音表》，主动投入翻译工作。

很快，赫敏将破译的全文誊写在羊皮纸上——

你需赴汤蹈火，才能拥有未来。

到处都是危险，未来只有一个。

请仔细搜寻，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过了一个小时，你将彻底失去一切。

要快，要仔细，要不惧烈火焚身。

将未来抓在自己手里，越多越好。

不知不觉，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赫敏和罗恩陪他，在讨论译文含义的过程中，罗恩似乎渐渐和他们冰释前嫌，重新恢复正常交流，哈利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你需要跳进什么……火坑里？”罗恩感到不忍地说，“在火里找‘未来’……我猜是个特殊的物品，像第一关的金蛋。”

哈利和赫敏也赞同这个推测。

“我明天就去图书馆找……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问踏火咒！不，我要去查出所有御火的魔法，肯定不止这一个。你也一起，哈利！”

哈利感激地点头。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去找斯内普和麦格求助，但前者在大部分时候并不理会他的要求，后者则坚持严格遵守三强争霸赛的规则。除非涉及里德尔，否则一个都不会帮他。

从前哈利仗着参加过一次的经验，没有把三强争霸赛放在眼里，现在遇到全新的挑战，才意识到自己的经验能力并不足以忽视它的危险。

距离圣诞节只剩下最后一天，大部分学生都没心思学习，尤其是还没找到舞伴的罗恩，尽管他勉强着自己和哈利一起来到图书馆，但沮丧的模样让赫敏看不过眼。

“你要是不想来就回去玩牌。”赫敏语气很冲地责怪，“一个劲地唉声叹气烦死人了！”

哈利心里叫糟，果然罗恩发火道：“你怎么不干脆住在这？有本事明天的舞会也别去了！哦，我怎么忘了，你可是巴巴地答应了别人的邀请，等不及要去打扮了吧！哈利，你看她坐在那半天有找出一条防护咒吗？”

“你胡说什么？我查遍了最著名的魔咒书，踏火咒就是最佳解！有点难度，需要花功夫学，但效果最好！剩下都是些副作用很强的黑魔法，或者作用有限的普通冻结咒，要么就是借助传说中凤凰绒毛织成的浴火斗篷、或是极寒风暴中心长成的雪晶花……”

赫敏急赤白脸地解释，但罗恩根本不听。

“所以就是什么也没找到，还是只有一个踏火咒。”他刻薄地定论，“我们花了大半天，和昨天知道的一样。”

“好了。”哈利决定终结他们无休止的争吵，“我们回去吧。比赛还离得远，舞会可就在明天了。我知道有个拉文克劳女生可以当罗恩的舞伴。”

罗恩的气焰明显削弱一截，干巴巴地坐直了，“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谢了，好伙计。”

哈利无奈一笑，招呼赫敏收拾东西回格兰芬多塔楼。

到了舞会当天，所有人从早上就开始兴奋，迎着前一天晚上落下的大雪跑到城堡前的草地打雪仗。

解决了舞伴问题的罗恩甚至开心地拿出扫帚来加入他们，被双胞胎用击球手球棒打得倒栽葱掉进雪地里。

“你们真是我的好哥哥们！”罗恩恼火地爬出来超他们扔雪球，“从来不让我失望！”

双胞胎哈哈大笑地合伙反击他，罗恩双拳难敌四手，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哈利！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他特意转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上午没见到人影的好兄弟，“赫敏都已经去换衣服准备舞会了，你不会还在紧张要和……那个人跳舞的事吧？”

他摸了摸鼻子，又觉得实在情有可原。

“虽然麦格教授说德姆斯特朗的船会在舞会前回来，但……乐观点，没准里德尔不回来呢？到时候你就不用发愁了。”

哈利心里一动，倒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其实卡卡洛夫的回信也是今天早上才出现，在那之前麦格只是在安抚人心，他们根本不清楚德姆斯特朗大船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回信里也只写了船回来的时间……

他盯着桌面上的活点地图，一整个上午在学习踏火咒的间隙，习惯性地查看黑湖的位置。

如果里德尔没有回来……他的舞伴问题姑且不提，之后该怎么做？

邓布利多不在了，凤凰社似乎像一盘散沙，哈利只能偶尔从麦格和斯内普那里得知他们仍在收集情报，可在伏地魔没有明显活动的情况下，他们似乎无事可做。

这本来是件好事，如果伏地魔本人之一没有天天在他们眼前晃荡的话。

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没想过里德尔会主动消失。

从他知道他的存在开始，就一直在被他追着跑，从前是追杀，现在……虽然有点变化，仍然是某种追击。

他似乎从没有活在不被他追击的日子里，此刻念及那种可能，竟有些荒谬的茫然。

如果里德尔活在这世上，却不在追击他，那可能是最糟糕的一种局面。

这个念头一直萦绕着他，直到所有人都换好礼服，在门厅等待舞会开始。

此时，不只是他，少数舞伴同样是是德姆斯特朗学生的人也望着黑湖的方向，因为他们的大船仍然没有出现。

已经有人凑到他面前，虎视眈眈地问：“哈利，要是舞伴没来，要不要再找一个？”

哈利暗自发慌，他真的不想塞德里克的经历再次重演，一个人开舞的尴尬算不上什么，只要麦格教授不逼他——

湖面上突然起了波澜，吸引了门厅里等待的众人。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和上次来时一样，掀起了巨大的漩涡，从湖中心慢慢升起，船体的边缘淌着瀑布般的水流，哗啦啦的响声持续了半分钟才彻底浮到水面上，然后向岸边驶来。

哈利掏出礼服下藏着的活点地图，目光飞速搜寻到船上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黑色小字，轻轻松了口气，收起活点地图，微微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服装，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

卡卡洛夫领着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走进门厅，几个等待已久的霍格沃茨学生迎了上去，哈利的目光很容易就找到了里德尔，他总是人群中最出众的那个——高挑，英俊，现在还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比梦里还要夺人眼球。

哈利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迎上去，他余光已经看到光彩照人的赫敏走向了克鲁姆——但这不意味着他也要去——好吧，里德尔已经主动朝他走来了，哈利深吸一口气——

“你去哪里了？”他的问题脱口而出，根本没有经过大脑。

“去采了一朵花。”

他云淡风轻地拿出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垂眸捻着它的花枝，轻声介绍。

“生长在极寒风暴中心的雪晶花……我记得到开的时候了，就去摘了一朵。”

哈利怔住了。

里德尔抬眼，微笑地打量他，那目光明明很是平和，哈利却生出了一丝窘迫。

老伏的笑：还没说给你呢？

终于实现这一幕了！为了这碟醋包了一整章的饺子（也没

还是提前预警一下吧，老伏当然不只是摘了花，他还搞了不小的事，但哈利还不知道（不要真信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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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开舞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