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啪”鞭子抽在人的皮肉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男孩的两条小臂上迅速浮现了一道血痕，哈利死死的咬紧牙齿，手指用力到泛白，死死的抓住手里那小小的托盘，拼尽全部毅力让自己的手臂平举，三个礼品盒摇摇欲坠的叠放在托盘上，男孩直直的跪在地上，手臂微颤，也说不清是累的还是疼的。

第一次在圣诞节收到礼物而在心底泛起的各种复杂的无法辨别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被压了下去，平举的手臂已经开始酸痛，眼睁睁看着鞭子一下下落下划出一道道血痕，让人越来越忍不住瑟缩的冲动，牙齿间已经泛起了腥甜，哈利一边在心底一遍遍的诅咒自己的愚蠢，一边挣扎着让自己保持平稳，铃声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男孩眨了眨眼，有些恍惚的辨认出那是自己每日设置的起床铃，他已经好久没有在这种最终期限一样的时刻起来了，起床铃的设置更多的是一种保险，他已经习惯了在起床之后就把闹铃取消，以至于这铃声听起来甚至有一些陌生。

“站起来，东西先放在你的床上。”

哈利先把托盘放在了身侧的床上，然后才借着床沿用力站起来，跪了一夜的膝盖在轻微的移动中有一种快要裂成一片片碎片的错觉，男孩努力稳住身形，无视全身肌肉的抗议，对着身前的男人鞠躬行礼，“Master. ”

“坐，”一张椅子被召唤了过来，就放在男孩的身后，斯内普把一张羊皮纸放在了学徒的膝头，“昨夜，在你的这三份意料之外的礼物到达之后，除开那份匿名的，我列了份建议清单，为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进行参考，或者，你可以有你自己的选择。”

“Yes,master. ”哈利抓住羊皮纸，开始迅速的浏览，一夜未眠的恍惚感越来越强烈，舌尖舔舐着口腔内壁的伤口，微弱的刺痛下才有了些许清醒，但也无法持久，男孩花了不到一分钟就草草的决定了礼物，Master给出的建议足够好了，他甚至都没有看到末尾的打算，就直接决定了遵循清单上的第一建议。“我选择您给出的第一条建议，Master.”

斯内普深深的看了一眼话语已经开始有些飘忽的男孩，“写两份贺卡，然后，你可以休息一上午，波特学徒。”

波特学徒几乎在爬到床上的一瞬间就睡了过去，斯内普坐在客厅的餐桌旁，扫视了一眼男孩写的还算过得去的贺卡，挥挥魔杖将两份礼物包好，凌晨的阳光微弱的映入室内，猫头鹰带着两份还不算迟到的礼物飞向了远方，室内一片寂静，男人一边喝着早茶一边看着客厅角落里熟睡的男孩，眉心微蹙，这两份礼物又一次暴露了他在培养波特学徒时在某些方面的缺失，有些情感，有些交往，不是理解了字面上的客观意义就能掌握的。而作为男孩的Master，除了给予犯错的处罚外，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教会这些。

哈利直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才从沉睡中醒来，男孩缓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在看见端坐在客厅的Master的第一时间险些停止呼吸，毕竟，如果让你的Master等着你起床，那就意味着懈怠，而懈怠总是伴随着痛苦的处罚，然后，混沌的大脑才清醒过来，拯救了男孩的呼吸，从僵硬中恢复，哈利尽力不显停顿的下床，问候自己的Master，立在床边等待指令。

哈利匆忙的将餐桌上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咀嚼着最后一口面包的同时把床铺整理整齐，甚至来不及顾虑在霍格沃茨这半年里培养出来的微弱的**感，立在客厅就把身上折腾了一夜加一上午的褶皱衣物脱下，从床头柜里拉出另一件学徒制服，十五分钟后，男孩跟着Master的步伐，前往Masters总部的大厅参加圣诞节的仪式。

巫师是不庆祝圣诞节的，在麻瓜出身的巫师在保密法数百年后再一次进入巫师界并带来滑稽可笑的现代圣诞节传统之前，圣诞节是长冬将过，漫漫长夜开始缩短的交汇日，Master一直以来都有在这个日子举行仪式的传统，批准一些结束学徒期的学徒成为Master，检阅每一个学徒一年来的成绩。斯内普在圣诞节假期的第一天就把波特学徒带回了总部，用最后的几天给男孩补上在霍格沃茨落下的训练，并在今天早上稍微放过了男孩，以免耽误今天下午开始的检阅仪式，当然，也不是说，他没有让男孩跪上一夜，在寂静中自己想明白礼物到底意味着什么的打算，至于男孩从午夜到凌晨这段时间里到底反省到了什么，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学徒必须自己想明白，这是一直以来的一切，他不想也不会教会学徒这种知识。

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一个学徒都在努力跟上自己的Master，斯内普带着波特学徒走向一处刚刚空下来的桌子，将上午刚刚取出来的学徒档案放下，双臂交叉的看着办公桌后面的审查Master复杂的挥动着魔杖，调阅着学徒一年来的记录。

“精准合格的训练进展，Master Snape，感谢你又一年的付出。”第一个钢戳印在年末审核页的开端，审查者转向了站姿标准的立在Master身后左侧的学徒，“学徒波特，祝贺你又一年的进步，你可有诉求？”

“没有，审查Master.”

“Well，祝愿你在新的一年更近一步，学徒波特。”斯内普明显感觉到审查者的视线在男孩的小臂上停留了几秒，却没有过多的干涉，第二枚钢戳落下。“Master Snape，Apprentice Potter，我是审查者Evaninve，我来主持你们今年的契约。”

哈利单膝跪下，右手成拳轻敲心脏，语调平缓的吟诵出几乎刻进骨髓里的宣言，“以学徒之名，在这里献上对Master最高的敬意，感谢Master多年来的培养，我愿意继续追随Master的脚步，听从每一条指示，无论前行的道路多么艰难，始终如一。”

“以Master之名，接受学徒的敬意，我愿意在今后继续引领学徒，尽一切努力，培养他，塑造他。”斯内普将魔杖抵在了男孩的脖颈上，双方淡银色的承诺契约渗进了学徒的肌肤，交织成一张网，然后渐渐隐没消失。

“契约成立。”审查者将最后一枚钢戳印下，将学徒档案交还，“又是破晓前的一场漫漫跋涉，祝福两位在长夜中互相点亮银色的月光。”

“感谢您的祝福，审查Master. ”斯内普对着对方微微点头，领着男孩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