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炉火静静的燃烧，随着事情的讲述，赫敏渐渐的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直到讲述结束，女孩才环着双臂，眉毛紧蹙的缓慢开口，表达着自己对得到的信息的难以接受和消化不良，“他们居然让你去和那个彼得决斗？！”

女孩的质问在从小在学徒教育体系里长大的男孩看来，根本是不知所云，哈利羽毛笔都没有停，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而正是这份漫不经心，令赫敏彻底炸了。

“哪怕是看在你们巫师的那个梅林的份上！在证据确凿之后！魔法部也好！你们那群Masters也罢！还不能直接给那个叫彼得的家伙判刑吗？！为什么是你和他决斗？！”

“我会赢的。”男孩终于放下了羽毛笔，眼眸真诚的承诺，赫敏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一场跨文明的交流，女孩发现，自己纠结愤慨的一切都是虚妄，当不同的理念在碰撞时，双方都是对方眼中的异端，而对着那满眼安抚的绿眸，反倒显得她像是在大惊小怪。

也许是平日里男孩的安静给了她假象，赫敏从不知自己的好友居然比他的Master还顽固，即使不止一次，男人看她目光就像在探究一只小白鼠，但至少斯内普教授接受了她的建议，而不是像哈利这样，用着真挚的神色，看着自己却像是在包容无理取闹的幼童。

这是女孩生平罕有的经历，她居然无法用自己的理论说服别人，那在她看来明明是错误至极的事情，在哈利眼中却是理所当然，激烈的情绪在翻涌，女孩一向好强，她曾在幼年时因为输了和父亲对局的国际象棋而哭过，但是她现在不能，也不应该，仅仅因为无法说服自己的好友就哭鼻子。

于是女孩强撑着已经发热的眼眶瞪着男孩，仿佛可以用视线改变什么，直到罗恩插了进来，“你决斗有助手了吗？哈利？”

红发男孩的眼睛里有着跃跃欲试，引得赫敏瞬间瞪向了罗恩，男孩被瞪得脖子一缩，语气变弱，却还想辩驳，“他做了那么不可饶恕的坏事，还装成斑斑在我身边无忧无虑大吃大喝的享受了那么久，我也想——”后半截话最终还是被女孩的死亡凝视咽回了肚子里。

而年轻的学徒却毫无察觉，“谢谢你，罗恩，但是不需要，Master Snape会做我的助手。”男孩浑不在意的接过话题，甚至已经再一次拿起来了羽毛笔，视线回到羊皮纸上，后面的话已经伴上了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抱歉，赫敏，有什么事情可以之后再聊，我们明天就要在Masters总部的决斗场进行对决，我得抓紧时间结束Master给我的处罚，然后才能用魔药恢复伤口，我可不想带着伤去进行明天的决斗。”

赫敏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争论的冲动，至少有斯内普教授做助手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使她从头到尾对这个决斗都极其不赞同，但她什么都无法改变，这种无力感令人烦躁，最终，女孩狠狠的瞪了两个男孩几眼，“那祝你好运！哈利！”那话更像是想把牙齿咬碎，话毕，就怒气冲冲的往女生宿舍的入口走去。

罗恩感觉自己很无辜，男孩耸了耸肩，压着嗓子喊，“你轻点上楼哎，赫敏，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睡着了，你会把整个塔楼的人都吵醒的。”

回应他的是一道切破空气的咒语，罗恩跳着脚躲开，看着咒语给地毯上烧了个洞，直到女孩消失在楼梯口，才小声的扒着黑发好友开口，话语里满是期待，“她可真奇怪，咱不管她。我明天可以去看你们决斗吗？哈利？”

“那要看Masters允不允许你进入总部。”哈利头也不抬的回复，羽毛笔已经快画出残影。

第二天的决斗罗恩最终也没有看成，Masters可不会关心一个普通小巫师的请求，尤其这可不是普通的决斗，而是Masters以决斗形式进行的一种判决。

当哈利和Master Snape一起踏入决斗场的时候，这里不同往日充斥着来来往往的学徒进行决斗训练的喧嚣，场地一片肃寂，只有潦潦几人稀稀拉拉的站在场地边缘，男孩扫视了一下那些人，通过制服辨认出了那些人的身份，除了负责监管决斗的几个Master，还有几个人应该是魔法部执行司的代表，证据确凿下，今早的预言家日报已经有了报道，魔法部恢复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清白，宣判了小矮星·彼得的罪行。不过，在Masters和魔法部的交涉下，面对Masters的强势，魔法部最终还是交出了对彼得的处决权，但魔法部毕竟是明面上的魔法界领导机构，他们要求在决斗之后带走彼得，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如果彼得还活着，他们就会把人关进阿茲卡班，如果彼得死在了决斗里，他们就会官方的宣判一个摄魂怪之吻。因为这个，今早的报道在判决上写得很模糊。

哈利紧紧的握着魔杖，这一刻，他刻意不去想的一切终于还是得面对了，他也许应该杀了彼得来结束这场决斗，这是在为父母报仇，可是，哪怕只是想一想，拿着魔杖的手都会发抖。

可这根本算不上是一场决斗，学徒茫然的看着被一个障碍咒绊倒后就匍匐在地上求饶的男人，杖尖对着那人秃了几块的头，却不知道应该再做些什么，如果对方真的拿着魔杖和他对决，在训练的本能下，哈利觉得自己也许还能放出来魔咒，然后在决斗中，伤害这个人，甚至杀了这个人，但是面对一个只是趴在那里哭着求饶的人——

学徒的魔杖稍稍松了一些，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站在场地边看着这一幕，对男孩的软弱说不上是什么看法，然后那个人叫彼得的老鼠就开始变形，决斗场没有限制阿尼马格斯的变换，有些年长的学徒在掌握了阿尼马格斯后甚至会凭借变形后的一些优势来在决斗中把握节奏，斯内普攥紧了魔杖，随时准备接替学徒进行拦截，若真的让人通过阿尼马格斯变身成老鼠窜没了踪迹，即使在Masters总部的防御根本不可能让人逃脱，可如果真的沦落到满总部翻找一只老鼠，那绝对是一种耻辱。

刚刚还卑微无比的人下一秒就变了身，哈利能感觉到，最后一瞬，那贼眉鼠眼的脸上全是嘲弄，再也顾不上纠结，魔杖一环，对阿尼马格斯的范围性限制咒发出，哈利不觉得自己能瞄准一只飞速移动的小老鼠，他必须得先做出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