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从伏地魔庄园离开后,没有直接前往霍格沃茨,却先去了对角巷的破釜酒吧。若他没记错,博特斯·穆尔塞伯这个单身汉,每周五晚上都会在此喝一杯,顺带处个一夜/情对象;若两人合拍,一夜/情还能发展为周末情。
他抵达的时候,穆尔塞伯正故作潇洒地和一个年轻女巫搭讪,对方半是享受半是矜持,接受了穆尔塞伯的酒,却拒绝他坐在她身边。
“干杯!”两人的高脚杯轻轻一捧,穆尔塞伯润了润口,正要自我表现什么,却见他废了半天劲儿才打动一二的猎/艳对象,正一脸娇羞的对着他背后的方向。
哪个混蛋敢来坏他的好事?他腹诽着,刚要回头,一只银色蛇头敲在他了手边。他神经一绷,立即把愤怒的表情扭成讨好。
“卢修斯,真巧啊,能在这儿遇见你!”穆尔塞伯热情地询问:“最近好吗?”
“最近,我很不喜欢‘巧合’这个词。”卢修斯收回手杖:“我是来找你的,不是巧遇。”
“哦,有事儿您说!”穆尔塞伯立即站起身,抛下了他相中的猎物。丛林这么广袤,猎物不计其数,但马尔福,这世上可只剩下眼前这一位。
“很抱歉搅扰了你们的兴致。”卢修斯朝对面的女巫微微颔首:“这一桌的消费就记在我账上了。美丽的女士,这位先生我得先带走了。”
“您请便!”女巫目光灼灼地答道。
“多谢理解。”卢修斯传给穆尔塞伯一个眼神,立即转身走向柜台旁的通道。
通道深处的一间雅间里,卢修斯开门见山地说:“我赶时间,眼下只有一事要向你打听,你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只管问!”穆尔塞伯拍胸脯保证。
“一事,或者说——一人。”卢修斯挥了挥手杖,雅间的门立即锁上,把跟过来的酒吧老板关在门外:“你和巴蒂·克劳奇,都有过什么接触?”
“您是说小巴蒂·克劳奇?”穆尔塞伯疑惑地反问:“一年前不还是您亲自把他引见给我,要我们一起在霍格沃茨帮您的吗?”
“是我引见的没有错,你就当再汇报一次,说说你和他合作了什么,他自己又单独做过什么。”卢修斯给他指了个方向。
“好吧……”穆尔塞伯开始回忆:“去年十月里,在霍格莫德,我跟小克劳奇认识,不过因为主上一早计划好,圣诞节前要借哈瑞斯·斯文顿任教之便,来霍格沃茨城堡一趟,所以圣诞节假期之前,我们都没什么作为,怕妨碍主上的大计。之后返校,我用黑魔法研究小组伙同的名义,把西弗勒斯绊住,让小克劳奇假扮成他,和卡罗小姐接触,可惜第一次就被揭穿了。但没过多久,他忽然要我虚构一则流言告诉西弗勒斯,说他对卡罗小姐有意……”
“等等!”卢修斯在这里打断:“小克劳奇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他这么讲,凭什么就认为西弗勒斯会信?他在此之前和克莱曼汀有过接触?”
“他就说要给西弗勒斯添堵,让他产生危机感,或质疑卡罗小姐。后来西弗勒斯确实找卡罗小姐核实了,最后虽然两人误会解除,但他那天还是很不开心。至于小克劳奇和卡罗小姐……似乎只有开学那会儿,因为小克劳奇暑假里技痒,假扮了一男生,睡了他女朋友,所以两人在学校打了一架,都进了医疗翼,正好那时候卡罗小姐跟西弗勒斯被罚去给庞弗雷夫人打下手,估计至少会见过一次。”穆尔塞伯皱起眉头,表示回想得很用力:“其他的,应该就没了。卡罗小姐平时十分低调,再加上西弗勒斯守得牢,她跟其他男生单独接触的机会很少。”
“你说西弗勒斯找克莱曼汀核实那天,他不开心,原因他跟你说了吗?”
“没,可能是说出来没面子吧……也可能是不想跟我说,当初要不是你让我搬去和他同寝室,我们连熟人都算不上。”
“嗯。”卢修斯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但他仍然强迫自己继续追问下去:“你接着讲。”
“哦,好,说道哪儿了……哦,流言。之后就是寒假,等到再返校了,您要求我们加大动作,就先有了潘多拉·卡文迪什一事,不过这事只有我参与,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说通卡罗小姐,让她传授他夺魂咒。等卡罗小姐的魔杖出问题,您先亲自出手,又寄来复方汤剂和独角兽毛,要我们扮成法国游客,约见卡罗小姐,借以引她撞破西弗勒斯和那个泥巴种私会。这次是小克劳奇负责的,他的法语比我说的地道。再然后,小克劳奇用他新学会的夺魂咒,促使那个泥巴种和她男友闹崩,又和我做了一场戏,诱使西弗勒斯和卡罗小姐离心。他们期末考试那会儿分的手,情形都用望远镜记录下来了。”
“望远镜……我记得我给你们一人买了一架,最后你把你那架寄给我,那小克劳奇那一份儿呢?他们分手那天他旁观了没?”
“小克劳奇也在,但是他不想寄。”穆尔塞伯偷看他一眼,还是咬咬牙承认了:“他说要只我寄了,功劳我能占大头。”
卢修斯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却也没对他的小心思多说什么。
按理期末一过,穆尔塞伯毕业,他和小克劳奇很难再有交往,但他仍保险起见地多问一句:“那之后到现在,你们还见过没?”
也幸亏他多问这一句,因为穆尔塞伯马上答:“见过。不仅见过。我在斯莱特林内部毕业晚会上被主上标记,小克劳奇靠您的关系也进去了,知道我被主上亲自指点钻心咒,八月里就写信约我见面,说要跟我学这个咒语。作为交换,他做我的摄魂咒陪练。”
“一直都是你对他摄魂取念?”
“没有,一开始的时候,他需要做示范,也对我摄魂了。”
“你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让他翻看你的记忆?”
“怎么可能!我们事先约法三章,他一不能窥探我的私事,二不能刺探食死徒内部消息,三看了什么都不能外传。结果他只断断续续地看了一段记忆,就是主上去年出现在斯拉格霍恩的圣诞晚会上的情形。那一次他事先不知情,知情后再想去也晚了。他对执着于这件事,我也能理解,又见没有违反约定,就由着他了。”
“主上那次安排,我也知情不多,而且想不明白。不如你也给我看看,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嗯……也行。”穆尔塞伯没有太为难就同意了。当然他也不笨,明白卢修斯想看什么,虽然直觉哪里不对,但隐瞒比坦诚更糟:“您让我酝酿一下啊……”他闭上眼睛,准备好记忆,才睁眼抬头:“可以了。”
“摄魂取念!”卢修斯注视着他的眼睛挥动魔杖念出咒语,立即感觉意识穿越了一条黝黑的隧道,幸而并不长,尽头就是有些眼熟的办公室,为了晚会特意做过扩张和装扮。
与会的学生和成年巫师都特意乔装打扮,但他还是轻易从人群中找出了克莱曼汀。她把自己的长发变成了明媚的淡金色,身上一袭优雅飘逸的银底白纹长裙。很美,他在心中评价道,而且已然显现出几分他们的精灵祖先华尔特的出世风采。
克莱曼汀几乎被不断邀舞,也让他看出她的舞步不俗,以后这方面不需要他再给她补课了。斯文顿对她发出邀请并引见黑魔王时,他吃了一惊。他知道黑魔王让斯文顿物色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但也暗示过最好出自拉文克劳学院,也不知斯文顿没听懂还是没在意,居然选中了克莱曼汀。
这段记忆**有三个场景格外引起他的注意,巧或者不巧都以黑魔王和克莱曼汀为主人公。第一个是黑魔王取走克莱曼汀的酒杯抿了一口,第二个是他抚摸着她的金色长发享受似地细嗅,第三个是他半拉半抱着她在旁人的掩护下相携离去。最后画面转暗,隧道徐徐倒退,他的意识被穆尔塞伯排斥出大脑。
“就、就这些。”穆尔塞伯小心地开口。他能感受到卢修斯的重点在哪里,不得不硬着头皮劝解:“那个,卢修斯,你放心,你谋求卡罗小姐的事,虽说没有公开,但也没做遮掩,主上不可能不知道,也就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和卡罗小姐有太多接触。我猜,主上也许只是对霍格沃茨城堡好奇,需要一个优秀的学生做向导,是斯文顿误打误撞,才让卡罗小姐和主上搭上线。”
“我当然相信主上。他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安排一次进霍格沃茨的机会,只为了猎/艳寻/欢。”卢修斯点点头赞成,尽管依然一脸阴沉。然而他还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对穆尔塞伯讲。
能从穆尔塞伯这儿打听的消息已经全备了,卢修斯不打算再多留;就在他要主动告辞时,袋中一物忽然震了震,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成了——“博特斯,我要留在这里思考片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没关系,没关系!”穆尔塞伯马上意会:“那我就先走了,正好我刚才那杯酒还没喝完!”
等雅间只剩卢修斯一人,他取出口袋里的相框吊坠打开,先恭敬地叫了一声“父亲”,里面正是阿布拉克萨斯的小像。
“卢克。”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带着叹息:“我早就告诉过你,小克劳奇那家伙,私心重,主意大,一二年级的暑假里,主上还亲自调/教过,虽说最后用完就丢,但他也不是没长进。他擅长什么?模仿啊!既然行为可以模仿,那思维也可以模仿。你之于主上,到底还年轻,若没有一双翻雨覆雨经纶手,就拿捏不住这颗扎手的棋子。”
“父亲,您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卢修斯僵硬着一张脸不接他的话:“还是您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
“是这样——”阿布拉克萨斯收起说教讲正事:“之前听你提起主上入霍格沃茨的安排,我有些好奇,就联系上了布莱克家族的人,委托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收集消息。不过主上行事谨慎,他在城堡里做了什么,没有一幅画像目睹过,倒是让我听了一耳朵的花边新闻。”
“和谁有关?”
“你最关心的人——你的那只精灵。据说她当晚受了不知名袭击,被安置在医疗翼,先昏迷了好几天,后来由她男友陪着,养好病才离开学校,老布莱克居然还夸他们感情甚笃。”
卢修斯听完后,脸色异常难看。他和西弗勒斯一直保持一定频率的联系,他在圣诞节假里回不回家,他如何能不知道?更何况送礼物还要写地址。如果西弗勒斯离开了霍格沃茨,那陪克莱曼汀养病的还能是谁——不仅日夜相处几天都没让她发现异样,还在事后狡猾地用作和她交易的砝码?
一股愤怒夹杂着自责的情绪几乎把他湮没,让他抓住手杖,空放了一个钻心咒,却仍觉得不足,又甩出了一道绿光。低头对上阿布拉克萨斯包容的眼神,他又觉难堪,便立即告辞,收起相框吊坠放进口袋,还往里面施了个隔音咒。他现在就要去找小克劳奇对峙,可以预见不会顺利,他不愿在父亲面前丢人,或者说让他对他失望。
邓布利多不在霍格沃茨,卢修斯用校董的通行口令进入城堡,一个教职工也不曾惊动。等他走进斯莱特林宿舍,找到小克劳奇住的寝室,刚敲响了大门,还没撤幻身咒,前来开门的小克劳奇如同对着空气一样微微一笑:“马尔福先生,你来了——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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