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上做样子的半满的行李箱,克莱曼汀抓着飞路粉走进壁炉,经过一次中转抵达伦敦的破釜酒吧,又隐蔽地幻影移形到国王十字车站。在麻瓜的九号与十号站台前,她对懵懂的新生视而不见,直接坦然自若地走进墙壁里。不过显然有她做榜样做演示就够了,一群孩子推着推车跟在她身后,兴致勃勃地惊叹着魔法之神奇。
“这里!克莱曼汀!”斯内普的招呼声似乎就近在身旁。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一回头就看到他了,他和斯内普夫人并肩站着,就在入口的石柱后方,一个看人等人的绝佳地点。她朝他们露出微笑:“上午好,西弗勒斯!上午好,艾琳!”
“上午好,克莱尔!哦,应该可以这么叫你吧?很早以前,我跟杰拉尔德通信,他就是这么称呼你的。”斯内普夫人的视线扫过她的耳垂,为她的知情识趣态度愈发和蔼起来:“我年纪大了,早记不清了,还是托西弗的福。他上一周里有劲儿没处使,就把我的旧物全翻了出来,我重读了旧信才再次知道这一点。”
“当然可以!我的荣幸!”克莱曼汀马上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瞥了眼她旁边的西弗勒斯。有劲儿没处使?这是暗示什么?斯内普夫人的语言艺术可比她儿子高太多了。
“这快要近中午了,气温会越升越高,不如你们上车吧,车厢里很是凉爽。”斯内普夫人又体贴地提议。
“我没意见,你觉得呢,克莱曼汀?”西弗勒斯帮着询问。
“我也赞成。”克莱曼汀朝他点点头,转向斯内普夫人说:“这样您可以早点到家,高温也不会困扰到您。”
“不用担心我,返程的火车十点半发车。”斯内普夫人点点左臂上的腕表:“你们早上车,我就去车站附近逛逛,你们晚上车,我就再陪你们站一会儿。”
“您要坐火车回科克沃斯?”克莱曼汀面露惊奇。难道他们家的壁炉定时开通,只是供西弗勒斯学期末自己回家用,而她还在恪守不入魔法界的誓言?
“火车只是慢一点,不过比起飞路网,倒也干净舒适。”斯内普夫人面不改色地赞美麻瓜的交通工具。
但克莱曼汀能把范围拉回来:“这些优缺点也为霍格沃茨特快所具有。”
尽管说着要立即上车,她还是又和斯内普夫人聊了十几分钟,才相互辞行彼此祝福。目送斯内普夫人走进石柱,她挽上一直当背景板的西弗勒斯的胳膊:“无聊了吧?”
“没……嗯,其实有点意外。”西弗勒斯接过她的行李箱:“你跟我母亲差了快三十岁,居然还能找到共同话题。我在家……总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
忽略掉年龄问题,克莱曼汀回答道:“女性之间从来不愁聊天没话说。”她随意点了几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格外兴奋的女生:“你看,这些就是实例。”
“确实。”西弗勒斯带着她往后方车厢走:“我们还是去车尾吧。”
“听你的!”克莱曼汀适时地表现出乖顺。
“诶,对了!”西弗勒斯往她身后看了看:“你说好要带的猫头鹰呢?”
“它们不喜欢被笼子关着,非要自己飞去霍格沃茨。”克莱曼汀露出包容的微笑:“明天上午就介绍你们认识!”
火车开动后一切照常,他们两人霸占的包厢,中途只有新上任的男女级长来敲开过一次。这一年的级长都是五年级学生,女级长叫伊妮德·艾默特,似乎是中等世家出身,对上克莱曼汀这年级第一但被家族除名的人,态度有些游移和矛盾。男级长倒是小半熟人,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的性格明显比自家兄长内向,但待人处事的礼节完美无暇,展示出极高的家庭教养。有他做出的表率,艾默特没有造次,也就没给克莱曼汀的返校旅程添上一件糟心事。
分享食物饱餐过一顿的午后,克莱曼汀枕着西弗勒斯的大腿,侧躺在座椅上睡了一个钟头,这还是上个月在他家才养成了作息新习惯。西弗勒斯似乎也跟着眯了一觉,但醒来的克莱曼汀刚有动静,他就刷地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火车进入霍格沃茨站台时,天色已经基本完全黑透,一年级新生最先被全部召集带走,其他年级的学生各自去乘马车。行李箱已经交给学校托运,两人一身轻松地下了车。不过刚坐上马车的克莱曼汀绾了绾被晚风吹乱的鬓角碎发,继而发现今天特意戴上的耳坠不知何时遗失了其中一只。斯内普夫人送的东西,弄丢了不大能说得过去。耳坠最有可能掉在火车上,西弗勒斯本要替她跑一趟,然而他连耳坠什么样都没注意,克莱曼汀还真是没办法麻烦他。
好在因珍珠夜光之故,空了的车厢灯火尽灭,什么在发光那就是耳坠。克莱曼汀从座椅夹缝中把它捏了出来,一边重新佩戴一边再次下场。此时站台上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于是背后的对话声格外清晰。
“啊……你们几个怎么也没醒啊?我们都差点坐过站!这火车还要继续往霍格莫德开!”这声音挺耳熟的,他的亲弟弟白天刚来拜访过克莱曼汀。
“困死了!没睡够!要不我们直接回寝室吧?开学宴会真的无聊透顶!”透着狂傲的口吻非波特莫属。
接下来开口的卢平也证实了这一点,虽然他叫的是他们私底下用的外号:“尖头叉子,你昨晚没睡好吗?”
“差不多没睡成!就为了赶作业!你说教授们都留那么多家庭作业干什么?特别是那只老海象!”波特烦躁地抱怨:“就分析一剂解药的药性构成,还非得写够十五英寸的羊皮纸!要不是我爸妈让我为毕业当奥罗做准备,我六年级起就不用学那该死的魔药了!哦,都要怪鼻涕精!我的魁地奇梦!”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卢平缓声安抚:“当奥罗也不错,要不是我身份太特殊,我也会为这个目标努力。”
“嘿,那个卡罗还真说对了!”布莱克插嘴道:“你打不成魁地奇,你父母就极力支持你去当奥罗,你说邓布利多会不会向他们建议过?”
“别瞎说!斯莱特林的话你也敢信?他们不挑拨离间才稀罕呢!”波特不屑地哼了一声,立即把话题转移开:“话说月亮脸,你怎么也跟着我们睡了?现在不才上弦月,你提前变虚弱了?”
“我跟虫尾巴的原因一样。”卢平平静地回答:“假期里我们一直在打工,工作紧张日夜颠倒,火车上难得能放松,你先倒头睡大觉了,我们也被你的困意传染了。”
“打工?”波特顿时变得兴致盎然:“你们不都未成年吗?能做什么活?好不好玩啊?”话里话外一副不识人间疾苦的富家大少的好奇心。
“我们、我们在厨房帮忙,给麻瓜,打/黑工……”一直沉默旁听的佩迪鲁怯生生地开口:“在,在伦敦一家高级餐厅里……”
“给麻瓜干活啊,真没劲!”波特立即表现出失望:“还高级餐厅!麻瓜哪懂什么是高级!”
反倒是布莱克进一步打听:“虫尾巴,你说说,待遇怎么样?”
波特又抢在佩迪鲁发言前问:“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啊,大脚板?麻瓜的钱都不值钱,就算你赚得再多,一去古灵阁兑换,手里就没剩几个子儿了。我估计他俩整月的工钱加起来,还不如我们一周的零花钱多。”
“我可不敢跟你这暴发户家的老来子相提并论!”布莱克戏谑地反驳:“而且啊,我可能很快就没零花钱了,也许连生活费都得自己赚。月亮脸他俩挺好的,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怎么了,大脚板?”卢平关切地询问:“你又跟家里闹僵了?”
“岂止啊!”布莱克的语气颇是复杂:“我妈都不只一次扬言要把我从家族除名呢!”
卢平叹了口气:“都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人,难道真的没办法协商和解吗?”
波特却持不同观点:“你那一大家子,除了你个个都黑得冒光!你被逐出家族我看是好事!”
“我们是布莱克嘛!”布莱克没再多接波特的腔,只对着卢平似是迟疑地说:“也不是不能和解……我妈今年给了我一个折中的方案,不过,能有谁合适……”
“什么方案?”卢平追问。
然而布莱克却没来得及回答,因为克莱曼汀正巧走到一盏路灯下面,特殊的发色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嘿!卡罗吗?”他大声地招呼:“你也下车这么晚啊!”
避无可避的克莱曼汀停步转身:“有东西落车上了,不得不回来找找。”
“找着了吗?”布莱克热心地问:“要不要我们帮忙?看——我们四个人,人多力量大!”
“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已经找到了。”克莱曼汀抬手在侧脸垂悬的珍珠上拨了一下:“呐,掉的是耳坠,想在两只已经齐整了。”
“哇!”布莱克吹了声口哨:“带饰品了啊!对耶,你好像比上学期更漂亮了!”
克莱曼汀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再谢谢你的夸奖。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哎,等等,卡罗!”布莱克赶紧把她叫住,自己也跑近了几步:“那个,你的事我听说了,真没想到,你平时不吭不响地,人又还在斯莱特林,卡罗家族就把你除名了!”
“谁让我是旁支。”克莱曼汀摊摊手。
“那,你还好吧?”布莱克小心地询问:“嗯,我是说,没了本家的月例供养,你遇上了什么问题没?比如开销方面……”
“问题不大。”克莱曼汀含糊地回答:“我只能说,幸好我是旁支,对本家没那么依赖。”她打量了他一番:“你是来探知被家族除名的人的生活状况吗?不过,我得遗憾告诉你,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的经历对你不具有参考价值。”布莱克和家族不和,这早已经不是秘密。
“不是!”布莱克一口否决:“关心一下朋友不行吗?”
这说法教克莱曼汀好笑地勾起嘴角:“朋友吗?布莱克,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我也是斯莱特林,还是从德姆斯特朗转校过来的,你为什么偏偏对我另眼相看?我也是条蛇,你怎么就相信我无毒呢?”
“我们全家除了我还都是斯莱特林呢!”布莱克颇是认真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除了分的学院不同,不过你在你们学院也不合群。而且你看,我们都是斯莱特林世家出身,都是身处其中却又身不由己,你现在被除名的今天,就是我可预见的明日。我觉得,我能理解你!你要愿意,我们还能进一步互相理解!”
“这倒不必了。”克莱曼汀断然拒绝。原来就是因为一年前宴会上,她随口感慨过的一句话,这布莱克是有多缺少知心人:“学院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同,其他那些类似,证明不了什么,也说不定只是错觉和误会。我还是不跟你多说了,有人正在马车上等我,预祝各位晚安了!”
“她是斯莱特林……”布莱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呢喃着,忽然以拳砸掌恍然大悟般重复:“对呀,她就是斯莱特林!那也不坏!”
“大脚板,你究竟在谋算什么?”方才保持沉默的卢平靠了过来。
“哎,对了,月亮脸!”布莱克兴冲冲地叫着他:“我问你个事,你千万要如实回答!”
“嗯,你问。”
“你喜不喜欢卡罗啊?”
六年级开始,故事在继续,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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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1-74 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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