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53 春之声

下午上课前,邓布利多校长来到了校医院。他把一罐糖果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还带来几本解闷用的小说。

法朗西斯再次以感冒的借口请了长假,罗恩忍不住要去找海格借鼹鼠皮大衣回来。

但是法朗西斯制止了他:“我喜欢海格,但是我绝对不想穿他的鼹鼠大衣!”

“我不能去参加圣诞节晚会了。”她告诉赫敏。

“我也不去了,来陪你。”赫敏立刻说。

“别犯傻,我的好姑娘!”法朗西斯严厉地说,“克鲁姆一直在等你。三个学校的联谊舞会,多么难得的机会呀。”

“可是我怎么能在圣诞节把你一个人留在病房呢?”赫敏有些焦急地说,“没关系,我原本也不擅长跳舞,我现在就让克鲁姆换个舞伴。”

“绝对不行。”法朗西斯略微提高声音,按住赫敏,“别干蠢事!况且——”她顿了顿,撇开眼睛,“我对舞会兴趣不大。所有的舞会都是乱糟糟的,还有令人讨厌的酒精和饮料。”

赫敏有点迷惑。

“总之,你要去参加舞会。我又不是需要时刻被照顾的婴儿。”法朗西斯斩钉截铁地说,“即使你不去,我也不会让你到我的病房里来!”

……

晚上的时候,本沙明来了。他气喘吁吁的,头上冒着汗,手里还抓着魁地奇手套,显然是又刚刚结束一场比赛。

“我听波特说你感冒了。”他刚想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立刻跳起来,退后了两步,“哎呀,我身上还冒着寒气呢——你冷不冷?”

“没关系,我又不是糖捏的。”法朗西斯无所谓地说。

但是本沙明仍旧在原地蹦跶了一会儿,直到身上暖和起来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或许你应该回布斯巴顿,法国要更加暖和。”

“我不回去。”法朗西斯说,“别再说感冒的事情了,你们今天友谊赛怎么样?”

“我们赢了赫奇帕奇。”本沙明很兴奋,“今天克鲁姆不在,他去图书馆了,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战胜迪戈里,我是说——他不仅是个优秀的找球手,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追球手。”

他喋喋不休说着魁地奇,直到法朗西斯打了一个哈欠才逐渐止住话头。

“小法,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本沙明问,“克鲁姆拜托我问问你,赫敏喜欢什么礼物。他希望你能够在圣诞节以前去霍格莫德帮忙挑选一下。”

“我帮不了他。”法朗西斯摇摇头,“庞弗雷夫人禁止我离开医疗室,直到圣诞节结束以后——但是他可以送书,《月亮与六便士》,赫敏最近喜欢毛姆。”

“直到圣诞节以后才能出院?”本沙明的眼睛略微瞪大了一点,神色紧张,“那么——圣诞节舞会……”

“我不能去了。”法朗西斯说,她抬起眼睛看着本沙明。

本沙明张了张嘴,同样沉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又问:“真的不能吗?”

法朗西斯摇摇头。

“那么,我……我也不……”本沙明犹豫着开口。

但法朗西斯打断了他:“所以你应该抓紧最后的时间去找一个新舞伴。”

“不行。”本沙明说,眉毛微微拧着,“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医疗室过圣诞节。”

“这没什么,去找一个新伴儿吧,晚了就找不到姑娘陪你跳舞了。”法朗西斯淡淡地说,“我需要很多时间来休息,庞弗雷夫人也不喜欢有学生赖在医疗室。”

本沙明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小法,祝你早日康复。”

他们又简单聊了几句话,庞弗雷夫人就来赶人了,本沙明走得时候,法朗西斯看见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本沙明依旧在下午和傍晚来医疗室探望法朗西斯,并且尽量讲一些学校里好玩的新鲜事,有时还会带一些英国并不常见的水果来。然而每当他的笑话和故事讲完,气氛就变得沉闷起来。

他们之间变得无话可说。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本沙明没有再提舞会的事,但是法朗西斯偶然从罗恩口中得知,他想要邀请安吉丽娜,但是被拒绝了,因为安吉丽娜已经答应了弗雷德。

“最后呢?他的舞伴是谁?”法朗西斯随口问。

“罗莎·莱因。”罗恩说。

法朗西斯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来这个女生究竟是谁。

“拉文克劳的追球手,六年级。”罗恩补充。

法朗西斯拖着下巴看了眼窗外水蓝色的天空。

几个飘忽的影子骑着扫帚来来去去,今天是拉文克劳和布斯巴顿的友谊赛,她看见芙蓉金色的长发被风吹散开,缎子似的在空中飞舞,罗杰和安东尼看呆了,然后直直撞在一起。

或许是距离太远,罗恩今天不大被芙蓉的魅力所影响,当他看见两个斯莱特林从扫帚上掉下去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两声,又得意地说:“也只有罗杰和安东尼这两个家伙会中德拉库尔的美人计。我猜,如果她没有这样一头长发,布斯巴顿也不会赢得比赛。”

“芙蓉的智慧和美貌是相匹配的,罗恩。”法朗西斯说。

“那可不一定,至少她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肯定没有赫敏聪明。”罗恩反驳道。“对了,你知不知道赫敏的舞伴是谁?她是骗我们的对吧?其实她根本没有舞伴。”

“她没有骗你。”法朗西斯悠长地叹了口气,“亲爱的罗纳德,赫敏说你的情商只有一茶勺那么多,但是我认为她这样讲简直太委婉了,你最多只有半茶勺情商。”

……

圣诞节这天早晨,法朗西斯高兴地在床边发现了一大堆礼物,几乎从床头堆到床尾。

赫敏送了一大块芝士蛋糕——“千万别让爸妈知道我买了很多甜品”她在贺卡上写道,

罗恩送的是一玻璃瓶樱桃糖浆,比起瓶子里的饮料法朗西斯更喜欢装它的容器,

哈利送了一副对天文课程很有帮助的望月镜,

金妮送了一条非常漂亮的丝巾。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来自韦斯莱夫人的毛衣、海格的饼干、纳威的植物、安吉拉的帽子、阿斯托利亚的精美笔记本等等一大堆礼物。

本沙明送的是一把克莱因蓝的尤克里里,法朗西斯照着谱子顺手弹了几下,觉得这东西比竖琴要好学的多。她小的时候学过几年竖琴和管风琴,但来到英国以后就没钱继续学了。

德拉科也送了礼物。

是一瓶施了魔法的雪。

透明的玻璃瓶内是不断飘舞的施了魔法的雪花,中央悬浮着一朵双色郁金香。

真是一个精妙的魔法。

法朗西斯用手指描攀着瓶子边缘,再次感到一丝困惑。

她搞不清德拉科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能在写下那样一封信以后又好像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呢?

他照常和她打招呼、上课、带她去马尔福庄园借书,他们还一起和薇薇安玩贴手掌游戏。甚至在她陷入窘境的时候,他永远第一时间出现,并且无条件地帮助她。

这个学期的德拉科和写信的他就仿佛是两个人。

法朗西斯想不明白。

中午的时候,赫敏送来满满一篮食物。她们一起享用了丰盛的午餐,包括鸡肉三明治、亮晶晶的果冻、烤玉米、裹了黄油的豌豆、冒着油光的美味小香肠、菜肉烘饼和热腾腾的南瓜汁。

窗外有很多霍格沃茨的学生在打雪仗,闹哄哄的,法朗西斯捂着耳朵也没能睡成午觉。直到天色昏暗下来,那些学生才陆陆续续回到城堡里去。法朗西斯趴在病床的小桌子心不在焉地翻着《女巫周刊》,里面都是些没意思的八卦和废话,看了以后令人昏昏欲睡。

隐隐约约的乐声穿过走廊来到医疗翼的时候,法朗西斯知道圣诞舞会正式开始了。她轻声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又下雪了。

布斯巴顿的圣诞节会在礼堂里摆满施了魔法的冰雕,但却很少能看见这样的大雪。

细密、柔软的雪花落在黑湖的冰面上,形成一片望不到头的清白。

窗户上渐渐起了一层白雾,法朗西斯枕着胳膊,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些没有意义的符号。

古怪姐妹团的新歌和学生们欢快的笑声不断传入耳朵,她忽然有点烦躁,动作粗暴地抹去了窗户上的涂鸦。

窗台上的蜡烛闪烁了几下,然后被从缝隙里溜进来的冷风吹灭了,法朗西斯没有再去点燃它。

整个医疗翼陷入一片昏暗。

一个模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校医院门口。

“本沙明?”法朗西斯轻声叫出来,她感到很惊讶。

那个黑色的身影没有说话,而是穿过一排排病床走了过来。

原来是德拉科。

他小声骂了一句,然后才走进来:“那个傻大个儿在舞会上高兴着呢!”

“你怎么来了?”法朗西斯问,抓着被角的手紧了紧。

“我怎么来了?” 德拉科凉嗖嗖地笑了一声,抽出魔杖对着窗台上的玻璃瓶轻轻一点,“萤火森森。”

罐子里飞舞的雪花就变成了闪着细光的萤火虫,双色郁金香在萤光的映衬下变得半透明。

屋子稍稍亮起来。

“我怎么来了?”他不满地嘟囔,“我爸爸是霍格沃茨的校董,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法朗西斯撇撇嘴。

德拉科没再说什么。他们相互沉默了足有五分钟,德拉科才再次开口:“舞会没什么意思。”他顿了顿,又哼了声,“你送的礼物我收到了,真敷衍。”

法朗西斯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送了德拉科什么——一张不知道买什么东西赠的手绘明信片。她有点尴尬,赶快撒了个谎补救:“我自己画的。”

德拉科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听上去好像是在说“画得不错。”

礼堂里奏响《蓝色多瑙河》,法朗西斯迅速朝门口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德拉科。”走廊里传来一个细弱的女声 。

是阿斯托利亚。

德拉科轻轻皱了下眉,又看了法朗西斯一眼,转身出去了。

“阿斯托利亚。”德拉科走上前去。

“德拉科,你去哪了?”阿斯托利亚问。

“随便转转。”

“我们回去吧,舞会还有很久才结束呢。”阿斯托利亚自然地挽住德拉科的胳膊。

“你先回去找你姐姐吧,礼堂太闷了,我四处走走。”德拉科不动声色地把胳膊抽了回来,拉开一点距离。

“我们可以一起去黑湖散步。”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德拉科望着走廊里的盔甲。

阿斯托利亚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最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记得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1月2日,格林格拉斯红酒山庄。”

她没再多说一个句子,拎着裙角消失在走廊中。

脚步轻快而愉悦。

德拉科独自在走廊里徘徊了一会儿,又转身向医疗翼走去。

当法朗西斯看见德拉科再次出现在医疗翼的时候,不由感到十分惊讶。

“阿斯托利亚呢?她……好像是你的舞伴吧?”她问。

“回去找她姐姐了。”德拉科倦怠地回答,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想不想跳舞?”他忽然问。

法朗西斯愣了一下,看向德拉科。

“你愿不愿意和霍夫曼先生跳舞?”德拉科伸出右手,微微弯下腰,做出邀请的姿态。

法朗西斯犹豫了几秒钟,轻轻把手放在了德拉科的手心里。

“我没有穿礼服。”她小声说。

“随便。”德拉科笑了下,紧紧攥着她的右手,左手搂在她腰上。

礼堂里的曲子换成了《春之声》。

法朗西斯把手搭在德拉科肩膀上,跟着他的步子在医疗翼的空地上旋转。

这一幕真是古怪,她穿着棉拖鞋和条纹睡衣,而德拉科穿着黑色燕尾服,衬衫上的宝石纽扣闪闪发亮,他们在医疗室跳舞。

他们离得很近,法朗西斯甚至可以感受到德拉科身上正常的、温暖的体温。她仰起头,便看见德拉科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和浅色的眼眸。

他也在看着她。

德拉科的手很热,把她的手几乎要攥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温烫的呼吸喷洒在法朗西斯的发顶,轻微地发痒。她脚上的大拖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因为药物副作用,她的双颊轻微凹陷,嘴唇发白并泛起薄薄的一层干皮,条纹睡衣上有一股消毒水味儿。

但德拉科不在乎。

他们一连跳了三支曲子,期间很默契地没有谈本沙明和阿斯托利亚。

最后一支舞跳完,德拉科却没有松手。

“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法朗西斯,手上的力道在不经意间收紧。

“写信?”法朗西斯不明白德拉科怎么敢问出这样的话,她用力把手抽出来,冷下脸道,“马尔福,是你先羞辱我,并且警告我不要再写信给你!”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德拉科的眉毛拧成一团。

法朗西斯终于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仍旧说道:“马尔福,难道要我把信拿出来你才肯承认自己干过什么吗?”

“你真的收到过这样的信?”德拉科也察觉出不对的地方,“我……我是说,那封信里都说什么了?”

“你说,马尔福家族没有和非纯血巫师来往的打算,还警告我,不必费尽心思攀附你。”说这话的时候,法朗西斯又忍不住开始生气。

“这不是我写的信!”德拉科立刻叫起来,“我从来没有在信里说过这种话!”

法朗西斯看着他:“这封信不是你写的?”

“不是!”德拉科说,“我可以向梅林起誓,从来没有在给你的信里说过这种话!肯定是中间有什么人捣鬼。”

法朗西斯思索了一下,又继续问:“你的意思是……你也给我写过别的信?”

“当然!”德拉科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固执地强调,“但是你一封也没有回过,而且——法兰奇,别用‘也’这个词,因为那封信不是我写的!”

“我只收到过那一封。”法朗西斯说,接着她又很感兴趣地问,“你给我的其它信件都里说什么了?”

“没什么。”德拉科忽然有点别扭,“我不记得了。”

法朗西斯瞪他。

“就是一些普通的问候卡片。”德拉科支支吾吾地说,“顺便告诉你——”他顿了顿,别过脸看着窗外,“我当初在魁地奇球场对你说那种话……是一件很蠢的事。”他深吸了口气,下定很大决心似的,又继续说,“而且我已经不说那个词了。”

“我给你也写过信。”法朗西斯说。

德拉科惊讶地看着她。

“我不仅给写过信,还寄过圣诞礼物。但正如你所说,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所以我的信你也没有收到。”

“你给我写什么了?”德拉科急切地问。

“没什么。”法朗西斯愉悦地哼了声,“我不记得了。”

“不可能!”德拉科执拗地抓着她的胳膊,“不可能不记得。你给我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一枚曲别针。”法朗西斯想把胳膊抽回来,但是没有成功,“我什么都没给你写。”

“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给我写了什么,今天就别想睡觉了。”德拉科霸道地说。

“我——”法朗西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她倒抽了口冷气,扭头盯着德拉科,“我在给你的信中留了一把古灵阁钥匙,里面有我还给你的加隆。如果你一直没有收到信——那么我的钱去哪了?”

德拉科:……

德拉科:所以你就只关系你的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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