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后,天气变得非常寒冷,学校周围的大山上灰蒙蒙的,覆盖着冰雪,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每天早晨,地面都有霜冻,从格兰芬多休息室的窗口可以看见猎场看守海格,他全身裹在长长的鼹鼠皮大衣里,戴着兔毛皮手套,穿着巨大的海狸毛皮靴子,在魁地奇球场上给飞天扫帚除霜,或者在他小屋前的花园里翻上冻的泥土。
上个星期,麦格教授来到格兰芬多的休息室统计留校的名单,伯莎给父母去了信,告知他们今年圣诞留校,但她并没有在麦格教授的表格上签字,今年她会跟小巴蒂回克劳奇家,毕竟上辈子她算是被克劳奇父子坑死的,那么她大摇大摆地去克劳奇家过节、蹭吃蹭喝也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这两父子欠她的!
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虽然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和礼堂里燃着熊熊旺火,但刮着穿堂风的走廊却变得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户玻璃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哒作响,最糟糕的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课都是在地下教室上的,他们一哈气面前就形成一团白雾,只好尽量靠近他们热腾腾的坩埚。
“如果不是你要跟我回家去,我恐怕会留校,”某次魔药课上,小巴蒂在伯莎耳边悄悄地说,“有些人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没有亲人,但有些人有亲人,却和没有一样。”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伯莎,看起来既失落又难过,伯莎正在用天秤称出研成粉末的狮子鱼脊椎骨,闻言瞥了他一眼。
她谨慎地瞄了瞄在教室里四处巡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见对方离得很远,立刻用手掐住小巴蒂的脸,恶劣地说,“不许再说这种话!”
但她小声嘀咕着,“再说我就要信了…”
小巴蒂感觉她的力道很轻,便没有反抗,但他眼珠子一转,颇有心机地说,“唉,好吧,我不说了,但是乔金斯,你好像不太擅长魔药,坩埚里那一坨是什么呀?泥浆?噢,对不起,我换个说法,看起来有点像我妈妈给我买的太妃糖冰淇淋…”
“你擅长,你来做!”伯莎被他揭了老底,气得小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咬牙切齿地说,“成绩好了不起啊?以后你的作业给我抄!听见没有!”
尽管她的声音压低了很多,但这句话依然凶狠嘹亮,气势十足,无疑是发号施令的语气,小巴蒂并没有生气,因为他认为这女孩儿简直太单纯了,只需要给她抄作业就能轻松拿捏她,等她以后习惯了依赖自己,得到她的好感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考试怎么办呢?”他心里得意洋洋,但面上不动声色,故作苦恼地说,“如果你不自己写作业,那学习还有什么意义呢?”
“考试一定会通过的,”伯莎松了手,眉飞色舞地说,“我成绩很好,只是懒得写作业而已,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那你真聪明,”小巴蒂忙不迭恭维道,“我只是想着,如果你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嘛…”
“嗯…跟你一起去图书馆也不是不行,”伯莎嘟囔着,“我当然愿意跟学神交流,但是…但是我得确认你真的没有骗我…不然…不然我咬死你!”
小巴蒂扫了一眼她的脖颈,伯莎立刻条件反射一般摸了摸后颈,那个牙印依然清晰地印在皮肤上,她有些不自在地说,“克劳奇,我这么凶,还想摔死你,你干嘛还一直缠着我呀?我看你在拉文克劳也挺好的,你的同学都很喜欢你…”
“那不一样,”小巴蒂又凑近了一点,他微不可闻地说,“你也知道我父亲的身份,法律执行司司长手中的权利很大,拉文克劳有许多同学的父母都在部里工作,我总觉得…觉得…”
“你觉得他们是为了你父亲才讨好你?”伯莎纳闷地说,“不会的,克劳奇,你想多了,大家都还是孩子呢,哪里会想得这么长远?难道有些人的心眼这么多?”
“是啊,”小巴蒂叹了口气,把他的坩埚移到伯莎旁边,开始手把手的教她如何仔细地搅拌药剂,他已经发现了她有些马马虎虎,“我不想别人喜欢我、夸赞我、对我友善,只是因为我父亲是谁,而我是什么样的人,好像在他们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这就是你缠着我的理由?”伯莎更诧异了,她简直弄不明白小巴蒂的脑回路,她耸耸肩,说道,“因为我对你不好,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引起了你的兴趣?”
“可以这么说,”小巴蒂的脸有点红,但他遮掩的很好,“因为你对我有敌意,要是因为我的努力让你改变了对我的看法,那岂不是说,你只是觉得我真的很好才会转变?乔金斯,你跟我说实话吧,如果一开始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只是正常相处,你认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伯莎: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什么受虐狂!
伯莎回想上辈子比她低了四个年级的小巴蒂,他的存在感实在低的可怜,甚至连掠夺者都提不起欺负他的兴趣,而小巴蒂拿到十二张证书大出风头时,她已经在魔法部工作了两年,每天都能听到老巴蒂暗搓搓的炫耀儿子,连给他端杯茶,他都会说:谢谢你,乔金斯,是的,我儿子通过了十二门考试,的确很为他骄傲。
救命啊,她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小巴蒂察觉她在走神,他轻咳一声,摇了摇她的手臂,“说嘛,乔金斯,说嘛!”
“嗯,是的,”伯莎回神,她点点头,“当然,如果这次回去,我发现你没有骗我,我很愿意和你做朋友。”
伯莎:我可以抄七年作业!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小巴蒂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呲着一口白色的小米牙,睫毛扑闪扑闪,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那你以后还会凶我嘛?”
“看我心情,”伯莎不想他这么得意,于是便吓唬他道,“我就是很凶,改不了!你要是不愿意,不要跟我做朋友,哼!”
“那你不会又想把我摔死吧?”小巴蒂追问道。
“不会,”伯莎咕哝道,“虽然你是个坏蛋,可我觉得,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错。”
小巴蒂把这句话理解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误会,她想摔死他,她也有错,他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更明媚了,而伯莎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她认为:前世自己落得那样可悲的下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老巴蒂爱子心切,对她用了强力的遗忘咒,导致后面一连串的悲剧发生,所以对于她的死亡,老巴蒂的责任远大于小巴蒂。
当然,她也不得不反思自己,她的确好奇心强烈,人也傻乎乎的,她因为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冒冒失失地闯进了克劳奇家的房子,并且撞见了小巴蒂的秘密之后,她居然还傻傻的等老巴蒂回家,当面向他质问,而不是立刻回到部里向当时的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伯恩斯告发此事,这给了老巴蒂对她下手的机会,她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了!
小巴蒂见她又在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乔金斯?”
“没什么,”伯莎打起精神,开始理直气壮地指使他替自己干活,“你行你上,快点给我搅拌坩埚!你必须把它复原成一份完美的药剂,不然我要被留堂了!”
“哈哈,你求我?”小巴蒂诙谐地说,他在撩拨她,试探她的底线。
“我看你的耳朵是不想要了!”伯莎虎视眈眈地拧住了他的耳朵,“还敢不敢了!”
“哎哟!哎哟!不敢,我马上做!”
这天一大早,伯莎醒来后感觉自己呼出的热气都要冻结了,她从深红色的幔帐中探出头来,往窗外看去,发现城堡四下里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又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才穿好外套,然后把几件衣服塞进箱子里——一会儿会有家养小精灵帮他搬到火车上。
她从休息室的洞口爬了出去,顺着大理石楼梯来到礼堂,这里显得很美丽壮观,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房间里各处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小冰柱,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弗立维教授正在用他的魔杖喷出一串串金色的泡泡,并把它们挂在新搬来的最后一棵圣诞树的枝子上。
餐厅里弥漫着烤香肠的诱人气味,每个人都期待着回家过节,兴高采烈地聊个不停。
“你必须吃几口早饭,”伯莎冲着拉克文劳的长桌那头喊道,“我们晚上才会到伦敦呢,而火车上中午只有小推车过来,那都是些零食,恐怕填不饱肚子。”
“我不想吃。”小巴蒂后脑那一绺呆毛都沮丧得垂了下来,一想到要回家面对父亲,他紧张得胃口全无。
伯莎给烤香肠刷上许多番茄酱,又夹了几片烤吐司、薯饼和煎蛋放进盘子里,起身走到他面前,用装满食物的盘子换走了他身前空空如也的盘子。
“吃吧,”她语重心长地说,“别害怕了,这不是还有我吗?他还能打你不成?”
“他不会打我,”小巴蒂摇了摇头,他嘴唇蠕动着,欲言又止,“反正你见到他就会明白的。”
伯莎不置可否,“就算他不在乎客人的想法,那不是还有克劳奇夫人吗?”
“是啊,我还有妈妈。”小巴蒂喃喃地说。
“安啦!”伯莎的手放在他肩头捏了捏,“快吃饭,吃完了我们一起上火车。”
如同母亲一般让人安心的手放在他的肩头,叮嘱他不要焦虑,小巴蒂放松了许多,他紧紧地抿着嘴,郑重地说,“谢谢你,乔金斯。”
“别高兴得太早,”伯莎警告道,“要是你——”
“不会骗你的!”
伯莎点点头,见他终于开始吃早饭,又回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旁。
“你们和好啦?”卢平笑眯眯地问,“是不是之前误会了克劳奇,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还没有,”伯莎不甘心地嘟囔着,拿起香肠塞进嘴里,“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
“那你要跟他道歉吗?”卢平继续问道,“你上次差点把他弄死——”
“才不会道歉!”伯莎恶狠狠地说,“这是他欠我的!”
“哈哈哈哈嘴硬的小鬼,你都担心他吃不下饭了,你怎么不直接喂他啊?”詹姆不客气地嘲笑出声,“我太懂女孩子了,伊万斯也是这样呢,她心里肯定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莉莉起身,一本厚厚的书砸在他头上。
“闭嘴波特!你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沙雕!”
“哎呦!打是亲,骂是爱!”
斯内普:我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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